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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间接解释了为什么如今这位康德帝深受百姓爱戴,若是他的行为不受百姓爱戴,恐怕祖训就得生效了。叫你让贤,还是照你家祖宗的命令行事,你敢不听你祖宗的?
沐淳眨眼间神游完毕。
尹子禾先点出开山皇帝有这个逆鳞后,接着道:“所以,太祖最无法容忍汉人勾结异族的行径,怒火几近烧透朝堂。前有兵勇的证词;后有越潭灭掉一个大康壮年战神颇有收获,欲拒还迎故意炮制的证据。双管齐下坐实了准南王的罪名。正是因此事件,大康不再封异姓王,还一并夺回了勋贵们的参政权。
准南王全族被灭,只有王妃逃过一劫,因为王妃出身武将之家,亦懂领兵之道,随夫出了征并未留在京中。
战场上,准南王将吃食全数留给了她,夫死,她扬天痛哭,正好地动发生。围困大康将士的越潭船只尽数被巨浪掀起,敌国损失同样惨重。
当时情景,还是越潭国逃出天灾的士兵讲出,辗转好几年后,方被大康修撰记录下来。只不过,记录中渲染的仅是王妃李嫣哭灭敌军船只的大功,准南王仍是通敌篡位的叛贼。
王妃这件大功,被朝廷用来作为大康国是甚得天眷、天命所归的佐证。皇帝把她从曾家剥离出来,不认她是曾家媳,并封为昊义公主。”
尹子禾略一停顿:“王妃被曾家死士救出后,才发现怀了身孕,诞下的孩子就是我跟英表哥的太姥姥。况琼不知从何处得知王妃逃了,穷追不舍,死士尽亡,最后王妃只得跟今日大姨母一样躲进庵堂。
直到几年后昊义公主的事迹被广尔告之,王妃决定藏好女儿显身为夫翻案。就是这一次,被已位至驾部令史的况琼害杀。”
尹子禾胸口几翻起伏:“他害死了王妃,竟还把遗体带回朝堂,称王妃失忆沦落乡间,他碰巧遇到的时候已病入膏肓,请皇帝恕他无能。这些话都是记录在册的实史,朝廷厚葬王妃入皇陵后,重重嘉奖了他这个有功之臣!”
沈英拍案而起:“此种心机,属实狠毒!天下间竟没有他利用不了的事!”
尹子禾几月前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愤怒程度比沈英有过之无不及,可是愤怒又有什么用:
“大姨母说,本该她的儿子继承曾姓,可她未生育,太姥姥的交待又不敢忘,便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太姥姥说她是个无能的,幸好曾家有了大姨母。大姨母又说,曾家有她还不够,还得有我在朝前,才能够为淮南王昭雪!”
“师太说太姥姥幼时受了罪,千辛万苦才生下外祖父,因着生产时年纪太大,外祖父的身体也不好。能生下娘跟姨母三人,已是王爷在天有灵……”
沐淳默道:这才是一个逻辑通顺的故事!那李馥编的什么破故事,还越潭皇子恋上她家太姑母,非卿不娶?真会给自己李家女儿披华衣啊,也不嫌穿在身上合不合身。
然,太祖皇帝当真只是因为相信这些证据就灭了曾家?难说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杯酒释兵权”此类典故脍炙人口,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并重复着。
沐淳的水早不温了,怕着凉,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冷得直打哆嗦。她真不是在听墙角,她人可没有在墙角蹲着,又不是“故意”听的。
曾氏握紧了拳头,这种奸佞小人的后代,做官居然能做到丞相的位置上,老天爷瞎了眼!她感激祖母,若不是从小被瞒着,哪能过得好。大姐曾宝……
尹子禾观见娘的神色,道:“娘,窦大人爱屋及乌,相信大姨母便也相信准南王案是冤案,也一直在襄助大姨母。可恨况威权势滔天,连定谁做太子圣上都要参考他的意见,如今难以撼动。祖仇孙偿,师太说就算况琼死了六十年,也要取他骨头出来碾灰喂狗。何况要洗清淮南王的罪,就必须扳倒况家。”
况琼的嫡孙况威乃当朝重臣,看他一惯的行事作风,绝非深明大义愿意背负祖上实是奸佞小人的名声。
况家不倒,淮南王永远也昭不了雪,知晓此事的儿孙何以有颜面存于世!除非,他们都是无志气无血性的懦弱鼠辈。
要扳倒况威,也要双管齐下,后宫有慧慈,前朝也得有一个人。
沈英道:“扳倒况家只是求个痛快,淮南王如何洗冤?证人证据马上就过百年,去哪寻?”
