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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醒河央-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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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她来得很不是时候。
  因为,撞见了图萨西塔在……洗澡,又一次。
  准确地来讲,是由侍女们伺候着在擦身……她背对大门坐着,上身未着寸缕,下身只裹着一条白色亚麻布,一头奢华如夜的长发搭在右肩,垂在身前随风轻慢摇曳。
  从左肩至右腋下斜缠着厚厚的绑带,干净的布条上溢出一丝淡淡的红印。
  听见动静,她背对门口的身体微微一动,回头朝杵在门旁的人投去一瞥,斜睨着像块石头般僵硬不动的夏月白,嘴角一勾透着抹玩味,慢条丝理的声音里更有藏不住的戏谑腔调。“总挑我洗澡的时候过来,月白,我真得怀疑你的嗜好是不是有点太特别了。”
  夏月白的脸,蓦地红成一泼鲜血。
  本能地想转身逃走,站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考验心脏频率的煎熬。
  “进来。”惯用的命令口吻。
  愣了愣,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夏月白顶着一张热血沸腾的脸,迈开沉重的脚步朝前挪了三步。
  收回视线,图萨西塔享受地眯了眯眼,浸透冷水的细麻布从皮肤划过,清凉,惬意,拂平了夏天高温带来的粘腻燥热。
  厚着脸皮,夏月白从背后打量着图萨西塔。
  说真的,除了上一次冒冒失失地撞见埃及女王出浴的香艳画面,自己还从没真正注意过图萨西塔的身体。
  这个女人很高,这是每每与她并肩或相对时,自己必须仰头才能与她对视的无奈发现。
  她是偏瘦的身形,但不是女人的柔弱纤瘦,而是结实精瘦的体格。被她抱着时,你能清晰感觉到那股子藏在皮肤肌理下的蓄力,那是种浸透骨骼的爆发力。不禁想起竞技场上的那一幕,令人心生畏惧的绝地反击和粗暴力量,就是来自于眼前这具看起来矫健而优美的身体。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过来。”再次响起的话音,仍然是调侃的,甚至比刚才更添一份笑意。
  对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继而移动步子。
  来到她的身后,这才看清她的背上竟然还有一些旧伤痕,横陈在她健康的麦色肌肤上。这些伤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变得很淡,但那触目惊心的痕迹仍未退去残存的丑陋。
  腰侧、背上、肩膀,甚至有一条斜斜滑过整个背部……无法想像敌人锋利的刀剑,曾经在她身上造成的致命伤害;无法想像身陷烽火狼烟,她曾在战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拼杀出一片漫天血光的苍凉画面。
  这些伤痕,是战争所赐的记忆,犹如刻印在身体上的勋章。
  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狠狠地一痛。
  眼神轻闪,脸朝旁边偏去,不想在看那些会让眼睛硬生生刺痛的伤疤。
  “下去吧。”
  侍女们行礼,倒退着离开。
  房门在身后轻轻被合上,夏月白听见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在这接近傍晚的时间,静得不太真实。
  “我把她们赶走了,剩下的你来。”她说的理所当然,眼睛瞅了一下盆里的布,又睨向夏月白,勾起嘴角笑了。
  大脑慢了半拍,因为自己还在纠结那些旧伤。听见图萨西塔的话,她才缓过神,看着飘在金盆里的亚麻布,眉心微蹙,不语。
  眼底映出图萨西塔发间那道样式简朴的金色头环,视线随之又轻轻滑落在她的背上,暗自一声长叹,曲膝跪下,从脚边的盆里捞出白布拧干。
  拿着布的手,犹豫地举在半空,直到绑带上渗出的一片血色闯入眸底。她咬了咬唇,布巾落下,很轻。
  湿润的布绕过绑带缠裹的地方,小心地擦拭出温柔的凉爽,让图萨西塔舒服的低低叹息,扬了扬唇角,无声。
  鼻息间飘荡着熏香缠上草药丝丝入扣的特殊气味,将布放进水盆荡了荡,再次拧开,仔细擦拭她的皮肤。迟疑片刻,开口。“这些伤,怎么来的?”
