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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手里的青菜一根一根菜叶择下扔盆里，择下扔盆里，然后把沾染了些许泥土的根部又扔进了盆里。
阳春趴在温心身边懒洋洋的，它默默地看着放青菜的盆，温心扔了根部进去，它就叼出来，再嫌弃地去舔身边可怜巴巴看着筱麦穗的白雪，把泥土蹭上去。
客厅里的气氛也没有多好，姚家平擀着饺子皮，沉默不语，筱嫣包饺子也是停停顿顿，电视里重播着往年的春晚节目，热热闹闹的，却没给这栋房子填些什么烟火气。
若是姚珉珉在，这会房顶都快被掀了吧？筱麦穗把打好的蛋液倒进沸腾的水里，薄薄一层水面铺上一层黄色的蛋液，慢慢变成嫩黄的蛋饼。
将蛋饼三两下叠好起锅，加油烧热再放入切好的葱段爆香，筱麦穗的思绪还是在乱七八糟地飞来飞去，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放一勺白糖中和一下西红柿的酸，味道才会更好一些，姚珉珉一向喜欢。
西红柿在锅里翻炒一分钟，再把放在一边的蛋饼倒进去随意翻两下，关火撒盐起锅，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就出了锅。而筱麦穗还在想着，姚珉珉在部队里能不能吃到饺子。能吃到的吧，陈尔东不是就吃到了吗？
晚上十点多，四个人在沙发上排了一排坐好，电视上播着今年的春晚，阳春蜷成一团在筱麦穗的膝头睡得正香，白雪趴在筱嫣脚边不时蹭她两下。
姚珉珉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温心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免提。
“媳妇媳妇，想我没？”姚珉珉的声音听起来元气满满，只是偶尔旁边会传来一两声嘘声，夹杂着姚珉珉恼羞成怒地驱赶，“一边儿去，偷听别人打电话，道德呢？”
姚家平咳了两声，刚才还不正经的姚珉珉瞬间变成了乖顺小绵羊，软软的叫了声“爸”，接着又跟了一句，“我想你了。”
筱麦穗看着姚家平本来满满的怒气，在“爸我想你了”五个字的袭击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从她和温心回家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情绪像没事人似的姚家平，在那一刻仿佛老了许多，他叹了口气，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可奈何，“你吃饭了没有？”
电话这边的姚珉珉，在拨号前给自己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理建设，不能哭，不能哭，要笑，要开玩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过得还不错，不能让他们担心。她这一整天都在心里演习，这个电话内容，是破口大骂，是语重心长，是沉默不言，每一种，她都做好了应对准备，却没有想过，会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家常。
姚珉珉捂住话筒，抬起头眨了眨眼，努力将眼泪逼回去。她吸了一口气，咧开嘴装着大大咧咧的样子，“吃过啦，饺子，我们自己包的，哈哈哈哈，跟筱麦穗学做饭果然明智，他们都不会包，饺子皮都擀不好笨死了！”
大笑着说完，眼泪便猝不及防落了下来，她抬起另一只手，粗暴地抹了两下，小声嘀咕着：“哭什么哭姚珉珉，你出息了。”
四个人听着电话里那刻意压低的仿佛呓语一样的句子，心思各异。温心捂着嘴缩回了原来的位置，把自己紧紧抱住，散着的长发将她的脸遮得严实，让筱麦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筱麦穗吸了吸鼻子，勉强撑起个笑脸，接过她的话茬：“要脸吗？你包得都破成饺子汤了吧？真是心疼你战友！”
姚珉珉已经安稳下心情，顺着她的意思开着玩笑，“有饺子汤给他们喝就不错了，我不在他们连饺子汤都喝不到好不好？”
筱嫣姚家平又和姚珉珉说了几句话，最后三个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温心身上，从电话接通，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姚珉珉也在电话的另一端安静下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筱麦穗安抚地拍了拍温心的肩膀，细声劝说：“去房间和她说两句吧，她很想你的。”
