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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的故事-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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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镐的选择是在下午作出的。上午的一个小时他都在长考中度过。等林海峰刚一宣布休息他就站起来走了出去,把后摆量给裁判长和两个小棋手。苏羽倒是见怪不怪,和林海峰点点头之后便追了出去。这让林海峰颇为不满,在用餐室里面和张栩王铭琬他们一阵抱怨:“李昌镐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
“也很正常。”王文达笑了笑安慰他,“现在两个人满脑子都是比赛里面的事情。你看看苏羽,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去,正往桌子上划拉菜呢。”
“他这个毛病我知道。”:林海峰实际上也没这么大的气,笑了起来,“不过像他这么认真的棋手,现在很少见了……”
很少见了?这话让哥几个听上去颇不舒服。连带着周俊勋在内,都用一种比较奇怪的目光看着林海峰站起来离开。
“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王文达端着饭盘站起来往外走,“我要去和服务商谈判一下,下午你们忙吧。”
张栩听见这话心里一阵阵难受。不知道是想起来了上次十番棋落败的旧事还是什么,一样沉默的站起来,回去对局室。
“一句话就把一帮人都弄成这样。妈的。老将就是老将。”王铭琬毫不在意自己的老将身份,叹着气和王立诚说,“不过这话也就是他敢说,咱们要是说这话,那帮小孩们还不撕了咱们。”
“管他呢。”王立诚吃完饭站起来向外走着说,“回去睡一觉,下午回来还有比赛了。”
那个中午李昌镐睡得很香。但苏羽睡不着,坐在床上脑子里面还是算计那几块大棋的面积。这是一个几何问题。相对于高中数学卷子上那些变态东西,棋盘上那些一格一格的东西对于计算很有帮助。但相对于棋盘上那些奇怪的变化,数学又显得可爱多了。
苏羽面对五块棋要作出选择,就是要计算五块棋的数目。但棋盘上单位变化可以用天文数字来计算,因此从上午一直想到现在也仅仅说在大致上有了一个轮廓,具体的大小还需要看后面的发展。
对局面的精准性判断,苏羽不如李昌镐。因此当李昌镐下午回来开始的关入左上,就让苏羽大大的头疼了一番。
“这就是大号的官子。”王铭琬的评论技术一向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在NHK练出来的,“李昌镐在这方面比苏羽强得多,所以这时候的这个出手,就是奔着最大的地方去得。”
周俊勋看了一会,砸么砸么嘴低声说:“可是,全盘上不是还有一个大场么?为什么不去抢?”
“因为那个大场就是陷阱。”虽然都是九段,但拿过棋圣的王立诚的目光比周俊勋要强很多,“谁进去都有脱不开身。李昌镐进去就要连下两手来保证活棋,如果苏羽开拆就要避免被李昌镐借攻围大空,到时候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拿着先手满处跑。这可不是好棋。”
但这种局面下,苏羽还能干什么呢?这盘棋没有中盘的战斗,就直接进入了官子—还是这种简明的官子,要是李昌镐会下错才是笑话。
不过这盘棋这么大,应该还有很多机会。苏羽摸了摸下巴上森森然的胡子茬,叹了口气。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云飞渡
“现在就算是官子,苏羽也不是没有机会。”张栩觉得这盘棋才寥寥80手,“虽然保持四面的平衡比较困难,但对于苏羽来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就是要找好落子点,免得牵动了什么地方就是麻烦。”
这就已经很难了。苏羽看着李昌镐开始收官子也没有办法。想要换个地方落子,却担心被李昌镐下一手完封之后盘面会落后太多;但如果跟着李昌镐去收官,那就完全进入了人家的套路,让他把把连绵不绝的官子功夫施展开来,那肯定一直到终盘都找不到机会翻身。
怎么办呢?苏羽挠了挠头,薅下来几根头发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看了良久,叹了口气把头发仍在空中看着他们随风而飘来荡去,定了定神继续看着棋盘。
李昌镐冷着脸看着地上苏羽的那几根头发,心里面却突然开始“当当”的跳:现在看起来虽然形势不错,但不管是中间还是大边都实在是太空,如果苏羽真的豁出去不要他正在收的那一块,而是在右下强攻放胜负手,他也不好应付。
现在就看苏羽怎么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棋盘上,看着苏羽手中不断飞舞的棋子,等待着他的应手。
“如果强攻的话,就是把局面彻底拉入到混乱的里面里面。”朱钧现在凭着国手的身份,在研究室里再也不是那个战战兢兢躲在一边听讲的小孩子了。他现在至少在身份上来讲,已经能够和古力孔杰他们平起平坐。当然在资辈上来讲他只是新晋,说话自然要小心些:“不过正因为李昌镐在这里收官,所以就把下边的空挡露了出来。当然并不是说这个不好,这里是全盘最大,这样地收是理所应当。”
“你没有考虑现在李昌镐的心态问题。”马晓春看了一会儿。笑了笑说,“李昌镐已经没有了那种古井不波的心情,应该说他心里已经充满了焦虑。所以才要这么着急得去收左边模样上地实地。你可以看一下,如果现在这里展开先试苏羽的应手,那么苏羽不管打哪边他都可以先手收这里。而因为这个试应手,苏羽在这里交换之前还不能冲进,必须要完成这个交换。而在交换之后,李昌镐就可以这里挡,那样的话这小半盘都是的他的囊中之物。”
而等苏羽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长考之后终于落子地时候,老聂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的次序下错了。”他在面前的棋盘上飞快的摆了一个变化之后,却又有些喃喃地说:“现在这个挂肯定有问题。被李昌镐一长之后等于白下。但现在如果进行交换的话又早了一些。要是直接冲进去放胜负手地话,李昌镐虽然难以抵挡,不过也可以在这里退缓和一下,然后扳过把这里地大块连回家。那该怎么办?”最后这句话,他是看着马晓春说的,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马晓春也是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手段。不过这个挂,如果后面这样下的话,应该就是为这里的冲断做准备。”他慢慢的摆着变化。思考着下一步应当如何。
对于这一手,台北的意见却并不一致。比如张栩就认为这是好手,是奔着后面突入中腹先做准备,但王立诚有不同意见:“如果是要为中间做准备,或者为右下这里地胜负手提供空间的话,那么在这里四线上飞才是最好。这样的挂根本就是给李昌镐的大模样作练兵场。”
“也未必。”王铭琬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低声说,“如果。苏羽接下来这样下呢?”他把手中的黑子先落在棋盘上说,“你们看一下。这样的应这手挂是不是最好?”张栩周俊勋和王立斌看着那手尖顶都是先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王铭琬喝口水把手中白子拍落棋盘:“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苏羽要地是这个要点。”
那是什么?张栩看着那枚白子落在空空荡荡的中央,和右边左边上边下边都有相当地距离,一时间竟有些愣住,歪着头思索。过了一会儿,周俊勋突然叫了起来:“四面引征!”
