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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难不成你还真想把人抓回去关着?……唉,前宿主吃软不吃硬,你这样不行的。】
【我知道。】
祁长昭抿了口茶,藏起眼底那分落寞之色。沉默许久,他又问:【你先前说过他的身体数据已恢复成前世的程度?】
003:【是,是啊……】
祁长昭:【是什么时候的身体数据?】
003:【当然是他修为被废之前啊,就你带着正道去杀……咳,就是他与正道开战前。】
开战前……
祁长昭闭上眼,又想起了当初那场绵延几天几夜的战火。
那人的修为实在太高了,哪怕他带着当时修真界最精锐的修士,那场讨伐的难度也远超他的想象。从山脚突破那人设置的层层关卡上山,他们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数日苦战。
而当他们终于来到凌云间,他发现,那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已经再无先前的影子。
熟悉的仙殿寰宇,莲池玉桥,全被一场漫天大火摧毁。
而那个一袭黑袍的人,伫立在最高处的屋脊之上,俯身凝视他们,映着熊熊火光的眼中不似愤怒,反倒像是对生命即将消逝的悲悯惋惜。
将要消逝的是他们。
那场战役持续了数日,期间不知搭上了多少人的性命,而敌人始终只有一人。
可那一人,却足以胜过千军万马。
他无法想象,若那人没有在最后露出破绽,让他得以一剑挑碎他的灵核,事情又该如何收场。
那等修为境界,哪怕直到现在,都让祁长昭感到望尘莫及。
可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
祁长昭脑中不断闪现那人苍白的脸色,心中的不安与疑惑越发强烈。
可就在此时,有人穿过回廊,走到湖心亭前。
“陛下,重华长老求见。”
祁长昭按压一下眉心,将杯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翩然起身:“走吧。”
沈离离开宅院,却没急着回客栈。恰值日暮时分,街上行人少了许多,灵脉探寻结束,来凑热闹的散修昨日便已离开大半,而正道仙宗也会在这两日接连撤去。
这边陲小城终于恢复了些许过去的模样。
路边的茶社,沈离倚在二楼的窗边,抿了口热茶,却是皱了皱眉。
这味道,比祁长昭给他配的安神茶差太多了。
近来沈离的口味被养刁了不少,他嫌弃地把茶杯放下,支着下巴浅浅叹息一声。
早知道就蹭一杯茶再走了,干嘛闹脾气与自己过不去。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气从何来,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天渝国君,还是他这具肉身的夫君。无论从何种意义上,得罪了那个人,都是他自讨苦吃。
可他一见那人用那种语气与他说话,他心头气就不打一处来。
沈离沉默地在原地坐了半晌,小声嘟囔一句:“那狗皇帝……”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尽早与他彻底断了往来。”
一道白影从储灵戒中飘出,在沈离身边显出一名青年男子的模样。
沈离一怔,偏头轻笑:“舍得出来了,小器灵?”
男子在桌边坐下,冷冷抬眼看他:“别这么叫我。”
“那你叫什么?”沈离偏头对上他的视线,稍顿一下,“哦,琉光,挺好听的名字。”
“你——”
“我什么我,你我结了契,我能读懂你的内心有什么奇怪。”沈离笑嘻嘻地给他倒了杯茶,安抚道,“放心吧小琉光,我不像你,我不会随便读别人的心。”
琉光冷哼一声,板着脸不说话。
他垂眸盯着眼前茶杯中袅袅升起白烟,须臾,轻声道:“多谢。”
沈离有些受控若惊,笑着摇摇头:“谢我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我想要你是有别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救你。”
“我明白,但……还是谢谢。”琉光道,“多谢你带我回来,也……带她回来。”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不会真想把人在我储灵戒中藏一辈子吧?”沈离思索一下,道,“当然,若你愿意帮忙,我帮你一直藏着那具肉身也可以。待到事情办完,我与你解除契约,让你带着她离开,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好?”
沈离说这话的时候琉光几欲张口,都被沈离打断。
他脸色变了又变,咬牙挤出一句话来:“……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变态?”
沈离一脸无辜:“琉光兄何出此言?”
