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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了医院，一阵风吹过来，乔若萱站在医院外面的树下，回想着刚才池磊问她要什么回报的情形，她是真的没想过要物质上的回报，此时脑海里当时浮现了一个小说里的情节，女主救了受伤的男主，男主问他想要什么报答，女主说：你要报答我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想到这里，她脸红了，要是她刚刚这么说，说不准就被讨厌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果然，小说还是小说。
乔若萱前脚走了，姜佑后脚进了池磊的病房。
“池总。”姜佑关上门，把一叠资料交给他，封面那一张写着‘乔若萱‘’，“我查过了，这个女孩的确是个普通的人，家就住在龙云山山脚下的龙海村，是个孤儿，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
池磊微微动容，原来是个孤儿。
那女孩的眼睛很清澈，说话时很有礼貌，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兔子。
他依稀记得昏迷那段时间握住的那一只手，是一只小巧的手，却没有一点少女的皮肤该有的细腻，反而有些粗糙并不少茧子。
这个年纪却有那样一双手，是吃了多少苦？
——
五一小长假，大姐乔若玲也回来了，还带了个男人，和她一块在厂里做事的。
那个男人留着寸头，嘴上很甜，见了人就说好听的话。
上一世，乔若萱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也没对这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后来才觉得他这个人恶心透顶。
乔若玲和他结了婚，没过多久怀孕了，他转身就出轨，还是跟他们同一个车间里的年轻女孩。乔若玲发现了之后，满腔怒气，要和他拼命，男人丝毫不让她，两人扭打，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最后孩子没了，差点连命都丢了。
想到大姐上一世的命运，乔若萱身体打了个寒战，要是能阻止她和这个男人来往就好了。
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刘锋，是外省的，今年27了，和乔若玲认识快一年了。
女儿带了人回来，大伯大娘都很高兴，爷爷奶奶也待他很客气，只有乔若萱心事重重，吃饭的时候，那刘锋的眼神就时不时往她身上扫，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到底怀的什么心思。
吃了饭，乔若萱跟着乔若玲回了房间，乔若玲收拾着带回来的春装，天气越来越热，她打算把春装留在家里。
乔若萱和两个姐姐的关系不算太好，小时候两个姐姐还老是差役她干活，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乔若萱不希望她像上一世那样陷入悲惨的命运。
她在一旁艰难开口，“大姐，我觉得那个男人不好。”
乔若玲看了她一眼，哪个恋爱的女人能容忍别人挑剔她男朋友不好的，她当即没给好脸色，“哪里不好？”
乔若萱知道大姐不高兴，但还是要说，“我感觉他油嘴滑舌的，这种人就会骗女孩子，花心的很，见一个爱一个的。”
乔若玲不屑，语气里甚至有些怒意，“小萱，你交往过很多男人了吗？”
乔若萱咋舌，“没有。”
“那就是，你恋爱都没谈过，怎么知道男人好不好。”乔若玲叠着衣服，“对了，待会让我男朋友和小睿一块睡，你跟小睿说说，待会我给个枕头给他。”
乔若萱看乔若玲不想谈论那个话题，也没再继续，也是，乔若玲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哪会听她的话。
乔若萱随即又自嘲地想，重活一世，她连自己的命运都还没掌控好，怎么就操心起这个那个了？
有些事情她明明知道，但却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谁会信她呢？
就算她说出自己是重生的又能怎么样，别人也只当她是精神异常。
重来一世，她未必也会过的比上一世好。大姐上一世确实因为遇人不淑而赔上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但是不是这一世她阻止了她和那个刘锋的男人来往，她的命运就能一帆风顺？
她不知道，至少她没办法每天都在她身边控制着她的人生。
就像是池磊，她曾经试图多次劝说他，以为可以改变他受伤的命运，但结果显然没有改变。
经过这些天的思考，她也渐渐明白，她能改变的东西少之又少，能改变的只有她能掌控的事情而已。
想到这里，乔若萱突然有些释怀，该说的她都已经跟大姐说了，她其实并不需要吃力不讨好地硬要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改变，就算她改变了，事情未必一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何必呢。
放了五一小长假，乔若萱每天煲好了汤就往医院里跑，她大概知道每天的下午是池磊独处的时间，那时候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池磊的伤稍微好了一点，他就不愿意整天躺在床上，大多数是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看书或者办公。
乔若萱觉得，他穿上宽松的病号服还是那么好看，没有特意定型的头发随意罩下来，会让他显得年轻，其实他也不老，就只是平时的装束更讲求成熟稳重。
乔若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池磊把她带过来的汤喝了个见底。
她的心情就像是窗外五月初的太阳，平时做的菜煲的汤对她而言都是些家常的，但在池磊来看，就是美味佳肴。
她从小做家务，小学没毕业就学会了炒菜做饭，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个厨子，手艺自然是不用说，她跟着学，也学了个□□成。
上一世她曾经生出一个念头，她希望可以这一辈子在他身边照顾他，做饭煲汤，能看到他吃得高兴就好。
