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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华天宸犹豫再三，还是低低的开了口。“华茂财团财大气粗，本就可以光明磊落，为什么要一直受这些猥琐的人掣肘……”甚至，还害他最在意的人们，几次三番的落入险境，几乎不能生还。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太阳光照到的那一面越耀眼，背后就有着越发深重的阴影。”华谦厚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你觉得和这些人打交道有失身份，但为了华茂，你必须忍下去。这样吧，你那辆雅致如果觉得旧了，爸马上就给你换掉。”
“不必了……”华天宸叹了一口气，反正做这些场面功夫，也不过是为了吸引那些眼皮浅的苍蝇蝼蚁。华谦厚特意将自己塑造出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形象，让对方放松警惕，使他自己有利可图，亲身体会着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如果不配合父亲的剧本，下一个被抛出的诱饵，也许就会是天玺了。
“好儿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咱们都是为了华茂这棵大树，个人好恶要放在一边……”华谦厚阴险的笑着，将另一份表格放在了茶几上。“这些，是咱们物色到，预备接触的老板们，你觉得，从哪一位开始入手比较好呢？”
从华谦厚隔绝电波的密室中走出来，华天宸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一连串提示未接来电的短信冲进手机里，让华谦厚的表情，立刻就玩味了起来。
“喂，什么事。”当着父亲的面，华天宸也只好压住嗓音中的情绪，冷淡的接起电话。
“华天宸，是我。”沐清雨的一腔热情被他的冷酷一激，略略有些受挫，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那个……你现在方便吗？”
“不是很方便，沐副总有事的话，能否明天上班再说呢？”华天宸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期待，但现在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下她的话题，且不说华谦厚兴趣愈发浓厚的眼神，就连自己现在的心境，也完全不是能够心平气和的谈话的样子。
“那……说定了喔，明天我去你办公室找你。”沐清雨虽然语气带上了些委屈，却仍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见不散，你可一定要在。”
“嗯，再说吧。”华天宸应了一声，赶忙挂断了电话。
沐清雨听见听筒里断线的声音，却仍然不死心的盯着屏幕，似乎这样做的话，华天宸就又会打来电话，听完她的诉求一样。
看着身边女伴一脸花痴，就差冒出心心眼的样子，就连沈玥也忍不住开口吐槽：“我的好姑奶奶，快收了神通吧，男人被你看上，可算倒了八辈子霉了。”
沐清雨翻了个白眼，心底的勇气，却慢慢一点点消减了下去。指尖的短信打了又删，反复几次，最终是没有发送出去。
拜托，华天宸，就这一次，好好听我说的话。因为，我不知道下一次，我还有没有这样的决心说出来……
而在凤凰市的另一边，柯茹沁的日子也不好过。
“真是够了，真是够了……”柯茹沁的父亲柯寿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坐在红木中堂里，很有威严的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妻女。“早就说过，她这样强出头，迟早跌跤，现在真的摔在泥里，又要我这个古板老爸出面摆平！”
“孩子爸爸，茹沁她真的知道错了……”柯寿祺的妻子汪凡与他结发多年，深知老公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自己家的丫头往年不过仗着受宠撒撒刁蛮，真到了紧要关头，就还要靠她这个做妈妈的放下身段软软的哀求才行。“现在，她的位置也被人抢了，华馨也呆不下去，您要是存心看她的笑话，那她就真的只有去死了啊……”
说着，汪凡甚至哀哀的哭了起来：“茹沁啊，你要是不在了，妈也不想活了……”
“闭嘴！”若是放在以往，柯寿祺早就消了大半的气，上前和妻子温存起来，但这一次，似乎他是动了真火，就连姿势和神情，也丝毫未变。“要死，你们母女俩就去死好了，不到一年，给我丢了多少脸！”
汪凡被丈夫的怒火镇住，堪堪压住了哭声，低低的抽泣起来。
柯寿祺越说越气，索性站起来在屋里踱步：“今年的华茂股东大会，多少人看我老柯家的笑话，还有人含讽带刺，说我养的好女儿，事业爱情都做的了主……你要是真关心她，你就替我问问，那个姓顾的小子，她准备倒贴到什么时候！”
“是，是，我这就问她……”汪凡不敢顶撞，用衣袖拭着眼角，一叠声的答应。“但是，孩子她爸，你也不能就这样不管她啊……”
“我管她，我当然管她！”柯寿祺咬了咬牙，态度还是缓和了下来。“告诉她，从今天起，不需要她去华馨上班了。她老爸我，正式把在华馨的股份让渡给她，这个不肖女我亲自管教，学会投资，比做个好秘书，在商场上有用的多！”
“那这么说，咱们家茹沁，以后就是华茂的股东了？”汪凡试探的问，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欣喜。
“是！你们母女俩偷着乐去吧！”柯寿祺没好气的白了妻子一眼。
第八十九章 心意，只是心意而已
化着精致的淡妆，特意洒上了平时不会洒的清新香水，沐清雨忐忑不安的站在公寓楼下，等待着平日会反过来等她的司机来接她。
按照之前电话里的约定，今天她会和华天宸表白自己的心意，随着沈玥施加在她身上的神奇的月宫的魔法在她身上褪去，沐清雨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对华天宸说出“喜欢”这样的话。脑海里构思出的那番话，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后，越来越接近普通朋友不着边际的聊天，让她十分气馁。
“清雨啊清雨……”就连沈玥在数次被作为排练对象之后，也不得不气馁的承认。“你真是被顾乘风宠坏了，连对男人说出真心话的本领都没有。”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沐清雨也不得不承认，一旦确认了自己的真心，再面对那个冷峻如冰的华天宸，连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好，都会变得尴尬。
