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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拍掉她在女儿身上作乱的手，言语间颇有些感慨：“程宓和她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筱麦穗却是不再追问了，不说也知道，她好歹和程宓认识这么多年，程宓是什么人，她到底还是清楚的。也正因为这种清楚，她才明知道程宓对温心有意也依然和她交往密切，说起来，她筱麦穗不过是个自私的俗人罢了。
婚礼这天并没有多少热闹。程宓这边的亲友除了他们仨，娘家人也只有姜维姜和在场，倒是小学妹那边不少人，大学室友发小闺蜜，亲爹亲妈表姐堂哥，亲戚齐全。
小学妹挽着程宓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得缓慢，两个人对视间没了当初筱麦穗见过的追逐反倒多了甜蜜，路过他们仨身边，小学妹看着温心，目光里多了些探寻，程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怔了一下，便在小学妹额头上印下一吻，将人带走了。
筱麦穗顺势靠在温心肩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这姑娘倒是挺逗的，把你请来就是为了看看你？”
温心保持微笑不变，握着她的手却是用了几分力气，“你想多了，她是纯属好奇。”
“好奇……也是，你们俩某些方面还挺像的。”比如身高。
温心一点都不想接筱麦穗的话，长得矮又不是她的错，长得高了不起？只是关于身高的话题已经和她争论过太多次，早就没了什么意思，温心索性闭了嘴，专心看婚礼。温心不搭话，筱麦穗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致，一手握着温心的手，一手挽着陈尔东的胳膊，站得笔直。
宣誓，交换戒指，接吻，抛捧花。其他人闹哄哄的，筱麦穗却是小心护着温心，不去和人挤。反正结婚什么的，跟她俩没关系。有时候，不争也是争，她俩站得远远的，捧花却还是落在她俩手里了。
本来俩人在头抵着头说话，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两个人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抓住了才发现是小学妹手里的捧花，两个人互相对视三秒，又齐齐看向了被人群包围着的小学妹和程宓。
程宓忙着应付身边的人，被程宓护着的小学妹反而冲她俩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筱麦穗看了看手里的捧花又看了看小学妹，最后看向了温心，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温心同样十脸茫然，语气同样不太确定：“可能……？”
在一边听了全程的陈尔东咳了两声，默默把捧花拿了过去，“你们俩想多了。她的意思是两个潜在情敌快点找人嫁了，别给她添堵。”
回烟城的机票定在了婚礼当天的晚上，任姜维如何挽留，筱麦穗和温心都铁了心要走，再加上个只请了一天假的陈尔东，姜维只能抱着女儿气鼓鼓地把三个人送去了机场。
托运检票，一番流程下来，三个人坐在候机大厅里等着登机。温心靠在筱麦穗的怀里刷着朋友圈，偶尔和她讨论一下餐厅里的事。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圈周围，这一眼便再没移开。
筱麦穗见她一动不动，也疑惑着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隔了三排之外的休息椅上，坐了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她戴着耳机穿着修身的白衬衫、浅色的铅笔裤，左腿搭在右腿上，微微偏了头，露出半边的侧脸，以左手的手肘撑在扶手上，似乎在看书。
也许是失望了太多次，也许是认错过太多人，筱麦穗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不敢上前，不敢确认，不敢叫出那个想念许久的名字。只是她不敢温心却是不怕的，温心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姚珉珉？”
那个女人抬头看着她，面色疏离带着防备，她皱着眉，眼神里闪过不解，“what did you say？”
声音是久违了的熟悉的音调，连句末的尾音都是记忆里姚珉珉特有的腔调，温心傻傻地站在原地，惊喜、怀念、责备，最后变成眼泪落下，脸上却是带着满足的笑意，她哽咽着，身体微微颤抖着，“珉珉，你回来了。”
那个女人眉头却皱得更重了些，她放下搭着的腿，合上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犹疑地将语言换成了中文：“抱歉这位女士，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筱麦穗也走到了近前，听到女人疏远淡漠的语气，鼻头一酸，“姚珉珉，这招儿陈尔东前段时间才玩过，你别玩了！”
“抱歉两位，我真的不认识两位。”那个女人不耐地后退了一步，收好自己的东西向她们俩微微欠身后离开。筱麦穗本想拉住她，却被温心拉住，“我们认错人了，回去吧，等下陈尔东回来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温心你……”筱麦穗不解地看着温心，温心却是擦干净了眼泪，露出个勉强的笑容，“她不认我们总归是有理由的，何必追问。”
筱麦穗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心疼地牵着温心回到刚才的位子，刚才的事就像是两个人共同的幻觉，默契地不再讨论。
然而，有些事她们不想提起，却不代表不会被动提起，比如此时此刻，筱麦穗站在自己的位子前，左边是陈尔东，右边是过道，过道的右边是温心的位置，再往右，便是刚才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见到她和温心也明显地怔住，随后她咧开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对温心伸出右手，温温柔柔的样子，“看来我们很有缘，你可以叫我joan，不知道美人如何称呼，是否单身，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追求你吗？”
陈尔东站在温心身后，看着joan明显不可思议，他微微张大嘴巴看向筱麦穗，发出一个单音节：“姚……”
筱麦穗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姚珉珉，她不承认。”
joan偏了偏头看着筱麦穗，颇为委屈：“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姚珉珉。”
“不是姚珉珉你干嘛追温心不追我啊？”筱麦穗嫌弃地看着她，语气很是不满。
“温心？美人的名字？很好听！”joan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心，言语里也多了几分愉悦。见温心不说话坐在自己身边，joan又看向了筱麦穗，“我对温心一见钟情，但是刚才的见面并不适合说追求这种话，现在可以了。”