但始终还是没有实现，上一世在他身边待了五年，最后还是离开了，他也是会结婚生子有自己家庭的，她怀着那不轨的心思，又怎么能继续待下去。
“你以后不必来医院看我了。”池磊说。
像兔子一样端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乔若萱低着头，双手抓着膝盖上的裤子，心里第一个反应是被讨厌了，这些天她每天都来，是不是打搅他了？
他喜欢清净，连家人想留下来陪床，他都是拒绝的。
乔若萱再偷偷看他一眼，轻抿着唇，“嗯。”
“我明天一早出院。”
乔若萱猛地抬起头，刚刚笼罩在心里的阴云又散了去，原来他是要出院，所以才让她别来了。
可是，他才在医院待了一周，身上的伤就好了么？她的视线落在池磊固定在三角巾上的左手，“你身上伤，好了么？”
“回去养。”
“嗯嗯。”乔若萱点头，池家家大业大，一些小病小痛都是有私人医生专门上门看的，他在医院已经度过了需要观察的时间，回家里比待在医院要更自由，更舒心一些。
池磊问：“喜欢看书么？”
乔若萱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随即局促地答：“喜欢的。”
池磊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书，打开扉页，在上面写了点什么，然后递出去给她，“这本书我刚看完，觉得不错，你可以拿回去看。”
乔若萱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谢谢。”
她看着书封，写着《寻找时间的人》。
“扉页上的数字是我的手机号码。”
乔若萱略微一顿，打开了书本的扉页，原来他刚刚是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上去了，她看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池磊总是能看得出这女孩的心思，他解释说：“你救了我，又给我送了一周的汤，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就打上面的电话。”
“谢谢。”乔若萱的心就像被一道彩虹侵入了，一瞬间姹紫嫣红的。
池磊出院了，她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他没事了，失落的是她不能每天借着探病的机会来看他。
那本书成了她的珍藏，她把它放在了枕头边，每天都会拿出来看几页，舍不得一下子看完。总觉得这书上还有他的气息，这上面的每一张纸，都有他的指印。
第10章
她依旧每天要包粽子，和爷爷一起包上百个，第二天就能全部卖光。
这段时间，她也渐渐发觉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多毛病，比如吃饭时，他总吃一点就不吃了，导致本来就不胖的身材消瘦不少。
乔若萱总隐隐担心，因为她始终记着爷爷不久后就要离开人世的事。叫了几次让他去看看医生，他却觉得这是老人家都会有的小毛病，医生也没有让人返老还童的神药，何必要去浪费钱看。
某天乔若萱起来，看到爷爷半个身子倚在厨房门框上，搂着腹部上方的部位，疼得满身虚汗，厨房里还有他早起煮着的粥。
乔若萱连忙上前，“爷爷，你怎么了？”
爷爷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好一点，“不碍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他摁住的地方哪里是肚子，乔若萱把他扶到饭桌旁的椅子坐下，“爷爷，你这身体必须要去医院看看了，小病不治就容易变成大病。”
爷爷从疼痛中缓过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哑，“人老了，是这样的。”
“无论老不老，病了就得去看，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还怕治不好么。”乔若萱当即道：“要不待会我就跟你去一趟医院看看。”
爷爷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你快去上你的学，既然想读大学，就老老实实好好学习，考个好点的大学。”
“现在还早，我每次赶到学校还有半个小时才上课呢。”她每天五点半就起床了，起来洗漱后，不到六点就出门，来到学校也就六点半，他们高中的早读七点才开始。
乔若萱进了房门，背上了书包，过来拉起爷爷的手臂，“走吧，爷爷。”
乔航也觉得最近身体是有点不对劲，不想去看，总觉得是正常的，但乔若萱说的也对，小病不治容易成大病，他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是眼下乔若萱和乔景睿两兄妹都还没独立，还得靠他养着，他还想多活几年。
他心里想着让医生给他打一针止痛针也好，没那么难受。
乔若萱没骑车，带着乔航去村口坐了第一班公交车，这个时间点公交车还没什么人，要是再晚点，上班族都去上班，这公交车能把人挤成肉饼。
医院里空空荡荡，挂了号立马就轮到他们了，当值的医生询问了症状之后，建议乔航再做个B超检查。
乔航的潜意识里觉得医院里的医生爱讹钱，给病人一大堆检查一大堆药，都是想赚提成的，他不愿意花太多冤枉钱，“医生，你给我开个能止痛的药就好，你说的那个什么检查我不做了。”
医生道：“这个检查你必须做的，否则我也不能对症下药。”
乔若萱在一边疑惑道：“医生，我爷爷他就是有点不舒服，怎么还要做B超？”
坐在办公桌后的医生隔着眼镜片看着乔若萱说：“因为我要确认是不是恶性肿瘤。”
听到了恶性肿瘤，乔若萱愣住了，肿瘤，那就是癌症了，“医生，我爷爷他……”
医生吸了一口气，“他的症状有点像，所以现在必须要做B超检查。”
乔航似乎也受到了打击，一时说不出话来。
——
乔若萱早上没去学校，早上陪着乔航做完了检查，听完医生说了一大堆关于肝癌的治疗，他们爷孙两回到了家里。
肝癌中期，确诊了。
医生给出了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定期做一次介入治疗，各种费用林林总总加在一块，一次介入治疗要一万多块。
对于乔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乔若萱终于明白了上一世爷爷为什么会在半年后去世，肝癌中期，医生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