“所以！既然怎样都会尴尬，不如全都说出来好了！”躲在卫生间里，沐清雨干笑着自言自语道。“至少这样，我面对自己的时候会轻松一点啊，毕竟我跟自己相处的时间最长嘛，哈哈哈……”
结束了例会，又将周一早间的工作简单的交待给刘珊珊后，沐清雨一口气喝下一杯柠檬茶，昂首挺胸的来到了华天宸的办公室门前。
“早啊，沐清雨。”华天宸仍然戴着他那副淡蓝色镜片的银半框眼镜，此时抬眼望向沐清雨的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带着玩味。“昨天那么着急找我，有事吗？”
虽然这样问着，但沐清雨从他的表情中，丝毫没有看出一丝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的好奇。反而是那一副“总之你就是这样神经质的人所以我并没有期待”的样子，激起了沐清雨的好胜心。
“华天宸，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听好了！”
“好啊，洗耳恭听。”华天宸将文件放在一旁，支着脸颊望着沐清雨。“不够有趣的话，我可是会喝倒彩的哦。”
“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讨厌……”话一出口，沐清雨就后悔的简直想捂住嘴巴。明明说好，要放下心防，对这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的，却一时过于直白，说出了这样肤浅的话。
“哦？”华天宸倒不意外似的抬了抬眉毛，示意沐清雨继续说下去。
“我是说，你给我的印象，为人处事的方式，乃至你整个人的性格，都和我接触过的那些人太不一样。所以……我不承认你，或者说，讨厌你，只是因为我拒绝接受在我世界观之外的事物罢了。”沐清雨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下去。“事实上，我一直在憧憬成为你这样的人，简明、干练、敏锐，在保护自己所爱护的事物，和打击自己所痛恨的事物时，都是那样坚决，毫不留情。”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印象吗？”华天宸用指尖叩了叩桌面。“我假设你今天这样着急的来找我，是有更加深刻的理由？”
“是……是的。”沐清雨微微的尴尬，全部被汹涌到鲁莽的勇气冲散，她无视了华天宸话里的那份让步，继续不管不顾的说下去。“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很努力的在接近你，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站在一样的高度。所以，在这之前，请你等着我，不要再用那样的态度敷衍我。你说过，我们……”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王牌：“我们是患难之交啊。”
“扑哧。”华天宸愣了又愣，最终轻轻笑了出来。这个笑容是那样的刻意，时间仿佛瞬间倒退回乍暖还寒的三月一般。那一缕春风般的笑容，拂过结着冰层的氛围中，带来的不是希望的气息，而是浓浓的寒意。他重复着沐清雨的最后一句话，每重复一遍，沐清雨的心就下沉半分：“患难之交……患难之交么？”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沐副总最近加薪升职，似乎也因此对周围的人和事物改变了一些看法吧。”最后，华天宸这样淡淡的说道。
“嗯……”沐清雨微微有些心虚的看着脚尖前的地面，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的下属，能够这样对我敞开心扉，我很高兴。”华天宸继续冷淡的说着冰冷的话。“但是，请恕我不能鼓励你，甚至不能正面的回应你。因为，你的想法，与你所仰望的目标相比，仍然是太天真了。”
也许是极度尴尬下的错觉，沐清雨似乎觉得，在华天宸的语气当中，有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但这种一闪而过的感觉，却压抑不住对方明明白白的拒绝，带来的挫败与羞辱感。她很想立即结束这场谈话，之后好好的找个地方哭一场，但自尊和矜持，却促使她站在原地继续听下去。
“当然，如果沐副总的话，是暗指想和我发展出什么样的暧昧关系的话，那么很抱歉，如今天玺已经恢复学业，我也没有必要继续那份可笑的契约了。”华天宸顿了顿，终于还是狠狠的用话戳在了沐清雨的痛处上。“对于我自己的条件，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选择当它没有发生。也希望沐副总同样具有自知之明，不要对他人抱有不必要的期待。”
“是，我不会那样想的……”沐清雨最后的防线也被击溃，声线破碎的勉强应对到。“华总说的，我都明白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她没有看清华天宸的表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办公室的。在走廊上，泪水就一颗一颗漫过精心描画过的下眼睑，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沐清雨用公文夹盖住狼狈的面孔，快步走向洗手间，只想躲进最里面的单间，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
“清雨？”诧异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她却浑然不觉一般，仍然快速向前走去。那人却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抓住她的肩膀向后一扳：“沐清雨！你怎么了？”
沐清雨抬起迷蒙的泪眼，只见顾乘风一脸焦虑的望向自己，心底涌过无数思绪，最先说出口的却是：“你在这里干什么？”
“呵，不是沐副总跟我说，不需要我做助理，让我去人事处自谋生路么？”顾乘风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精致的手帕，抬手去拭沐清雨脸上的泪痕。“这不，人事处的王总让我上来跑个腿，就看到你这样了……”
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