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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还是当时华总赏识……”沐清雨虽然不想过多提起当时面试的状况，但又实在不清楚这位董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他事先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华天宸当时的状况，此时隐瞒又反而不好。
“哈哈哈，年轻人知道感恩是好事！”但看来，楚玉祥也只是找个话题而已，他有他自己的目的。“沐副总对提拔过自己的人如此感念，想来我们未来的合作，楚某人的付出应该不会后悔的。”
“哪里哪里……”沐清雨又苦笑着打了个哈哈，只盼望这位董事快点说到正题。但楚玉祥仿佛不着急似的，一直和她兜着圈子，甚至连自己在华茂的创业史也拿出来说了一说，就是对今天会谈的主题只字不提。沐清雨起初还微微有些不适，后来反而被他的节奏带了进去，感觉这种漫无边际的谈话也蛮有意思的。
甚至到最后，局促和不耐都逐渐消失，沐清雨竟然放松下来，和楚玉祥像多年的老友一般，随意的喝着杯中的功夫茶聊着天。甚至就连与他略微不同的意见，她都能很顺畅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也不管楚玉祥会不会因此难堪或不悦了。
“那么，小沐你对华馨秘书处这个单位，是怎么看的呢？”不知何时，楚玉祥对她的称呼已经从生疏的“沐副总”变成了略微亲近的“小沐”，聊天的话题也逐渐敏感起来。
“我很珍惜秘书处啊，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一直被调往外单位，但是和这里的同事相处起来，果然还是最愉快的。”沐清雨想起那一次“长假”和一次“外派”，就在心里暗暗的对平白无故增加了工作量的同事们感到很抱歉。“以后我肯定会注意为他们谋福利，不会给部门抹黑的。”
“是吗？那么，对前任副总经理柯茹沁，和她的助理顾乘风，你是怎么看的？”对于她的决心，楚玉祥淡淡的不置可否，而接下来抛出的问题，则尖锐到仿佛瞬间就能刺穿沐清雨所有的伪装。
如果这个问题放在刚进门时提出，沐清雨一定会用场面话搪塞过去。但是此时，她和楚玉祥的心理距离已经接近于零，对于这个极其伤人，又包含着不知什么目的的问题，她只是心脏微微一紧，便毫不在意的给出了最接近真诚的答案。
“我和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楚玉祥一愣，随即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小沐秘书啊小沐秘书，你果然和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沐清雨愣愣的看着楚玉祥的笑容，不明白面前的这个人所说的“不一样”究竟指哪一方面，不到一年前，自己还和柯茹沁、顾乘风不分彼此的玩在一起。人们不是常说物以类聚吗？自己和他们，到底又有多不一样呢？
楚玉祥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脸上仍然挂着掩不住的笑意伏身在沐清雨头顶，手指不经意的指向窗外一片虚无的高空，轻轻说道：“你所能达到的世界，与他们两个相比，在更远、更远的地方。”
第八十五章 副总难当
“你所能达到的世界，与他们两个相比，在更远、更远的地方。”
楚玉祥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台词，就丢下一头雾水的沐清雨，离开了董事会客室。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个人来来去去的收拾他们喝过的茶具，见沐清雨陷在沙发中发呆，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她。
直到，一双修长的腿停在了她的面前，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
“恭喜沐副总。”华天宸站在沐清雨面前，轻轻的拍着手掌，语调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完成大奖挑战，赢得家庭梦想。恭喜，恭喜。”
沐清雨隐隐觉得这个对话气氛有些诡异，但刚刚楚玉祥填满她脑海的思绪，又让她的神经回路抽不出空来回应华天宸的，只能客套的随便回答道：“谢谢你啊，谢谢关心。”
“怎么，高兴傻了？”华天宸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几丝玩味。“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发呆坐了多久？”
沐清雨木然的将眼光投向窗外，发现聊天时还亮着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黑透，疏朗的繁星挂在低垂的夜幕上，凤凰市的夜景已经如风景画一般挂在窗外了。
“怎么，和楚董谈了以后，感慨颇深？”华天宸语气里带着一丝没来由的讽刺。“沐清雨，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失态。”
“啊？没有，抱歉。”沐清雨急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顺便丢给华天宸一个尴尬的笑脸。“我刚刚在发呆，没有注意到你，真的抱歉。”
“沐清雨啊沐清雨，你现在连跟我拌嘴的精力都没有了你知道吗？”华天宸面对沐清雨礼节性的敷衍，突然十分夸张的发起火来。“早知道，就不送你去华兰！”
丢下这句话，华天宸便起身离开会客厅，甚至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沐清雨。
直到华天宸走了好久，沐清雨才后知后觉的走出董事会客厅。营业到很晚的华馨商行，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打扮入时的人们来来去去，将夜晚暖的仿佛一壶美酒般醉人。然而，沐清雨的内心，却仿佛缺了一角似的冰冷，在热闹的背景下，更显灰暗破败。
