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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歆……
关振宇请喝奶茶，华歆要了一杯金桔柠檬，指明要常温的，结果，送来的还是冰的，华歆生理期将至，没喝。关振宇好心地拿自己的珍珠奶茶热饮同华歆交换，无比绅士。
一盏茶的功夫，华歆同关振宇聊了很多。
大多聊的是剧本。
两个人对剧中小师妹这个角色的人物性格产生了些许分歧。
华歆觉得编剧笔下，从头到尾都很良善单纯的小师妹有些有违常理。
身为武林名宿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遇到男主前天真娇憨华歆还可以理解，但是眼见着被自己当成信仰敬奉的父亲，由谦谦君子变成反复无常的小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还傻乎乎地，一而再，再而三祈求父亲回头，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名宿教出来的女儿即便不是人中龙凤，最起码，也不应当是个傻白甜。
华歆有理有据地说了一长串，关振宇越听越有意思…
华歆聊完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又叹惋道，“小师妹其实是个很悲情的角色，我能理解现在的大武侠剧都会有一两个鲜活的角色提亮剧情，但是，我真的不认为一个经历那么多背叛与利用的女孩儿，真的还能保持最初的那份单纯…我觉得把她死因，写成看透尘世，都会比被他父亲害死合理…”
“怎么说？”
“虽然剧本外的我们都知道大师兄对小师妹一往情深，但剧里的小师妹是一无所知的，她所能看到的，是她付出一切去爱的人，无视她，抛弃她，父亲的黑化，导致她多年信仰崩塌，更让她明白了，她跟师兄这辈子注定无缘…亲人已变，爱人已远，这世上，从此只剩下了她一个…如果她的死，能换回父亲的幡然悔悟，我想…小师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说这话时，华歆忽然想到了小素熙。
小素熙跟小师妹，何其相似。
被所有人背弃，最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向了消亡。
当时…她应该是解脱了的吧…
“亲人已变，爱人已远，寥寥尘世里，从此，只剩下了她一个…”关振宇望着华歆背影，喃喃自语。
半响，关振宇问，“如果你是小师妹呢？你会怎么做？”
“我是小师妹？”华歆转身，看向关振宇笑了笑道，“一个人出走塞外，等大师兄报完仇，之后再回来继承家业，继续当我的大小姐。”
“不给父亲报仇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华歆装腔作势道。
“也不考虑跟大师兄再续前缘？”
华歆冷冷地笑了笑，道，“他的确做一个儿子，一个大侠该做地所有事，但作为小师妹的情郎，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这种男人，也就能骗骗有英雄主义情节小姑娘。”
“人家小师妹可不会这么想。”关振宇觑了华歆一眼。
“所以，我也不是小师妹啊。”
关振宇愣了愣，笑出声。
片场那头传来一阵小小地骚动，华歆闻声望去，白斯兰到了。
一身刺客打扮的白斯兰倒是英气十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笑眯眯地一一同剧组工作人员们道歉，之后，被副导演叫到了一边。
她自是赔笑道歉，姿态放得很低。
副导演走后，白斯兰朝华歆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华歆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关振宇道，“你们关系不太好？”
“影帝也看八卦周刊？”
“这圈子少一个敌人比多一个朋友重要多了…你慢慢就懂了。”关振宇拍了拍华歆肩膀，道，“走了，过去看看。”
白斯兰现场表现很是不俗，表演功底看着跟那些科班毕业的小配角们没什么两样…相比华歆第一场戏遭遇的尴尬状况，实在要好太多…
而贺松却仿佛并不是很满意，一条一条重复，一条一条毙掉…
透过监视器，华歆看到白斯兰额头冒出了细细地汗珠…
贺松是个公私分得很开的人，他如果对白斯兰不满，会训斥，会发飙，甚至直接换角都是有可能的，但蓄意刁难，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白斯兰的表演入不了贺松的眼。
但白斯兰也算是个硬骨头，一遍遍重复，脸上没有半分不满。
又一条被毙，导演走到白斯兰跟前给她将戏…关振宇轻声道，“她的表演太过刻意，不够自然，放在别人那儿倒也差强人意，在贺导这儿，肯定是没法过关的。”
华歆点头。
七点，梁如华戏份拍完，收工回酒店，叫了华歆一道。昨晚劳累了一天，华歆也确实想早点回酒店休息…
梁如华在卸妆，华歆就在门口等。
白斯兰的助手搀扶着虚弱的白斯兰走了过来，白斯兰手肘仿佛有些伤…
白斯兰看到华歆，略略一顿，助手退下。
华歆大概能猜到白斯兰想说些什么…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不管做什么，跳舞也好，真人秀也好…”白斯兰笑了笑，道，“片场有人当着我的面，把我们俩放在一起对比…知道吗？一开始你的这个角色原本定的是我，我自己请了老师，学了整整一个月…但是，谁让你有个厉害的经纪人，厉害的男朋友呢？”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些无聊的话，对不起，恕不奉陪。”
“昨天，是不是你？”白斯兰问。
华歆并不打算同白斯兰扯上任何关系，更没有奢望过白斯兰会因此感激她。
“昨天，怎么了？”
白斯兰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半响，才轻声道，“没什么，你好自为之。”
梁如华卸好妆出门，正好撞上白斯兰，白斯兰没有招呼梁如华，径直往自己的化妆间去了…
“啧啧，这姑娘…”梁如华摇头。
华歆揽了她手臂，笑道，“走吧，我请你去撸串儿。”
☆、第82章
白斯兰戏份不多； 拍了三天就走了。
