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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皖不理他。
顾致琛伸手拉她：“来，我带你下海。”
凤皖也没有逞强，见朱晴已经下海了，直接就拉住了顾致琛的手。
因为凤皖是第一次，所以顾致琛也没有带她潜太深，就十来米的深度玩玩儿，凤皖学什么都很快，没多久就学会了，于是开始嫌弃顾致琛，顾致琛装作没看见，仍然殷殷切切的教导。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叫：“有人出事了！”
凤皖和顾致琛浮出海面，都有点愣，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救生员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出事的人游的有点远，救生员肯定是来不及的，顾致琛对凤皖比了个手势，凤皖点了点头，顾致琛就游过去救人了。
这人的水性是真的好，很快就从水里捞出来了一个人，看潜水服的颜色，应该是朱晴。
凤皖皱了皱眉——朱晴不是潜水爱好者吗？她对潜水很有研究，怎么会出事？
就是这时候，远处一个海浪打来，凤皖攀住一块礁石，但是没想到那礁石脆的要死，根本就抗不住这个浪头，凤皖只好选择沉入水里避开这巨浪滔天——
她刚刚潜下去两三米就感觉不对劲，有点喘不上来气，随即她意识到是呼吸管堵住了，在潜水中呼吸管被堵，等同于被死神的镰刀架在了脖颈上。
凤皖睁大了眼睛，努力的上浮，好歹是付出了水面，但是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做这种有耗费的体力的动作让她几乎休克，艰难的将面镜从脸上取下来，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凤皖看见顾致琛将朱晴交给了救生员，随即耳边是呼啸声，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巨浪打下来，让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现在她身上没有力气，摘掉了面镜，周围没有可以抓扶的东西，要是被这个浪头卷走，命就没了！
凤皖张了张嘴，最终拼命喊出了一句：“顾致琛——”
巨浪已至。
将她的声音都淹没进了浪声里。
凤皖觉得像是一片小小的树叶，被卷在冰冷的洋流里不知所措，溺水的感觉倒不是很明显，可能肺部进水一下子太多，让她的感觉也渐渐地麻木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十八九岁的年纪，她跪在祠堂里，膝盖都没有了知觉，但是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祠堂里母亲的灵位……
崭新的，父亲亲自雕刻出来的灵位。
有人指着她骂：“凤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是你亲妈啊！”
凤皖迷迷糊糊的想，我怎么没有良心了？……我……怎么了？
那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嘴里骂个不停，凤皖一直笔直的跪着，咬着自己的嘴唇，生生咬破了血肉，血滴在了孝服上，鲜红一片。
尖利的声音还在络绎不绝：“……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亲妈和你妹妹去死！”
……什么死？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
凤皖迷茫的睁开眼睛，肺部开始火辣辣气的灼痛起来——
顾致琛脸色铁青的抱着她：“阿皖……阿皖……阿皖你怎么样？！”
旁边有人叽叽喳喳：“应该没事……太危险了，还好救起来的及时……”
凤皖眼睫上还带着水珠，她模糊的看着顾致琛，忽然又想起一个黑暗的地方，她躺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听见有人问：“都忘了？”
“嗯，都忘了。”
“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不会的。”
“小孩子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绝对，听我的，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样吧，我给你留一把钥匙。”那个人说：“特定的环境下你会想起来，看你自己的意思。”
凤皖闭了闭眼睛，良久，说：“面临死亡的时候吧。”
那人笑了：“你这孩子，对自己还真是心狠。”
……
凤皖眼中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她猛然挣开了顾致琛的怀抱，趴在沙滩上呕吐了起来。
除了水她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她难受的五脏痉挛，几乎要把脾脏都吐出来，顾致琛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抱她：“阿皖……”
“——你别碰我！”凤皖躲避瘟疫一般的躲开顾致琛，扑进了叶尚的怀里，脸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海水，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狼狈的手都在发抖。
……爱上一个人要多久？要多大的勇气？
……忘记一个人要多久？要多大的勇气？
……重新爱上一个人，又要多久？
凤皖的眼泪不停的掉。
她难受的几乎不想再继续活下去，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才止住了口中的嚎啕——
为什么……为什么……
她第一次爱上顾致琛用了十几年，忘记他用了四年，再一次爱上他，最只用了几天。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啊。
叶尚被凤皖吓疯了：“阿皖？！阿皖你到底怎么了？！阿皖你别吓我……”
凤皖将自己的手腕都咬出了血，似是要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她身体不停的颤抖，胃里不停的痉挛，痛苦的几乎要死掉，整个人都像极了穷途末路进退维谷的小兽，害怕这个世界：“……叶尚……叶尚，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求求你……求求你……”
顾致琛想要安慰她，叶尚一把将他推开：“你让开！不要碰她！”
