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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还有区别吗？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让我伤心了。”
“我……”他仰头，看着她，熟悉的眉眼，想要凑近抚摸她的鬓发，想要感受下她的温度，确认下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说实话在听到羽灵是他的女儿，他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的目的会变成这样？
他到底干了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刀剑相向？
他不想，也不忍去看羽灵的表情，他对不起她。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该进的责任！
他抚平情绪，说道：“你娘说你是上天赠予我们的宝贝，无论生男生女，你都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可是说这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羽灵沉默不语，别过头去，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珠。
“大火燎原，烧毁的不止是山庄，人，还有我的希望。我多么希望睡一觉，一切都会好好的。人还是那个人，景色依旧没变，你还是在父母的膝下承欢。纵然没有嫁出去，想来我也是乐意的。我多想看着你长大，多想听你再喊我一声父亲。”
脚步迟疑了片刻，羽灵背对着他说道：“你后悔过吗？”
☆、第1170章 春风不解相思意（33）
“后悔有什么用吗？”
羽灵苦笑。“是了，后悔有什么用呢！过去的都过去了，不可能改变了。”
“灵儿。”
“有话请说！”
“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你最对不起的是我的母亲。如果她泉下有知，知道你对着她的亲生女儿刀剑相向，会不会心如刀割？如果她在天有灵，忍心看到骨肉相残吗？”
说到后来，泪潸然而下。心，越来越敏感，声音哽咽，她仰头，可还是抵挡不住眼泪攻势，一滴滴往地上砸。
风卷云涌，都说苦过了就能尝到甜味，可她已经好久没有碰到糖了。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她却是苦已经蔓延到心底，再也尝不出甜味了。
“对不起！”
羽灵回眸，怒喝道：“难道你只会一句对不起吗？我要的是你的对不起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看看，到底是我重要还是袁枚重要！你亲眼看着她上花轿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有没有想过我在荒无人烟的山洞里饥寒交迫！
你知道她的日子是极度悲惨的，她被男人抛弃了。可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你的亲生女儿前两年喂蛇蝎，后面被逼着学习武术，你看看我的手！”
一双柔荑上满是伤痕，葱白的手指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你知道么，我为了学习武术，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觉得丢人，我日以继日的练，我不辞辛劳只想要等到有朝一日，我能在江湖上立足。我能找到我的父亲，告诉他，我会给秋家报仇的！
可是你呢，你却做出失望透顶的事情。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埋在地底下的娘亲啊！”
“灵儿！”
“滚，不要叫我！”
“灵儿。”他的眼角不由湿润，心，蓦的就疼了。
一头白发在风中飞扬，他泪眼婆娑，望着自己的女儿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
脚步，想要追出去。可是他拿什么理由去追呢？
只能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
就连喊她的勇气都没有。秋少寻，你活的真够窝囊啊！
羽灵回头，秋少寻欣喜，刚想认错，却听他说道：“还有，以后别说你认识我，我叫秋羽灵，是傲剑山庄的秋羽灵，不是你的女儿，秋羽灵！”
“啪嗒！”掉落在地上的是什么呢？
眼泪？
不，那是信任，那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尽头，找不到希望等于绝望。
“哈！”这就是他想要的么！
泪，凝成两行！他颓然倒地，头埋入发丝间。
灵儿，如果你能原谅我，就是舍了我这条命，我也乐意。
等顾清绝从练武场回到客栈，看到的就是眼睛肿成兔子，坐在墙边不语的羽灵。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酒壶，身边闲置着几个空酒瓶，走进就是一股酒味。
“怎么了？”
羽灵不语。只是一味的让烈酒流入喉中，曾经她以为酒是世界上第一难喝的东西，根本体会不到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滋味，可如今她却不得不把自己灌醉。
可惜了，如此珍贵的酒喝入腹中，难受无比，意识没有如预料的一般模糊，反而越喝越清醒。
☆、第1171章 春风不解相思意（34）
顾清绝伸手夺过酒壶，喝道：“别喝了，没什么用！”
“确实没什么用！顾清绝，你看，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可是，它不一样，它能待我哭。”
羽灵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怎么顾清绝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顾清绝赶忙扶住她的身体，眼中难掩心疼。看样子她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平时见她嘻嘻哈哈的，一时露出死了爹妈的表情还真是少见。
羽灵稍微平复了下情绪，说道：“你不知道，我是多才多艺的。你大概没见识到我的才艺，我今天就给你展示一把。拿我的琴来！”
顾清绝叹道：“你醉了。”
