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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宸的电话登时就打了过来：“沐清雨，你又闹什么别扭！”
沐清雨气哼哼的不说话，华天宸那曾经让自己深感安心的强势，此时变成了傲慢与盛气凌人，让她完全无法理智的应答。
“好啦，我下午是真的走不开……”华天宸叹了口气，放软语气开着不轻不重的玩笑。“我特意买了见面礼，可以把我介绍给你爸妈了哟，恐婚的沐清雨童鞋……”
沐清雨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慢吞吞的下了楼，果然看见华天宸一手拎着一个礼品袋子，微笑着看着自己。两袋礼物，一件是沐爸爸最喜欢喝的汾酒，另一件是给沐妈妈的羊绒衫，还是她最喜欢的藕荷色。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的喜好的？”沐清雨闷闷的问。
华天宸一脸自信：“你手机里有一张和爸妈在客厅的合影，我从你家酒柜里看到了历年汾酒的经典包装，至于这羊绒衫，是因为你妈妈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毛衣，我觉得她会喜欢的。”说着，华天宸还扮了个调皮的表情，故作自恋的说：“我可不可以当选中国好姑爷啊？”
沐清雨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刚刚的赌气烟消云散：“我爸妈要是说出什么催婚的话，你可别因为害羞下不来台啊。”
“叔叔阿姨，我是清雨的男朋友，之前通过电话的，我叫华天宸。”站在沐家的客厅里，华天宸一本正经的做着自我介绍。“初次见面，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沐妈妈赶忙接过礼物，只扫了一眼礼物的内容，便眉开眼笑。“来坐坐坐，阿姨去给你们倒茶……”
“不了阿姨，我是来接清雨回市区的。”华天宸说着推辞的言语，措辞却一丝不漏。“下次再正式拜会您二位，这次我们就先走了。”说着，顺手拎起沐清雨放在门边的旅行包，“清雨，我们走吧。”
“嗯。”沐清雨十分不习惯这样彬彬有礼的华天宸，不过还是配合的套上了大衣准备出发。“那，爸爸妈妈再见，春节假期我再回来。”
“哎，路上小心啊，慢点开……”一直走到楼下，还能看见沐妈妈从阳台探出头，不放心的大声叮嘱。
“我很喜欢你家人。”走在前面的华天宸，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嗯，表现优秀！”沐清雨对解除了相亲警报十分满意，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我觉得，我家人也很喜欢你。”
华天宸突然站住，沐清雨躲闪不及，直直的撞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哎哟我的鼻子，中国好姑爷，您刚领奖就蒙圈了？”沐清雨揉着鼻梁，从华天宸身后探出头来，等看清他突然停步的原因，也是呆立当场。
那辆曾经很熟悉的，小小的SMART，与华天宸那辆气势十足的雅致并排停在一起。而车子的主人顾乘风，则双手抱臂，定定的看着这边。
“清雨，我来接你回公寓了。”选择性无视了华天宸的存在，顾乘风这样说。
时隔五个月，沐清雨又听到这熟悉的发言，不禁微微恍神。顾乘风的表情，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自己只是小小的离开了一下，如今回来，座驾和人，仍然属于沐清雨。
“话说，我记得这位先生，是我的同事柯茹沁小姐的舞伴吧……”华天宸扶着额头，作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眼神中却全是冰冷的敌意。“多谢你的美意，不过清雨有我照顾，就不劳你费心了。”
“没关系，”顾乘风潇洒大度的笑笑。“我不介意她上你的车的。只是，我会准时出现在她身边，如果你碰巧没有时间，那护送她的骑士就是我了。”
华天宸被顾乘风的态度惹怒，语气中的寒意更加凛冽：“请你不要纠缠我的女朋友，弄到难堪，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华天宸……”沐清雨被他释放的威压惊到，怯怯的拉扯华天宸的衣袖。“不要在这里吵啦，这是我家楼下……”
“清雨，你上他的车吧。”顾乘风毫不在意华天宸的威胁，微笑着看对沐清雨说着暧昧的话。“他的车比较快，也比较暖，你开心就好了。”
“咚”的一声，华天宸已经以看不清动作的速度冲向顾乘风，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又抓住他的衣领，提一个麻袋般将他从地上提起，咬牙切齿的发言：“我刚才说了！不！要！纠！缠！我！的！女！朋！友！”
“华天宸！”沐清雨带着哭腔扑上去，硬是掰开了华天宸揪住顾乘风衣领的手指。“不可以这样！”她用身体挡住仍然盛怒的华天宸，转向顾乘风：“你还不走干什么？让我在邻居面前丢人么？”
“那，明天见，清雨。”顾乘风慌慌张张的擦了擦淤血的唇角，钻进SMART一溜烟驶出小区。沐清雨看着华天宸黑成一团的脸，深怕他开着雅致撞上去，便紧紧抱住他僵硬的身体，一直等SMART看不见才略略放松。
“我说，沐小姐可以松手了吧？”华天宸低头看着仍然浑身颤抖紧张不已的沐清雨，冷冷的说。
沐小姐……听到这个陌生又生分的称呼，沐清雨浑身一凛，慢慢的松开了抱住华天宸上身的手臂。
华天宸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打开车门坐进去，又从车里把副驾驶的车门敞开。沐清雨局促的坐进车里，不安的绞着手指，车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沐小姐，这段时间你和天玺相处的很好，她的人群恐惧症症状有所减轻，甚至可以出席年会，我非常感谢你。”华天宸语气温柔礼貌，但字里行间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而按照契约，我也完成了帮你解决催婚父母，和挡前男友桃花的任务，从纸面内容来看，我们双方都圆满的完成了契约规定的内容，对吧？”