  “哪个?”
  “这个。”目光随着手里的湿布沿着那道愈合的很好,却纵横了背部足有30公分长的伤痕上轻扫而过。
  轻如羽毛的触感,悄然打开了图萨西塔的记忆。“攻进底比斯王宫时,被人从背后偷袭了。”
  看不见图萨西塔的脸,所以无从得知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但她漠然到随意的话音里,令夏月白听出了“生死不过如此”的懒散腔调。
  真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将造成这样伤害的袭击,说得如此轻松自在,就好像她在谈论今晚的酒菜不如昨晚可口似的漫不经心。
  “这个呢?”点了点她的肩,那里有一片凹凸不平的皮肤,三千八百年前的医术与现代高科技的医疗水平无法相提并论,通常受伤后都会落下难以恢复的丑陋疤痕。
  “在叙利亚中了箭,箭上有毒,只能连皮带肉刮掉一块。”这一箭,让她足足高烧了五天。退烧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披甲上马重回战场。也是那一天,她的埃及军攻破了叙利亚人的边境,取得了一天之内横扫三座城市的佳绩。
  “打仗是为了胜利,不是为了自杀。”干脆的出声,一如手中的布巾在半空中利落地抖开。
  图萨西塔笑了出来,身体在笑声里轻轻抖动,低沉的笑,带着恣意狂妄的快乐调子。
  白了她一眼,对着她那副满是伤痕的背影。“这个也是在叙利亚受伤的吗?” 湿布拂过她的腰际,在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圆形伤痕上停了停。
  “嗯。”
  “不像是刀剑伤,也不是弓箭,怎么弄得这么严重?”从这个形状和创口面积来判断,夏月白猜不到是什么武器才能造成这样可怕的伤痕。
  低叹,有丝倔强的意味,毋宁说又是一种顽佞的傲慢。“长矛。”
  眉间的褶皱深深折断了明亮的光,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无声地继续沿着那片凹凸不平的旧伤缓慢地移动指尖,她觉得自己的指尖在颤抖,亦如她被那片伤痕吸附的视线,无法抑止胆战心惊的颤栗。
  身后的夏月白很安静,那抖动不止的冰凉手指却泄露了她的怯懦。敛眼,逆光的脸扯开一抹暗淡的笑,轻松地说道:“那个令我受伤的人比我惨,他的头被我砍掉了。”
  “你…………战争太可怕,也太残忍。”不知为何,脑中出现那具躺在黄金棺中安静无声却布满伤痕的盔甲,交织着眼前这副身体上纵横交错的累累旧伤……心,在一阵颤栗间抽痛,呼吸亦是。
  “不是我生他死,就是我亡他活。月白,你会怎么选择?”
  黑色的眸,悄然一乱,不语。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图萨西塔低低一笑。“舍不得我死,嗯?”