温心进了房间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筱麦穗听到房门响动，立时站了起来看过去，脸上还带着隐约的泪痕，整个人却意外平静。筱麦穗上前握着她的手，她对着筱麦穗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就环着她的腰靠在她肩头，一言不发。
筱麦穗回头和筱嫣点了点头，半抱半扶地把人又带回了房间，两个人靠在床头，关了房间的顶灯只留床边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筱麦穗有一下没一下地理着温心的长发，温心环着她的腰，靠在她胸口，不时啜泣两声。
过了除夕，日子好像没怎么过就又到了元宵节，晚上姚珉珉照例打了电话回来。没有除夕夜的故作坚强，五个人倒是好好聊了一下。
又在家呆了两天，姜维的电话催命一样一天十几遍地过来催，这个文件要筱麦穗签，那个方案要筱麦穗拿主意。
筱嫣也知道她们在帝都创业不易，留了两次就大手一挥，让她们回帝都了。筱麦穗抱着她撒了两天娇，拖着行李箱和温心头也不回地登了机。
“很难过？”在位子上坐好，温心看着手里的杂志，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筱麦穗。
筱麦穗将看着窗外的目光移向了温心，有些怅然：“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这么一天。”
温心合上了手里的杂志，笑意盈盈地看着筱麦穗：“刚遇上姚珉珉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天。”
两个人都盯着对方的眼睛，惊讶，了然皆是一闪而过，最后化成一个淡然的微笑。
“是我想太多了。回到帝都又要忙起来了。”筱麦穗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依然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温心却是知道她已经没了刚才的颓然。“我觉得你在菜市场玩得挺开心的啊！”
“是吗？我表现得很开心？”筱麦穗伸了个懒腰，偏着头看向温心，上了飞机才散开的头发顺势在肩头散开，凌乱里带着点妩媚，她对温心抛了个媚眼，“不开心能有什么办法，总比回学校看你们俩秀恩爱得好，现在好了，咱俩都是孤家寡人了，不如……”
筱麦穗忽地靠近了温心，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唇，刻意压住的嗓音，低沉温柔诱惑，“小娘子从了我，何如？”
温心嘴角含笑地看着她，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她额头上，将她推开来，巧笑倩兮，“筱小姐，朋友妻，不可欺。”
筱麦穗冲她做了个鬼脸，将滑落的耳机拾起塞进了耳朵里，头靠在温心肩头，沉沉睡去。
两个小时以后，筱麦穗打着哈欠跟在温心身后拖着行李，姜维站在姜和身边，面无表情。
筱麦穗跟她挥了挥手，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就带着温心坐进了车里，姜维在原地站了几秒，也转身上了车，重重带上了车门。
筱麦穗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不解地看向无奈苦笑的姜和，“你姐怎么了？”
姜和回头看着她，摊了摊手：“一言难尽，好在你们总算回来了。”
回帝都没多久，筱麦穗就将姜维苦难的春节打听了个清楚，她语重心长地拍着姜维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开点，毕竟是父母。”
姜维翻了个白眼，打开了她的手，鄙夷地看着她，“得了吧你，男朋友回来了吗？发小刚走几天啊？”
“戳人不戳短不知道吗？”筱麦穗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姜维控制在自己的胳膊内，俯视着姜维，眉眼上挑，波光流转。
姜维无辜地眨了眨眼，猝不及防伸手握住了筱麦穗的胸部，“答应我，下次想玩霸道总裁，先把你的bcup收起来ok？”
筱麦穗瞬间跳到了一米外，抱着自己的胸，惊恐地看着姜维，“我开始怀疑你性取向了姜总！”
时间在打打闹闹忙忙碌碌里度过，自从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筱麦穗就没见过程宓了，偶尔发条短信，对方也总是隔很久才会回复。
久而久之，筱麦穗也不怎么和她联系，直到五月初筱麦穗和温心在筱丞维的一再要求下，总算找了个时间回了一趟军区大院，才从韩薇薇口里意外听到了程宓的近况。
