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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欧唯圣的助理,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按照规矩这么汇报一声罢了,说完这句就听到里头没有动静,停顿了片刻从里头传来程柯的一句,“走开。”
程柯抬起眸子,就看到了言初愕然得近乎惊惧的眼神,她的确是迟钝,但是……眼下再迟钝,门外传来的这些话,都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
程少爷。不是陆,是程。著名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是他的至交老友,他出现在嘉禾总部的顶楼……处理着嘉禾总部权限很高的文件,他身上那种从来就无畏无惧的气质,他淡然自若运筹帷幄的态度……
整个嘉禾集团……都姓程!
程柯知道,她就算再笨也全明白了。
于是对于她刚才那个‘比如呢?’的回答,也就找到了突破口。
“比如,现在这个事情。”程柯嘴唇轻轻抿了抿,静静地看着她。
第66章 于你而言
言初觉得自己有好半天都没有找回言语的功能,就那么愣在那里好一会儿,然后才动了动嘴唇,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来,又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出一句,“你不姓陆……”
“我妈妈姓陆。”程柯声音似乎都势微了几分,像是种微弱的辩解……
言初眼睛眨了眨,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似乎刚才自己所有瞬间捋清了的思绪,都那么不真实,天呐……自己究竟知道了什么!!
她眼睛就那么大大地睁着,“你姓程……”
程柯点了点头,老实地答了,“嗯,已经姓了二十七年了,最近才改的。”
“为什么?”温言初不解,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与其说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砸得自己太懵懂,还不如说是从天而降一千吨重的一瞬间难以接受的事实……
程柯抿了抿嘴唇,“我想,是为了遇见你吧。”
这根本就不科学!真要说温言初迟钝的话,可就这么短短时间,她心里已经百转千回地捋了好几遍了,不通啊!怎么样都不通啊!
他有什么理由……出现在婚介所那样的地方,又有什么理由,在那么短时间内……和她领证结婚?
不通啊!
温言初眉头终于是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当然是算不通的,因为她怎么算也不可能算到陆曼那么个变数,她那条程家家规……这些是言初不可能算得到的。
“景苑的房子?”
“临时租的。”
“电动车?”
“邵擎买的。”
“婚介所?”
“母命在身。”
“和我结婚?”
“看对眼了。”
她开始一件件地捋,试图理清楚思绪,程柯也一五一十地回答。
“本名?”
“程柯。”
“学历?”
“哈佛金融法律双硕士。”
温言初觉得有些头疼,终于是忍不住问道,“程柯,和我见面时那些信息,你给婚介所的那些资料,究竟有什么是真的?”
听了他这问题,程柯认真地想了一下,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这才答道,“性别男,二十七,属羊。”
其他的,全是伪造的……温言初只觉得更加头疼,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件现在回想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事情,她愣了愣,然后就一字一句慢慢的僵硬地问道,“那……那天,你父亲的电话……我接的那个……电话那头的男人……该不会……”
她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她想问的是该不会就是嘉禾集团的主人吧……
可是程柯却是被前头的问题代入了,于是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答道,“喔,那个的确是我父亲,如假包换。”
言初没有做声,眼睛大大地睁着。
程柯像是怕她受到的这些隐瞒所造成的打击太大,所以为了以示自己这句话绝对是真话,他又补充道,“是真的,我父亲程嘉泱,整个嘉禾都认识他。”
言初觉得他似乎理解错了问题的重点,可是听到程嘉泱的名字时,还是有种如雷贯耳的震惊。
嘉禾集团的主人,程嘉泱。
而自己当时就这么毫不知情地在电话中和他对话了,现在回想一下他当时的声音和语气,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程柯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只觉得她像是被关了开关的机器一样,一下子好像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他手上还抓着药膏和棉签,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此刻或许什么都别说比较好,让她缓一缓。
于是就只是继续默默地动作轻柔地涂着药膏,一句话都没再说了。
温言初脑子里头乱哄哄的,只觉得缓不过劲来。
人就是这样,当你忽然发现,你原本以为的以为,都不是那么回事,一下子就觉得好像被颠覆了一样,根本回不过神来,好像什么都不对了,要重新在脑子里头扭转自己对一个男人的所有了解。
更何况,这男人还已经是自己的丈夫了。
他不再是和自己同一水平线上的人,不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个三无青年,无房无车无家底。
他是程家的少爷程柯,程嘉泱的儿子。坐拥亿万身家的高学历年轻男人。
而自己……相比之下那么自惭形秽,她只不过是个孤立无援的孤女罢了。
脑子里头不由得想到了程柯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他说,我会给你挡下所有的风雨刀枪,你只需要躲在我身后,我转身的时候你就以身相许就好。
他说,你别害怕,躲在我后头,我什么都能为你挡得下。
他说,想要炒我,他没这权限。
他说,我上头有人。
是啊,他的确是上头有人,他的上头……是程嘉泱啊。
现在回想起这些话,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可是在当时,却又一切都不觉有异。
难怪他根本就没怕过顾扬,从和顾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敢和他针锋相对。所以他才敢直接将结婚证甩到总经理的脸上,所以总经理才被开了。所以她因为顾扬的威胁而和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才会愤怒到出去喝酒。
他怎么会不生气?对一个作为对手都不见得能看上眼的顾扬,竟是要破坏他的婚姻,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有什么值得图的?你为什么……要娶我?”