  “谁舍……………”说到一半的话,突兀的顿住……看着被图萨西塔突然握住的手,夏月白愣住了。
  身子未动,伸出手拉住夏月白还游动在腰侧的手,握着她冰冷的手指,捏在掌心里轻轻摩挲。“月白,我的身份,我的责任,有时候不允许我做正确的事情。对和错,于我而言,其实并不重要。而能否为我的国家,为我的人民带来强大富裕,才是我做决定的根本。”
  “你曾说过,希望我能心安理得的做出决定。我想,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坐上王座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心安理得的日子……一个在王宫里最不起眼的公主,血洗了宫廷,杀光了企图阻挡她的人,跨过至亲血肉的尸体迈进了太阳殿才走到今天。”图萨西塔淡淡的话音依旧在自言自语般继续,带着某种宣泄般的快感。“那一天,底比斯王宫就像澎湃的尼罗河水,不同的只是它泛滥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直到今天,我还能听见那些反对我的祭司僧侣跪在大殿里放声诵经的声音,跟随我的战士们胆怯了,杀掉手无寸铁的祭司,将会触怒神带来万劫不复的罪,没人在敢往前一步。”
  一口气说到这里,她的话音忽然一顿。
  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要对自己说起这些,信仰,政治,杀戳……用她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冰冷而沉稳的娓娓道来。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夏月白本能地抗拒这类语言,这些她听不太懂,也不想听懂的话……这些听起来应该与她的世界遥不可及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她却觉得它们就近在眼前,并且正将自己一丁一点地默默蚕食吞没。
  “第一个祭司倒在我的剑下,那些迂腐的人,仍然喋喋不休地念着经文,他们的冥顽不灵早就不是对神的信仰,是他们亵渎了神的选择,所以……我亲手一个一个杀光了那些人。”
  安静地听着,至此,突然有些烦躁和不安,还有由心而生地无法忽视的恐慌。“图萨西塔,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夏月白在身后颤声开口,而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凉得好像一块无温的冰。只是对此,图萨西塔视若无睹。“在我的耳边,萦绕着祭司僧侣们痛苦挣扎的哭嚎哀叫,他们说我是冥府送来毁灭埃及的魔鬼……他们诅咒我,诅咒我的命运,诅咒我的一生会在孤独和背叛中悲惨地结束。”
  想出声让眼前那平静到残忍的女子闭嘴,停止这些莫名却又真实得让人心脏压抑得无法透气的话语,只是嘴徒劳地开合几次。最终,声音都夭折在四周暗沉笼罩的阴霾里。
  静,除了沙漏的声响,几乎悄无声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在刚才一瞬间的心惊肉跳过后,疲惫忽然间排山倒海地朝自己涌了过来。
  “我不信什么注定,也不惧什么天命,曾经的我,唯一在乎的只有权力,能将所有人的目光踩在脚下的强大权力,能保护我和阿尔尼斯不受伤害的至高无尚的王权。”她细致缓慢地摸索着她的指尖,极其认真地以自己的手指描摹出夏月白指尖颤栗的温度……又在转瞬,手指从她的指缝间穿了进去。
  相缠,夏月白的手被握得很紧。
  愕然,微微挣扎了一下,她却将她握得更牢,像两条扭转编结的绳索,一阵疲惫的缠绕,交叠相握在一起,被晚风轻轻无声的覆盖……
  跪坐在图萨西塔的身后,看不见她的脸,唯一的感知都由那只手传来……沉默的倔强,顽固的温柔……心跳,在胸腔后面滚动着急躁又胆怯的振动,明明想逃开,却又不可控制地在期待着什么。
  夏月白低下了头,掌心爬满细密的汗,身体却在微微发抖。手指依旧缠在她的指间,不敢挣扎,因为挣扎会换来她更紧的缠绕,那会让心脏跳动出自己承受不了的节奏。
  “我以为我对你的保护,虽不能算是完美无缺,可在我的眼皮底下还有谁敢伤你分毫。直到,看见你在奔驰的马背上,我才知道是我太自信了。”自嘲地笑了一声,侧头,眼角瞥向身后的夏月白,目光流转出一缕稍纵即逝的冷光,凛冽肃杀。“我的自信,差一点害死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图萨西塔,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是……”急切地开口,实在受不了图萨西塔将这件事揽到身上,她给予她的保护已然尽心尽力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次不可预料的意外。
  尽管,她们心中都明白,这也许根本就不是意外。
  “月白,若我手握着上下埃及的权杖,最终却连你也保护不了,我不会原谅自己的失责。”
  “我不是你的……责任。”
  “你是。”
  “图萨西塔……”
  “我认定了你。”
  呼吸一窒。
  “你逃不掉的,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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