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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国良错愕。
本以为自己昨天办的事儿会成为市长下一步动作的突破口，未曾想是这结果，顿时不知所措。
“国良，我相信你，好好干，西京公安系统全靠你这领头羊重树新风。”秦昌明笑着拍拍乔国良肩膀，不知所措的乔国良犹如吃下定心丸，干劲十足地点点头。
乔国良走了。
白柏涛给秦昌明端上杯碧螺春，小声道：“市长，用不用我和乔局长聊聊。”
秦昌明摇头轻笑，道：“干公安这么多年，有些事他会看明白的。”
白柏涛深以为然点头，悄然退出房间，房间内，秦昌明端着茶杯，走到露台上，欣赏满园秋景，悠然自得。
官场上的角力，如高手间的对决，没一击必中的把握，绝不能急着出手，否则被动的是自己。
这是秦昌明一路攀爬总结的经验。
哪怕如今刘立功想方设法压制他，他亦不动如山。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拆迁风波（一）
悲催的武晓明在医院特护病房养着。
手臂粉碎性骨折能接好，大不了骨头上钉钢钉加固，几颗大板牙掉下来真没法接，唯有整假牙，这犊子甭提多窝火，时不时和医生护士发发火，平时面对病人恨不得把下巴翘上天的医护人员不得不逆来顺受。
谁让人家是武建忠的儿子，市委书记的外孙。
刘立功抽空，由女儿女婿和秘书陪着，亲自来医院看望外孙，刚把护士骂哭的武晓明见外公推门进屋，前几秒还狰狞的面目顿时变得委屈和乖巧，眼泪巴巴道：“姥爷，你可来了，我和朋友去唱歌被打成这样，咱西京的治安太差了，您得好好管管公安局的人。”
这犊子声情并茂。
挺有演戏的天赋。
撒起谎也面不改色心不颤。
那天这货哪是去唱歌，再者，钱柜那档次的场子，武大少才瞧不上，要唱歌，“金碧辉煌”起步。
武大少是听狐朋狗友说钱柜新来个女服务员，肤白貌美体态婀娜，兼具少女少妇的韵味，属于适合上床亵玩的极品，便按耐不住杀过去，却赶上那女孩因痛经请假没上班，扑个空，还惹上杨晨，落得惨兮兮住院。
“晓明，一两件事儿，说明不了一座城市的治安是差是好，安心养伤，少和狐朋狗友来往。”刘立功坐床边叮嘱外孙，就一个女儿，所以格外疼爱这没少惹是生非的外孙，明明知道这孩子所作所为，却不忍心拉下脸批评。
孩子十九周岁，还小。
也许过几年就懂事了。
刘立功握着外孙白嫩的手，如此想。
这位执掌西京的副部级高干如天下大多数老人，分外疼爱孙辈。
“爸，晓明都这样了，公安局那边没个交代，太不把您这市委书记当回事。”刘立功爱女刘娜替儿子叫屈。
“晓明做些什么，你当妈的不清楚？赶紧改掉你溺爱孩子的毛病，否则可能害晓明一辈子，你建忠教育孩子的方法，很令我失望。”刘立功面沉似水，吓得刘娜吐吐舌头，不敢再唠叨。
公安局，已成为刘立功心中的痛处。
乔国良被提上来，紧跟秦昌明，对他这市委书记阳奉阴违，偏偏叫人拿不住把柄，束手无策。
“我得走了，半个钟头后还有个会。”刘立功说着话起身，武晓明叮嘱他注意身体，绷着脸的他显露笑意，爱惹是生非的外孙也不是不懂事。
实际上，年仅五十八周岁的刘立功，身体好着呢，有这么大个外孙，全因女儿十八岁就被武建忠拿下，未婚先孕。
本想低调离开的刘立功，走出病房看到省人民医院的头头脑脑聚了一片，无奈只好在众人簇拥下往外走。
刘娜留在病房照顾儿子。
武建忠悄然下楼，坐进托关系搞来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即使宝马收购劳斯莱斯品牌后放宽销售制度，黑色的劳斯莱斯依旧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哥，查清楚了，那小子叫杨晨，新丰人，父母是下岗工人，在宁大读书，据说是退役特种兵，还是省公安厅长周正川的干儿子。”被关了两天的武建孝快恨死杨晨，当然更恨乔国良。