温言初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抬眼看着这个细心给自己涂着药,一语不发的男人。
程柯手中动作一顿,对视上了她的目光,没有马上作答,只是静静地这么看着她,过了片刻,才重新垂下眸子继续涂药,只是薄唇微微翕合,沙哑磁性的声线吐出一句,“因为我有太多值得图的东西,金钱,家世,一个嘉禾的名头就已经足够引来太多不怀好意的女人,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婚姻是一场被人时时觊觎的算计,所以,我妈觉得,嘉禾不需要靠联姻来获取什么更大的利益,她希望我应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找一个能够共度一生的女人。”
他淡淡地说出这些话,温言初没回应,但也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她没有做声,忽然就觉得,从来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过,命运真的是很奇特的东西。
“然后我遇到了你,我想,无论我是一穷二白的C级会员陆程柯,还是程家的程柯,于你而言,我的身份都很简单。”他抬眼对视了言初的眼睛,“我是你的丈夫。”
第67章 距离骤升
“于你而言,我的身份都很简单,我是你的丈夫。”
程柯吐出这一句,语气柔软了几分,眼睛定定地看着温言初,唇角有了浅浅的笑意,低声说道,“你不要怕,其实一切都没有变。”
语气中已然有了温柔的哄劝。只是,哪里会一切都没有变,什么都变了,总感觉他哪怕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会让自己有不由自主地卑微。
她还记得端凝和左婵都说过的,说言初就你的条件,可以找不错的男人的,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找了陆程柯这样条件的。
话里话外,似乎都是陆程柯高攀了她。
现在想起来,倒像是一个笑话。究竟是谁高攀,已经很清楚了。
两人之间原本已经很近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远了不少,甚至就连她的眼神中,都有了些许陌生。
她腿上的伤依旧是那么触目惊心,只是已经敷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所以原本乌紫乌紫的,就变成了泛着光的乌紫色……
程柯将手中的棉签准确扔进了垃圾桶,重新拿出了两支新的棉签来,就看着她,目光深沉也不做声,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
温言初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表情中有了些许难以抑制的紧张,轻轻舔了舔嘴唇,才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程柯手上拿着棉签,就直接用棉签指了指她,“不是说右侧身体全部都是软组织挫伤要上药么?”
言下之意很简单,他要给她身上的伤处也上药。
言初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先前没能大方地脱下衣服让医生上药,纠结着露了条大腿都觉得是人生极限了……
眼下,却是仿佛比面对医生的时候,更加别扭了。明明,就是自己的丈夫啊。
感觉似乎全乱了,哪哪都不对劲。
……
左婵其实很紧张,站在楼下等着绍华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滑稽。
因为这几天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有些焦头烂额,于是就有些不修边幅,此时的她,白皙的小脸上连淡妆都没有,头发高高地扎了个包子头,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大大的圆圆的黑框眼镜。
左婵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埋怨了自己,先前想去洗手间补个BB霜都发现没带这玩意儿……就只能硬着头皮下楼了。
远远就看到一辆黑色低调的保时捷911开了过来,她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下意识地后退让了一步,然后这辆车就已经停到了她的面前。
镀了遮光膜的车窗玻璃看不太清楚里头,左婵只看到车窗缓缓降了下来,车里头的男人一张俊秀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小助理。等久了吧?”绍华远远就看到她站在那里了,不修边幅的样子有些滑稽,倒也没有那么刻意,反而自然真实。
左婵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也没多久。”
他伸手拉开车门就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座位拉开了车门,头朝着一旁偏了偏,“上车吧。”
左婵没有拒绝,钻进了车子里头,她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高级汽车,有些紧张,手脚也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绍华坐进车里之后,拿出了一瓶饮料,拧开了盖子后才递给她,然后就启动了车子。
他随意的一个动作,似乎都有着不经意的体贴,左婵握着饮料瓶子没做声,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才问了一句,“绍律师,你要带我去哪里?”
绍华这才想到自己似乎没有说这事儿,声音低下去一些,目光也深沉几分,“喔,这样的,你朋友温言初出了车祸受伤送医院了,她似乎……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们了。”
绍华听程柯说过温言初的身世,所以很清楚,她虽然有父有母,但其实和孤儿没有什么区别,当时程柯还特意提过,真要说起来,比起那对她不闻不问的父母,端凝和左婵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嘭咚一声。
左婵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了,手中力道一软,饮料瓶子就直接跌落了下去。
她脸色都不太好看起来,眼睛里头有些摇摇晃晃的水光缓缓漫了上来,眼神里头都是紧张,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她……怎么,现在……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