尹子禾看着他摇摇头,颇有些你怎么如此蠢的意思。沈英一脑门的莫名其妙,回瞪他:我是真顾忌小姨母的感受才没抡拳头的,你最好别惹我。
“英表哥,臣子有罪无罪最后由谁定夺?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是皇帝!”
“你!”沈英险些气得丢掉修养,有这么埋汰人的吗?
尹子禾心里畅快:“齐王坐上皇位之时,就是曾家昭雪之日。”
沈英立时明白了,这就是齐王和大姨母的交换条件,他真是今日让这厮给说傻了,所以才没想到。
曾氏道:“那什么况威做了多少年左丞了?”
沈英忙答:“二十余年。”方才太尴尬了,幸好淳娘没在。
曾氏鼻子一酸:“老阁老了!你大姨母是在西边看不到希望,才进京谋求机会,娘错怪了她。禾郎,帮帮你大姨母吧,娘是没用的。只一样,跟淳娘的亲事不能退,她不比谁差。不靠亲事咱们也能把事做成那才是真本事,人活一辈子不能只为一个仇字,就委屈了自己一辈子。纵是报了仇,丢掉的也比得到的多,这不是人该有的活法呀。”
“娘放心,我在慧慈师太面前从没松过口。曾家既是需要我,总不可能强逼我做不愿意的事。”
第113章 此话怎讲
“娘放心,我在慧慈师太面前从没松过口。曾家既是需要我; 总不可能强逼我做不愿意的事。”尹子禾说得颇为轻松。
曾牧晟; 你确定你做得到?沈英浓眉皱紧; 他觉得自己就似一个张着大口,巴巴儿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傻子。为什么不能强硬一些,再不要脸一些; 他在顾忌什么?
曾氏没有完全放心; 大姐曾宝那里越是安静; 她心里越没谱,气道:“你大姨母牺牲自己去蔺家做妾; 真真是亏大了。如今那蔺家四郎也做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上了?”见儿子点头; 语气更不好:“屁用没有; 大姐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娘; 不是的,大姨母跟窦大人是真心相爱。蔺侍郎把能做的都做了,毕竟他身后有蔺氏整整一族人; 行事难免要看顾周全。大姨母这些年培养的人脉和人; 全仗蔺侍郎相帮。”
“真心相爱怎地曾宝又要假死逃生,那贤妃二十年前就那般得势不成?”
