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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野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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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坐不住了,“霍”地站起来,硬着头皮说:“让我去何丰林家走一趟。”
林桂生见张啸林出来了,火气也就消了一些。她斜着眼又瞟了一眼杜月笙:“月笙,你说呢?”
杜月笙站了起来,诚挚地说道:“这件事不同寻常,我们还没有摸着底细,不能盲目瞎撞。不如让啸林先去探探虚实,再对症下药去救出老板。”
林桂生点点头。当下三人计议已定,由张啸林先找到亲家俞叶封,明日就去何丰林家。
老共舞台的风波就是何丰林奉卢永祥之命,为卢筱嘉出气之举。“洋场”以外的沪南地区是军阀的世界,流氓地痞也要受军阀控制。护军使何丰林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何丰林为人玲珑、圆滑,来上海坐镇的短短几个月中,已深知租界的种种奥秘。凡在地界上称得起“亨”字号的人物,无一不是以洋人为靠山的。对这些纠纷,他信奉中庸之道,以不偏不倚为准则。
这次他奉卢永祥之命为卢筱嘉出气,将黄金荣绑架到淞沪护军使署,也只是给他点颜色看看,趁机敲这个“大亨”一笔,并没有准备真将他置于死地。否则,他这个淞沪护军使也不会太好做了。
尽管如此,但是,黄金荣一进了大牢,事情就不那么顺心,受难的日子就开始了。
何丰林的私人大牢设在何公馆的后花园里的假山下面。一丝阳光从石头缝隙间射进来,这是这阴暗污秽的地牢中的惟一光亮。石板砌的地上铺着一堆乱糟糟的干草,四壁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上面是假山,下面就是地牢,石头上还不时渗下水来。黄金荣就在那堆干草上坐着。连日来,由于挨打、冷饿、心情郁闷焦躁,他精神十分颓唐。那张麻脸苍白了,连黑麻点也变成白色了。第二天下午通道口的木栅门才被打开了,卫兵班长端来一碗米饭,往地上一搁:“喏,吃饭!”
黄金荣已饿得头眼昏花,他抬眼望了望给他送来的饭食:一只粗瓷青花碗里盛着一碗糙米饭,上面有几条萝卜干,算是菜了,另外有一双筷子。
黄霸主地位一落千丈(2)
黄金荣与杜月笙是师徒俩,最近却不常见面,两人各忙各的。黄金荣正忙他的“兰春”,而杜月笙正在做什么呢?
师傅做了样,徒弟就照现样学。杜月笙此时也瞄上了一位年轻妩媚的美娇娘———陈婷婷。
杜月笙的原配夫人沈月英,和杜月笙也曾琴瑟和谐,你恩我爱。她生得苗条秀美,温柔端庄,夫妻感情很好。
后来杜月笙地位逐渐重要起来,在外面应酬渐多,不常回家。沈月英一人在家,难耐寂寞,就开始抽起了大烟。
人一沾上烟瘾,就别想再漂亮了。沈月英本来就很纤弱,抽上鸦片后,身体更加瘦弱,就剩一把皮包骨了。她在家里,一切事情不闻不问,每天只躲在楼上抽大烟,几年下来,她早已不是杜月笙年轻时迷恋的那个亭亭玉立、圆润秀美的沈月英了。
而这位陈婷婷小姐是个舞女、交际花,和杜月笙是在舞场上认识的。她正值双十年华,身材丰腴,肤色如玉,尤其是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在众多的舞女堆里,尤其显得别有风姿。
杜月笙平时喜欢嫖赌,对抱着女人的腰肢,咔嚓嚓的华尔兹、勃鲁斯并不感兴趣,他怎么会有机会认识陈婷婷呢?
