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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顾念想叫他，但看到后台都是人。
陆文瑾已经沿着墙边，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离开了。
顾念呆呆愣愣的站着，脑中盘旋着陆文瑾刚才说的话。
这大概是陆文瑾头一次跟她说点儿正经话，不是荤话，没有调戏她。
顾念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到，不远处，导演正在集合演员，准备谢幕的事宜。
“第五慕戏份删除，所以，第四幕结束后，所有演员排队上台谢幕，两边各上一排，记住，中间给领导留位置，领导讲话的话筒也要准备好……”
顾念突然警醒。
她不甘心！
凭什么花了那么大力气排练的戏，现在说删除就删除？
凭什么她的一场独幕戏，就因为蒋清雅的阴招，毁于一旦？
那是她的舞台，不是蒋清雅的！
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陆文瑾说得不错，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
如果这场戏后，导演还是选择了蒋清雅，没有选择她，那她技不如人，心甘情愿的认输。
但是如果因为她没有上场，没有施展自己的演技和才华，而被导演忽视，那她一定会抱憾众生！
顾念上前，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导演老师！”
导演回头，看看顾念，“哦，念念啊，对了，等会儿谢幕的时候，你……”
“导演老师，顾如梦的戏，我觉得不应该删掉。删掉之后，大结局突兀地出现顾如梦和男配去北方参加革命，太过跳戏。”
导演捏捏眉心，有些无奈，“念念，没有服装，你怎么演，那是婚礼现场，别的服装没办法替代。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删掉。”
“老师，如果我说，我能解决呢？”
“你怎么解决？”
顾念咬唇，语塞。
陆文瑾只说，他来解决，却没有说怎么解决。
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
“就算你会缝纫，也不能在二十分钟内，把那些破布条给重新缝起来。念念，不是老师非要删你的戏，你要理解。”
顾念想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老师，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解决！”
她转身跑回更衣室，从箱子里翻找出一身顾如梦唱贵妃醉酒的戏装大氅，披在身上。
转头对着镜子，把头发散开，揉乱，又拿起口红，顺着嘴角，使劲往脸上蹭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如血的凄凉。
“我顾如梦，不甘心！”
第101章 那我说话，是不是比他更好使？
导演正在焦头烂额跟小演员说话。
突然，正听他讲话的小演员，张着嘴，瞪大眼睛，眸光中掩不住的惊艳之色。
“天哪，那是……”
导演回头。
顾念披头散发，脚下是戏曲中的一字云步，朝着他走来。
她一身狼狈，眼神绝望，张口是一句顾如梦的台词。
“陆生，你忘了我们当年的誓言了吗？”
她声音不高，似乎有些压抑，但是饱含了浓烈的痴意和不甘。
眼神扫过来，带着幽怨与疯狂。
小演员被吓住了，说不出话来。
导演也愣住。
一瞬间，好像被顾念带着进戏中。
他变成了陆生，变成一个抛弃顾如梦的男人，正在接受顾如梦的质问。
“我……”
出于本能，他想辩解，却突然被顾念打断了情绪。
“老师，我这段演的怎么样？”
大眼睛眨呀眨，已经没有刚才顾如梦的样子，虽然脸上的口红，依旧如血一般狰狞，可是她眼神清澈，带着渴求。
导演硬是把自己那句愧疚的辩解，忍了回去，上下打量着顾念。
“你这是……”
“我觉得，顾如梦被军阀强迫之后，是存了必死之心的。她一生热爱戏曲，所以，对陆生的感情，不止于男女之爱，更有可能是沉迷戏中角色，不能自拔。一代名伶，与其为陆生而死，不如因戏曲而亡。穿上戏装，我觉得更能表现顾如梦临死之前的绝望和挣扎。”
导演眼中闪亮着惊艳的光，“念念，这个理解，非常好！这样把戏剧的深度，又拔高了一层！而且人物形象更加丰满，非常好！”
“那这场戏，还要删吗？”
“不删了！就穿着戏装上去！对了，戏装弄破一点，不要弄的这么干净！”
“那陆飞宇那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去跟他说！”
顾念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如同月牙，“那谢谢老师了！”
顾念赶紧去梳妆打扮，平静心情，准备接下来的戏。
正在弄头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喝道。
“不行，我已经说过，这场戏删掉！”
“飞宇，你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念念的主意非常好，这样能有助于人物的形象升华，有什么不好？本来我们都花精力排练了很长时间，你一定要删掉，这是为什么？”
顾念回头，看到陆飞宇阴鸷的目光。
他大步走过来，抓住顾念的肩膀。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出名？”
顾念皱眉，“我一个学表演的，想出名不正常？难道小雅就不想出名？”
“小雅没有你这么功利！”
“那你倒是把她的戏份删了，让给功利的我啊！大家各取所需，不是挺好？”
陆飞宇咬着牙，凝视着顾念，良久，吐出一句：
“我的剧本，我说删除就删除！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大步离开了后台。
导演追过去，劝了好久，无功而返。
“飞宇这是怎么了？仗着他今天陆家人在，就这么跟我说话？不过，念念啊，今天陆首长在，飞宇既然说了，我也实在无能为力……“
