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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童话-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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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目前研究的镍镉电池,是目前最普遍使用的随身听充电电池,单个电池的标称电量为1。25V……”
  ……
  池怀音不紧不慢地发完言,405室的众人已经彻底明白这次会议的用意了。
  池怀音是北疆方面派来的专家,因为他们握有稀土资源,就把这位女专家空降过来,管理他们一整个团队。
  405室的一众研究员都惊到了。
  别说电化学男多女少,他们已经习惯了季时禹的领导,就光谈成就,放眼整个国内,他们的课题组就是国内顶尖的水平,连北都总院都要时不时派研究员过来学习。
  现在让他们一群顶尖的研究员,听令于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女人。这也太荒谬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转向季时禹。
  毕竟季时禹是他们的老大,平日里最强势,说一不二,大男子主义,谁来了都是靠技术说话。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过来当领导,压他一头?
  这么一想,大家原本悬着心的就放下了。
  季时禹肯定会反对的,他们只需要跟着季时禹反对就可以了。
  和大家想法一样的,还有他们的院长大人。想到和季时禹聊得那么不顺利,也猜到季时禹大概是不可能同意被女人领导了。
  但是这会儿北疆的人都在,也不能当面驳人家的脸,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撇头,向着季时禹的方向:“季时禹,这事……你怎么看……我知道你们课题组也很忙……”
  院长的“实在忙不过来就算了”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安静的会议室里,传来一声淡淡的回应。三个字,像在空谷之中发出,还带着浅浅回荡。
  “可以啊。”
  院长的表情有些僵,眼神中满是自我质疑。
  “你刚说什么?”
  季时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周继云的钢笔,三根手指将钢笔转得花样频出。笔帽在桌上轻磕,发出很轻的声音。
  “嗒、嗒、嗒、”好似钟表摆动的声音。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
  看他那状况外的模样,大家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院长在说什么?
  季时禹长了一双很幽邃的眼睛,眼窝很深,眉骨挺拔,看上去气质很卓然。清亮的眸子动了动,目光一秒不错地瞟了池怀音一眼。
  那墨黑的瞳孔里好像带了一丛零星火苗,一下子就从桌子的这一边,烧向了池怀音的方向。
  他动了动嘴唇:“我说,可以。”
  院长被季时禹这个突如其来的大转变惊到了,错愕之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愿意让女工程师给你当领导?”
  季时禹勾着唇,微眯着眼睛,以他招牌式不正经的口吻回应:
  “院长,你德高望重,怎么能搞性别歧视?”
  作者有话要说:
  院长:怎么就是我性别歧视了?不是你不肯被女人领导吗?
  季时禹:少废话,快点让她来领导我。
  院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接受被女人压一头了?
  季时禹:只要是池怀音,别说压一头,压全身都可以。
  院长:……


第30章 
  会议结束以后,周继云才终于意识到; 为什么会觉得这位叫池怀音的女工程师那么眼熟。
  原来是“十分钟相亲”的时候; 轮转碰到过的那个女人。
  仔细回忆一下; 当时季时禹就已经调戏过人家了; 这会儿再把人安排过来当领导,简直送羊入虎口。
  可怕了; 发春的季时禹好可怕。
  周继云忍不住八卦,给赵一洋打电话。
  赵一洋刚下课; 才回办公室就遇到他的电话,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周继云那小子打电话过来八卦; 真的是浪费公共资源的祖宗。
  “干吗?”
  “你知道吗赵哥; 我们新来了个女领导,真的太厉害了。我长这么大,除了济公; 就没再遇到过能把所有数据记得那么精确的人,真的一点错误都没有,简直比机器还机器。她和济公,两个人都很变态。怪不得济公能看上别人。”
  “啥?看上别人?”赵一洋有些不相信:“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他准备等他初恋女朋友到天荒地老。”
  “真的; 他都愿意屈就在女人手下工作了,可见春心大动啊!”
  “那人什么来头啊?”赵一洋摸摸下巴:“看来我要去看看了。”
  “叫池怀音。在日本索西公司和三泰都待过; 据说是一流的电池专家; 最可怕的是才和我一样大; 真的不可置信。”
  “你再说一遍?”
  “嗯?”周继云以为电话线路不好; 赵一洋没听清,又重复道:“在日本索西公司和三泰都……”
  “不是这句,前一句。”
  周继云愣了一下:“……叫池怀音?”
  赵一洋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许久,轻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要在初恋女朋友身上耗到天荒地老了。”
  “啊?原来池工就是济公的初恋啊?”周继云发现这个秘密以后,立刻领悟了万年单身汉济公为什么这么主动,“怪不得济公这种大男子主义都能在女人手下干活了,敢情是打着,都在一个单位,方便职场性骚扰的主意了。”
  ……
  “阿嚏——”正在和两位院长开会的季时禹,明明坐在室内,却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妖风,吹得他直打喷嚏。
  ******
  如果当初知道要和季时禹共事,池怀音是不会接受这份工作的。
  入职之前,池怀音接触的都是森城有色金属研究院的大领导,也没深想之后会和谁一起工作。
  等到发现是季时禹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池怀音想,也许这是上天在对她考验吧。
  考验她是否真的放下那段过去了。
  池怀音入职的事传到赵一洋的耳朵以后,江甜第二天就来了。
  当时池怀音在院里临时给整理出来的办公室里办公。
  两人猝不及防再见,竟然都是一副相对无言的样子。
  她们曾经形影不离,是上厕所都要一起的好姐妹,因为池怀音出国的事,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期间,池怀音每年都给江甜写信,寄礼物,江甜从来没有回过信。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年,江甜还是耿耿于怀:“当年,到底为什么不告而别?”
