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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青春梦-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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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我们两家的岔路口,我对甜甜说:“我送你回家呀?”甜甜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也很累了,先回去吧!”我于是一个人慢慢向家走去。
我走了几步,忽然想到:“如果换做是倩倩,我不会问是否要送她回家,肯定会把她送到家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颤,转头向甜甜走的方向望去——她却已经去得远了,视野里只剩下一个浅蓝色的背影……
夜深了,我还在构思着这次赏菊的文章。倩倩和甜甜蓝色的影子已经把我手中的作文本映蓝。我在日记本中拿出倩倩写的那段悲伤的文字。读物思人,物在人离,不禁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一时又想起在钱如海家见到的一首叫《蓝色衣袖》的诗,其诗意正能体现我现在的心情。只是只记得第一小节的四句,一时兴起,就狗尾续貂地补齐一首,和倩倩的悲文一同写入了我对赏菊的感受:
残菊愁赋
我只能说,我来晚了。昔日盛开的菊花,今大都凋谢;室内几盆幸存儿,也已无昔日风采。我无心观赏室内的“存者”,走出花室,满眼的却是已经残缺的“千资百态”。唉,它们也曾有过辉煌的过去,但此时却只能随风飘荡。黛玉的花锄已和它们无缘,留下给我的只是东流的春水。
我们已近成熟,加上促进我们成熟的时代。我们有对事业的追求,我们更有属于自己的朦胧的思潮……
十七岁了,我得到了什么?曲折的人生路,没留下我漫漫脚印;漆漆的黑夜里,却总是我无尽的哀愁。奋斗了十年,还无我驰骋的战场;四百度的镜片,反射出渴望的光芒。一无所有的我,整天朝思暮想着事业的成功。
一位同学在她的《抒愁》中曾经这样写到:我走在忧愁的路上,心情随着风儿飘荡;我慢慢地在坎坷上走着,轻轻地品尝着人生。啊!忧愁时常围绕着我,让我无法解脱。我想哭,我想喊,但我却无法把它表达。我默默地忍受着我遭到的一切煎熬,总希望有一天统统地爆发,但此时我只能不断地诉说着一句话:“轻轻的我走来,我走了轻轻的,不带走一丝云彩……”
“十六岁的花只开一次”,十七岁的花又何曾重开?第二性征的出现,迫使我们欣赏异性。丘比特的神箭,已经射向我们。风雨相伴的梦想,时常缠绕着我。我追求着本不属于我的另一半。飘渺的梦幻,无情的现实,打上我心灵的烙印:
“我是一条冰涸的小溪,
绕过你站立的山头。
在那晴朗的冬日,
有许多浓云的午后。”
你是一个蓝色的精灵,
挥舞着你那蓝色的衣袖。
当我温柔地走过,
你把头调向东方。
蓝色的衣袖,
沐浴着七彩霞光。
我人生的树碑上,
始终刻着你蓝色的衣袖……
我是乞丐,我又是皇帝,追求可以使我由乞丐走向皇帝。我幼稚,我又成熟,忧愁是我成熟的证人。我们拥有金子一般的年华,如含苞的“佛手”;我们同样有悲哀的情感,却如欲谢的“虎啸”。
残菊随风去矣,此愁流向何方?
第三十八回 不急出门我任你天上肆意暴风骤雨 七载良缘城与农人间能否善始善终
钟好理终于搬进宿舍了。他一入寝室,就摆出一副“老住宿”的样子:先用我的脸盆去打了水,然后用夏夏的毛巾擦脸。洗完脚后,又拖着赵逑心的拖鞋把袜子晾在了大秦的床头。最后洗脚水也不倒,就拖着赵逑心的拖鞋去教室补课了。我无声地盯着他做完这一切,心道:“你用完我的盆,也不把盆里的脏水倒了,难道还让我替你倒洗脚水不成?”
补完课,我和大秦回到寝室。大秦见自己床头晾了一双袜子,不禁勃然大怒道:“谁竟敢把臭袜子晾在我的床头?”说着用脚尖一挑,把袜子踢在地上,然后他拿盆出去打水。
大秦刚走,钟好理拖着赵逑心的拖鞋走了进来,见到自己的袜子被扔在地上,竟也大怒:“是谁把我的袜子扔在地上?”我看了看他,道:“是谁让你把袜子晾在别人的床头?”他没再支声,拾起自己的袜子,弹着上面的土。
我指了指我的脸盆,道:“我要用盆了,这盆里的洗脚水是你倒,还是我倒呀?”他看了我一眼,便过来端盆。我用手一拦道:“算了,我倒吧!以后用我的盆洗东西不是不可以的,是不?不过洗后最好把脏水倒了!”
我端水走出寝室,空荡荡的寝室里只剩下钟好理呆呆地站在屋中央,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早先和倩倩的关系。可是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了她。我虽然不想给他为难,但心里不自觉地就生出一股怒气……
第二天的早上,我拿着方灵灵的语文书,站在食堂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心道:“再小些,再小些吧,我就可以去上课。”然而雨还是不紧不慢地下着。雨点斜斜地打在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棒锥状的小水柱。
我默默地转过身,打量着黄墙黑窗的食堂。同学们吃完饭先走了,恰好躲过了这阵雨。在这里能动的只有我和那个关不紧的正在滴水的龙头。
忽然“吱”的一声响,打破了这里的动静平衡。食堂的门被推开,方灵灵拎着伞走了进来。她见到我似是一愣,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算准你会来给我送伞,所以我就在这儿等啊!”她嘴一撇,道:“谁知道你会被雨困在这里?我是来找我的语文书的。”我把她的语文书在她面前一晃,道:“因为你的语文书在我手里,所以我不怕你不来给我送伞!”