琉光冷着脸看他。
就算不用读心,他也能猜到沈离如今已经在脑中幻想,他背着一具年轻貌美的女子尸身,浪迹天涯的画面。
沈离轻咳一声,道:“那你……”
“我会寻个地方将她安葬。”琉光偏头看向窗外,远处夕阳沉沉落下,在天边映出红霞万丈,“她生前一直想再见一见日出,我会将她安葬在山峦之巅,让她得以安息。”
沈离收敛了玩笑之意,拍了拍琉光的肩膀:“你能想通是最好。”
琉光苦涩一笑,没有回答。
漫长而无止境的等待只会将人逼疯,在所有希望渐渐湮没之后,誓言与约定也成了虚无,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与痛苦。
他不知道他们在那暗无天日的炼狱中相守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月,也或许是十年二十年。
久到女子的衣衫变得陈旧,久到那眼中再无任何鲜活的光亮。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他们如同往日般相拥而眠。
那天他其实没有睡着,他听见那女孩儿在他合眼不久后起身,跪坐在他身边,压低的声音哽咽而嘶哑。
她说:“琉光,我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原来我真的做不到,真的……太难了。”
“原谅我这么自私,可我真的不想再活在黑暗里。有朝一日若你能离开这里,能不能把我也带走。我真的很想……再看一看日出。”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片刻后,他听见重物撞向白玉床的声响,血腥之气飘散在祭坛中央,也带走了那个女孩儿的生命。
祭坛时隔多年重新启动,女子滚烫的鲜血与灵魂经由法阵流入他的体内,让他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起来。
至始至终琉光都没有告诉过她,只要再得到一位年轻女子的生命献祭,他就拥有了可以离开那祭坛的力量。
可那份力量只足够让他独自离开。
日头从山峦一侧沉下,又在清晨的薄雾蒸腾中缓慢升起。
一袭鲜红嫁衣的女子躺在浅坑当中,神情平静安详,一抹朝阳破云而出,洒在她依旧红润的脸上。
沈离与琉光并肩站在浅坑旁,凝视着这被沐浴在阳光中的女子。
须臾,琉光半蹲下来,倾下身,缓慢摘下了她腰间的银铃。
在银铃离开的瞬间,女子的身体犹如花草干枯,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腐朽,片刻后,浅坑中只剩一具森森白骨。
琉光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手施法,将浅坑埋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沈离正背对着他们,若无其事地偏头看向一旁,似乎没察觉到他已经站起来。
琉光皱眉:“你干什么?”
沈离回头瞄了一眼,见琉光已经把浅坑埋好,这才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我这不是想着你要与人家道别,避一避嫌嘛。”
“沈离。”
沈离:“嗯?”
琉光咬牙切齿:“我刚才没有亲她。”
沈离点头:“嗯,我知道,你别害羞。”
“真的没有!我又不是——”琉光深吸一口气,放弃与他再争论这事。
他将手中的银铃递给沈离:“拿好了,你要的东西。”
“多谢。”沈离伸手接过,又问,“此物当真是打开时空通道的钥匙之一?”
琉光下巴微抬,淡淡道:“怎么,若我说不是,你现在就不要我了?”
“那就很难说了。”沈离苦恼地皱了皱眉,“而且,我原本就是从祁长昭那里将你抢来的,按理说,此间事了,我该还给他才是。”
“祁长昭……”提起这个名字,琉光意味不明地轻嘲一声。
沈离敏锐地从他话中听出了什么:“你好像很讨厌他?”
琉光淡声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有趣。性子有趣,行事也有趣。”
“你们器灵说话都这么弯弯绕绕的么?”沈离斜眼睨他,又问,“说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他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琉光不答。
他比沈离身形稍高一些,低头深深看向他,像是从他身上看到了某种极其有趣之事。
须臾,他轻声笑笑:“你将我救出祭坛,又帮我将圣女下葬,我本该感激你,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无妨。”
“如果我说,祁长昭的秘密与时空通道下一把钥匙的线索,我只能告诉你一样,你选择哪个?”
“……我的主人?”
第28章
“告诉我下一把钥匙在哪儿。”沈离的答案几乎不经思考。
纵使猜到他的答案,琉光仍有些诧异于他竟这么快做出决定:“你真的决定了; 不再考虑考虑?”
“别废话了。”沈离不以为意; “祁长昭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就算好奇他的秘密,也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来换。”
“可是……”琉光稍作迟疑; 还想再劝他两句,忽然明白了什么。
同心铃可以读取旁人的内心与记忆,却体会不到那种记忆所赋予的情感。所以他就算从沈离的记忆中读取了过往; 仍然不明白此人为何会将事情变成这个模样。
他身为器灵; 本就没有普通人那样的情感感知力。圣女教给了他一些,而此刻; 他仿佛从这个人身上,也学会了些东西。
琉光嘴角略微弯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难怪你前世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沈离啊沈离; 你当真是这世间难得的心狠之人。”
沈离抬眼看他:“你到底说不说?”
“说。”琉光道,“将你的古铜镜拿出来。”
沈离取出古铜镜; 琉光牵过他执着银铃的手覆盖在镜面上,镜面陡然亮起一道白芒,将二人身影吞噬其中。
沈离睁开眼; 二人已经进入了镜中世界。
琉光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慢悠悠道:“从我生出意识起,便隐约有种感觉; 除了我的本体以外; 这世间似乎还有其他几样法器能与我共鸣。后来我才明白; 那是世界之源,也就是你所理解的系统主脑,在这个世界中设下的基石。”
“那所谓基石,便是打开时空通道的钥匙?”沈离问,“基石共有多少?”
“五件。”
沈离:“也就是说,除了古铜镜与同心铃外,还有三件东西尚未现世?”
“不。”琉光摇摇头,“事实上,只有同心铃是刚刚现世。其他三样早已出现这世上,只不过是你不知道罢了。”
他话音落下,他们已经来到那镜中世界的尽头。
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屏障挡住了去路。
三个月前,沈离曾想用外力强行将这东西轰开,但最终也没成功。沈离正想说什么,却见琉光抬手在那屏障上轻轻一点。
原本坚实稳固的屏障随着他这简单的动作骤然破碎,无数碎片化作细砂,消散于虚无之中。
沈离:“……”
法器之间的心灵感应了不起哦。
出乎沈离所料,那屏障内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物。
一枚泛着浅白光芒、不过拇指大小的明珠安静地躺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这是……法器的灵核?”
“正是。”琉光道,“我能感应到另外几件基石已在世间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