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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哥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
董郁庭没留她，陆小余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她把文件交给董郁庭之后，便要离开，陆小余送她出门。
经过卧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的灯亮着，陆弯弯正在玩跳舞毯，音乐声吸引得乔霖转头朝屋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她便有些愣住了。
“怎么了？”陆小余发觉有些不对劲，疑惑地看着她突变的脸色。
乔霖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沉默了半晌，才突然问，“照片里那个人，是你的亲人吗？”
陆小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摆台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人，是她去世的外婆。
陆小余点点头，然后乔霖的脸色更古怪了，陆小余的心里突然感觉不安。
乔霖深呼吸一口气，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之前……看见过她上雷峥的车。这些天总裁一直在让我查雷峥，没想到……”
陆小余愣了愣，雷峥对外婆挺孝顺的，就算两人分了手，他也经常去看外婆，看见外婆上他的车，没什么好奇怪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乔霖补充了一句，“她上雷峥的车那一天，是去年的十月三号。”
总裁一直让她查雷峥十月三号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她把报告交上去了，其中有提到过这个老太太，看陆小余的表情，他没告诉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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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余不知道乔霖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的。
她只觉得浑身僵硬，身体里透着刺骨的寒意，如同身处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迟钝地想着乔霖的话，十月三号，雷峥见过外婆，为什么他从来没跟自己提过？他去见外婆干什么？
董郁庭让乔霖查他，难道外婆的死跟雷峥有关？
陆小余双手颤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杯中的水晃得厉害。
她喝了好几口，才逐渐镇定下来，拼命想要冷静，将这件事仔仔细细想清楚。
可她思来想去，唯一能让她知道真相和答案的人，就是雷峥。
陆小余站起身，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卧室和书房，套上挂在门口的大衣悄然出了门。
走出电梯，她给雷峥打了个电话，手机里早已经没有他的号码，是问付小乐要的。付小乐警惕地问她，找雷峥干什么，难道想旧情复燃？陆小余不耐烦地说，“你快给我，我有急事找他！”
收到号码，她打过去，电话很快便被接起，雷峥不可思议的声音，“小余？”
他声音里的惊喜和开心让陆小余皱了下眉，她淡淡地问，“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怎么了？”
“把地址发给我！”
雷峥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顺从地告诉了她地址，听到是在他外公家，那个地址让陆小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还是顾忌他外公的，听说老人家最近身体很差，她不想让两人的争吵刺激到他，并且，她也怕两人吵架的事被周围的邻居知道了，传到董郁庭父母耳朵里。
打车到了大院，她给雷峥打电话，“你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雷峥似乎意识到什么，沉默半晌，才轻声说，“好。”
夜晚的空气透着一股潮湿的寒意，陆小余只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风衣，此刻站在冷风的街头，才感觉到冷。
董郁庭和陆弯弯都没有发现她离开，直到此刻还没有给她来电话。
肩上突然一沉，一股带着香气的温暖将她包裹，陆小余看了一眼搭在她身上的大衣，转头看向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要不进去说话，这里冷。”雷峥看了眼她被冻红的指尖，心疼地蹙眉，下一秒，他的大衣便被她交还到手里。
“我外婆去世的那天，你和她说了什么？”陆小余退后一步，避开和他站得很近令她不习惯的距离，开门见山地问。
雷峥脸色一僵，目光闪烁地看着她，那目光盯得陆小余很不舒服，她有些没耐心地厉声呵道，“你说话！”
“我只是把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实告诉了她而已。”雷峥语气淡淡，摸出一盒烟，点燃了一只，烟草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她的口鼻。
陆小余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爆起，“到底说了什么？”
雷峥深深抽了一口烟，橘黄色的光在他指尖一闪一闪。他沉默地抽了几口，突然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花台上，蓦地站起身，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说了什么？当然是你和董郁庭结婚的真正事实！你们根本就是互相利用，我是不会允许你被这样一段畸形的婚姻左右的！”
陆小余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用自以为是的爱，伤害了她也害死了她的亲人，他怎么还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言之凿凿？
而外婆，怎么就那么糊涂，轻易就被信了他的话，连问也不问自己一句，就将她判了死刑。人们总是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却对自己最亲的人抱着怀疑。
“小余，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和董郁庭根本不可能有幸福！就算是为了弯弯，你也不应该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没对你负过责任，你最艰难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温柔乡里逍遥！孩子是我一手带大，我最了解她，我和她最亲，只有我才能照顾好她，给她最好成长环境！而董郁庭，不过是提供了一颗精子罢了！小余，回到我身边好么？”
陆小余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第一次觉得他这么陌生，也是第一次发觉，他炙热的目光能将人烧伤。
她的心里一片冷然，一片迷茫，任由他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在他俯身想要吻她的时候，陆小余骤地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雷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下意识一松。
