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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底的纸，缀着陆橙亲手写的年年岁岁的喜联。
家里就这么两个人，有点冷清，但陆居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妹妹，我们也算离开了镇子上了。”
“你和我，都有了新的人生。”
“是啊。”
把最后一个福字按在了门上，陆橙笑着说：“好了。”
“多喜庆啊。”
“来，我们一起去里面，给爸妈敬一杯酒。”
从镇上来，东西带的少，但照片却没少带。
大厅里一排，全都是以前的老照片。
父母敬上，全家福就挂在一边，跟新样式的装修来比，老照片看上去有点不太符合风格。
但，这个照片墙，却是陆居最喜欢的东西。
他从街上买了那种比较廉价的，但是是陆父生前最喜欢的白酒。
“爸。”
“你们也走了有几年了，不知道你们在下面好不好，但我和妹妹很好，妹妹很有本事……”
“妈，儿不孝，没有成为你们期盼的那种人，但不是书生，也没做你们最不喜欢的那样，去卖苦力的人。”
“我现在在……”
“陆橙现在在……”
“我们都有了自己的未来。”
陆橙躬身端着酒站着，听着陆居在碎碎念，他年少的肩膀，担起了这个家。
生活的压力，让他和同龄人很不一样。
明明应该是打马玩闹，嬉笑怒骂的年纪，却喜欢碎碎念，喜欢操心，像是个老妈子一样。
陆橙很心疼这样的哥哥。
在陆居说着说着的时候，她往前一步，拍了拍陆居的背。
“哥哥，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过年，我们要跟爸妈说说开心的事儿。”
“也是。”陆居笑了笑，把杯子里的白酒洒在了地上。
“说点开心的事儿。”
又说了些很高兴的事情之后，陆居看了看时间，说要开始做饭了。
大年夜，吃的最盛大的是晚上那一餐，晚上要吃好菜，那从早上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饭烧了一半，陆居忽然发现家里没有米酒了。
“小橙——”
“我知道了哥，我出买米酒，很快就回来！”
“外面下了雪，记得系上围巾！”
陆橙嗯了一声，“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注意的。”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陆橙穿着小羽绒服，就这样闯进了冰雪里。
伞挡住了小雪，她一脚深一脚浅踩进了雪地了。
外头有点冷，不过略微的冷，并不会让人觉得很难受就是了。
看了下方向，陆橙快速跑去了小区东边的超市。
她走的快，所以并没有发现——
绿化带里，新雪覆盖出，那个在树木丛影之中，影影绰绰的人。
沈祈的目光，一直追随者陆橙走了很远。
许久不见了，小姑娘好像，又长高了。
……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
他看了一眼，又挂了。
沈华年这个小侄子，就是忧思的太多。
只是来看看而已，他是不会现身的。
现身，现个什么身。
第293章 咫尺而已
拎了米酒回来的陆橙感觉手有点冷。
嘶。
人穿了羽绒服是感觉不太到冬天的温度，但这个玻璃罐罐，确实让人手挺难受的。
所以陆橙走得挺快的。
沈祈站着的这个地方，是不方便打伞的，毕竟，树能遮住一个人，可遮不住一把打开了伞。
雪花纷纷落下，扬在了他的头上。
他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系围巾，很快，他整个人的上半身，都盈满了白色。
有的雪因为靠近皮肤太近，化成了水，顺着衣服的空隙流进去，有点冷，但沈祈的反应并不大。
因为他看见了光，看见了太阳。
“陆橙……”
忍不住轻轻地喊出了女孩的名字，但隔得远，陆橙根本不可能听到。
自远处到入楼，也不过是两分钟而已。
陆橙很快就上了楼，水泥和墙砖，阻隔了沈祈的视线，他的眼睛慢慢的往上，听沈华年说，小姑娘的家就在三楼那个位置。
三楼。
上楼大概只需要一分钟吧，所以六十秒之后，她应该已经到了本来的位置吧。
瞅着三楼的开放阳台，隔着几层玻璃，沈祈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婀娜的影子。
……
进门之后，温度就高了起来了。
陆橙很快就摘掉了自己的围巾和手套。
陆居在厨房里做饭，她刚刚要进去帮忙，一下就被赶出来了。
哥哥说的什么呢……
好好在外面等着吃饭就行了，没听说过哪家小孩子还插手年夜饭的。
小孩子啊。
撑着阳台的小栏杆，陆橙笑了起来。
多少年了，从来没人说过她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陆橙撑着下巴，对着玻璃上的自己，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之后，她开始看外面的雪景，一层浅浅淡淡的白，罩着绿色，罩着各种建筑物。
她的眼神在直对面的绿化带上停了一瞬。
诶。
刚刚好像是自己眼睛花了，好像……
看见了什么东西？
但仔细一看，又感觉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晃了晃头，她失笑，的了，怕是最近这段时间，电脑看得太多了，出现幻觉了。
看雪，听着电视机里熟悉又老式的音乐，陆橙很快想起了那个老式的人。
老男人真的很刚啊。
这么久了，她都已经退了一步了，老男人就是不肯往前走。
也不让沈华年带什么消息过来，就便利，要给还是给。
不过沈华年也傻傻的，问东西容易问就是了。
想知道点什么，随便叫他来，套套话，也能套中。
就这样吧。
把重心往事业上走，这边的事情就先放放，沈祈不肯退一步，就这样僵持着，那就继续僵持吧。
总归，她还是喜欢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也还是表现出喜欢她。
…
“小叔叔！你疯了！”
“你真是……”
“没救了，人都到楼下了，那就去敲门啊！”
