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九年了，宅院里一切好像都没有变，清晨的时候，有个人会采上一束鲜艳欲滴的红蔷薇放在我枕边，轻声唤我娘子，牵我至镜前梳上一缕柔柔的长发，为我细细描眉点丹唇；上午阳光和煦，我带着1573写字看书，那个人会在一旁专注地整理公司事务，偶尔挑起潋滟凤眸，对我勾魂一笑；晌午日头火毒，他会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帮着诊病煎药，照顾病患；傍晚时分，9527清理好房顶上的小平台，我和他小酌几杯看晚霞映天，皓月初上，万家灯火，有时会唱几首歌给他听，有时给他讲故事，他便那样静静地听着，看着，月色下额心的乌滴痣泛出淡淡的青光，配上那抹绝色笑容羞煞万千花开……
很多很多这样的画面，刻进了这里每一块红砖青瓦，每一根黄梁朱柱，每一处回廊小角……风麟从未承诺我以后要做什么，他唯一的承诺就是我魔毒将死之时说要与我做夫妻，要陪我一辈子。一辈子，那是因为我只有短短数月的生命了，那便是我的一辈子。可是我死而复生，一辈子就变成了他无法完成的奢望……
风麟，当我去到边城等你，就会收到你送我的凤鸣琴，听到的你“遗言”，接着来找典溟，拿到那封休书……你是这样计划的吗？我知道你想陪我一辈子，却无能为力，我不怪你，也不怨你，我会好好生活，答应你幸福生活。
风麟，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美如童话，宛若诗歌，甜腻似蜜，没有一丝半点的瑕疵，我会好好珍藏这些回忆，不辜负岁月流连，不辜负你一片真心。
我举目仰头，碧蓝如洗的天空浮出你淡淡的笑容，我又微微低头，你站在了房顶上，浓眉舒展，墨发清扬，凤眼涟漪，青袍翻飞……
“你在看什么？”紫珩师祖呆呆一问，绝美姿容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愣了半秒，猛力推开他，失控般大叫：“有人！”
他悠悠转头，顺着我的视线看屋顶：“……哪里？”
“……”
“有人！刚才明明有个人拿着把长剑站在那儿！”我嗷叫着，眼珠几乎快蹦出来了。刚才那个肯定不是幻觉，我从没幻想过风麟拿着长剑，那是巽风天将吧！
紫珩被我摇得花枝乱颤，头上的玉簪差点掉下来，他扶了一扶，终于说道：“我眼睛没看见，倒是感觉上面飞过个什么东西。”
“是吗是吗！”我狂喜，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双眼闪着精光盯着他，希望他能继续往下讲。
“哦……”他拉长了声音，在天空寻找了一番，最后指了指院角的桂花树：“应该是那个。”
我喜得急忙看去，却是一只黑色的大乌鸦“嘎嘎”叫了两声，声音难听至极，凄凉无限……
“祖师爷，你骗人啊！”
“祖师爷，你就不能假装看见了吗？呜呜，你看我怨念的眼神，你看……”我围着他打转转。
“恩恩，看到了。”他紫色的眼睛映着我那可怜兮兮的神情：“刚才那里有人，那个地方也有个人，还有那儿……”
“啊呜……”我几乎想撞死在当场，那是御林军啊，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得到。
110第16章 永世相随
长廊尽头；景致变了，一池婷婷玉立的粉荷含苞欲放；青翠欲滴的莲叶盛满露水，池塘四周簇拥着高韵绝尘的玉茗；夏风吹过，玉茗扬起片片花瓣飞入池中……
桃树不见了；说是我昏睡的时候；典溟将桃树全部移栽去了皇宫禁地，想着那样子说不定能将我唤醒……所以典溟在这儿挖了个池塘种荷花？
满满一池的莲花；记忆里显现过很多次；湖心亭里有对才子佳人；或琴瑟合奏；或共描丹青；或静静相偎赏映日荷花。略略不同的，这里多了一叠一叠的玉茗，玉茗花多得似乎要漫过高墙，似乎要生进水里，似乎在深深保护池中娇物，即使风再大，吹落的也只是玉茗，吹不动那婷婷莲花……就像当年风麟保护着我，就像典溟保护着我们……
典溟身体一直不好，多年征战元气亏耗落下许多病根，又经历宫变、背叛和失去，他一定是太累了，想睡会儿……他睡在对面的房子里，浓重的草药味溢出房外，让我略感窒息。那里原本是诊所，是我和他再次见面的地方，我以为那算是最后一次见了，却不想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立在门外的那一刻，我突然止住脚步，我不知要以什么身份去见他了，我已没有理由再说自己是倾茗，也没有理由让他相信我们万年前曾是夫妻，更不敢看到他垂危的样子，看到他睁不开眼睛，如果师祖说他醒不来了……
“师祖，我不进去了，拜托师祖一定要救活他……”我眼里已经含着了泪水，再多说一句，泪水便会滚下来。
紫珩淡淡扫了眼我，又扫了眼莲花，反问道：“那你化妆做什么？”
额，我那快决堤的眼泪瞬间被呛了回去。
他毫无表情地走了两步，忽又停住：“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既然在意，就不要迟疑。”
我愣在原地良久，呆呆看着紫珩被宫人请进了屋里，门又吱呀关上……
小桂子在我身侧急得掐手指，他想请我进去吧，可又不敢多说，只使劲儿说着谢天谢地，夫人真的回来了，太上皇等了好久，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声音也扭曲得含糊不清。
“不如夫人先去隔壁书房歇歇脚。”他胡乱抹去眼泪，急忙在前带路请我过去，好像怕我转身离开。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他去了，恍恍惚惚跨入书房，书房里依旧明亮雅致，白净如洗，飘着淡淡的龙涎香气，这是典溟的香气，我略略醒了醒神，抬头看到西墙上挂了一幅幅的画像，画的都是蒙着眼睛的我，或坐在桃树下，或靠在凉亭里，或躺于软榻上……那些沉默无言的日子，典溟一直待在我身旁，是在给我画像？
