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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原本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抿了抿唇，拿着蛋糕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哪有一点过生日开心的样子。
何美丽脑子一热，喊了一声，“哎小弟弟等一下。”
小男孩脚步一顿，回头看有个人正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嗯。”
何美丽点头，“那个，我刚好急用一个蛋糕，你能卖给我么？”
“能，能能能，我少收你二十块都行。”小男孩脸上的丧气一扫而光，一下子开心起来。
“你今天过生日？”何美丽看着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来。
“嗯，妈妈买菜去了，让我取了蛋糕在外面等她。可是我真的不想吃，而且很浪费。”小男孩生怕何美丽不要，强调了一遍自己真的不想吃。
“好吧，多少钱，我刚好来不及订蛋糕给朋友过生日。”小男孩的懂事触动着何美丽的心。这种情景她自己也经历过。她考上高中那年，妈妈为了让她能体面的去上学，节衣缩食咬牙买了一辆自行车给她。
幸运的是自行车她还可以退回去。可是这个蛋糕，却是个不能退的玩意。
“一百六十八，你给我一百四就行了。”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说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成。”何美丽爽快的答应着，“你等我一下。”
她从柜台里拿了几个纸杯蛋糕，想了下又拿了几个慕斯，一起交给收银员，“帮我打包。”
收银员熟练的输入结算，然后拿了盒子一一打包好，“一共68元。”
何美丽付了钱之后，才走到小男孩身边，郑重的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小男孩有些意外的按着何美丽，该说谢谢的，不应该是他么？
“我真的很幸运遇到你，不然我真的没办法这么快买到生日蛋糕。你是我的幸运星。”何美丽摸摸小男孩的头，温柔的说到。
幸运星？这个词让小男孩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奶奶说我是扫把星呢。因为我她都把妈妈赶出来了。”
何美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来了这么一个悲伤的故事，她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觉得眼前的小男孩懂事的让人心疼，“乖，我们跟老人家有代沟，看法不一样，反正你帮了我大忙了，你就是我的幸运星。”
“谢谢姐姐。”小男孩乖巧的道谢，黝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不好意思的想要挠挠头，发现手里还提着蛋糕，连忙交给何美丽。“喏，祝哥哥生日快乐。”
“哎？你在怎么知道是个哥哥过生日？”何美丽诧异的看着他。
“我猜的，你可能是忘记了男朋友的生日才急着买的。”小孩子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美丽的脸跟他一样泛起了红，知道自己猜对了。得意的笑了一下。
“我妈妈都说我聪明呢。”
“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何美丽想起男朋友三个字，心里泛苦，哥哥没错，只是这个哥哥不是她的男朋友哎。
她怕秦一凌等得着急，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连同打包的小蛋糕，一起塞到小男孩的手里，“生日快乐。”
“哎姐姐，我还没找你钱。”小孩子急了，看着手里红艳艳的两百块钱，大声喊着。
何美丽脚步不停，提着蛋糕往车边快步走，边走边跟小男孩挥手，“我赶时间，下次再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正挥着手，刚要转头看路，却一下子撞到一堵肉墙，鼻子一酸，“唔，对不起我没看路。”
“怎么去这么久？”头顶声音传来，何美丽揉着鼻子抬头，见是秦一凌，连忙退后了一步，然后想起手里的蛋糕，喜不自胜的说到，“看，我买到了生日蛋糕。”
“嗯，真厉害。”秦一凌压下我不吃生日蛋糕的话，对着一脸喜色的何美丽，临时改了口，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夸了一句。
“快走吧。”头顶掌心的热度顺着何美丽的头皮传遍全身，她不敢贪恋太多，晃着脑袋躲开，转头先上了车，等秦一凌坐好系上安全带，把蛋糕塞到他怀里，“拿好了。”
这回秦一凌不再闭眼休息，“现在的生日蛋糕都做这么快了么？”
咳，何美丽尴尬的咳了一声，解释了一下，“不是，是刚好有人退。”
“嗯？”秦一凌挑眉，生日蛋糕怎么退？
“一个家庭困难的小孩子，妈妈给他定了蛋糕，他舍不得吃想退掉，刚好我需要，就买了下来。”
见秦一凌没说话，何美丽惴惴的侧头看了一眼，“对不起啊，让你吃二手蛋糕。”
秦一凌没说话，看着怀里的蛋糕愣神，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没事。”
秦一凌要去的地方有些偏，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下了车何美丽才发现，这个地方位置叫XX工厂，可是却只有荒凉的一片。半米多高的野草，蜿蜒不平的路面，还有不远处废弃的厂房。
“这里？我是不是定位错了？”她有些害怕，抓着秦一凌的衣角。身子往靠背方向缩了一下。
“没有，就在这里。”秦一凌率先下了车，笔挺的西装，跟手上的蛋糕盒子和附近的风景一点都不搭。
“这是什么地方啊。”何美丽嘟囔着也跟着下了车，站到秦一凌身侧，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废弃已久的厂房。
斑驳的墙面显示着它的荒凉，断壁残垣一片死寂，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要去那里么？”她畏缩的问到。