“对。”王铭琬抱着茶壶叹了口气,“只有当李昌镐在原先那里有一个形状能让苏羽随时开劫,这里地镇才能发挥出威力来。别看它离着四面都远,但在这么小的棋盘上,所起的作用就和天元一样,能俯瞰全盘。虽然外面李昌镐的模样很厚,但只能相对某一方向。而苏羽却能够统领住全盘。要不然说苏羽的大局观天下第一,在这种局面下他还能想到如此的手段,当真是了不起。”
“然后再在这里放出胜负手,逼李昌镐后退之后,再在这里进行交换。”王立诚也是连声的赞叹,“好次序,一下子把下边的形势简明的定住,又把中间的形势完全掀了起来,这里只要再跳一下就让李昌镐刚才收的那20目变成了死穴,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和整个中腹的惊涛骇浪相比,那20目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了。李昌镐按了按眉间,清醒一下隐隐生疼的大脑,看着棋盘难受。实际上一开始他也看到了苏羽在右下的胜负手。但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考虑苏羽可能的反击方法,而只是在算清大小之后就急急去收官子……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李昌镐看了一眼刚才收官的那手,摇了摇头:如果这盘棋败了,这个缓手就是败招。
苏羽并不知道对面的李昌镐正在捶胸顿足的后悔,这个时候正胆战心惊的审视着棋盘,怎么想怎么觉得那手镇不安全。不过不安全又能如何?想把中间的这潭死水搅和起来,就必须下一些奇妙地着法出来让李昌镐措手不及。
但如果李昌镐不管这里而是在下边扔炸弹呢?苏羽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越想心里面越凉。偏偏现在是轮到李昌镐落子,而石佛那种无动于衷的表情让五内如焚的苏羽越看越觉得欠扁,脑子里面不由得开始动歪:不知道毛毛和李昌镐在床上造人类地时候看到这么一副表情。会不会……
坏了坏了,想歪了。苏羽连忙忏悔:揭缔揭缔,波罗僧揭缔,阿擩多罗三藐三萨提,得渡此虚妄之过。
“李昌镐的长考。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张栩看着表叹了口气,“韩国国内这么多的三小时两小时比赛,他适应得了么?”
“应该比苏羽强。”王立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出去和服务商谈判的王文达,低声说,“苏羽就不太适应三小时比赛。不过他们的水平太高,中国韩国国内还没有谁能把他们逼得需要超级长考地人。”
张栩基本是上已经把后面的20手都分析了出来。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之余突发奇想:“你说,王文达和这边的服务商谈判,会不会因为大陆的身份而被歧视呢?”
王铭琬的茶壶差点摔到地上,笑了起来:“肯定不会。现在他就是财神爷,谁没事干会去得罪财神爷?”
这话他还真的没说错了。当王文达走进台北市区里面一栋写字楼准备找人地时候,就因为嘴里面的普通话而让柜台小姐从目光里散发出蔑视,拖拖拉拉的不认真干活。这让王文达大怒,一个电话就把正正在办公室里看表等他的业务总经理从楼上弄了下来:“我不跟你们谈了。”
总经理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王总,这是为什么?”
“你们的接待员瞧不起我。”王文达向来不喜欢受人的气。撂下电话背着包就要走人。
也不知道那个总经理是怎么下来的,反正当王文达刚走出大门,他就从后面把他一把拉住:“王总,有话好说。我们的职员服务的不周到,我很抱歉。她是新来地,还不懂规矩。清您多包涵。”
王文达看看他,也没多说什么,扭头就走进了大厦。上了电梯走进办公室准备开始谈判。
等谈判结束,他看了看表已经将近五点。在谢绝了饭局的邀请之后,他一个人走出来准备回酒店。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让他觉得有些惊讶:这个时候,谁给我打电话?
“文达?我是王七段。”那边的声音有些暗哑,听上去王七段似乎病了。
王文达连忙表示关心:“哟,您这是怎么了?感冒了还是怎么?您要注意休息啊,这个时候给我电话,有什么事情么?”
“那个,你有没有兴趣,接我的班?”王七段有些有气无力地,时不时地还咳嗽两声,看起来病的不轻。
王文达似乎也被传染了,头有些晕晕乎乎的:“什么意思?我接班?接什么班?”
“接我的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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