顾致琛也发现了，凤皖真正害怕的，是自己。
他深吸了口气，眼睁睁的看着叶尚将凤皖带走了。
“立刻给我查！”他眸子猩红：“她到底怎么会溺水！立刻给我查清楚！”
第1184章 【番外】岂曰无衣，与子同裳（25）
凤皖陷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里。
梦中有还是个少年的顾致琛，也有所有不堪回首的一切。
那天天气很好，晴天，万里无云，顾致琛摆弄着手机，冷冷地说：“明明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雨。”
这人因为有一个富二代追求凤皖，吃了好几天的醋了，凤三小姐对别人耐心有限，但是对顾致琛一向没什么底线，笑着说：“可能晚上才下雨吧？你还生气呢？”
她拉了拉顾致琛的手指：“人家是我们家世交的孩子，我当中拒绝人家已经很不给面子了，再把联系方式拉黑了以后怎么还怎么见面？圈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谁都觉得尴尬的。”
顾致琛才不管这些，他耍脾气的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看那小子就是对你贼心不死，还惦记着你，昨天是不是还约你出去吃饭？”
“但是我已经拒绝了啊。”凤皖拉住顾致琛的手，笑着说：“而且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以后就是单纯的朋友，他明白我意思的。”
顾致琛心想你懂个屁，男人要是真的死心塌地看上一个女人，是那么轻易就能放弃的？老子当初还不是死皮赖脸才把你追到手的？
但是这话他不会说出来，说了凤皖估计还要嘲笑他，只能憋着气道：“行吧，你不是说这附近有个餐厅的东西好吃吗？走吧。”
两人一起进了餐厅，这家餐厅新开业不久，但是在京城里已经小有名气，不接受预订，先到先得，菜品随机，不接受点菜，价格昂贵，但是味道非常不错。
凤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来这里吃过一次，正好顾致琛闹脾气，她就带着人来顺毛了。
估计是昨天的天气预报起了作用，今天来用餐的人不算多，还剩了几个空位置。
餐厅走北欧复古风，请了专业的钢琴师在演奏，雪白的桌子上放着细长颈的花瓶，里面别出心裁的放着一把折纸折出来的小雨伞，还挺有意思。
凤皖坐下来随意的问：“今天的菜单是什么？”
“是海鲜呢。”服务员笑着说，“两位有什么过敏的海鲜吗？”
凤皖对小龙虾过敏，每次凤栎吃麻小的时候凤皖都要发脾气，但是对海鲜没反应，顾致琛也没有，便摇了摇头。
服务员离开没多久，上了一壶茉莉清茶，这茶的味道很不一样，香气清幽的让人如同置身茉莉花海中。
顾致琛喝了口茶，随意的问凤皖：“你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凤皖才刚刚接手凤家的公司，烂摊子的一大堆，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崩溃了，毕竟公司那帮老东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早就把小算盘打的飞起，错账烂账一大堆，眼睛都要给人看瞎，就是要欺负新上任的CEO年纪轻轻没经验，想要趁机从烂账中捞油水。
但是凤皖不一样，她从小就冷静的可怕，一点儿都不在乎这点刁难，速度迅猛的将财务上的东西列的一清二楚，每一笔钱的去向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她眉眼沉静：“还行，就那样。”
顾致琛懒洋洋的说：“有时候吧，觉得自己特别配不上你，你现在都已经出任CEO了，我还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致琛眼光独到，在商场上的能力令人咂舌，手底下的基金股票都够他坐吃山空了。
凤皖本来在垂眸喝茶，听见顾致琛的这话，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顾致琛笑笑：“好，那我就不说了。”
凤皖没有再说话。
菜上来了，果然都是海鲜，可谓丰盛，味道也是真的不错，两人慢悠悠的吃到了晚上七点多，凤皖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顾致琛嗯了一声，“小心点。”
凤皖笑了：“这有什么可小心的？”
顾致琛语气不善：“上次你在洗手间是不是被人骚扰了？”
凤皖这样的姿色，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只不过有的人只是远远观望，有的人却色胆包天，仗着手里有点儿臭钱就想玩儿包养那一套，也不打听大厅凤三小姐身家几何。
凤皖用手抵住鼻尖，笑了：“行了，还记着呢，那你不是把人家揍得满地找牙了？”
顾致琛假装忧愁：“女朋友长得太漂亮了，也是一种烦恼啊。”
凤皖：“……”
她翻了个白眼，去了洗手间。
顾致琛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手机，招招手：“服务员，这边结账。”
这顿饭花了五位数，倒不是大数字，顾致琛随意的收回刷好了的卡，听见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凤皖去洗手间没有带手机。
上学的时候他和凤皖的手机基本上是换着用的，没什么忌讳，顾致琛直接就拿起了凤皖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周子航。
就是那大张旗鼓又送又送玫瑰的富二代。
顾致琛皱了皱眉，这个逼还没有消停呢？
他直接摁了挂断，那边又是好几个电话，顾致琛心烦，打一个挂一个，估计周子航也发现凤皖不会接了，于是改成了发微信：阿皖？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有事情在忙？
【我听说你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情。】
【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了，我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顾致琛，他不就是顾家一个废物少爷吗？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阿皖，你一向是最理智清醒的，你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我等你的回复。】
顾致琛压抑着愤怒看完，啧了一声：“周子航我操你妈逼，以后最好别栽我手上！”
他越想越烦躁，直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