这些画像我都带着浅浅的微笑，我不曾对他笑过，这应该是他记忆里的。
墙头书柜上多了些简牍，我慢慢走了过去，取下一卷来，映入眼帘的是三十六计的第一计：瞒天过海。
三十六计，我曾在雨林跟他讲过，因记忆有限没有背全，只记得十几个比较有名的计策和战役，甚至将破釜沉舟也胡乱算了进去……
珠儿有些话闪过我脑中：“皇帝哥哥失踪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多天，写了好长好长的简牍，他说要记下那位值得珍惜之人的宝贵建议，不枉失踪的那几年……”
“攀江之战，皇帝哥哥竟然能想出草船借箭这么巧妙的招数，那些原本傲慢的世家贵族子弟心服口服，甘愿追随他。”
“洛城战役，皇帝哥哥用了空城计，化险为夷，转败为胜……”
“祁连城战役，皇帝哥哥那招釜底抽薪用得真是绝了，他说，这些方法其实都是夫人告诉他的。”
剩下的几卷简牍记录着改土归流、均田制、科举制、三省六部制、郡县制等制度。这些文字向洪水一般冲进我心里，原来雨晨说的每句话，典溟都记得，都记得……
燥热的夏风从园中吹来，吹弯了秀挺的竹子；吹起漫天的玉茗花，卷入屋内，翻起案几上的宣纸簌簌作响。
我吁出长长一口气，走去桌案旁，案上笔墨未干，白净的玉茗纸上竟然撒了斑斑点点刺眼的血迹，有段未写完的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念，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我心中大震，羞愧如汹涌澎湃的巨浪将我淹没，这是当年我念给典溟的诗啊，只为揭他疤痕，只为解一时之气，只为那幼稚可笑的报复……
点点血痕刺得眼睛阵阵模糊，模糊了每个字眼，混淆了黑白分明的颜色。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念，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我给典溟的痛，就像风麟给予我的痛一样，满心满肺都是难以言喻的伤心欲绝、狂烈的痛郁绝望。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从来没有体谅过他……
“我从不认识叫夜暄的人，刚才的失礼，就当你神经了！”
“你为出雨林，摒弃良知利用他人，事后还毫无愧疚之心，不配拥有倾茗的爱情！”
“你就当倾茗已经死在了黑水河里……忘了我吧……”
“休书是你伪造来骗我的！你不止一次骗我了，这次肯定也是！不要以为我会相信这个东西！”
“就算风麟不在，也轮到你来管我！你根本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这些是我对典溟烙下的狠话，而他的回答却是那般的无助与苍凉：
“我怎么可能当倾茗死在了黑水河里！怎么可能忘得了你！”
“我们曾盟誓死生契阔，相守一生，要一起平天下，失败的话共赴黄泉，成功的话共治江山……你都忘了……”
“倾茗，你怎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溢出的泪水滴落在宣纸上，合着典溟的血迹，绽开朵朵血色玉茗。
我提笔接后面的诗句，发颤的手写出的字扭扭歪歪：“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天空猛然一阵闷雷，汹涌而入的狂风将宣纸梭梭扬起，于空中飘旋飞舞，像翻飞的白蝶，像清扬的浮絮，像没有归宿的风筝……
白衣萧萧，天人俊容，有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似一抹沉淀千万年的沧桑浮影……
狂风肆掠，吹起的却是一头乱舞的白发，惨烈烈刺伤了我的眼睛……
白发！怎么会是白发！他那碧海晴天的蓝发呢！那和我有着一样颜色的蓝发呢！
“夫人是看不见，皇帝哥哥头发都……”都，都白了……珠儿是要说这句话吗！什么时候白的，为什么白了！
白茫茫如冰霜的发丝狂舞得就像魔爪，像要抽走他的生命。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凄艳而残忍的灼白如冰刀刮我的心口，天雷滚滚而过。
他苍白清粹的面容填满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恍若隔世的欣慰，刻骨柔情的感激，全身唯一的色彩只有那双蓝瞳，滟滟流转，深深凝望。他微微抬足，却又放了下来，似是不敢靠近，又似在克制自己。
我的心被一刀又一刀的凌迟，所有的犹豫和矜持轰然倒塌，几乎是狂奔过去扑进了他怀里。他冰凉的身体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拥抱，或是不愿承受，不敢承受，不想承受？
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想这样抱着他，只想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我想这样抱着你，想听你的心跑进我的心里……”
“哦？我也有心？好像有人曾大肆宣言，嫁给本王这种冷面没心的人是最好的，一不用担心有情敌，二不用烦恼婚后被禁锢，三……”
“嗷，谁说的？肯定是你听错了，殿下的心多暖和呀……”
……
111第17章 甜文甜文
“是你么……”良久；他喃喃问道，似乎不能相信：“是你吗；晨儿……”
晨儿，晨儿；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号啕大哭起来。
“是我；是我的……是晨儿；是倾茗……”我紧紧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