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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晖不安的抱住我,想要制止我的举动,“你怎么了?!一念,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可能还能冷静?!
“明明你也最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夜长梦很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到时候最好别来要认错,
你就不要想我到疯掉。”
田馥甄的这首歌词实在是太残忍了,为什么要写出这样的词来呢?为什么要这么尖锐的亮出了刀锋,泛着森冷的光,直接就往人的心窝里戳。
我甚至于在这一刻痛恨起了她来,为什么非要这么残忍呢?明明已经够让人难过了不是吗?
我失声尖叫痛哭,跪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蓝晖抱都抱不住我。
我为什么会做昨天晚上那样的梦?梦里的质问为什么会和这首歌的歌词那么吻合?总监这是用这首歌来指责我吗?
我想她,真的想到快疯掉了啊。
“明明你也还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夜长梦会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我等夜监听你说多爱我。”
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是啊,这一切,其实不都是自己懦弱,舍不得这个,也舍不得那个所造成的吗?
凭什么,凭什么要错过呢?
凭什么?!
梦里总监微笑着问我你怎么舍得不要的场景,又重新浮现。
看,那么美,又让人那么心碎。
“你说你爱我,那你怎么舍得不要?”总监温柔的看着我,眼睛里泛着泪花。
“你说你爱我,那你怎么舍得不要?”我重复着梦里总监说的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原先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觉此时就像是奇迹般的消除,我怔怔的坐在地上,缓慢地说着这几个字。
蓝晖见我神色终于不再挣扎了,松了好大一口气,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很是奇怪的问道:“我怎么舍得不要?”
“不要什么?”蓝晖轻声问道。
“不要她啊,我是怎么舍得的?”我侧着脸疑惑的问道,“我是怎么舍得的?”
这时候店家的音乐已经跳到了下一首,路过的路人见我不再发疯,也不再驻足停留。而我依旧是坐在地上,失恋了一般的表现,说少见,也并不少见。
但是我并不在意这些,我也没有办法在意这些。
我问完蓝晖之后,也没有想过要蓝晖回答,我只是下意识的问出来而已。我侧着脸想了想,确定自己是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我为什么不要?
因为什么?因为社会?因为世俗?因为家里?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要因为这些而错过啊?
我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么冷静,不像早上做梦惊醒那么彷徨,不像下午上班那么开心,不像刚才散步那么迷茫。我脑海里此时十分清晰的表达了一个指令。
去找总监。
我冷静得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刚才那个自己失态,然后漠然的站在一旁指令。
闹够了吗?想明白了吗?要什么你知道了吗?
我想我知道了。
蓝晖还扶着我,生怕我再失控。我愧疚的看向他,却又坚定的推开了他的双手。
蓝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继续的扶着我。他面容很是复杂,“你……有话说?”
我想了想,虽然依旧是很愧疚,但还是说出口了,“对不起,这几个月的时间,很感谢你的陪伴,可是我不能接受你。”
蓝晖对于这个结局并不意外,虽然也有些许的受伤。他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平静的样子,问道:“你好像想明白了点什么?”
“我想我是想明白了点什么。”我回他一个微笑,“阿晖,真的很对不起,我在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你的,拖累了你几个月时间,真的很抱歉。”
“这是我要来的,而且我并不觉得这是拖累。”蓝晖摊了摊手,微笑道:“看样子你要走了,那……开车小心点。”
是的,我要走了,离开这里,离开这段时间以来的挣扎,离开这些让我痛不欲生的沼泽。
“你也是。”我向前轻轻拥抱了蓝晖一下,转身就走。
我迫不及待的,心急火燎的走了。
我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么冷静,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么轻松。我的心脏终于不再痛了,它活过来了,我的身体终于不再沉重了,它是轻盈的。
总监还愿意见我吗?她还愿意接受我吗?我们还能回得到过去吗?
这些重要吗?
这些很重要,可是,这些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爱她,宁愿放弃一切,也要爱她。重要的是我终于不再迷茫,不再摇摆,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一件事了。
我没有办法去接受蓝晖,没有办法去接受另一个男人,甚至于没有办法去想象,假如我的另一半,不是总监。
如果总监不肯接受我了,被我伤透了心,那我至少可以没有牵挂的告诉她,我爱她。无论是天灾人祸,都无法阻止。
我甚至于是心情愉悦的跳上了车,还面带着面容。我扭动钥匙,打转方向盘,我的目的是那么的明确,那就是离开这座城市,去找总监。
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我完全可以自己过去找她不是吗?