雨中,我和方灵灵共打着一把伞向教室走去,话题自然而然就引到我们最关心的高考上。我问她:“你觉得你考体专有把握吗?”
她不无忧虑地道:“我们考体专的术科就要考两次,就算我勉强过了关,文化课至少也得考三百四、五十分。你知道我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还不到三百分。”
我道:“那你想过没有,假如你今年考不上,怎么办?”她咬了咬嘴唇,道:“今年考不上,我明年会继续考。”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眼前似有似无的雨帘,对自己将来的前途也不禁忧虑起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我道:“我对今年的高考只抱有百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我已经想过:如果考四百分以上,我会去重读,准备明年再考大学;如果考三百五十分以下,我也会去重读;如果考三百五十分至四百分之间,我会在家等着大学漏子的招工。”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她似乎不太理解。我道:“如果我考四百分以上,即使没有达到录取分数线,也相差不会太多,所以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明年成功;如果我考了三百五十分以下,说明我所学到的知识未免太少,我会咬牙再念一年,到时凭成绩再选出路;如果分数恰在三百五十分与四百分之间,我认为我所学到的知识虽不太多,也不太少,上了十二年的学,我实在不想再念下去了。不如先有个工作,有了固定的经济收入,然后凭自己的爱好,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再说,重读一年怎么说也得花几千块钱,我家又不太富裕,我不想再给家里增加不必要的负担,而且咱们大庆每年一次的高考漏子所招的工作都还算不错,且一般都先培训,给高中中专待遇。话说回来,就算重读几年考个大学生回来,也不一定就有什么大的作为。我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只是想自由自在地过一生罢了。”
雨还在下,我和方灵灵已经走进了教学楼。其实,对于不急于出屋的人来说,下不下雨又有什么区别!
几天后,我们住宿生白天也开始在晚上补课的那个教室上课了。又过了几天,听说准备考技校的那个班连课都快上不下去了——我不禁为倩倩担起心来。
这天下午上完课,我又在教室里学了一会儿习。等我回到寝室,大秦告诉我:刚才倩倩来找钟好理,恰好钟好理不在,她刚走。
我连忙向外就跑,一直追到楼门口,看见倩倩一个人朝校门口走去。我站住脚,没有再追,只是忘情地看着她分花扶柳而去。我想喊,嘴里却流进两股咸咸的东西。我向她的背影招招手,希望她能回过头来朝我笑笑,然而她始终没回头。我一直看着那条粉红色的裙子飘出了校门口,仍痴痴地望着。良久,我摘下眼镜,擦了擦已经潮湿的镜片,深深地叹了口气,戴上眼镜,又向倩倩消失的方向深深地盯了一眼。
我正想转身回寝室,忽见从校门口肩并肩走进两个人,一个是王玉友,他旁边那人正是他的女友孙碧月。只见他俩进校门后,向右一转,走进了校园里的那片小树林,失去了踪影。
王玉友真是名副其实的玉友。自从高三开学那天在铲草的时候和他认识,我俩就成了同桌,好朋友,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他是要考体专的,体育方面自然相当出色,而我的体育成绩必须达标,才能允许高考,所以他很卖力气地教我铅球的投掷方法,跳远的动作技巧,以及五十米跑如何抢跑等等,终于使我勉强达标。
因为他是农村来的,且是重读生,但学习成绩与汪青卓等人相差很远,所以汪青卓等人经常欺负他,他总是在一忍再忍之后突然反抗。他很厉害,汪青卓他们人虽多,也只是打个平手。每次打完架,他总是跟我说:“汪青卓那些人对我构成不了威胁,顶多是一块搓背时产生痛感的手巾罢了。我最最担心的是当我考不上体专时,我这个农村小子在丈母娘眼里只怕就成了维纳斯的手臂——即使再美,也要被砍掉了。”
当然,即使他的生活中有许多的担心和不如意,他还是保持着乐观的、进取的态度。虽然上次他在男寝“练健美”差点“暴光”,但他依旧是那么有趣。这也许就是他这个农村男孩吸引孙碧月这个城市女孩的资本吗?
记得前几天我俩出去买东西。在一个卖香瓜的摊边,他偷偷告诉我:“那个卖瓜的半大小子曾经和我一起参加过区运动会,并在四百米跑中把我故意绊倒。那小子得了冠军后,还居然和我说:‘我在市运动会上取过名次,你能追上我?’看我这次怎么耍他!”
他说完,冷不防冲到香瓜摊旁,抓起两个香瓜就跑。那个卖瓜的一下跳了起来,喊道:“喂,把我的瓜放下。”王玉友晃着香瓜朝那人做着鬼脸,道:“我在市运动会上取过名次,你这个区四百米跑冠军有本事就来追我!”
那位“冠军”沉不住气了,也不顾瓜摊,向着王玉友就快速扑来。王玉友也不敢托大,使出全身气力,尽命狂奔。两条灰色的影子刹那间消失在人群中。
一会儿,王玉友攥着香瓜跑了过来,把它往瓜摊里一扔,向着后面追来的“冠军”喊道:“我已经把瓜放下了,你不用追了。”说着又向前跑了一段。“冠军”跑到摊边停了下来,张着大嘴,喘着粗气,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二十回 一时逞能铅笔斗钢针 假公济私蚊子用冷战
这天下午,下过第六节课,我正坐在座位上画伏安法测电路的电路图。突然,班级里一阵骚乱,同学们吓得四散奔跑。只听一个女高音喊道:“我来给你们验验血!”
我一抬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斜穿一件藕荷色大衣,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靴的女孩,右手持一支特大号的针管,针管上插着一个寒光闪烁的注射针头,冲进门来。
我坐在座位上没动,依旧画我的电路图。那女子冲进来,一眼看见我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离她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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