武建忠皱眉问：“就这些？”
武建孝点头道：“就这些。。。。”
“就这些的话，乔国良不会说没权力抓他，别说他是周正川干儿子，就算亲儿子，乔国良也不会徇私枉法的这么明显。”武建孝一语惊醒梦中人，武建孝恍然大悟，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
“我继续摸摸那小子的底细。”武建孝揉着太阳穴，这位突然蹦出来的晨哥着实令他心烦意乱。
“这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这半年，你管好下边人，有案底的，被公安盯上的，全整的远远的，公安局这山头没拿回来之前，切忌惹是生非，老头子正处于关键时期，我不想出任何差错。”武建忠几乎是命令式地叮嘱弟弟。
他所谓的老头子便是岳父刘立功。
年底前省委书记要调入中央，没有意外的话，省长赵毅任省委书记，最主要的是，省委那边吹出风，老头子可能加省委副书记头衔，省会城市市委书记一旦兼省委副书记，距省长宝座半步之遥，比常务副省长更具优势。
而且这很可能发生的变动是在省委米书记调走前的关键时期，说明上边有意让老头子接赵毅的棒。
省长。
真正的省部级大员。
老头子五十八岁，规定六十五岁退休，酌情可以延迟退休三年，满打满算仍有十年的政治生涯，上升的空间很大。
武建忠不混官场，却是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加之与西京官场盘根错节的关系，对官场了如指掌。
“我知道你一直派人暗中针对明珠集团，这个也放放，明珠国际广场也就在那条街压我们一头，远未威胁到咱们维利亚这个品牌在西京的影响力，至于明清风情街，秦昌明跟咱们不对付，才便宜明珠集团，姓秦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片城中村，只有咱们拆的动，明珠集团。。。。嫩着呢，后头有好戏看。”
武建忠说完，笑意阴沉。
武建孝也笑了，与他哥不同，这厮笑容透着股江湖人的戾气。
……………………
沈月过完生日这几天，杨晨没闲着，除了上课，业余时间多是开车在那片城中村转悠，实地考察，了解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厮从小铭记在心的名言警句。
绝不像当下大多数浮躁的年轻人，什么事物光看表象，就自以为是下结论，觉得自己看透一切、对人对事洞若观火，其实肤浅的很，这类人往往集中社会底层，边抱怨边挣扎，却难以走向成功。
一个星期实地考察，杨晨意识到拆迁难度有多么大，和肖若水长谈三次，都没研究出最好的解决方案。
雷厉风行的肖若水并未因此停滞率领明珠前行的脚步，十月底明清风情街项目部正式成立，下设多个部门，其中包括拆迁办公室，负责与拆迁户沟通，拆迁大幕悄然拉开。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拆迁风波（二）
“咱们这儿要开始拆了，你家几口子商量好没？打算要多少？”
“不知道呀，心里没个准，不过我觉得，咱们这些老街坊老邻居应该凑一块合计合计，拧成一股绳对抗开发商，保证咱们应得的利益。”
“对，对，团结就是力量，咱们必须团结起来。”
城中村几个老年人早锻炼时聚一块，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别小看他们的号召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像搞大串联，这片城中村的原住民们为求利益最大化，迅速形成攻守同盟，对抗拆迁。
维护自身权益。
冠冕堂皇的说辞。
人人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