原来,有一次丽都舞厅举行周年庆典。这事本来和杜月笙没有什么关系,偏碰上张啸林和那儿的经理关系很熟,硬拉着杜月笙同去应酬。杜月笙在丽都舞厅正好碰上刚刚走红的陈婷婷。两人共舞一曲后,杜月笙被陈婷婷的那双多情的大眼睛所迷倒。陈婷婷趁势投怀送抱,临别时情意绵绵地叮嘱他:“想看大眼睛就来找我。”从此,陈婷婷就占据了杜月笙的心。
没过几天,杜月笙的徒弟谢葆生要开一个名叫“仙乐斯”的舞厅,请杜月笙去剪彩。但杜月笙因为恼恨他在拜自己为师后又去拜张仁奎为师,所以不愿答应。那谢葆生却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擅长揣摩人意,对症下药。他懂得怎样才请得动对他有戒心的师父。在这紧急关头,他甩出了一张“黑桃皇后”。
“师父,您即使不看在我徒弟面子上,那也得看在陈小姐的情分上,劳您的大驾走一趟吧!”
“这关陈小姐什么事?”
“师父有所不知,‘仙乐斯’舞厅特地聘请陈小姐挂头牌伴舞。陈小姐起初不肯,后来听说我是您的徒弟,今晚师父光临剪彩,她才同意,她已在舞厅内翘首以待!”
杜月笙的一段心思,被徒弟勾引起来,他一想到陈婷婷,心里不由甜丝丝的,果然把口气放软了:“你呀,你把她骗来干什么?”
“师父,您去剪个彩,同她见个面,那我就不是骗她了嘛!”
“咳,拿你真没办法。走就走一趟吧!”杜月笙摇摇头,跟着谢葆生钻进了汽车。
车子向‘仙乐斯’舞厅开去,上了南京路,在第二个路口被红灯挡住,杜月笙皱着眉,用手指扣着真皮包面的坐垫,忽然想起什么来,对谢葆生说:“葆生,以后不要叫我师父,叫先生,在一些大场面称师父、徒弟,显得太土气,不好听,不大方。”
“是的,师父———不,先生想得对。称先生文雅而又亲切,也大方,我今后一定改过口来,叫先生。”
绿灯一亮,车子开动了,杜月笙似乎想问什么,又停住不说。
车子过了24层的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在“仙乐斯”门前的霓虹灯下嘎吱一声刹住了。几个制服笔挺的侍者上来开车门。进了大门,一大堆来宾见杜老板到场,便劈劈啪啪地鼓起掌来。掌声中走出了晚会的皇后陈小姐。她穿了件无袖印度绸旗袍,奶白色的底子上缀着一朵嫩黄的小菊花,滚边是嵌金线的黑丝绒,穿着一双蛋黄色高跟皮鞋,肉色荧光的长统丝袜在高叉旗袍下显露出一双修长的大腿,蓬松的卷发像波浪自然披散下来,光影中曲线玲珑,凹凸毕现。她柳腰款摆,走到杜月笙跟前,挽起杜月笙的胳膊娇嗔地说道:“哎哟,杜老板您也来了啊!真给面子啊!”
“让陈小姐久等了,实在对不起!因为有些小事,杜某迟来一步,请大家多多原谅、多多包涵!”
杜月笙向大家拱拱手,然后,文质彬彬地拉起陈婷婷的手,走进舞厅内。
舞池四周的小圆桌子上,除了插满了各色各样香气扑鼻的鲜花外,还有汽水、果子露、香槟等各种饮料,供客人们随便取用。乐池里穿着西装、打着黑领带的乐队成员,个个抱着乐器在等第一首曲子开始。流光水滑的舞池像面镜子,可以照得出人影。四壁柔和的灯光混合着微香,洒向人群。
这时,两对十五六岁的童男童女,拉着一幅大红绸子,横过舞池,在绸子中央打了两只斗大的彩球。
杜月笙在人们的簇拥下,踏进舞厅,乐队奏起了迎宾曲。陈小姐挽着杜月笙的胳膊,走向舞池中央。这时,一个女孩端着一只红漆盘子随在后边,盘内有一把镀金的大剪刀,“仙乐斯”舞厅的开头彩由杜月笙剪。
杜月笙站了片刻,等来宾们都进厅了,然后他才拿起剪刀,在人们噼噼啪啪的掌声中剪了彩。
这时,四壁灯光渐渐变暗,镶在地角旮旯的脚灯发出淡淡的微光。几盏宇宙灯慢慢地开始旋转了。
乐队奏起一支中四步的舞曲,绅土、淑女们纷纷步入舞池。
杜月笙和陈婷婷紧搂着开始了跳舞,搂着这青春的、馨香迷人的胴体,杜月笙沉醉在这柔曼的乐曲声中,渐渐漾起一股热潮,不自觉地把陈婷婷搂紧了。这陈婷婷更是风月场的人物,杜月笙这一搂,她就干脆把胸脯和脸贴上去,杜月笙感觉到她贴紧的身体的体温,全身都酥了,但是这陈婷婷并不老实,不住地摩擦他的下身,这轻曼的音乐本来就使人情意绵绵,她这一弄竟然使得风月场的老手杜月笙无法自持,一下子裤裆里都湿了许多……
设计救黄,却一心为己虑(2)
威震上海滩、挥金如土的大亨何曾见过这等饭食,他连喂狗、喂猫也不用这个!他把眼一瞪:“你们就给我这个吃?”
