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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绝恋之醉清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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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在宫中已住了半年,有些想家了,请太后和皇上准我回家。”太后面上笑容一滞,讪讪道:“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我点头又摇头,“雅儿想多些日子陪陪家中老父。”皇兄始终沉默着,空气似乎被凝固住了,我跪着一动不动,太后揉着我的头发,缓解了压抑的气氛,“哀家准了,你这就回吧。”我长舒一口气,谢恩后,见太后像是有话要与皇上商谈,我便先行退去。梧桐院内的桂花开的极为茂盛,清淡美丽,幽香四溢,繁花压枝,香韵满园,淡黄色的小花朵簇簇层层的缀满枝头,甚为可爱。我在枝头摘下一蔟桂花捧在手心,万紫千红,桂子送馨的秋天终于来临了。微风掀人衣襟,如婴儿鼻息般和熙,花瓣随风飘落,满园馨香,可我心有如百孔千疮,再也提不起兴致。当时出来的匆忙,没有携带任何的随身衣物,所以整箱子的衣裳饰物都是太后所赐,我翻了翻,又重新塞回箱中,叹了口气,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姑娘你是要走了吗?”琉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眼角微红。这半年多的相处,我们情同姐妹,又几乎无话不说,这诺大的园子里,除了太后和皇兄,相伴我最久的就要数她了。“嗯,我要回家去了,别难过,我还会来看你的。”我扯着琉璃的辫子,好生安慰她。与我同岁的琉璃,有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圆脸,嗓音清脆,豪爽能干,我一直都很喜欢她,不晓得在我离开后,她又会被指派到谁的身边。“姑娘,我舍不得你,”她抱住我,我眼圈一红,心里很是感动,如果她仅仅是个普通的丫鬟,或许我还能带她一起回去,但是,她不仅是个宫女,还是侍奉太后的宫女。我拍拍她的肩膀,“我该走了,”临到门口的时候,琉璃又叫住我,“姑娘,这个,你也不带走吗?”琉璃手中捧着的深蓝色包裹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我狠狠心道:“扔了吧。”琉璃惊讶的瞅着我,不敢再问下去,只是走上前几步,将它塞到我的手中。我手上轻颤了下,将之抖落。包袱应声落地,从未扎紧的口中缓慢滚出两个泥娃娃,可惜,已面目全非。我蹲下身体,含着眼泪将他们小心拾起,揣在胸前,禁不住恸哭出声,我和六哥哥的缘分就像这泥娃娃一样,彻底的支离破碎了。……村头的紫藤萝,叶片正纷纷落下,依稀记得离开之时,正是紫藤吐艳时节,紫中带蓝,灿若云霞。李白曾有诗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生动地刻画出了紫藤优美的姿态和迷人的风采。可如今残叶枯藤,徒留萧瑟,正应了我此时的心境,倍感凄凉。紫藤树下,赫然站立着一个人,霞光透过枝叶打在他的脸上,有些模糊,又很真实,一年前,这熟悉的场景还犹在眼前。那时的我们,我对他情由独衷,而他步步退让,只因为虚无飘渺的猜测,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更是难以理解。君臣之道在他眼中,竟然比我更为重要吗?“雅儿,”他伸手拉我,我本能的闪躲着。他扯住我的双臂,把我往他怀里带,我用眼睛瞪他,用脚去踹他,甚至用牙齿去咬他仍是无济于事,我忿忿道:“你放开我。”他不管不顾的抱紧我,在我耳边轻声道:“雅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久未相见,你这是在怪我吗?”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用再隐瞒我,我全都知道了。皇上给你指婚,而你,欣然应允了不是?”他浑身一颤,将我拥的更紧,我死命的推开他,又道:“当时我就在御书房内,你没有想到吧?”我含着泪,边说边笑。他晃着我的身体,“雅儿,你听我说,”我摇头,当时是他不愿听我的解释,如今,该是我放弃了。我宁愿留着这份臆想,也不要听他说出更为残酷的话。“皇上亲自指婚,没有人能抗拒,雅儿,你替我想一下。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指婚这种事。”他的言下之意还是在怪我的不懂事,怪我的无理取闹,甚至是在责怪皇兄的乱点鸳鸯。可是,他自己就没有一点错吗?我冷笑道:“没有人抗拒吗?你不会,可是,纪昀会。”“纪昀?”他愣了下,“这又与他何干。”“在你离开后不久,皇兄召见了纪昀,要将格格许配与他,却被他当场回绝了。”我一口气说完,然后抬眼看他。我从来没有和他闹过脾气,可是这次,他不仅伤了我,更让我觉得隐隐的失望。傅恒冷着脸听我说完,静默半晌方道:“雅儿,你是在拿我和他做比较吗?”我微微一怔,在我内心深处,其实从来都没有拿他们做过任何的比较,因为我一直认准傅恒会是伴我一生的那个人,在我心中他总是占据了特殊的位置。可是现在被他提及,我不由自主的将两者放在了一起。我郁郁道:“我不想拿你同任何人比较,可我不明白,为何纪昀能做到的,你却不可以。”
第六十章 针锋相对
他闷声不语,似在回味着我们方才的对话,目光闪闪,像针尖似地扎进人心。他朝我走近一步,我头也不回的往家中走去。他追过来,紧扣住我的双手,“雅儿,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何要别人掺和进来?”“掺和?”我不懂。“你不觉得全是因为纪昀,你才会同我疏远的吗?”傅恒两眼低垂,露出忧虑困惑的神情。我无法接受他这样的说辞,也不愿同他解释,我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同恶人先告状又有何分别?为什么他要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怪在别人的身上,而不能好好的反省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气急,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定定的看着我,又道:“半年前的那场大火,你为了他和我吵上一架,现在又是为了他来指责我。