顾念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又被陆飞宇给剥夺了。
她实在是心中不甘。
“陆家人的话这么好使？那我说话，是不是比他更好使？“
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在顾念身后响起。
第102章 你就这么认命了？
顾念回头，看到陆文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竟然真的在开场之前回来了！
顾念忍不住朝着他走过去。
“你回来了！”
明明刚才陆飞宇气她的时候，她心中还波澜不惊。
见到陆文瑾，她突然心中十分委屈，好像见到了能给她撑腰的人一样，眼睛酸涩。
陆文瑾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丫头，等急了吧！别担心，我回来了！”
顾念不解。
就见陆文瑾拿了一个布兜，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盒子。
木头纹路的盒子，一看就知道已经很多年了，上面的花纹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
“看看合不合适。”陆文瑾把盒子塞到顾念手里。
顾念接过来，打开，大吃一惊。
里面竟然是一身古典凤冠霞帔，看着样式很旧了，但是，总体来说，保存得很好。
上面的绣花，是龙凤呈祥，很好的彩头。
顾念眼睛亮晶晶的，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别管从哪儿弄来的，你就说，行不行吧！”
导演也凑过来，跟顾念一起，把这身喜服给抖开。
裙摆，袖口还有衣领上的缠枝牡丹花纹，竟然用的是金色的丝线。在后台昏暗的灯光下，已经熠熠生辉。
导演惊呆了。
“这可是个古董玩意儿！这金色的线，要在舞台上，得多耀眼，别说，这件服装，当道具，真是绝了。”
他看了看陆文瑾，一脸复杂。
能拿出这样的家底儿东西来，这个陆家的二公子，对顾念，真的是极好。
“陆上校，您真要把这个当道具？这要在舞台上蹭来蹭去的，肯定对衣服不好。”
陆文瑾压根就没看他，两眼只看着顾念。
“喜欢么？”他问。
“嗯。”
顾念闷闷地哼了一声。
陆文瑾很快发现不对劲，“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再去找找，前门的师傅能做，我现在就找人过去，现买一身儿。”
陆文瑾说着，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
顾念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别去！”
陆文瑾挑挑眉，“怎么了？”
“别麻烦了……”
“不麻烦。”陆文瑾揉揉她的头发，笑道，“只要你开口，什么事儿都不麻烦，这个不满意，就换一身，我开车很快，不会耽误你上台。”
顾念连连摇头，“不是不满意，是……是太破费了。等会儿我的戏，在台上动作很大，肯定要弄脏，指不定还要弄坏，我穿了……”
“我拿过来，就是让你穿的，又不是让你供起来的。衣服是穿在人身上的，压在箱子地底，早晚要化成灰。”
“可是……”
“没有可是，给你你就拿着。怎么，你不想上台了？你就这么认命了？”
一句话，把顾念的斗志，瞬间点燃。
“我当然要上台！”
“既然要上台，就穿上这个。好好演，演得好，就算对得起这身衣裳了！”
陆文瑾声音温煦，漾着别样的温情。
顾念看着陆文瑾，好像不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好一会儿，才咬着唇，小声道：“谢谢你。”
陆文瑾突然弯下腰，靠近顾念耳边，吹了口气。
“谢我？准备怎么谢我？”
第103章 后台大多了
顾念捂住耳朵，跳到一边。
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又见缝插针的撩拨她！
刚对他有点儿好印象，马上就不要脸的败坏自己形象！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念怒道。
“我想什么样？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说，你想那样谢我？”
他挑挑眉，竟然一脸正气！
反衬得好像顾念脑中尽是不健康的思想。
顾念面色通红，噎得无话可说。
陆文瑾欣赏够了顾念的恼羞成怒，心中大快。
捏捏她的脸，笑道：“快点儿去换上，等会儿就要开场了。”
顾念抱着衣服跑到更衣室，把门紧紧关上。
甚至能听到插销插上的声音，跟防狼似的。
陆文瑾面带笑意，转身回头，正好看到一脸惊讶的导演。
他轻笑一声，“导演老师啊，是不是该跟其他演员通知一声，第五幕戏继续演下去？”
“这个……”
导演看着陆文瑾的脸，明明是在笑着，偏偏眼底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他讪笑道：“我马上去，马上！”
导演赶紧跑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幸好刚才没有跟顾念说话太难听，原来顾念的后台，比蒋清雅的大多了！
北方军区的兵王，名声在京城都听说过。
谁敢得罪他？
蒋清雅在台上，正在演第四幕戏。
一个资产阶级小姐，抛弃了自己的家庭，和一个唱戏的下九流阶层，私奔参加革命。
这样的革命故事，非常受欢迎，台下掌声经久不衰。
一时间，蒋清雅风光无限。
陆文瑾回到观众席，坐在自己位上。
陆老爷子颇为不满，“你去哪儿了？”
“出去抽根烟。”
“抽烟要这么久？你这种土匪，我不该让你来这种地方，人家演员在演戏，你就不会尊重一下。”
陆文瑾嗤笑一声，“您知道我是土匪，还让我来看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
“这是飞宇写的。你个混账东西，不懂就闭嘴！”
“呵呵。”
坐在老爷子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