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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是笑了:“疼不疼?”
唐书珧点头:“你真下得去手!”
“疼就是了,身子不要了?”安若墨眼光闪动:“好好躺着吧,等你伤口好了再说这些荒唐事儿。”
“我……”唐书珧简直颓唐,半晌才道:“我就不该多那一回事儿!你可是应许我了,伤口好了,便不要再推阻……”
“谁应许你这个了!胡乱说嘴,我还没罚你呢。”安若墨道:“可不会给你好处了。”
“你果然是恼我这个。”唐书珧却道:“要是你打打就消气了,我转过去,你使劲儿打。”
“要是我把你踢下去就消气了,你也让我踢不成?”安若墨忍无可忍。
“反正房里头没人,你踢,想怎么踢怎么踢。不过你这么小小的个人儿,有那么大力气吗?”唐书珧笑道。
“有没有的,你先叫我踢了再说!”安若墨怒道。
“好招儿,别闹了。”唐书珧却是收起了前番胡闹的模样,眼光一下变得柔情起来,他将安若墨紧紧揽住,捏了捏她脸颊:“我想你想了那么久,总算是娶到了……等我好起来,一定好生爱惜你。你且不要想我先前那些混话……那些话是说别人的,我,我着实没想过娶你是图了你什么。只是想着你嫁给我就好了,嫁给我,就不会和别人好了。”
安若墨叫他这突然的告白弄得极其不适应,可叫她此刻再翻白眼,她也是做不到了,不由也跟着轻声细语柔言慢气起来:“就算是嫁给了你,若你待我不好,我也不和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私盐买卖(有修改)
“好招儿,我哪儿敢对你不好?”唐书珧哭笑不得道:“钱都给你了,我要是对你不好,你转头将我撵出去,我可怎么过日子?”
安若墨斜一眼看他:“你一个秀才,真能饿死你?”
“饿是饿不死的,可你知道我娇生惯养花钱成性……”唐书珧的话像是玩笑,口气却是认真:“光是教书什么的赚些小钱,哪里够花?我还指望靠着我夫人的聪颖伶俐,赚得许多银钱,多收些孤本善本……”
“你真有那么爱读书吗?”安若墨却是没想到这一桩,不免有些意外。
唐书珧笑了笑,道:“倒也不是爱读书,只是这许多年,除了读书之外,没别的事儿可做。”
“你和人斗心眼子,不就做得很好么?”安若墨道。
“这斗心眼子的法子,不是从书上学来的?”唐书珧看着她。
安若墨顿时语塞,不由悻悻道:“旁人读书,学的尽是些孔孟之道礼义廉耻,怎么放到你这儿,便学到了斗心眼子?”
唐书珧也笑道:“这斗心眼子的事儿,正人君子是不屑作为的。可是,再怎么正人君子,手底下也总要有些会斗心眼的人啊。我身边没有这般会凑趣的下人,只好自己去学点儿了。不然,咱们现在还在那大宅子里,被我继母背后念叨。”
安若墨突然便说不出话来了。也是啊,这谁生下来就想活得这么复杂?谁乐意天天算尽机关只图活得顺畅那么一点儿?便是她,在周氏痴呆,家里的男人们也都瘫了的时候,同样觉得生活无尽敞亮,未来充满希望呢。
那还是亲爷爷亲奶奶亲爹!唐书珧呢,他有什么?他唯一的姐姐被继母嫁了个人渣自顾不暇,爹对他不说是存心拉偏架,至少也是没有心思关爱的。他下头有五个弟弟,一个同母的都没有也就罢了,还多出一个“继室嫡生”的。
这唐书珍是草包不假,可如果让唐书珍和唐书珧互换,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便是天生朽木,也得雕出些花儿草儿了吧。
她也不知怎么的,有那么一点儿心疼他。
“罢了罢了,不说了,反正现下也出来了。”唐书珧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情,对着她微微笑:“咱们不好再要他们的钱了,可我要的那间铺子的利钱,每月却至少有二百两,你可好生攒着啊。”
“攒着做什么?”安若墨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然而她不敢说,只能这般一问。
“今后咱们自己拿来开铺子啊。”唐书珧的口气却是平静得很。
“开……绸缎铺子?”安若墨愣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唐书珧点头:“怎么?”
“你要挤垮瑞祥号不成?”安若墨觉得自己都要咬到舌头了。
唐书珧却不说话,只是一点头。
安若墨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背往后仰过去,她需要平复一下心情。瑞祥号啊,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想挤垮它谈何容易?她家的收入也远远高于唐书珧这一个月二百两,然而呢?还是被瑞祥号的一家分号压得抬不起头来。
“你疯了吗……”她喃喃道:“得有多少钱才能挤垮瑞祥号啊……”
“现在的瑞祥号,凭咱们是挤不垮的。但……”
唐书珧话音未落,安若墨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真是累傻了,居然将唐书珧说过的,唐家那些铺子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给忘了个精光。
“但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浮上水面,就……”
“是啊。”唐书珧笑着,仿佛不以为意。
“究竟是什么事儿,你觉得可以摧毁瑞祥号的买卖……甚至摧毁唐家?”安若墨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若是不便,不告诉我也无妨的。”
“有什么不便?盐水,粗布,互市。”唐书珧简短地丢出三个词语,看着安若墨迷惑的神情,却不再解释。
盐水……粗布……互市……安若墨蹙眉想了一阵子,突然睁大了眼,看着他:“你们家把盐水吸在粗布上,运出关境,在互市的时候贩卖给胡人吗?!”