雅儿,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他的手抚上我的脸,轻轻的婆娑着。我甩开他的手,心上涌起一股冰彻骨髓般的凉意,又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烦躁,如果他能同纪昀一样在皇兄面前坚定的回答出“不”字,我和他根本不用面对现在这样的问题。“六哥哥,”我尽量心平气和,“或许你有你的难处,可是雅儿愚钝,实在是参透不了。”我叹了口气,疲惫的说道:“我先回去了。”这一次他没有再阻拦我,而我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家。这次见面,我们不欢而散,往日的温情似乎渐行渐远了。又到瑞雪霏霏的腊月严冬,窗上绘成了晶莹的冰凌花,屋檐下挂着条条冰柱,外头是朔风凛凛,银装万里,有人经过时厚实的雪堆在脚步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躲在屋里,手中捏着本《李义山文集》,一页一页的翻着。光阴如梭,这一年又过去了。我微微叹息,思及去年的这个时候,六哥哥自寒风中踏雪而来,执起我的手,牵我上马,南下的这段时光虽然短暂,却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开心的日子了。“笃笃”的清脆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进来吧,”定是听莲又做了点心来,自打我回来后,她就变着法子给我做这做那,说是我从宫中回来,不见丰腴反而日益消瘦,要给我好好的补回来。果然,听莲笑眯眯的举着托盘进来,她一手端起碗,另一手在我面前轻轻扇了下,“嗯,好香,小姐要不要尝尝?”我好笑道:“今天又做了什么?”“小姐尝下不就知道了吗?”她调皮的将芙蓉碗塞到我手中,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姐,你快些吃,前厅来了客人。”我吹了吹手中的银色小勺,慢慢送进嘴里,不以为然道:“是来找爹的吗?”“不,她指明要见小姐。”“找我的?”我放下手中物事,稍稍整理了下头发,“那我们这就去吧。”“不劳沈大小姐移驾,我自己找来了。”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身素白的衣衫将她的脸色映衬的更为苍白,但见她眼睛有些红肿,稍露疲态,只有神情还是那么倨傲。“你怎么闯到我们小姐屋里来了?你懂不懂规矩啊?”听莲抢着开口。我并不介意潇湘的不请自来,只是为她的这一身打扮犯了疑,早几日便听闻皇兄指婚的圣旨下到了傅府,按理说她应该是喜笑颜开,正忙着筹办婚事才对,又怎么会有闲情来我这里?我低声吩咐听莲:“去砌壶好茶来,我和潇湘姑娘难得有此机会叙旧。”“请坐,”我看着听莲出门,才挨着潇湘坐下,平心静气的说道:“潇湘姑娘来此有何贵干?”“皇上为我和傅恒指婚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她慢条斯理的说着,眼底却未见喜色。“确有耳闻,怎么,潇湘姑娘今日是来向我示威的吗?”她咄咄逼人,我自然是不甘示弱。她笑了,媚眼如丝,挑战似的反问:“是又怎么样?”我面不改色,沉着应对:“那你似乎是找错人了。我既非傅恒的福晋,同他也无任何的瓜葛,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大概没料到我会答的这般爽快,微微发怔,一时竟无言相对。正在这时,听莲奉茶进来,我招呼道:“潇湘姑娘,请用茶。”她小口轻啜,不悦的重重搁下茶盅,鄙夷道:“原来这就是你沈家的待客之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也端起茶盅细看,色泽清澈明亮,叶底嫩匀成朵,再抿上一口,香气扑鼻,甘醇鲜爽,确是上好的龙井茶。我淡淡笑道:“这茶有什么问题吗?”“这茶色暗味苦,分明是以次充好,真没想到你沈家就是用这样的劣等货来招待客人的。”潇湘不屑的说道:“这样的茶水,要是搁在我们张府,是绝对不会端出来的。”我几乎哑口无言,她存心找茬,再好的东西也能被她说的一钱不值。我淡然一笑:“潇湘姑娘真会说笑,我对于品茶得确是不在行,但这是皇上亲赐的贡品,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你说是吗?”听莲“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仍是捂着嘴笑个不停,潇湘兀自尴尬的抿着嘴唇,不发一言。我打发走听莲,良久潇湘幽幽的说道:“傅恒对你确实很好。”我默然,但我并不打算澄清。就让她自以为是下去也好,算是对她今天无理取闹的小小报复。她忽然抄起茶盅掷在地上,恨恨的说道:“沈卓雅,论家世论才貌你哪点比的上我?凭什么你就占据了他心中不可动摇的位置?”刚才还温婉娴雅的她一下子似变了个人似的,歇斯底里,泪水夺框而出,我木然的听着,我不是圣人,我没办法去安慰一个试图抢走我心上人的女子。何况,即便我和傅恒的情意再深厚,始终比不上那一道圣旨,君臣之道在他的心中,至高无上。我们终究还是不能走到一起。我拉了她一把,这趾高气扬的女子竟也会有如此柔弱的时候,若不是爱惨了他,又怎会痛彻心扉。“潇湘姑娘,现在赢的是你,而不是我沈卓雅。你在我面前哭诉,不觉得过于讽刺吗?”我虽同情她,言语上仍是寸步不让。她用力推开我,狠狠的抹了把眼泪,冷声道:“我只是比你晚一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否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说的对,现在的胜利者是我。不要以为你有三年的时间,就可以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惊讶的望着她,不明所以,她郁郁道来,“我要回苏州为师父守孝三年。”我震惊无以复加,那银髯飘拂,仙风道骨一般的人就这样去了吗?人世无常,我感慨万千,纵然医术卓绝,也还是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规律。眼前绚丽明媚的女子,明知道一别三年,会存在多大的变数,仍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回乡尽孝。我对她是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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