韩薇薇坐在沙发上，许是因为一直在做研究的缘故，明明已经接近30岁的人，还是青春少女的模样，栗色的梨花烫长发随意散在身后，微笑看着筱麦穗和温心，一会问怎么保养一会又讨论到哪家甜品好吃。
听到筱麦穗无意间提到姜维，她先是一怔，然后轻快地剥开一颗葡萄，有些惆怅地说道：“姜维父亲的外室最近闹得厉害，听说是外室生的女儿大学毕业了，想让女儿进姜氏工作。那个私生女上个月就住进姜家了。”
筱麦穗讶异地看着她，试探地提了提：“那个私生女，不会是叫程宓吧？”
第六十八章
姜维有种错觉，最近筱麦穗看向她的眼神总带着点怜悯和探究，每次开会她都觉得自己背后冷飕飕，抬头看筱麦穗却是一本正经地在看文件。
姜维被这感觉弄得快要发了疯，她第n次感觉到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视线叮嘱，抬头依然没有任何异常，助理在尽职尽责地记录会议内容，筱麦穗一只手拿着文件夹一只手拿了笔晃来晃去，一切都是它此时应该有的样子。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姜维有些崩溃地跟在筱麦穗身后，手里还拿了四五个文件夹，语气很冲，“我有事要和你说！”说罢便拉住筱麦穗的胳膊向花厅走去。
筱麦穗本来慢悠悠地走向办公室，心里寻思着中午吃点什么，端午将至要不要包点粽子应个景什么的，猝不及防被姜维拉住，惯性地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绊倒。
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满脸茫然，一个踩着八公分高跟鞋穿着职业套装步履矫健，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配球鞋步伐凌乱。路过的大小职员惊异地看着俩人从身边一阵风似的路过，纷纷摇头又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最多心里嘀咕上两句：姜总和筱总关系真好啊！
“怎么了呀！”两人在花厅的玻璃门前停下，春末夏初的阳光暖暖地洒了一地。筱麦穗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子，不解地看着姜维，“受刺激了？”
姜维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直愣愣地盯着筱麦穗：“我需要休个假！”
“啊？休假？”筱麦穗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疑惑。
“休假！”姜维斩钉截铁地点头，又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还特别同情特别怜悯我！我要休息两天去上个香！”
筱麦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有些心虚地看着姜维身边的几盆花，声音也弱了许多：“那个……其实……不用休假的……”
说完半天，姜维都没什么反应，筱麦穗偷偷瞥向姜维，却听见她重重地冷哼一声：“呵！果然是你！说吧，怎么了？有事不会直接问啊？”
筱麦穗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和姜维拉开了一点距离，眼神四处扫着就是不看向姜维，“听说……程宓……”
“哦，程宓，她是住进我家了。不过我家重男轻女严重，虽然不知道我爸怎么就对她改观了，但实际上家里除了我爸其他人都待她如空气。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基本也不怎么在家里露面，和我情况差不多，哦不对，比我要差些，我还有姜和护着还是正妻所出好歹还挂了个嫡长女名分呢！”姜维打断筱麦穗支支吾吾的话，径自解释了一大堆。
“所以能别用你那怜悯的目光看我了吗？”姜维身体微微前倾，眉眼上挑，调笑地看着筱麦穗。
筱麦穗胡乱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张了嘴想说些什么。姜维淡定地在她开口之前回答了她想问的问题，“程宓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要她那个妈不闹幺蛾子，我保证姜和不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
言尽于此，筱麦穗淡定地耸肩，转身，假装自己什么都没问都是你自己说的样子，一溜小跑回了办公室，趴在办公桌上重重喘出胸口憋着的那股子气。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