直觉告诉她，这次华天宸的表现，和他一贯的忽冷忽热、喜怒无常不同。这次，是她做错了事情，伤害了他的心。但楚玉祥塞进她脑海里的信息，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让她实在无法腾出空间思索，自己和曾经默契的那位“患难之交”，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那天起，华天宸就对沐清雨保持一种礼貌的冷淡。无论在华馨偶遇，还是她特意打去电话，华天宸都是那副冷冷的态度，让她实在找不出缺口来询问。这样若有若无的一道心墙，比起刚入职时，他对自己孩子气的刁难与苛责更加难过，让她在华馨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但好在，还有工作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秘书处常务副经理的职位被柯茹沁占据三个季度，许多事务的头绪早已经乱成一团难以理清，而现在柯茹沁停职在家，丝毫没有回来交接工作的意思，沐清雨当然也不会傻到厚着脸皮上门讨没趣。可是，在现在连助理都没有的情况下，那些堆积如山的烂摊子，仅凭她一人之力推上正轨，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小沐，最近压力比较大？”黄葳瑞看着沐清雨挂在眼下的黑眼圈，语气里全是同情和担忧。“要是对工作不太习惯，将以前的助理叫回来帮你，也是可以的。”
“没事没事，多谢黄总关心。”沐清雨本来就已经头疼的要死，想起顾乘风那副死德性，立刻坚决的婉拒了黄葳瑞的提议。“我一个人还忙的过来，没关系的。”
“但是，正式的股东会议就在这周召开，新的工作量压下来，会很恐怖的哟。”黄葳瑞善意的提醒着。“要不然，你再找一个助理帮你，也是可以的。”
在这兵荒马乱之中，还有一件简直算是小事的状况。
沐爸爸沐妈妈见沐清雨“被贬”以后，不仅“衣锦回朝”出任经理，还薪资翻番，正式跻身金领阶级。虽然不能大摆宴席庆贺，也在街坊邻居里得瑟了个遍。结果，就被某位芳邻的一句“那你家闺女还让男人车接车送？”刺激到了某根神经，周末跑到车展硬是弄回一辆白色凯美瑞，还偷偷给沐清雨报了名，要她赶快考上驾照，给他们老两口长脸。
沐清雨就这样，在周末顶着五月底已经开始毒辣的太阳，傻乎乎的和一群大学生、大爷大妈和看上去就像二奶的入时女子一起坐大巴车跑到郊区。几小时几小时的等待之后，才能轮到她开四十分钟。
“哎，还是凤凰市好，买车上牌一条龙，要是帝都啊，全家齐上阵也摇不到一个号……”等待闲聊时，沐清雨经常听到周围的人这样说。
此时此刻，已经被大太阳晒的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反而开始羡慕起帝都的人民来。至少如果在那里，自己会有一个悠闲的缓冲期，享受刚刚成为管理人士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灰头土脸和陌生人挤在一起，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直路上战战兢兢的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
“喂！刚说的又忘了！停车踩离合！踩离合！”稍一走神，脚下的动作又搞错了，教练的骂声立刻从副驾驶传来，狠狠的将沐清雨已经低落无比的心情，又再次挫伤了一下。
还没等她喘过气来，黄葳瑞替她物色的新助理，就已经等着她的面试了。周一早晨，她单方面通知沐清雨，稍后面试后，就毫无预兆的将三个年轻的女孩带进沐清雨的办公室，将三份简历往沐清雨桌上一放，公式化的说了句：“小沐你决定以后，电话通知一下人事处就好。”便走了出去。
沐清雨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也隐约知道，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对自己这几天工作状态不佳的不满的一种表达。对于局促的站着的同龄女孩们，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同情，不过就在几个月前，自己大概也是这样满脸青涩、紧张不安、任人挑选的状态吧。
职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的地方呢。如今的沐清雨，再也说不出“在泥泞的地方开出花儿”那样天真的话，这是否代表着，她已经和这个泥泞的地方，变成了相同的颜色呢？
“别这么站着啊……”看着几位女孩因为自己的脸色开始愈发手足无措，沐清雨不由得换上了亲切的神情朝她们说：“轻松点，要不要喝点什么？”
“呃……”面对年轻的经理突如其来的好意，三人反而更为不安起来，还是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的姑娘最先反应过来，说：“您才是老板呀，您要喝点什么，我们准备才是。”
旁边另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立刻附和，并且立即装模作样的开始在屋里寻找茶具。沐清雨轻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她们坐到沙发上，从饮水机里给她们各倒了一纸杯清水。
“经理您太客气了，怎么敢让您给我们倒茶水呢！”娇小的姑娘起身双手接过茶杯，立刻脆生生的应道，让沐清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着三个人的面，沐清雨也不好意思哗啦哗啦的翻看简历，但只是匆匆的一瞥她就发现，这三人全部都是应届毕业，在校成绩也还算优秀。想来因为秘书处最近的兵荒马乱，今年的新人一上来就送到她这里过目了。
“好吧，既然是面试，那我就问你们几个问题好了……”简单的看完简历，沐清雨沉吟了一下开口。“你们觉得咱们华馨的秘书处，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呢？”
“协助处理华馨的日常事务，协调各部门的关系，促进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娇小的姑娘迅速抢先答道，还得意的看了两位同伴一眼。
见另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沐清雨心里微微好笑。“那，你们俩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一下？”
“秘书处的岗位职责，就是做好各类材料的收发转递、做好公司内外来访人员的接待、负责保管和正确使用公司印鉴、及时准确的传达通知事项和会议安排、负责记录各级行政会议并起草文件。最重要的是，要准确无误地完成公司领导交办的事宜，并将完成情况及时汇报。”衣着朴素的姑娘略略一想，便流畅的答道。
沐清雨离开校园时间不久，十分清晰的记得，这是当年教科书中一字不差的原话。显然，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