求财，天经地义，这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过在自家房顶插上国旗挂满伟人语录的拆迁户，或多或少有点无耻，愣是把求财和爱国爱党扯一块，这不是往脸上贴金，而是抹屎。
明清风情街项目部成立第二天上午，杨晨开车又去老地方转悠，目睹拆迁户五花八门的手段，哭笑不得，既然肖若水一往无前，杨晨索性当局外人，瞧瞧这位强势的美女总裁如何处理这棘手难题。
黑色牧马人越野车绕城中村两圈，疾驰离开。
一栋与城中村隔条马路的商业楼，明珠集团租下面积最大的底店，一二楼合计三百平米，挂上明清风情街项目部的巨幅招牌。
肖洪波拎着公文包走出项目部，闷闷不乐，从购物中心经理助理的岗位调离，来项目部做拆迁办公室副手，没多少权力，工作环境差，工资也没涨，估摸得每天低三下四跟拆迁户说好话。
真倒霉！
肖洪波失魂落魄叹息，这时，熟悉的黑色牧马人越野车，从项目部前面的马路呼啸驶过，他瞥了眼车牌，不禁皱眉，心说真他妈巧，走哪都能遇上姓杨的。
他仔细回想，确实是，在香格里拉办公的时候不止一次遇上姓杨的，在明珠大厦办公也不止一次遇上过姓杨的，来这儿又遇上。
冤家路窄？
他怔怔失神时，项目部又走出几人，其中一人喊他两声，他才回过神，尴尬笑了笑，随后和这些同事走向城中村，从今天起，他们负责跟拆迁户讨价还价讲条件，敲定拆迁补偿合同。
他们进入城中村，仅仅走访三户人家，就被凶悍的拆迁户轰出来，缘由是黑心开发商明珠集团太没诚意，接下来十多天，苦逼的肖洪波在被轰被骂中开展工作，有时被人推搡，甚至挨过几耳光。
这项工作举步维艰。
照这么拖下去，很难在年底完成拆迁。
明珠集团当即发布公告，给出统一拆迁补偿标准，私搭乱建的不算，每一百平米住宅补偿一套一百平米回迁房，按照户口薄算人头，每人再给十万，这标准已高于西京政府的拆迁补偿标准。
规定日期内仍拒签拆迁补偿合同，将被执行强拆。
一石激起千层浪，城中村的人大骂明珠集团是没人性的奸商，并集体拒签合同，扬言誓死保卫家园。
明珠集团会议室，气氛压抑。
长长的会议桌边，数十高管正襟危坐，全场鸦雀无声。
肖若水闭目养神许久，轻拍桌面站起，环顾下属们，显露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掷地有声道：“我们已仁至义尽，准备进行强拆。”
……………………
天气渐凉，宁大校园内少了几道令男生留恋的风景，比如白花花的美腿或黑丝诱惑，当然偶尔也有扛得住寒流的妹子依然露肉，来博回头率。
萧瑟秋风中，杨晨上完一节体育课，别人满头大汗，他若无其事，接个电话，得知肖若水决意强拆，他没劝阻，没赞同。
强拆。
不怎么好听。
政府也好，开发商也罢，万不得已行此下策。
而此时，确实再没其他办法，实际上，近些年，西京老城区在城市化进程这头猛兽推动下的每一点变化，都伴随强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矛盾。
无可避免的情况，杨晨又能说什么，他是军人，有责任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他重情重义，可以对亲人爱人兄弟朋友掏心挖肺，但没有义务对每个人行善，尤其一味刁难他的人。
“老大，踢会儿足球！”体育场枯草坪上周慧强大声吆喝，看台上的杨晨摆手拒绝，这会儿哪有踢球的心思。
十二个男生踢起半场。
杨晨边看踢球边抽烟想事情，手机冷不丁响了，以为又是肖若水的电话，仔细瞧手机屏幕，原来是姑姑家的表哥郭涛，微微意外，接起电话，笑道：“哥啊，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
“小晨，自家兄弟，哥就不兜圈子了，哥。。。遇上点事。。。需要你帮忙。”郭涛吞吞吐吐，似乎不好意思。
“你尽管开口，当然，摘星星捞月亮的事儿我整不了。”杨晨爽快回应。
“说来倒霉，哥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