“嗯……”沐清雨嘴唇发麻，只能幅度很小的僵硬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的恋爱契约，就到今天为止吧。”华天宸发动车子，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残忍的决定。“这段时间，多谢沐小姐配合，希望我们以后其它的公务合作也能这样愉快。”
“华天宸，我……”沐清雨不敢置信的望着身边男人冷酷的侧脸，“我很抱歉，我并不想冒犯你，但是……”
“我懂，庶民的尊严，庶民的人际关系，这些事情我还是了解的。”华天宸久违的露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欠扁表情，对着沐清雨微微一笑。“今天的事情，是我冲动了，如果沐小姐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向顾先生道歉。”
“不是，我是说……”沐清雨觉得自己的喉头哽住了，视线也不争气的模糊不清。
华天宸启动油门，雅致平缓的驶出小区：“请沐小姐不要多想，沐小姐一天前不是对我说，自己的信息遭到了不明人士的监控，觉得非常担心吗？那么一来，我不能冒着有人跟踪的风险，让你继续接触天玺；二来，只要声称和我已经分手，你对对方而言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三来，你也可以继续保守朋友的秘密。”他触动车内的触屏面板，悠扬的轻音乐弥漫在车厢内。“一举三得，何乐不为呢？”
“我，我明白了。”沐清雨勉强撑起自尊，说。“请华总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车，我可以坐大巴回城的。”
“请容我拒绝。”华天宸斩钉截铁。“我是当着你父母的面把你接走的，至少这段路途，我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所以，沐小姐就不要多想，安静的坐着就可以了。”
何况，如果顾乘风返程接到沐清雨，他也会很没有面子吧。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沐清雨的心，始终还是属于那个保管了它四年的人。华天宸狠狠握住方向盘，指节隐隐泛白。
沐清雨就这样含着屈辱的眼泪一路被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华天宸仿佛铁石心肠，对她的悲伤视而不见，只是在下车的时候，绅士的帮她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那，华总再见。”沐清雨极力想保持正常的语调，但脱眶的眼泪仍然一颗颗落在旅行包上，勉强保持正常的嗓音也破碎不堪。
“这样好了，明天上午我批给沐小姐半天假期，去华茂取回自己的衣服吧。”华天宸沉吟了一下，这样说道。
沐清雨目送着雅致扬起的尘土，终于哭出了哽咽的声音。
送给自己一夜可以毫无顾忌的痛哭的时间，是那个人，最后的温柔吗？
第三十一章 职场重负
虽然很不想接受华天宸最后的好意，想要勉强直接去上班，但是第二天早上，哭了一晚的沐清雨还是悲伤的发现，自己的双眼浮肿到，一眼就能还原前一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玥体贴的为她冰了凉凉的眼膜，使职业妆勉强可以遮住她的憔悴，但微微发红的眼眶还是无法完全消肿。
因此，沐清雨只好给黄葳瑞打了个电话，落实了华天宸批给自己的半天“事假”。之后，戴上一副宽大的墨镜前往华茂大厦。今天，那辆普桑没有停在自己的楼下等自己，它有没有被拿去换回华天宸的豪车呢？那个一直愁眉苦脸的沉默的司机，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沐清雨甩了甩头发，赶走脑海里关于华天宸的这些思绪，迈入了华茂的大门。今天正值元旦假期后的第一天，大厅里人来人往，沐清雨挤在满满当当的电梯中，远望大厅另一端那个金色的电梯门，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控制不住的涌起一股伤感。
《嘉华时尚》的编辑部里，Jill早就热情的等着了，只见她利落的从柜子里取出包裹在硬纸盒里的沐清雨的常服，交换了沐清雨手中干洗好的晚装。原本，沐清雨还很担心Jill问起那次托她转告的和华天宸的约会的详情，或者从自己的表情和脸色中发现什么异常，但也许由于今天是《嘉华时尚》增刊付印的日子，Jill完全无暇顾及自己，甚至没有仔仔细细的看她一眼。
另一方面，柯茹沁在年会上受了天大的屈辱，将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到了沐清雨身上。严格来说，与现在的她相比，元旦之前的柯茹沁，简直就是善良的小天使。
“哟，这不是沐小姐吗？”沐清雨还没完全踏入办公室，柯茹沁高分贝的音浪就扑面而来。“我还以为沐小姐年会上出尽风头，嫁入豪门，不用来上班了呢。”
这个“呢”极其恶毒的拐了个弯，浸透了浓浓的鄙夷与嘲笑。面对办公室同事们隐忍的表情和同情的目光，沐清雨就知道，这一个上午，他们也一定不好过。
“柯总言重了。”沐清雨略一点头，就想绕过柯茹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别走啊，我有那么可怕么？”柯茹沁满意的践踏着沐清雨的忍让，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领结。“来，上午你没在，我给你补一补新年秘书处对你个人的工作安排。”
“柯总请放手。”沐清雨压低声音，冷眼看着柯茹沁的闹剧。
“好啊。”柯茹沁轻轻巧巧的松开了勾住沐清雨领结的手指。“沐小姐到底是被咱们华茂的少董器重的人，说话都这么有分量，像我们这种前浪后浪，都得被你拍在沙滩上呢。”
这话听着胡来，却暗讽担任多年秘书处一把手的黄葳瑞，见黄葳瑞仍然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内不动声色，柯茹沁又将声音提高了个八度：“唉，想不到入职不到半年，就能体会到快要让位给年轻人的辛酸啊。”
秘书处的人都是多年跟随黄葳瑞的老人，哪里看得下这种阵势，就有人小声打着圆场说：“柯总都不年轻的话，我们哪敢自称年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