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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缄,终生为祭-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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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两人四目相望。
陈眠瞧不分明周旭尧的脸,更无法看见他眼底的神色,从沙发上起身踱步上前,卷发松散凌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桑,她嗓音微凉,“我有话跟你谈。”
周旭尧淡淡的视线横扫而过,帮秦桑捏好被子,起身跟着陈眠一起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的白炽灯熄了一半,光线亮度恰到好处,不会刺眼,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回荡着,安静的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尽头的阳台上,消毒水的味道瞬间被夜风吹散了许多,夜色清凉。
港城已经沉睡,而远处的霓虹灯光尚未熄灭,却也不再繁华闪烁,只有街灯成线。错中复杂地交缠盘错横亘亮起。
陈眠抬眸凝住周旭尧的脸,温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
此时的周旭尧脸上没有温润的笑,原来这个男人一旦收敛了笑,骨子里也是冷的。
周旭尧侧过身看着她淡淡的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陈眠沉默了少许,绯色的唇勾勒出一抹冷峭,眉目温淡,嗓音清晰冷冽,“都说周公子是一个温柔的情人,对女人甚好,难道那都是假的?她得多大的本事儿,才能让你的温柔变得残虐?”
在周旭尧来之前,秦桑身上那些伤,陈眠更倾向于怀疑陆禹行,毕竟那个男人有过前科,可周旭尧出现了,即使病房里她瞧不清楚他的神情,却也能察觉得到他的异常。
如今再对话,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周旭尧一双眼眸幽深暗沉得不见底,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反驳陈眠的话,下颚紧绷着,冷硬的神情并不友善。
陈眠丝毫不畏惧,迎着他的视线,冷冷嘲讽,“如果你跟姓陆的一样,那就给她离她远远的!”
周旭尧目光犀利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眠唇角挽起讥讽的笑,“你和陆禹行那个混蛋一样,弱得只能欺负一个小女人!”
陈眠想起秦桑身上的那些上。浑身都在颤抖着,那个女人简直是疯了,浑身的伤,后背甚至破了一大块皮,伤口都黏住了她的衣服,她竟然还敢去酗酒买醉。
周旭尧胸口欺负着,眼神阴鸷骇人。
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废话,陈眠转身回了病房。
——
翌日。
秦桑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了过来。
“醒了?”陈眠神态疲倦,眼眶下的黑影明显,凑近秦桑,“还会不会很难受?”
秦桑只觉得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又干又痛,开口发声,嘶哑得像鸭叫,“想喝水。”
陈眠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一口气灌了下去,“慢点喝。”
秦桑把杯子递给陈眠,脑仁隐隐作疼,身上的伤口也难受,修葺得漂亮的眉目轻颦着,脸色依旧惨白。
“还要吗?”
秦桑摇头。
陈眠把水杯放在一旁,抬手覆盖在秦桑的额头上,“会不会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秦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有种怪异的味道,眉头皱得更厉害,“我不想吃东西,只想洗澡,好臭。”
陈眠白了她一眼,完全没有好脾气,“忍着!”
秦桑从床上爬起来,身体痛得她吸了口凉气。可是她依旧是掀开了被子下床。
陈眠抿着唇,到底是不忍心,上前扶着她,淡淡道,“你忍一忍会怎样?”
“脏。”
“……”若不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陈眠真会揍她一顿。
把她扶进了浴室,“一个人能行?”
