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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蛋给宋青山抱着呢,指着自己的额头说:“你看看,这就是他打的,严不严重。”
总之,孩子们现在,就是要挑唆着要让爸爸和马喜军打上一架。
以扬老宋家的威风。
宋青山把驴蛋放到地上,捏了捏拳头,又松了松肩,拍着李承泽说:“那行,你去把那个马喜军给我叫来,我会会他。“
李承泽嗷的一声,几乎要跳起来的,就去宣战了。
孩子跑的太快,地上的土给他踢起来,一股黄烟开道。
苏向晚把碘伏和创口贴全塞到了刘在野的手里,看宋青山一直在捏拳头,笑着说:“算了,那个马喜军就真的是个牲口而已,你要打他一顿,闹到公安局,万一我们明天走不了呢?关于他呀,走之前我会想办法治他的,甭打架了,行吗。”
在苏向晚看来,这个有蛮力,能干活的土霸王,需要的是来自文明的毒打。
“你看我的就成。”宋青山笑着说。
不过,他还纳闷一点,就是刘在野怎么又在这儿呢:“在野,你怎么还没走?”
刘在野两手踹在兜里,大剌剌的说:“看上你这蓬头垢面的家属了,懒得走了,你信吗?”
苏向晚今天干了一天的农活,毕竟海西这种地方,太阳不是一把伞就能遮住的,晒的又黑,身上一件土布的花线衣上又全是土,看起来跟本地妇女没什么两样。
她自己瞬间就怒了:“刘在野,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你又脏又邋遢,还粗野,明明自己没本事,昨天晚上还跟马喜军对着打,要不是我,你早给马喜军打死了吧?你看看你脸上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我要能看上你,才怪。”刘在野的嘴,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
但就是这么个刻薄鬼,在书里,还把原身给勾的三魂五道的。
苏向晚气的差点跳起来,两只手撕抓着就扑过去了:“刘在野,有本事你再说一句?”
好在宋青山把苏向晚给捞住了:“好了向晚,甭闹了,你就当他是条疯狗就完了,我和孩子都觉得你最好,真的,我们都喜欢你,都爱你。”
苏向晚自从穿过来,每天尽心尽力的养孩子,努力认真的融入这个社会,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刻薄的骂过。
问题是,她确实跟本地的妇女们一样,感觉自己真正跟土地融为了一体,没了性别,没了魅力,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劳动者。
不怪苏小南要反抗,要偷懒,在这种年代,你要稍一冒头,就得挨批,但让一个女同志放弃女性的魅力,跟土地融为一体,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刘在野这等于是,戳穿了苏向晚给自己强蒙上的,皇帝的新衣。
她也没再说什么,甩开宋青山,转身就走。
宋青山不在的时候,大家看马喜军就是整个七队最高,也最壮的人了。
但是,宋青山比他高,比他还结实,没他那么臃肿,毕竟当兵的嘛,长年锻炼,跑出去的时候几个孩子全在尖叫呢。
马喜军手里还提着一要手臂粗的棍子,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过来。
不过,宋青山依旧是上次对着刘在野时的那个过肩摔,几乎是把马喜军整个人翻了起来,重重的,就给摔到了地上。
马喜军挣扎着站了起来,但随即,宋青山一条腿伸进他两腿之间再猛的一套,后背朝下,又让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宋青山这动作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是,都是需要特别大的爆发力才能完成的。
把人摔到地上以后,他叉腰站着呢,还闭了会儿眼。
马喜军手里的棒子始终没松,这不,挣扎着爬起来,看宋青山闭着眼睛,一棍子就扫过来了。
出了那么大力道的棍子,宋青山一把就给捉住了。
捉住之后再反手一放,马喜军那么高的身材,轰隆一声又躺到了地上。
这一回他再爬起来,就点儿怯了,想躲了。
但是,宋青山从后面一套他的脚,还是一个过肩摔,这一次,地上的土直接以蘑菇云的方式,往起来腾着。
像条死狗似的,马喜军躺在地上,终于动不了。
“能听得懂人话吗?”宋青山问。
马喜军躺在地上点头呢:“听得懂,听得懂。”
“还敢动不动就乱打人吗?”宋青山又问。
马喜军摇着头说:“不敢,真的不敢了。”
“认真的?”
“特认真,认真的不能再认真,我真的不会再打人了。”马喜军躺在地上,居然双手合什跟拜菩萨似的,在拜呢。
看嘛,哪里有听不懂人话的,那就是欠打,这不是很听话。
宋青山这几天的行程是这样,先去工作,工作完了,土建一局的人回去休息,补觉,他再赶回来看看孩子,看看家属。所以,从到海西之后,到现在,他没有合过眼睛,也没有睡过觉,连着干了好几天。
人常时间不睡眠,虽然说身体能撑得住,但毕竟会走神,会感觉有一点飘乎。
刚才下车的时候,他整个人意识都是飘乎的,让驴蛋揍了一拳头,才算把自己的意识给回拢起来。这会儿伸了伸拳脚,顿时又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当然,跟刘在野战友又同事了那么多年,宋青山能不了解他吗?