“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出现都不敢吗？”
“不敢。”
“……”
他回得这么利索，让沈华年一瞬间失了言语。
厉害啊。
不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第294章 年后我就出任务了，生死未卜
“你看看你身上的雪……”
“嗯，看到了。”沈祈不在意的拍了拍，“只是一点雪而已，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身上有血都不会说什么。”
“好了，你也说陆橙的事情了。”
沈华年呵呵了两声，“小叔叔你也就是怕我提到她，觉得自己心虚了，所以——”
“不啊。”
大概是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沈祈今天格外好说话。
面色温柔，甚至还能开玩笑。
“不是心虚，只是你总是和她接触，接触的时间比我多好多，还登堂入室，现在跟我在一起，你还要一句一句的提她，我只是很不想听到陆橙两个字从你嘴巴里出来而已。”
沈祈说着，歪着脖子，抬起了手，“让小叔叔很想打侄子呢。”
沈华年：……！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那小叔叔你过来，是跟我一起过年的？”
“嗯。”沈祈点头，“总归你也是个孤家寡人，这几年你爸妈外出公主了，不回家，我们正好凑个伴。”
“也免得你这么孤单。”
沈华年听了这话，就翻了个白眼。
笑死人了。
他才不会觉得孤单呢。
相比于陆家，这边沈家的年夜饭，就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简单了。
沈华年是个不会做菜的，这个时间，这个点，外面要找个能送外卖做年夜饭的也难，只有让沈祈下厨了。
沈祈一个常年在外漂的人，根本不是很care食物的味道。
生熟都一样吃，只要能吃，没啥不一样的。
“小叔叔，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出去买了点熟食，不然我们今天就是水煮青菜和水煮肉过日子了。”
“都一样的。”
“……”
也就你一样而已。沈华年在心里笑声嘀咕了一句之后，就抬起了自己的酒杯，“来，小叔叔，新年碰一杯。”
沈祈举起了手。
“虽然你怂，但是侄子在这里还是祝你一句，希望你明年抱得美人归。”
刚刚还在举杯喝着酒的沈祈忽然就停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
“你这个希望，来的很准。”
“什么意思啊？你明年要出——”
“明年军部有任务，小队全体出发，我作为队长，头阵。”
沈祈说着性命攸关的话，语气却丝毫不显，“队里的人都写了遗书，我这次来，也是有东西托付给你的。”
“……”
“什么鬼，小叔叔，你别说——”
少年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穿着靛蓝色羽绒服的人，站起身，很是珍重的从自己羽绒服的隔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素白色的小信封。
“家里人我已经说过了。”
“你也知道了，这封信，暂放在你这里。”沈祈云淡风轻，“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你就把这封信给陆橙。”
“万一没事。”
“那就借你吉言，还有个明年，可以抱得美人归。”
沈华年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以为沈祈只是忽然怂逼，忽然任性，忽然想来看看陆橙的。
但是遗书已经躺在手里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见面，也不是过年之后，忽然想见什么的。
这是。
要出任务了，要来见一见。
以免留下什么遗憾。
第295章 新年祝福
吃了年夜饭，就是晚上了。
两个男人，没情调，不兴看春晚这东西。
再说了，就算沈祈和沈华年最近关系不错，但本质意义上，这还是两代人。
沈华年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沈祈已近去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看短信。
手机挺小的，储存的东西也少，看短信，也无非就是那么几条。
循环往复，都是陆橙那几条，不咸不淡的沈叔叔，偶尔带点俏皮的你好，带着询问的你在吗？这些话语都很简短，但沈祈觉得，这些简短的话里透出的情，很长很长。
长到，能触入人骨髓里。
就在他眯着眼睛攥着手机的时候，他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沈祈一愣，然后死死的盯住了这个不大的屏幕。
震动后，他刚刚看着的页面，刷出了一条新的消息，来自于橙小姑娘，23：13的新动态。
橙小姑娘：
新年快乐（*？▽？*）。
自从两个人在‘在一起’方面发生了分歧之后，沈祈再也没有收到过陆橙的短信。
纵然电话还在，什么都在，但两个人愣是没有联系过。
这么久过去了，这是第一次，还是在这样特殊的节日里，她忽然发来的一条信息。
沈祈温柔的勾起了唇。
他张口，对着小手机，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尔后，他就收拾收拾东西，躺到了床上。
原以为大年夜会是挺难熬的一个夜晚，但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条短信。
把不大的手机贴在了心口的位置，沈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今夜很好，今夜很美。
烟花爆竹的声音炸响在耳边，五光十色的星河透过玻璃窗户，到眼边。
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