车开上高速的时候,我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妈。”我轻声叫她的名字,这是我自和总监分手以来,最温柔的一次叫她了。没有那么的怨恨,也没有痛不欲生。这个称呼,陪伴了我一辈子,我深爱着她,现在是,以后也是。
只是我终究不会再这样顺着她了。
“怎么了?”妈妈的声音有点低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语气有些轻快,有些迫不及待,像是过去时候给她分享一个很高兴的消息,“还有,我拒绝蓝晖了。”
妈妈沉默了片刻,“哦”了一声。
我没有受到妈妈的影响,依旧是很愉悦的状态,甚至于我笑弯了眉眼,“妈妈,我拒绝蓝晖,也拒绝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作为我的伴侣。我爱女人,那个女人如果不是伊迩,也会是别人,而绝不会是男人。”
“妈妈,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我只想告诉您,我是个同性恋,真的是一个同性恋,我不为这个身份骄傲,也不为这个身份而自卑。”
“妈妈,我爱您,但是我不能因为您的意愿而放弃我自己的幸福。幸福明明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是吗?我知道我想要的幸福,如果您真的认为我恶心,我宁愿与您断绝母女关系。但是妈妈,我爱您。”
妈妈那边沉默了很久,我以为她没有在听了,刚想挂电话,便听到妈妈说道:“她还会要你吗?”
我想了想,然后笑了出来,“重点不是她还要不要我,而是我自己。如果她不要我了,我可以重新追回来,也可以真的各自安好绝不打扰。可是妈妈,我爱她,我就想去见她,告诉她,我爱她。”
妈妈再次沉默片刻,然后幽幽叹息了一声,“我累了,要睡了。”
“那妈妈晚安。”
我心情愉快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开起了导航。
总监住在哪?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分公司在哪。
总监会不会重新考虑接受我,会不会有别的追求者,会不会对我彻底死心了。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当然也会难过,也会低迷。
可是现在我更想做的,是站在她面前,说一句我爱你。
我爱你,如果可以,还想和你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去找总监的心情是如此的愉悦; 哪怕是孤身一人开车在高速公路上,我也不觉得丝毫的害怕。
我期待着和她的会面,我想告诉她,我真的准备好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坚定地和她在一起。
没有什么比失去她更为难受了,我相信未来再大的风雨,都不会比失去她更痛苦。
可是总监真的还愿意接纳我吗?
当我开车到了公司楼下,确定了这里就是分公司所在的大厦之后; 我再次想起这个问题; 反而忐忑了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正常而言,总监一定是在睡觉吧。我要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呢?可是,我又该怎么告诉她呢?
我一直觉得自己刚才是那么的冷静; 现在却发现并不是的。我只是有一股劲不断地促使自己走过来; 我的目的性是那么的明显; 那就是我要去分公司。而到了分公司之后,我要做什么; 我应该怎么做,都没有了头绪。
原先所支撑着的那一股气都消散了之后; 我开始茫然无措。
我……应该这时候给总监打电话问她在哪吗?但是已经是这个点数了,我又何必吵醒她呢?总监那么辛苦,我怎么忍心吵醒她?
我从车上下来; 抬起头来看着这栋大厦,然后再看看周遭环境。
这里就是总监这几个月上班的地方吗?因为是她每天都会待的地方,仿佛空气都格外的清新。我贪婪的看着这里的景物,想象着总监经过或者是停留的位置。
这种久违了的幸福感涌上我的心头。
其实,就算是出柜之后,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过得这么艰难。这一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在我最后彻底明白了之后,突然就觉得像是一场漫长的梦。
这个梦它很真实,也很痛人。
但是它其实并不是梦,它是一场逐鹿。是我内心深处渴望着的爱情和亲情之间的逐鹿,我偏向于谁,想要什么,就是两者之间的拉扯标准。
这一场拉锯战在我心里拉扯了几个月,把我的世界弄得面目全非。
我挣扎着,不甘心而又心如死灰。我劝服自己,这样也不错,又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如果没有宛若噩梦般的这一段日子,我恐怕我意识不到自己为此能做到哪一个地步。
顺从和不甘,乖巧和怨怼,孝顺和逆反。
这些情绪不断的拉扯,前一秒或者是怨恨着,后一秒或者是心疼。而最终,这一些都消失了,在我撕心裂肺般的痛过之后,突然地消失了。
有点像是破茧重生。
我眼眶微微湿润,为这些过去,为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将来。我感觉自己像重生了,真的像重生了,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我可以坦然面对失恋,可以坦然面对父母,可以坦然面对世上的一切困难。挣扎、痛苦、懦弱、难过,这一些情绪仿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是如此深爱着这一切,我的伊迩,我的父母,包括这并不显得新鲜的空气。
我不由自主的摊开双手,抬起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像个傻子一样的笑了出来。深夜的天气很冷,我一笑,就吐出一口白雾,飘散在空气中。
真好呢,真好呢。
我为自己这么愚蠢的行为感到好笑,却也认命的钻进了车里。我看过了,这边有地下车库入口,总监如果来了的话,应该是进入地下车库。反正她的车那么好认,到时候我就跟着进去就好了。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我等到睡了过去,直到天大亮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于是我就打了个哈欠,翻出木糖醇嚼了两颗醒神。时间差不多了,我是不是给总监发信息比较好?可是,不发的话,或者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