走之前； 白斯兰请华歆去酒吧喝酒，华歆没有去； 白斯兰笑着问她不是不是怕她在酒里下药； 华歆不知道她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反正当时的她； 回得很冷漠也很绝情。
“不跟你一起去； 是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白斯兰笑了很久； 最后才说了一句，“如果可以； 有谁愿意走上这条路？金素熙； 你不过只是比我幸运一点点而已。”
华歆没有回答。
路； 都是人走出来的。
白斯兰走后，剧组里陆陆续续地又进了很多新来的演员； 新演员们总是很有礼貌； 看到她总会亲切地叫她老师、素熙姐； 而华歆并没有多少时间应酬这些真真假假的示好，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会更辛苦，会要比别人付出更多…
入组三个月，华歆只休息4天，三天春节假期，另外一天去了医院。
拍一场打戏时； 华歆被配角误伤，摔到了肩膀，当时华歆强忍着拍完了戏，等深夜收工时，才感受到了肩膀传来的剧痛。关振宇请大家宵夜，华歆这才开口说了实话。
多处软组织挫伤，从医院出来时华歆整个肩膀没有了半分知觉…
即便伤成这样，华歆也只休息了一天。
一天后，该上威亚的继续上威亚，该拍打戏地照旧拍打戏。连武指都说，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么拼命的年轻演员…
三个月后，华歆顺利杀青。
杀青那天，剧组为华歆准备了一场小小的仪式，她的最后一场戏才刚结束，梁如华跟变戏法似的，推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过来，身边的关振宇则笑容浅浅地，抱了一束大大的香槟玫瑰，导演开了香槟，巨大的声音吓了华歆一跳…这待遇着实让她意外。
“恭喜恭喜，辛苦了。”导演张开怀抱同华歆拥抱。
平日里总是严肃又深沉的导演如此感性，华歆不免跟着动容。
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副导递了一杯香槟给华歆，华歆看着满摄影棚的工作人员，却忽然说不出来什么话，只是眼角微微发红。
梁如华笑着说，“看看，平日里伶牙俐齿，这个时候一句话都开不了口。”
华歆哽咽了半天，只弯腰鞠躬，低声再次说了一句感谢。
关振宇一把揽过华歆，浅笑着拍了拍她肩膀，道，“你很棒。”
关振宇的这句称赞，听得华歆百感交集。
一开始，她的确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到这里的，而这短短的几个月，她在剧组里的所见所闻，却让她真正明白了当演员的辛苦，明白了一部的电影的成功需要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
幕前的风光，全是由幕后的汗水浇灌而成。
理解不一样了，心境自然也就跟着不一样了。
对演员，对电影，华歆从此多一份敬畏，一份向往。
聚会一直闹到深夜，华歆高兴，喝了不少酒，一时将陆修的嘱咐忘到了九霄云外，回到酒店了，也没直接回房，被梁如华径直拉去她的房间。
之后，关振宇也去了。
三个人站在酒店宽大的阳台上，谈天说地，很是开心。梁如华这个酒鬼又点了一瓶红酒，几样下酒菜，大有彻夜不眠的趋势。
后半夜，窗外星空璀璨，他们仨还幸运地撞见了一场流星雨…
流光溢彩的流星划过夜空，华歆心神向往，道，“好美。”
醉醺醺地梁如华举着酒杯，笑了笑，“流行再漂亮，也不过转瞬即逝，素熙，你要做的，是天空中最亮，挂的最久的那一颗，我看好你。”
华歆浅笑，“是吗？我也挺看好我自己的。”
梁如华一巴掌拍着华歆背上，转向关振宇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这家伙在片场那会儿的低调全是装的吧。”
关振宇喝了一口酒，不理会女人之间的打打闹闹。
凌晨三天，梁如华这个酒罐子撑不住，跑洗手间吐了三回，终于睡了，华歆同关振宇将她搬上床，相视一笑。
那一笑，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笑，而是知己间默契的回应。
出了房间，关振宇送华歆回房，快到门口时，关振宇道，“你的路还有很长，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希望你能永远保持现在这份心态。”
“大师兄，最后一天还不忘教我规矩。”华歆嘟嘴。
关振宇笑笑，张开双手，同华歆来一个朋友之间的拥抱。
“加油。”
“嗯，我会的。”华歆道。
关振宇走后，华歆开门，走近一看，房间内灯火通明…华歆警备地叫了一句‘格子’，没有人回应，华歆又喊了一声，‘谁在里面？’依然没有人回应。
低头一看，华歆看到了玄关处摆放得整整齐齐地男士皮鞋。
华歆撒丫子跑向房间，陆修正半躺在床上，一脸冷漠地看书…同AS合作的能家居系统正式投入使用，过年，陆修都没有回家。
上次见面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华歆觉得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
华歆咬了咬嘴唇，轻声叫了一句，老公。
陆修应了一声，并未抬头。
尔后，又抬头，不悦地道，“你又喝酒了？”
此刻陆修眉头皱皱的，一张脸臭臭的，但华歆却怎么看怎么喜欢，她小碎步凑近，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坐在床边，软软地靠到他小腹上，柔柔地道，“喝了一点点。”
华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陆修却有些哭笑不得。
他吃醋了，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酒气熏天，你敢说你只喝了一点点？”陆修扶起华歆双臂，强迫她看着自己，严肃地道，“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喝酒不酗酒，嗯？”
华歆头昏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