唐书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自己猜的。”
安若墨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盐与铁,那是朝廷严禁出关的东西,也是最基础的战略物资……北方胡人原本便精骑射,如今虽然驯顺,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举兵犯境呢?铁能打制成兵器,变成锐利的箭簇与刀刃,盐则既是百姓生计所需,也是消炎杀菌的好物……
贩私盐,是杀头的罪。而贩盐出关,是株连九族的罪!
“你……你们太胆大了。”她低声道:“被发现怎么办?”
“怎么会被发现呢?朝廷盯着盐看,谁去查绸缎铺的车?我们的粗布是贩卖给那些个贫苦的胡人的,”唐书珧很平静:“朝廷的巡兵,便是想捞点儿好处,也捡着绸缎绫罗拿,谁拿那些个粗布?朝廷的官员,便是想堵塞私贩盐的漏洞,也会想着是官面上管盐铁的人那里出了岔子,谁能想到这根本就是私盐,官府全然不知呢。”
安若墨道:“可是,若是胡人南下,你们卖出去的盐……”
“若是胡人南下,有钱有消息的人,早就会走了。”唐书珧挑挑嘴角:“去战场上拼命也罢,被胡人的大军摧毁家园也罢,都是那些走不了的百姓才会面对的痛苦……在战争之前就举族南迁,又有谁能看出这情形不妥当?有谁能多说一个字的不是……”
安若墨瞪着眼看着他:“你们还有良心么?!”
“这买卖不是我做的。”唐书珧道:“你要知晓,这利益有多么丰厚。把那些粗布私下里与胡人交易成牛马,用牛马在关市上和旁的商人换成绸缎与金银,假托卖不出去再运回来……这几乎是无本的买卖。若是没有这丰厚的利好,瑞祥号四十多家店面,难不成全靠正经卖绸缎过日子?”
“天,”安若墨觉得呼吸不上来:“唐家的那么多财产,是这么来的?”
“不止,还有卖给胡人一些精巧的破烂。”唐书珧道:“这倒不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不过获利也颇丰……”
安若墨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吸几下,压住心跳:“你们……你说瑞祥号要倒霉了,难道是因为官府已经发现了这贩盐的路子?”
“哦,官府还没发现,不过我在周家那位大人入狱的时候暗示过你那位姊丈,表示盐不光可以用盐粒的方式藏着出去,也能以盐水的方式装着出去。我想,即便别人不知道,周大人想想也能猜到什么。”唐书珧道。
“会猜到把盐水吸在布上么?”
“至少他们已然猜到了把盐水盛放于水囊之中,假作饮水带出关外的法子。抓了几个,砍了几个,那些个小商贩就老实多了。唐家的那些布匹,价格也就更贵了……不过,他们既然知道还有盐在源源不断运到关外,大概就会动动心思,往别的法子上想想了吧。”
“可若是抓到了唐家那些布匹,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安若墨嗓子发苦,她一点儿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儿莫名挂了。
“抓不到,我爹会让他们抓到么?”唐书珧笑了:“他那样的老狐狸啊……他经营这么多年,官府里还没有几个相熟的人?便是真没有,我有啊,我有的是法子提醒他这买卖不能做了……你要相信,爱财的人,更爱命。”
“我还相信,若是有三倍利润,是人都能不要命。”安若墨哑声道:“他若是知道危险,会收手吗?”
“看到有人被官府砍了,总会收手的吧?”唐书珧悠悠道:“只要他收手,咱们的目的便达到了。”
“你不是要挤垮瑞祥号?这样做算什么?”
“没有这盐的买卖,瑞祥号那么多人,吃什么,穿什么,花什么?别说瑞祥号了,宅子里那些个仆役丫头,他们也是张着嘴要吃要喝的。”唐书珧平声静气道。
“……若是不做这买卖,唐家撑不下去吗?”
“你自己经营过绸缎铺子,有几分本,几分利,你比我清楚。”唐书珧道:“唐家自然能撑下去,只是那些知晓我爹做这买卖阴私的人,他们是养不下去了。养不下去,自然要给一大笔钱封住嘴,包括关外那些为他跑过腿的胡人。可给钱给多了,钱从哪儿来呢?那就要卖铺子,卖家产……我算过,若是一切都弄到妥当,唐家剩下来的铺子,不会超过十间了。”
安若墨仿佛不认识般地看着他。
唐家剩下的铺子不会超过十间……那样的话,唐家几乎是走到末路了。
最可怕的事儿不是资产不够,其实十间铺子也远比她安家有资本,更容易翻身。可是,大肆变卖资产带来的永远是浮动的人心。
人心动了,对未来便会悲观,会失落,会各有各的打算——最可怕的事,是所有同船的人都想着如何游到下一艘船上去,为此,他们会不惜从你原本那艘已然风雨飘摇的船上撬下木板,作为自己漂流的助力。
那样的瑞祥号……还会是个可怕的对手吗?
“我爹老了,他即便有法子将这一回的危机应付过去,也不会再有多少心力重整旗鼓了。”唐书珧道:“我不会继承他的买卖,庶子们更加不能占到大头,瑞祥号多半是交给唐书珍了。这样一个废物草包,招儿,你怕么?”
“不怕。”安若墨低声道:“可是,你真的要这样?你要怎么做?”
“就像今天和你说的一样,将风声放出去呀。”唐书珧道:“先让那些同样往关外贩卖绸缎布匹的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一本万利的好事,等他们都行动起来而唐家的车队刚好没有出门的时候,让官府知道此事……其实,只要风声一出去,官府就多少该知道了,我只要提示一下我爹,也就够了。”
安若墨倒抽一口冷气,唐书珧这一招真绝,他不是要弄垮唐家就算完,他这是要把所有有资本和胡人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