秦桑淡淡说了句:“我又不是手脚断了。”
“我就在门口,洗好叫我,”陈眠盯着她,“你身上那些伤口需要搽药,洗完了不要着急着穿衣服。”
秦桑解扣子的手微顿,低垂着眼眸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浴室的盥洗台墙壁上有一面镜子,秦桑脱下病服以后,眼睛落在镜子里的身体上,神色微冷,原本白皙的肌肤,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
她重重地阖上眼,那一晚上不堪的记忆凌乱而汹涌,眼睛有些干涉,撇开始视线打开水,任由头顶的花洒喷出温热的水流冲下,哗啦啦的水声,她恍惚地听到了男人阴鸷凉薄的嗓音。
【秦桑,你非得那么贱!】
【害怕他听见你的喘息?嗯?】
【还想回到他身边?你做梦!】
秦桑觉得身体的疼远远不及心脏的痛,她扶着墙壁,有些咬牙切齿。
分明就是他砸护着那个女人,到头来遭罪的却是她。
她差点忘记了,对于周旭尧而言,即使那个女人嫁为人妻,即使为他人生儿育女,却始终改变不了他爱了她十几年的真相。
陈眠听着里面的水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摸出来看见是温绍庭,手指滑开接起,“温先生。”
温绍庭听着她声音里的疲倦之色,眉梢轻皱,“她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令陈眠觉得安心,伸手捏了捏眉心,“你出门了?”
“嗯,送温睿去学校。”
温绍庭的话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了温睿奶声奶气的调调,“绵绵,下午放学我去找你!”
陈眠勾唇。眸底不经意地流露着温柔,“你开车还打电话?”
“我送完温睿再给你买份早餐过去?想吃什么?”
陈眠靠在墙壁上,低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让让人下去买了,既然温睿要过来,那你晚上下班了接温睿一起过来好了,然后随便给我带晚饭?”
“好,”男人低笑一声,“要是太累就回家休息,我安排一个护工过去。”
“不用了,累了我会休息,你专心开车,先不说了。”
温绍庭摘下蓝牙耳机,温睿瞪着眼睛扭头气鼓鼓地看着他。“二爸,我还没跟绵绵说话,你怎么就把电话挂了!”
“绵绵在忙。”
温睿歇菜,嘟嚷着,“自从绵绵嫁给你以后,就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
听见他的嘀咕,温绍庭挑眉,“她怎么就不爱你了?”
温睿瞪着大眼睛控诉,“绵绵晚上跟你睡不陪我就算了,毕竟你们是夫妻,但是你凭什么禁止绵绵帮我洗澡?我不喜欢跟你一起洗澡!”
这才是温睿最崩溃的,绵绵帮他洗澡从来不会像二爸这样,拿着洒头就冲他兜头淋湿,动作粗暴,搞得他每一次洗澡都像一件被搓的衣服!
温绍庭视线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勾唇淡淡道,“你已经虚岁六岁了,一个男人让女人洗澡,像个什么样?”
“那你为什么要让绵绵帮你洗澡?”温睿白他一眼,那小眼神十分不屑,一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的神情。
他看到过他拽着绵绵一起进浴室洗澡的。
温绍庭温漠的脸一黑,凉凉看了他一眼,“她是老子老婆,有本事,你找自己老婆帮你洗。”
温睿目瞪口呆,愤怒到无以复加,“早知道我就不要绵绵当妈妈,直接让她当老婆了!”
原来老婆才有权利一起洗澡!他这个老子太狡诈了!