尹子禾道:“李贤妃还真的很可怕。”
“此话怎讲?”沈英不服气; 一个女人而已。
“师太说; 李贤妃总是能未卜先知。连曾家三代前的事都知道,还偷为己用。细细查探,朝中有好几位先前不得重用的有识之士,也被她无意间通过手段发掘出来。后宫不能参政; 她能滴水不漏做到这些,一路走来从未失手,心智和手段都不可小觑。直到师太的人脉缓缓渗透进宫里,获得了杨皇后的信任,她才栽下大跟头。”
沈英道:“准南王冤死近百年了,她莫不是从况家得知准南王妃的事?况威的女儿嫁进了李家,是她的嫡母,恰好她也姓李……”
尹子禾一脸无语:“不可能。李贤女的嫡母生有女儿,若是况家有这心思,为何不把此事安在况氏的亲生女儿头上,让亲外孙女进宫争后?很显然,一切都是李贤妃自己的主意。她早不拿晚不拿,偏偏等到前太子薨逝之后放出,定是视为重大筹码,不为自己更进一步,而是留给儿子。”
是啊,重大筹码,撇开了“逆臣”淮南王之后的漂亮筹码,这个李贤妃着实古怪。
洗完澡的沐淳已经来到正堂外,守门的绿妖不知该不该放她进去。
“伯娘,我洗完了,您去洗吧,水烧好了。”沐淳直接开口了,说完手上拿着花油膏朝脸上拍,一边拍还一边弹了弹,松弛一下水土服的皮肤。
绿妖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沐娘子洗澡前后有变化。女子对待疑似情敌都是极其敏锐的,沐娘子之前一看就压抑着心事,这心事是因为一个“情”字。现在的她说不上神清气爽,颇有些四大皆空的洒脱劲儿。
她因为什么变洒脱了呢?莫不是她的“情”没了?绿妖自愧不如,怪说兄弟相争呢,敢情这个沐娘子真不是个寻常人,太奇怪了。
曾氏长舒一口气,应声道:“来了。”回身对侄子和儿子说:“就这样吧,横竖有你们大姨母操持,咱们心中有数就成了。”
“娘跟爹爹不怪我易姓就好。”
曾氏嘴唇动了动,最后忍住没说。怪不怪都易了姓,现在说有啥用,爹娘哪能真因这事怪你,要怪也是怪你小半年不与家里传消息,害我们担心。这些事左右你得跟淳娘解释清楚才行,自个儿琢磨去吧。
“淳娘。”尹子禾迎出来:“你饿吗?”
“早饿了!但是两个灶都在烧水,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好啊,吃完顺便送英表哥他们回去。”
沈英眉毛一扬,看了看这对璧人,一耸肩:“行,我回去。别念着,我明日一早就来。”
尹子禾看见他就如鲠在喉,谁还欢喜你来不成?甩下一句:“你先去洗个澡,节省时间自个儿上茅房解决,热水也不够用,用冷水。”
“嘿!凭什么?我偏要用热水。”
“行,旺儿,赶紧去灶房担桶热水到茅房去,你家少爷身娇肉贵,洗不得凉水。”
沈英:……
旺儿:“表少爷,你是想让我家少爷用冰块搓澡吗?”滴水成冰的天气,想冻死人不成?
“院中有井,井里的水温热,这点常识都不懂,怎么跟你少爷走南闯北的?”尹子禾在京中就从未用享受过热水沐浴,一是没条件,二也是想磨练自己。
旺儿嘴里嘟哝:“谁说我家少爷要走南闯北了?少爷留京再不走了。”
听到这话沐淳眼神飘了飘。
圆宝跑进来问:“不做饭了吗?萝卜和羊肉都洗好了呀。”
尹子禾看见她就想起名字的事,“圆宝你得改个名。”
沐淳明白古人有奴仆名讳之忌,想了想:“以后就叫圆子吧。”
“肉圆子?”青书忍住要笑喷的冲动扬声问道。
圆宝两只胖手直鼓掌:“肉圆子好,圆圆肥肥胖胖的,胖就是福啊。”
尹子禾沈英:这傻姑娘。
主主仆仆八人收拾妥当后走出小院,一路讲着康西话,惹来过路的邻里侧目探究,还有那巡街的募兵上前盘问。沐淳刹时体会到尹子禾这一年在京中的艰辛,一个实岁还不到十六的少年,独自在外乡生活,身心都不易吧。
宅子虽离热闹的街市远,附近的饭肆却不少,两刻钟后就找到一处摆了四张桌子的馆子。味道自是赶不上碧水的莫家酒肆,勉强下肚还是可以的。
饭后,天色不早,沈英三人就回沈宅去了。沈宅也不大,但是离皇城进,比起榕州府的大宅子要小上一些。绿妖觉得温馨自在极了,自己家就是好。
“哥哥,淳姐姐也来了?她对你还是没啥意向?”沈彩让管家和教导嬷嬷拘在宅子里学女红跟持家之道,无聊得要死,这下热闹了,大家都来了。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英对妹妹的满腔想念之情瞬间化得只剩一酒杯,之前可是有一大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