说着joan又看向温心，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拜托了，请和我交往。”
有那么一瞬间，筱麦穗觉得她看到了joan身后出现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摇啊摇，脑袋上也立起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随着她说话时的动作小幅度抖动着。
说她不是姚珉珉鬼都不会信的吧？筱麦穗气闷地坐在本该是陈尔东位子上，扭头看着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温心没什么表情也没一个字，她只是带着怀念宠溺的目光看着joan，陈尔东疑问地看着温心，温心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后，便继续看着joan听她叽叽喳喳说自己的故事，面带微笑。
“所以，你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谁，是吗？”在飞机平稳降落在烟城机场后，温心平静地问道。而joan也在听到温心这句询问之后瞬间没了声音，她呆呆地看着温心，像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她仿佛释然了一般，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温心的脸，笑得惬意：“啊是啊，准女朋友你要收留我吗？”
“好啊。”似乎是怕joan不信，温心带着缱绻的笑意又补充了一句，“我收留你啊。”
82。第八十二章
joan跟着温心回到姚家，住进了原来姚珉珉的房间。她刚一进门便在床上滚了两圈，温心就靠在门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joan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床边挠了挠头，“跟我在柏林的家装修风格好像，一时没控制住。”
温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上前帮她整理起行李来。joan手忙脚乱地帮了不少倒忙，被气恼的温心赶到了一边，joan也就乖乖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姚珉珉的房间并不大，除了一张双人床，就只有一套壁柜和一张连着书柜的书桌。joan在书桌前站定，翻看着书架上的书，不外乎是些外文的小说之类的。joan的手指从一本本书上掠过，最后停留在藏在书本之间的过塑相片上。
“这就是姚珉珉？”joan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相片，另一只手指着相片里和她几乎一样的人，好奇地问衣柜前的温心。
照片里筱麦穗左手揽着温心，右手揽着姚珉珉，在三中的樱花树下笑得极为开心，陈尔东在旁边皱着眉佯装难过，照片右下角写着“高三毕业留影”的字样。
温心偏了偏头，看着照片颇为怀念地笑着，“嗯是啊，和你很像是不是？”
joan点点头，转过头继续翻看着其它照片，不外乎是他们四个到处游玩的照片，多以高三结束的暑假里的照片比较多，后来去军区看陈尔东也拍过几张。
“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照片里都是四个人。”joan不知何时已经抱着照片在床上摆了一圈。
温心也凑了过来，和她一起翻看着那些许久不曾见过阳光的照片，“对啊，珉珉和麦子关系很好，他们三个还是发小。”
“joan，你有想过自己过去是什么样子吗？”温心突如其来的询问让joan有些措手不及，她迷茫地看着温心，似乎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温心抬手在她软软的发心揉了揉，带着宠溺的笑意，“就是你忘记的过去，也许有个很喜欢的人，你们曾经在茫茫人海里擦肩而过，你心疼她过得辛苦，她嫉妒你对另一个人温柔呵护，后来有一天你们走到一起，她的人生因为你而改变，而你也因为她变得成熟勇敢，诸如此类啊，有想过吗？”
“那……你和姚珉珉呢？”joan抿了抿唇，有些难过地看着温心，小声问道。
温心怔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样，不过片刻她又恢复了温暖的笑脸，悠悠地诉说着那些过去的故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偶尔和她在书店里碰到，她带着阳光一样的笑脸，会对我说谢谢辛苦了……后来，她说要为我撑起一片天，就入伍啦，然后再也没回来，他们说，她死了。所以你看，她多不负责任，明明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最后却把她爸爸丢给我，把她发小丢给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丢给我，自己逍遥自在，是不是很可恶？”
“是啊，很可恶。”joan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温心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也看不到温心的表情。
若是joan可以抬头，她会在温心脸上看到恶作剧一样的笑意，若是温心能低头去看一眼此刻的joan，或许她会早点知道结果。然而，她们都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有去探寻对方此刻的心情。
姚家平因为筱麦穗的提前通知，在见到joan之后只是怔塄了一会，接着便热情招待着joan，好像是在招待什么久违了的老朋友。
休息了两天，筱麦穗和温心带着joan开始了寻找记忆之旅。joan说她除了脑子里反复出现过的烟城两个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早已认定她就是姚珉珉的筱麦穗和温心默契地带着她重走当年的路。
儿时居住过的家属大院，一起爬过的树，一起跳过的水库，初遇的29路公交车，偶尔碰面的书店，同桌三年的高中教室，接吻过的天台，吃午饭的小操场。
如果说最初是帮joan回忆过去，那么之后筱麦穗和温心更像是在回忆自己的青春。那时的胖子筱麦穗，被所有人歧视着的筱麦穗，那时候一个人苦苦挣扎着的温心，一个人自卑懦弱着的温心，所有酸的甜的苦的，一一从眼前掠过，才惊觉已经过了这么久。
joan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的月光清冷明亮，透过白色的半透纱帘盈满整个卧室，隔壁温心的房间静悄悄的，似乎已经熟睡。joan烦躁地坐在床边，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坐到了窗台上。
她来烟城已经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