秦一凌想点头，眼角却看到何美丽有些胆怯的表情，然后扫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石头，“就这里吧。”
那似乎之前是个石桌，桌面残破了，满是尘土。一旁的石凳东倒西歪，同样落满了尘土。
“好。”只要不是那个废弃工厂里面，就没那么恐怖。何美丽接过蛋糕，径自走到石头边，从包里拿出水瓶和手绢，倒水开始擦桌子。
白底带蓝花小清新的手绢一瞬间就失去了本来的面貌，脏污不堪。秦一凌站在原地看着，想阻止的手都来不及伸出来。
何美丽擦得认真仔细，丝毫不觉得用自己的手绢擦着这样一个破桌子有什么不对。她用了一瓶水才把桌子擦好，然后又擦了手才把蛋糕放在上面，解开酒红色的带子。
掀开蛋糕盒子的一瞬间，何美丽有点想一头撞死在她买回来的蛋糕上。
她愣在那，怔怔的看着蛋糕，尴尬的不敢抬头看秦一凌，她怎么就忘记，人家买蛋糕都会写祝福语的。
“怎么了？”发现她的不对，秦一凌走了几步到了桌前，然后嘴角抽了抽。
蛋糕上写着：小凌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神奇的巧合，蛋糕上刚好有个凌字。可是那个妈妈爱你一点都不好玩好么？
“对……对不起。”何美丽实在是太尴尬了，她看着秦一凌有些扭曲的表情，红着脸道歉。
“……”秦一凌没说话，视线落在祝福语的后半句，思绪却飘远了。
“我现在订一个，一会回去再吃行么？这个不要了。”秦一凌不说话，何美丽也摸不清他的心思，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乖乖的。
一般来说，她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他总会损她几句，说什么给他这个师傅丢脸一类的。可是今天他太沉默了，甚至有点心事重重。这跟秦特助的风格相差太远了。
“不用，就这个吧。还要点蜡烛么？”秦一凌回神，尽量不去看蛋糕上的字。
“要点，要许愿的。”何美丽连忙拆旁边的蜡烛袋子，然后又犯了难。“我没打火机。”
她觉得自己还是蠢死算了。
“车里有，我去拿。”秦一凌依旧没有说她什么，转身朝车边走去，后背僵直，脚步机械的挪动。配上荒凉的背景，何美丽脑子里有个怪诞的反应，吓得她一身冷汗。
想什么呢。她懊恼的锤着脑袋，骂了脑洞大开的自己一句。
有了打火机，何美丽手脚麻利的插蜡烛，点蜡烛，然后拉着秦一凌，“许愿了。”
“我没什么愿望，你帮我许吧。”根本不顾石凳上的脏污，秦一凌穿着定制的西装，一屁股坐了下去。
何美丽觉得很压抑，这样的秦一凌，比那边的废弃厂房更加让人压抑的喘不上来气。她想问问他怎么了，又怕他不说更加尴尬，想了一下，她换了个方式。
“你自己许愿我唱生日歌。要是我帮你许愿，你得来唱生日歌。”绕口令一般的有句话，何美丽说的小心翼翼的。
“那还是我许吧。”秦一凌没啥诚意的闭上眼睛，一秒钟之后睁开，“好了。”
何美丽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不能跟一个有心事的人一般计较，她学着秦一凌的样子，没有擦凳子，也坐了下来，轻声唱起了生日歌。
近在咫尺的声音，却把秦一凌带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生日也有蛋糕，也有生日歌，有欢笑。可是后来的漫漫二十几年的岁月，他的生日，只是一个笑话。
今天神使鬼差的把何美丽拉了过来，老天爷耍他，偏偏有个退货的生日蛋糕，上面写着妈妈爱你。一切就像是一场讽刺。可是他又不忍心打击一番好心的何美丽，只能自己暗暗承着心里的苦。
“唱完了，可以吹蜡烛了。”何美丽唱完才发现秦一凌愣神已经愣出天际了，根本就没听到她唱歌。
寿星秦一凌根本没在线，她只是自己唱了个独角戏。
吹蜡烛倒是很爽快，秦一凌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吹完了。只是吹的时候，视线不可避免的又看到了妈妈爱你四个字，心莫名的难受。
“好了，你来切？”何美丽顶着低气压，一个人原地尬演，她扯着笑脸把刀递给秦一凌。
“你切吧，我去旁边抽支烟。”秦一凌拿了桌子上的打火机，走远了一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支点燃。他叹了一口长气，任由烟雾从自己的肺里过了一圈，然后吐出来，消散在空气里。
何美丽有些气馁，拿着刀子在蛋糕上捅了一下，然后恶作剧一般的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放在秦一凌那边。盘子里的蛋糕不小，上面一个大大的妈字。
她似乎占了个便宜，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然后自己也切了一块，用叉子挑了一口。宴会上她忙忙碌碌，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觉得蛋糕还不错，索性大口的吃了起来，没一会，一块蛋糕就被她吃完了。
秦一凌抽完烟回来，就看到何美丽仓鼠一般的动着腮帮子，一下一下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看上去很可爱。嘴角还有着一点白色的奶油，应该是吃东西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走回到桌边，刚要开口说话，却在看到盘子里的蛋糕时变了脸色。
“蛋糕还不错，你尝尝？”何美丽咽下嘴里的食物，伸手想要拉着秦一凌坐下。
“我不爱吃，我……我再去抽支烟。”逃一般走开，秦一凌快步走开，这次更加走远了一点。他手哆嗦着，拿了一支烟放在嘴边，连续打了几下打火机，才堪堪点燃。
何美丽失了胃口，不再吃蛋糕，而是支着手臂看着秦一凌萧瑟的背影，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喘不上气。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一凌，孤独的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不知道秦一凌为什么会这样，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