  过去这么久,曾经疼得撕心裂肺的事,如今也没有影响她继续好好生活。池怀音终于可以坦然去面对当年自己的懦弱和逃避。
  “因为分手了。”
  “分手就可以姐妹都瞒着,直接走?”
  池怀音握紧了写字的钢笔,声音中带着几分内疚:“怕你和赵一洋还想撮合,当时,只想能快点走。”
  “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江甜气坏了,越想越气,越气越激动:“我最生气的是,你最伤心的时候,却不给我机会,让我陪你。”
  “……对不起。”
  办公室并不大,以前是405室放档案文件的地方,如今收拾出一小块地方,多放了一套办公桌椅和一张会客的椅子。
  池怀音在角落里放了一小盆花,此刻安静地站在那里,在空气中散发着暗香。让人心绪渐渐归于平静。
  时过境迁,江甜以为自己可以和池怀音大闹一场,然后绝交,可是如今看她仍然孑然一身,只觉心疼。
  女人在感情里,总是伤得比较重。
  “这次回来,还走吗?”江甜的声音明显软了下去。
  池怀音淡淡一笑:“不走了,以后就在森城工作、找对象,过完这一辈子。”
  江甜瞅了池怀音一眼,觉得两个人好像没有分开那么久,只是和住在宿舍里的时候一样,因为谁夜里没关灯,谁夜里最晚睡吵到别人而闹了别扭。
  一晚上就好了。
  “你给我寄的衣服一点都不合身,日本的码号是不是和咱们不一样,这浪费了多少钱?”江甜明明说着抱怨的话,声音却有些哽咽。
  池怀音眼眶也有些红。
  “谁让你不回我的信。”
  “还不让我生气啊?!”
  ……
  两个人都有些感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叩叩叩三下,池怀音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季时禹穿着一件格子汗衫,搭配牛仔裤,明明是工科男最普通的穿着,在他身上却显得风姿不羁。他大步跨进办公室,视线原本只锁定着池怀音,进来以后才发现江甜也在,很熟稔地打了招呼。
  “怎么过来了?老赵来了吗?”
  “他要上班。”江甜回答:“我请假过来看看怀音。”
  想到池怀音和季时禹的关系,江甜都替他们尴尬,结果两个当事人好像没事人一样。
  不知道是真没事,还是能装。
  池怀音从季时禹进来起,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
  “你又来干什么?”
  季时禹一副吊儿郎当又理直气壮的样子。
  “汇报工作。”
  池怀音无语了,忍不住提醒他:“你今天汇报第八次了。”
  “是吗?”
  池怀音忍无可忍:“出去!”
  ……
  季时禹被赶出去以后,江甜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真不可能了?我看他似乎没有放弃。”
  池怀音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实验报告,表情如常。
  “和我无关了。”
  “一会儿一起吃饭吗?”
  “周末吧,我请你和赵一洋吃饭。”池怀音看了一眼时间:“今天要去看工厂的选址。”
  ……
  *******
  池怀音走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季时禹都很颓废。
  颓废到什么地步呢?戒掉的烟又复吸了,每天都要喝酒,不喝得烂醉就睡不着。
  他甚至有些感激当时二次充电电池,在国内的一块技术空白。
  因为他们就是开垦的一代,所以一切研究条件都很艰苦,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
  池怀音刚走的半年多,因为太过痛苦,他也曾经想过,也许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是最快的治疗情伤的方式。
  那时候季时禹一个同事的妹妹主动追求他,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两个人一起吃过几次饭。
  有一次季时禹喝醉了,那个同事通风报信,叫了他妹妹来照顾季时禹。
  季时禹瘫在单位宿舍的铁架床上,整个人都有些放空。
  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个女孩给他倒了杯热水,拿了包准备走。
  季时禹觉得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就随口说了一句:“这么晚,还要走吗?”
  季时禹话没说完,本来是要表达,她可以到他哥那边将就一晚,可那姑娘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直接打断了他。
  “不行,虽然我喜欢你,但是那种事是很慎重的,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交代了。”
  “嗯?”听到这里,季时禹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脑中突然就想到那个一点交代都没有,直接决绝离开的女人。
  忍不住好奇起来:“是么?”
  “当然了,每个女人都把那件事看得很重,尤其是第一次。”那姑娘单纯活泼,说话也大方,也许是因为没有邪念,所以说话也格外坦荡:“如果一个女人把第一次给人,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她很随便。”
  “那第二呢?”
  “她非常非常爱那个男人。”
  ……
  池怀音走的时候,季时禹没有哭过,喝多了也没有哭过,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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