陆小余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是一片木然的神色。
“雷峥，我不想恨你。但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过。”
她转过身，淡淡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很平静的事，“你我从此两不相欠了。”
陆小余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的镜头，雷峥都没有回过神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愣了半天，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她的话。
他们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相爱过，那些他死守的回忆，改变他一生的女人，可她如今却说，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是和他在一起过。
雷峥很想笑，却感觉心脏的位置像被一张大网缠着，越颤越紧，直到将一颗心五马分尸，鲜血四溅。阵阵疼痛从胸口传来，他脸色苍白，满脸苦笑，缓缓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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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董意转身，木然地走回大院。
她沿着路走了很久很久，脑子里始终是一片空白，抬头看见自己已经站在了董家门口。
董意开了车出去，车子开得飞快，她甚至连安全带也忘了系，凭着直觉开车，冷风刮在脸上，痛得令人不得不清醒。
一直将车开到了她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是王小八开的，他今天不在，不过不在正好，要是他在，又会啰嗦地不让她喝酒。
董意坐在角落里，要了满满一桌子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像是在自虐一般，灌得自己不停咳嗽，眼泪都被咳了出来。
那天晚上雷峥来家里吃饭，她就应该看出来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蠢？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陆小余是雷峥的前女友，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上蹿下跳的耍猴，无论她多么努力，他都始终不会正眼看自己，因为他的心早已经被另外一个女人占据，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嫂子。
董意心里很难受，都说借酒消愁，但她却是越喝越觉得难受。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雷峥早晚一天会喜欢上她，可是要她怎么去攻陷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占据他全部内心的那个女人，比自己优秀，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温柔，大概除了那没用的学历，她没有一点比得上陆小余。
喉间和胃里都是一片辛辣，董意喝完最后一瓶酒，用力按服务铃，想叫服务生再送点酒过来。
她满脑子都是雷峥红着眼睛握着陆小余肩膀说他爱她，叫她回到自己身边的画面，董意眨了眨眼睛，强忍着眼中的酸涩，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快点拿酒过来！”
声音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淹没。
董意只好站起来，自己去吧台拿酒，她摇摇晃晃地，一路撞到不少人，东歪西倒。
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快要摔倒的时候她及时抓住了一个人的手臂，这才勉强站住了脚步，抬起沉重的脑袋，看向那人，想跟她道谢。
眼前的人脸在暧昧的灯光中模糊不清，又晃晃悠悠，可她却觉得很像一个人。
董意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消失在舞池中。
她觉得自己真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会是王茉西呢？王茉西已经死了一年多，一定是她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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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是认识董意的，坚决不再给她拿酒，扶着她坐在吧台休息，然后给王小八打了电话。
董意趴在桌上，脑袋昏昏沉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不安稳的梦，直到被一个惊雷炸醒，她却想不清梦见了什么，满脸热泪。
舞池中央，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在扭动着身体，刚才那一声惊雷是音乐的声音。
董意睡了一觉，清醒了很多，看了一眼那搔首弄姿的女人，台下一片男人的怪叫。
她不屑地扫视了一眼，然后便准备收回目光，离开酒吧，这时，那女人突然从舞台上走下来，长腿摇晃着，像是一条蛇朝着卡座的方向扭去。
董意顺着她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瞬息万变。
众人的鼓掌声起哄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她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整个世界此刻就只有她和坐在卡座上的那个男人。
雷峥手持着酒杯，杯中荡漾着金黄色的液体，闪闪烁烁，他挺拔的身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周身张扬着不俗的气质。和那些油腻的猎艳的男人格格不入，他仿佛是高不可攀不可亵渎的神，坐在那里，淡漠的目光扫了一眼那朝着他而来的火辣女人，不为所动，垂眸饮尽了杯中的酒。
“帅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要不要我陪你？”那女人如同没有骨头般靠过去，娇滴滴地在他耳边暧昧吐息。
雷峥斜睨了她一眼，不为所动，没有理她。
可那女人却误以为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对自己的魅力很自信，撩了下头发，媚眼如丝地往雷峥胸口上靠，“我不光会喝酒，还会喝其他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
语言大胆的挑逗，雷峥终于有些不高兴了，眉头一皱，脸上也冷了下去。
不等他开口，一道人影突然遮住了他眼前的光线，冷冷的女声在他面前响起，“你想喝酒是不是？我陪你喝！”
雷峥愣了愣，缓缓抬起眼皮，看见董意站在他面前，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她满腔的怒气。
她这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那女人，那女人怔了下，随即站直了身，弯起嘴角笑。
“你是看上了这位先生，想赶我走吧？”她慢吞吞地说，“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
董意紧抿着嘴唇，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那女人在夜场混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