“不，我没醉！我要是醉了，怎么还会再这呢！七岁那年的大火要是将我吞没该多好！哦，对了，我为什么要伤心呢！该伤心难过的不是我，应该是秋少寻啊！我伤心个毛线啊我！”
羽灵擦了把眼泪，笑道：“顾清绝，你看，人啊，有时候就是那么自私。明明得不到什么东西，偏偏却要奢求那些不该有的东西。你说，老天爷明摆着告诉你，它不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啊！”
你为什么还要啊！
人啊，就是得不到的还想要。自私，贪婪，想要全能，想要惹人怜爱，想要全世界都让着他，尊敬他。自私，狂妄，宁可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她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了，骨肉亲情被夺走了？爱情那么不靠谱的东西却偏偏让她尝到了甜味，然而她不是未卜先知的神明，根本看不清前头的路，她分不清到底心里重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曾经以为事业是最重要的，有了物质，比有了感情更重要。
可等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用多少钱，也换不来三样东西。他们叫爱情，亲情，友情！
“得不到的东西，就抢！”
羽灵瞪眼。“抢不来的呢？”
“抢不来的就毁！”
羽灵推了他一把，轻斥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强盗！”
“你知道什么叫强盗吗？你大概没见过黄沙漫天，骑着马的马贼将你一家俘虏，男的杀死，女的****，你是没见过凶神恶煞的人吧！”
羽灵醉酒后，没有了一贯的冷静，自然不清楚顾清绝的心声了，她笑道：“我怎么会不清楚？曾经我还杀过的。我有一辈子做王爷，单骑走三关，杀了马贼无数。我看到曾经给我端茶送水的老奶奶被马贼一刀分割成两半，我看到曾经炊烟袅袅的村庄成了人间地狱。我听到了原来的笑声成了哭声……然后，我杀性爆发，一路上杀了很多人。我的老伙计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
我知道我替他们报了仇，他们的音容笑貌停留在昨日，我想看确实再也看不到了。对，再也看不到了！”
“你说的对。”
马贼是沙漠上的煞星。
如果当年他有今日的气魄，有骑马走三关的魄力，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抵挡住马贼的进攻。他的家乡也不会毁为一旦。老弱病残也不会尽遭屠戮！
☆、第1172章 春风不解相思意（35）
闭上眼，难忘血月当空，狂风呼啸而过，伴随而来的是铮铮马蹄声。鲜血染红了岁月，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他的世界是血红色的。
可惜，当时的他双拳难敌四手，要不是母亲护送着他走出沙漠，他这条命就舍在了沙漠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日夕阳红是再也见不到了，他不想回去，不想重回故地，看到，或者想到曾经的种种。或许在山谷里呆的五年是生不如死的，可他始终觉得他的童年是惨不忍睹的。
顾清绝也曾怨天尤人，后来，没人听他诉说，知道闭嘴了，知道心累了。慢慢的心也变的如顽石般坚硬，什么都跟他无关了。
孑然一身，有时候也好。
如果没有认识秋羽灵，他认为他的人生过得没有目标，过的很无趣。也许认识她是一个开端，是她把他的天空刷成了七彩的颜色。
是她，让顾清绝尝到了什么叫甜如蜜糖的滋味。
有些东西，在尝过之后，会动心，会上瘾。
他想，他是动心了，而且被她深深迷住了。
所以，她痛，他也跟着痛。
“羽灵。”
羽灵轻吟一声。“我在。”
“我们以后好好过。”
他紧紧的抱住她。“就我们两个。”
泪落，溅落在他的衣裳上，溅起朵朵水花。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蹉跎了岁月，时光一过，一个月完毕，并没有捞到什么东西。
顾清绝成为了武林大会的焦点，引起了各方势力的重视。对于门派来说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弟子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情，故而从开始就朝着顾清绝抛出橄榄枝，可惜顾清绝一个眼神都懒得抛给他们。只顾自己打斗，打斗完毕后，领取号码牌走人。
羽灵去欣赏了几次精彩绝伦的比赛，有点手痒，想找个人切磋一下，于是偷偷给自己报了一个名。
本以为新手区还能见到几个资质尚可的青年，可不想，羽灵成为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开着超级外挂的女强人，一路砍瓜看菜拼到了预赛。
后来，羽灵实在是觉得无聊，就退赛了。
还是躲在观众席，磕磕瓜子，欣赏顾清绝的表演吧。
可惜，羽灵没有欣赏到顾清绝的表演，因为他来去一阵风，轻功被他使用的出神入化，羽灵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羽灵自认为自己的眼睛已经够灵光了，可看顾清绝出招的速度，顿时五体投地。
可见他跟自己练习的时候没有下死手，如果羽灵面对他，就直接使用内力对打好了，速度不见涨的情况下，就用蛊虫毒死他吧。
这种祸害还是留给她一个人吧，其他人无福享受啊！
台上的人已经累成狗，而顾清绝却轻飘飘的飞下来。
一眼就扫到了人群中嗑瓜子的羽灵，走了过去。
这年头，武力值高的，虽然长得不起眼仍旧没有妹子喜欢，顾清绝作为一匹黑马，除了受到了广泛关注以外，更是妹子们择婿的头等人选。
☆、第1173章 春风不解相思意（36）
江湖上尤其流行比武招亲，自从顾清绝来了之后，比武招亲的妹子数量在逐渐增多，甚至给顾清绝暗送秋波，明里暗里都掩饰不住对顾清绝的喜欢，可人家就是不乐意啊。
为啥呢，因为名草有主了呗。对此羽灵觉得非常荣耀，但是想到面具背后的阴险，简直是不寒而栗啊。
她可不可以向组织申请退货？
顾清绝：“回去！”
羽灵下意识回道：“家里没饭吃。”
顾清绝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会自己烧！”
我靠，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啊，计划着应该是男主角含情脉脉的对着女主角说，亲爱的，放着我来，我给你烧菜。结果换成了顾清绝，对她就是这幅德行。
羽灵恨得牙痒痒，推脱道：“家里没钱了，你赞助一点。”
“没钱？自己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