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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按照她原定计划的最后一步，为华兰搭建产品销售的电商平台，这样的竞争，真的有意义吗？
然而，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在下一次的股东大会中，三年来一直寂寂无声的华兰，甚至不能争取到股东们的视线。何况，此次会议，沐清雨还可以搬出贾方和梁凯这两个外援，而到了六月，甚至连华茂肉联和华茂鲜汇超市都会成为争夺融资配额的对手，胜算就更加的渺茫了。
因此，尽管心里还存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疑虑，沐清雨还是连夜准备了临时股东会议的汇报材料。即使这一次失败了，还是可以用这些材料，为六月的那次会议做准备的，如今的她，只要想着拯救华兰就可以了。
三天后是一个阴沉沉的周六，华茂的临时股东会议一向选在周末，以免耽误董事们已经安排好的正式日程。沐清雨一大清早就整装完毕，坐上包达驾驶的车，跟随着天上翻滚着的乌云一路向凤凰市区驶去。随着行程愈发接近市中心，天气也阴沉的更加厉害，等他们将车停在华茂大厦楼下时，天空中已经不时可见一闪而过的乌云了。
“小沐啊，这天气可真够严峻的。”包达抬头望了望头顶的阴霾，强颜欢笑的说。
“这是老天爷给咱们鸣金开道呢。”沐清雨听着远处隐隐的隆隆闷雷，不痛不痒的开了个玩笑。确实，对于初夏的凤凰市而言，雷雨天是很常见的，因为天气的关系就挫伤了士气，也未免太不成熟了点。
但包达显然对这样的天气状况更加敏感，直到进入华茂大厦的大厅，他的脸色才微微好转起来。
大厅里十分繁忙，服务员正整理着吸水用的棕垫，以防可能冲进来躲雨的人们弄脏大理石的地面。而大厅正中通向电梯的入口处，十数位衣着正式的男女聚在一起，胸前佩带着华茂董事会特有的通行证件，有些在交头接耳，有些则肃立原地，等待着正在徐徐下行的电梯。
“看到了吧？”包达也弯下腰，对着沐清雨的耳边轻轻说。“他们都是咱们的对手。”
事实上，自从以厂长的身份参加华茂的股东大会以来，包达一向对这类会议不太乐观，华兰火腿厂的经营劣势，让他对华茂财团这架庞大的生财机器的底层构造格外了解。他曾经对沐清雨这样总结股东大会的义项：“代表都在围着股东们手里的钱打转，而股东则盯着代表们手里的资本，至于业务和产品，根本没多少人关注。”
对于这种悲观的论调，沐清雨心中暗暗不能苟同。但同时，她也明白，参加这样的会议，势必要对各种不公平的竞争局面做好心理准备。刚刚在楼下的停车场，她已经注意到满满的豪车，想来今天的代表和股东们，都拥有非凡的经济实力，而华兰火腿厂对于他们而言，则不过是一只刚刚长出数片飞羽的雏鹰罢了。
等沐清雨和包达走出电梯，发现会场前排的座位已经被坐满了，但抬头走上几节台阶后，仍然有一些配置有提问用麦克风的空位。这样数个空位配备一个提问专用的麦克风的会场，是国际通用的股东大会配置，在全国也并不常见。
“这样的会场，华茂大厦里就有三家。”包达见沐清雨十分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圆圆的麦克风，在她的耳边这样说。
沐清雨将眼光从麦克风上收回，逐渐适应着会场内明暗不定的灯光向周围环顾着。随着电梯一次次将与会来宾载到楼上，周围的座位也同样被占满。看来，虽然这是一次临时的小型会议，能够获得融资的配额也相应不多，但愿意旁听会议获取股东信息的代表们却大有人在。
沐清雨暗暗握了握拳，对这次临时会议志在必得。即使不能囊括全部融资，她也希望能够和两位对手平分秋色，至少，获得一位股东的青睐。
只要融到很小的一笔资金，就可以将火腿酱和真空卤煮系列产品更加广泛的推向市场，而有了电商渠道，华兰就可以脱离她的扶持自主运营。这样一来，无论华馨方面对她的评价如何，这些完全信赖着她的人们，也终于可以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了。
本着这样的信念，沐清雨作为第一个上台的代表，完成了她的演讲。PPT展示了华兰火腿厂的历史，以及过去优秀的经营传统。沐清雨并没有刻意省略华兰经营不善的历程，却也十分巧妙的凸显了这次大刀阔斧的改革，为华兰带来的崭新面貌。演讲结束后，沐清雨作为华兰火腿厂的主要发言人，迎来了狂风暴雨般的提问。
虽然这次会议是专门为楚玉祥股东召开的，但华茂财团的其它股东显然也对她的演讲十分感兴趣。他们中有老到的专业人士，也有普通的投资者，甚至还有刚刚迈入投资门槛的普通股民代表。
在有限的自由问答时间里，他们一共向沐清雨提出了数十个问题，其中许多甚至针对沐清雨本人提出，显得十分突兀甚至失礼。这些问题包括沐清雨是如何发现华兰的生财契机，以及沐清雨在大学时打的第一份工究竟是什么等等。无数的问题由设置在会场中的数十个麦克风中发出，传到沐清雨的耳朵里，变成一片茫茫的杂音。
沐清雨的双脚开始微微站立不住的发抖，支撑着上半身重量的肩背和双臂逐渐失去知觉。而等她从一片机械空茫的应答模式中转变出来，出现在面前的是包达十分兴奋的脸。
“小沐，你太棒了！你真的太棒了！”包达压低声音，尽量不要打扰到周围聆听台上凤华首饰行代表讲话的人们。“刚才的问题你全部都答上来时，台下都在悄悄的为你竖大拇指，华兰有救了，华兰能融到资金了……”
沐清雨用一个茫然的微笑回应了包达的亢奋，脑子里蒙蒙的想着，不知道那位神秘的股东楚玉祥，有没有认可自己的表现呢？
而此时，会议室旁边的一间隔间里，有两个人正各举一杯咖啡，观看着监视屏上，隔壁会议厅里的代表陈述。
“刚刚那位年轻的代表，很有活力，思维也很敏捷。”其中一人轻轻将咖啡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这样说道。
“您说的是华兰火腿厂的代表吗？”答话的人，就是为沐清雨争取到股东大会邀请函的华天宸，只见他的嘴角扯起一个微微僵硬的弧度，略微勉强的笑着说。“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投资项目，与真金白银和虚拟货币相比，是否有些不合楚董事的胃口呢？”