他骂谁骂的嘴越毒,就证明,他心里最在意谁。
连着三天了,他不但没走,还真的跟条狗似的,一直绕着苏向晚打圈圈,显然是病的不轻。
看来,这家伙是该给上点眼药了。
“在野,明天我们就要炸山了,向晚要跟我一起去看炸山,你也一起去?”宋青山想了片刻,才说。
刘在野早就听说,明天的炸山量级非常重,在历史上属于史无前例的,他当然想去看看,宋青山在这方面的工作,做到什么程度了。
顿时就答应了下来:“好啊,那咱就一起去。”
第80章 世俗的从容
妈妈很难过,一回来,躺炕上就睡下了,几个孩子却不知道她是为啥而难过的。
“是因为咱们把西瓜全吃完了,没有给她留的原因吗?”狗蛋怯怯的问。
李承泽说:“不该啊,她自己说了自己不喜欢吃西瓜,让我们吃的。”
驴蛋到底老道得多,把这俩小的支开了,自己进了屋子,一张窄窄的小土炕上,往苏向晚身边一坐,就开始给她打一把破蒲扇了。
“宋东海,这几天不需要做作业,快出去玩啊,挤在妈妈怀里干啥?”苏向晚说。
驴蛋说:“外头有啥玩的,屋子里这么闷热,我帮妈妈打扇子就可以啦。”
扇子搧来的,其实也还是热风。苏向晚想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儿,索性闭上了眼睛,大白天的,也睡不实,似醒非醒的眯着呢。
“蛋蛋,让你妈睡着,我来打扇子,你快出去玩吧。”赵银霜进来,见驴蛋盘腿坐在炕上,靠着墙壁,浓眉大眼的小家伙搧风搧的格外认真,又心疼他,又觉得乖巧,搂过来说。
驴蛋声音也是小小的:“外婆你不知道,当时我爸还没回家的时候,我妈妈说准了自己要走的,小包袱都收拾好了,可她最后还是没走,留下来守着我们兄弟呢。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能叫任何人欺负我妈妈。”
不得不说,到底是顶天立地的长子啊。
说出来的话都跟别的几个不一样。
苏向晚没有睡实着,听见孩子这么说,突然就想通了。
刘在野那么几句刻薄算什什么呀,她才二十六岁,还这么年青,孩子都这么大了,只要坚持几年,好日子还在将来呢,她能当干部,也有赚钱的眼光,等将来政策好一点,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这时候泄的什么气?
这夜苏向晚连饭都没吃,沉沉的睡了一觉。
半夜,总觉得谁拿着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滚来滚去的,伸手推了一把,就听见宋青山的声音,听起来又温柔又肉麻:“说实话,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苏向晚,我是说认真的。”
所以,他因为她的脸漂亮,摸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起来,苏向晚照例洗脸梳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脸上前天给马喜军打出来的那些淤清全都不见了。
皮肤虽不说白白嫩嫩,但至少,不像只花猫了。
摸着脸,见吱吱和狗蛋,驴蛋几个,一人手里啃着一个鸡蛋,她才知道,昨天晚上,宋青山为了让她的消肿,滚了半夜的鸡蛋呢。
几个孩子全在傻笑。
宋青山特郑重的说:“今天火药已经填埋好了,土建一局也不是军工企业,我跟上级请示过,我的家属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炸山,怎么样,跟我一起去吧?”
几个孩子一个笑的比一个灿烂:“妈妈,一起去吧,我爸想带你出去呢。”
“我连件好衣裳都没有,去了得给你丢人,算了,我不去了。”苏向晚下意识的,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衣裳穿。
在家里怎么都好,真到宋青山的单位上,她真怕自己穿得又土,皮肤又黑,要受人嘲笑。
“你看这件衬衣怎么样,合你的身不?”宋青山说着,递了一件衬衣过来。
苏向晚接了过来,见是一件雪白的,的确凉的衬衣,摸着就不是自己的衣裳,遂问:“这衣服哪来的?”
“你穿就是了,甭管哪来的。”宋青山说。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昨天晚上开着大卡车,先是在土建一局的单位上一个个的敲开门,问工程师们借布票,攒好了布票,又赶天黑跑到海西县城里,把县城的百货商店里,最漂亮的那件衬衣给买了回来。
当然,宋青山这回没有想着要买一件最大号儿的,他买了一件对于苏向晚来说,最合身的。
不过一件白衬衣,穿上刚刚好。
苏向晚洗了把脸,见几个孩子簇拥在一起,全在身后看着她,显然,昨天她不过稍稍的懈怠了一点,孩子们都吓坏啦。
对着小镜子,苏向晚把麻花辫解了,只用几根皮筋子在头上鼓捣着,不一会儿,就扎了一个半高的丸子头出来。
白衬衣,藏青色的裤子,再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盘起来的丸子头,毕竟她底子好,等转过身来,狗蛋小嘴巴张的大大的,哇的一声,不由自主的就说:“妈妈,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呀。”
李承泽向来对于苏向晚没什么亲情滤镜,但是,昨天刘在野骂苏向晚的话,他可全听在耳朵里,本来他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呢。
一看苏向晚的样子,嗖的一下跳出门,就去喊昨天也住在七队的刘在野了:“刘伯伯,快来啊,我们这儿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呢。”
刘在野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在说:“小崽子,有什么好东西要给你爷爷看?”
然后,他就看见苏向晚从屋子里出来了。
那叫什么来着,美丽,自信,大方。
虽然说皮肤不算白,但一件白衬衣格外的妥贴,而且,高高盘起来的头发修饰出她的脖子来,让她显得特别的精神。
眼看人家两口子上了大卡车,刘在野还觉得,这有啥呀,不就一件新衬衣嘛。
一个女同志,能因为一件新衬衣就脱胎换骨,改头换面吗,她在本质上,还不就仅仅是一个俗不可耐的村妇而已。
但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他就是挪不开眼睛,他总觉得,那个女同志简直是她见过这世界上最漂亮的。
土建一局的办公区,一帮子戴着安全帽的工程师们全在等宋青山呢。
土建一局的人,大部分也是从部队上退下去,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