“不饿死你就算便宜了,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挑三拣四!”那卫兵班长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我们这儿就该给你吃鸡、鸭、鱼、肉?你清醒清醒吧!黄老板!这儿可不是你的黄公馆、共舞台,这里是何公馆的牢房!你别做梦了!”
说完,他回身将门一关,“啪”地重又上了锁。
若是平时,谁敢在他黄老板前这般放肆,早就会脑袋搬了家,但是,人在屋檐下,黄金荣怒冲冲却没有办法,瞪着眼睛看着他扬长而去。然而,他低头看看地上的饭碗,真想一脚踢开。但肚子已饿了两天,如今看见吃的肚子里不由咕咕作响,一阵响似一阵。他终于端起了饭碗。
第一、两口,他还皱皱眉头,觉得难以下咽;第三、四口就觉得香多了;最后,不但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而且肚子还没吃饱,他似乎更觉饿了。黄金荣望望碗底,又望望木栅门,突然端起碗狠命地向石条上砸去,吼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们凭什么把我黄金荣关在这里?你们出来!我的人都到哪儿去了?王八蛋!他们把我关在这儿,你们就不管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这帮混蛋,废物!啸林哪,月笙!你们救我出去啊!”
黄金荣的大喊大叫,引来了几个卫兵。他们趴在木栅门上骂道:“妈的,还想看点厉害?关起来了还不老实!有本事你别进来啊!狗娘养的!”
黄金荣冲过来,想扇卫兵的嘴巴子,但隔着栅门,反被卫兵用毛巾塞住了口,他再也喊不出来了。
黄公馆那边,林桂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营救。尽管张啸林答应去找何丰林,但是林桂生思前想后,觉得张啸林这条路未必行得通。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亲自前去拜访黄金荣的好友、道胜银行买办、大名鼎鼎的虞洽卿。
林桂生亲自来访,虞洽卿热情迎接。上海滩的流氓头子、大买办、大军阀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彼此都是朋友,大家互相照顾,才能保佑平安发财。
林桂生到客厅坐定,佣人倒上茶来。今日的林桂生也没有了往日那般指挥若定、谈笑风生的气魄,此番举动她纯粹是求人来的。
虞洽卿老奸巨猾,他早晨已看过报纸,对黄金荣被绑架的事,胸中已经了然,林桂生一登门,他就猜出了来意。但是,他表面不露声色,殷勤招呼道:“黄夫人可是稀客啊!今天怎么得闲到寒舍来呢?”
林桂生满面愁容,但是直言地说:“虞先生,金荣这次遭难了,只有仰仗您来帮我这个忙了。虞先生若能帮助金荣解了这场危难,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定会竭尽全力报恩的。”
“黄夫人哪儿来的话,我与金荣兄是莫逆之交,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哪有坐视不管之理。金荣兄一向春风得意,不知会有什么危难?”
“唉!”林桂生长叹一声,就把昨晚黄金荣在共舞台看戏、卢筱嘉带人闯入,将黄老板绑架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虞洽卿眉头紧锁:“有这等事!黄老板一世英名啊!黄夫人,此事须向何丰林讨个人情,让他放了黄老板。”
“可是我们当家的素来与何丰林没什么交情,若是有交情的话,也不会发生昨天晚上的事。所以我冒昧来求虞先生,不知您肯否帮这个忙?”
“黄夫人哪儿来的话,黄老板遇难,我虞某人岂有不帮之理。我这就去何丰林府上,向他求情!”
“全仗虞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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