“自然不合胃口。”楚玉祥也笑了起来。“但是，这个小秘书，却很是我的菜。所以，我不介意她周围的配菜再炒热一点，让她能散发出更多的芬芳。”
“闻香识人，楚董事还真是好兴致呢。”华天宸接着楚玉祥的话头说，心里却涌起了一丝隐隐的不祥。
“我不光要闻，还要把她端到面前仔细品味呢。”楚玉祥伸出一根指头，轻佻的在华天宸面前摇了摇。“拿到注资，她在华兰的任命就结束了吧？快派她回来，我想见她。”
“楚董，她……什么也不知道……”华天宸想起沐清雨之前遇险的经历，语气中不由得有了一丝犹豫。
“怕什么！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把一个落后的同志改造成为一个先进的同志，我们面前的工作是很艰苦的，我们的经验是很不够的……必须善于学习，必须善于学习……”楚玉祥油嘴滑舌的说。“在我看，这位小沐秘书，就是位很善于学习的人。我呢，又碰巧有兴趣，做这个老师。”
华天宸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那个丫头，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吧？
第八十三章 重回华馨
正如楚玉祥承诺的那样，接下来，华兰收到了大笔来自华茂股东的注资，这样巨额的资金，不仅足以让这家曾经濒临破产的火腿厂复活，甚至还让原本尚在策划筹资中的福华真空卤煮产品的生产线，提前一个月运作了起来。
“怎么样小沐姐，好不好吃？”小方捧着一把福华卤煮的样品，喜滋滋的对沐清雨献着宝。自从注资到位，包达每天都是笑盈盈的，看向他的下属们的时候，自然也多了几分好声气。尤其对小方，态度更是和煦到简直如沐春风。显然，这位终于从厂子倒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喘出一口气的年轻厂长，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而这位之前曾经对自己示好过的青梅竹马，则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沐清雨难却盛情的拿起一小块真空卤猪肝嚼着，原本应当醇香可口的卤煮，此刻在嘴里显得那样苦涩。注资的到位，更加明确的揭示了，自己离开华兰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数。
同时，那位慷慨注资的楚玉祥董事，不仅没有来华兰看过一眼，甚至连自己的邮箱里，都不曾接到过这位大股东的一封邮件。注资的过程，仅仅由他的秘书和律师委托完成，资产的动向也全部交由华兰方面处理，仿佛他对这笔巨额资金丝毫不挂心一样。
这一切，都让沐清雨隐隐的觉得，有什么在华馨等待着她，在秘书处副总经理的职位上等待着她。
果然，五月底还没有到来，沐清雨的调职通知就先到来了。
厚重的冬装早已经抽空送回了离厂不远的家中，与三月的那天相比一样，沐清雨的行囊甚至更加单薄。但看着哭成泪人般的单小兰，躲在房里不出来的小方，和面色如铁不停抽着烟的包达，她的心还是沉重到就连小小的场院都几乎迈不出去。
走在华兰的厂区，无论是车间里，还是宿舍楼上，无数个窗口中，都有挨在一起的工人，目送着总部来的小沐秘书离开华兰。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只有空气中纠缠着几乎凝结在一起的暗涌，让被阳光晒成苍白色的水泥地，都几乎变成了缠人脚步的沼泽。
直到坐上了华馨前来接待的汽车，沐清雨才隐约听见，身后的华兰火腿厂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鞭炮声。不知道是谁，用这样朴素直白的方式，为拯救了这里的她送行，祝她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是的，前程似锦。沐清雨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的酸涩与翻涌着的情感强压下去。她的这次调任，全是因为前程二字，多余的感情，只会阻碍接下来的判断。在华兰发现的谜团，还等待着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亲手解开。
回到华馨的沐清雨，受到了秘书处同事们的热烈欢迎。当天的晚餐，也由黄葳瑞牵头，在华馨附近的火锅城为她接风洗尘。除了秘书处几乎全部的同事外，财务总监、销售主管、人力资源与自己相熟的几位经理竟然也列席欢迎。
显然，随着沐清雨就任秘书处副总经理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此时华馨内部希望同她搞好关系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完全不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老冤家柯茹沁并没有来。沐清雨一边招呼各位同仁往铜火锅里倒着一盘盘的牛羊肉，一边略微有些感慨的想，自己做了秘书处的副总经理，柯茹沁会去哪里呢？
显而易见的，因为柯茹沁自己的工作失误，她才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升迁机会。但是，事先并没有人明确的告知她，她是会和柯茹沁共同就任秘书处的副总经理，还是取而代之。这就说明，两个多月前，除了她的表现结果是一个未知数，柯茹沁的命运也并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而柯茹沁放弃了和自己公平竞争的机会，并不意味着她将宝押在了自己的失败上，而是说明她的赌注并不在工作成绩方面。在这两个月里，沐清雨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