而这一句话换来的,是温绍庭一个暴粟。
浴室里水蒸气弥漫着,秦桑落着身体安安静静地站着任由陈眠在后背帮她消毒搽药。因为洗的太久,破皮的伤口被泡得发白,涂药的时候有些疼。
“你后背的伤口比较严重,不能再碰水了,在伤口结疤之前,你就别在洗澡了。”陈眠帮她拿过衣服,让她穿上。
想到不能洗澡,秦桑就满脸不赞同。
陈卖你又何尝了解这个女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你不想伤口发炎,最好就乖乖听话。”
“知道了。”
“你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我让人买了粥,一会吃点。”
“嗯。”
秦桑也是真的饿了,陈眠让人买的白粥。她也吃了一碗下去,然后坐在床上任由陈眠帮她吹干头发。
“昨晚周旭尧来过一趟。”陈眠一边收好电吹风,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秦桑闻言不吭声,安静地坐着,神情寡淡。
拉了一把椅子在她的面前坐下,视线凝住她,“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可以先帮我做一件事吗?”秦桑不答反问。
“说。”
“找医生帮我拿些事后避、孕药。”秦桑的嗓音依旧是沙哑无力,很虚弱,看着陈眠的目光有些散涣,“吃完药我再跟你说。”
陈眠抿着唇,脸色青白,到底是起身下楼去了妇科找了一位医生开了一个副作用较少的药。
手里拎着药,陈眠低头等着电梯,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蓦地愣住。
瞧见陈眠,袁东晋显然也很震惊和意外,神情错愕。
“不进来吗?”沉默的气氛,被袁东晋打破。
陈眠看见坐在轮椅上憔悴削瘦的男人,犹豫了几秒,踏进了电梯,站在门边儿的角落处,拉开彼此的距离。
张益扶着轮椅的把守,淡淡看了一眼女人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看袁东晋,几不可闻地叹息,开声问陈眠,“几楼?”
“二十二。”
袁东晋搁置在腿上的手已经悄然攥成拳,视线从她出现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挪开过。
陈眠上身穿着合身的白色衬衫。属于休闲风格的款式,搭配了一条卡其色的九分铅笔裤,衬衫下摆全部塞进裤腰里,打扮得很舒适,白皙圆润的脚穿着高跟凉鞋,整个人显得纤细而高挑。
她的气色很好,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露出秀气饱满的额头,脸蛋不再是颧骨高凸,腮帮深陷,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一些,不再是一副骨头的风吹会倒的模样,健康了许多。
电梯里气氛静谧,袁东晋淡淡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生病了?还是别人生病了?”
这种关心的话语十分自然地问出口。陈眠怔忪不已。
离婚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若是从前,别说关心,即使在外面见到她,袁东晋也大多数会选择视而不见,仿佛与她是陌生人,若不然,三年婚姻,她袁太太的身份怎么会丝毫不被人察觉?
“秦桑发烧了。”未曾想过,彼此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讨论着这么简单的话题。
陈眠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想起婚礼那晚他瘸着腿给她送胃药,思量了几秒礼貌性地问,“身体好些了吗?”
袁东晋忍住心中的苦涩,淡淡地笑了笑,“好很多了。”
张益眉骨动动了,睨着袁东晋,心底暗暗腹诽,好很多?你他妈的在人民医院伤口感染导致发烧,连夜转院给送到第一医院来,一条腿即使好了也会留后遗症,这叫好?他妈的真的是太好了!
陈眠微微侧目,他的脸看着又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并不太好,往日的邪魅的俊朗不复存在,疲倦之色浮于眉间,瞧着一点也不好的样子。
二十二层很快就到了,她转身为微微一笑,“我到了。”
“嗯,再见。”
袁东晋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电梯的门渐渐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炙热和爱恋的视线,眼底的光亮渐渐消弭,恢复死灰暗沉。
“你的状况明明不好,怎么不跟她说?”张益低头看着,颇为认真地道,“女人都是心软的动物,你装得可怜点,也许真能经常见到她也不一定。”
尤其是陈眠,是属于外强中干的女人,否则当时也不会纳闷轻易地放过了陶思然。
袁东晋苦笑,声音是满满的失落和无奈,“然后呢?博取同情,让她不安?”
“照顾你的护工说你睡着了总是念着陈眠的名字,东子,要是放不下,就去争取啊。”
袁东晋低头盯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忽然想起了当初陶思然求着他留下孩子的原因。
他心疼愧疚,于是留下了陶思然的孩子,可老天爷那么爱开玩笑,陈眠竟然也是熊猫血,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他还有什么脸去争取?他的爱之于她,已经成为一种负担了。
欠她的需要偿还,然而,不该再用爱来困缚她了。
袁东晋扯了扯唇,“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何必要去强求一个结果。”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到底是变了。
——
陈眠看着秦桑眉头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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