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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想已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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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西怔了怔,杵在原地不动。
她认识陈硕,但不熟,大概知道他是大院里的人,跟傅北关系还行,陈家偏官场,有一位是市委书记,另外还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人民公仆,不比傅家差。
在学校时,陈硕出现在傅北身边,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陈硕长相俊秀,周正斯文,品行端正还优秀,跟傅北很搭,而且陈家和傅家也比较搭,哪方面都契合,是以相关的传闻不少,乔西不知情,其实大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了。
房间内,傅北拧了拧眉头,只轻声说:“知道。”
又是一阵起哄声。
青春少艾的男生女生,老是喜欢做这种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那一层关系,反正先凑一对再说。
乔西没进去,放低步子离开傅家。
十二岁的年纪依然不懂什么是喜欢,摸不清感情,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心里的介意说不清道不明,但这肯定不是爱情,是什么,没个具体的定义。
房间内的闲聊还在继续,傅北站在窗台后,听其他人说话,时不时才会讲一句,不经意间偏头看外面,倏尔瞧见乔西温吞地朝乔家大门口走。
背影着实孤寂,倍显单薄。
朋友好奇问:“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傅北没有回答。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感情喷薄欲出,像暴雨过后的大潮,轻易就喜欢,也爱做些惹人厌烦的、只感动自己的事。
陈硕算准时间去傅北班上截人,放学就冲到一班门口等着,带人出来了,借口要跟赵拾欢她们一起,就为了能一块儿从教室走到学校大门。
乔西出教室恰巧遇见一行人,赵拾欢笑嘻嘻把她扯过去,像搂小娃娃一样搂着她,还手欠地揉她的头发,腆着脸喊:“乔乔,好巧啊,这都能遇上。”
隔着一栋教学楼,可只有一条路出去,很大可能会遇到,哪里是巧合。
斜着目光飞快看一下高高瘦瘦的陈硕,乔西拉了拉书包肩带,跟着人群前行,叫了声:“欢姐姐。”
赵拾欢又眉开眼笑,还帮着提书包。
陈硕开朗大方,一路走一路发零食给大家吃,无非就是进口糖果啥的,他先给了其他所有人,再最后给傅北,有点掩饰的意思。
这样的套路不知用过多少回,前几次大家都真当是他人好,慢慢就琢磨出味儿,知道都是沾了傅北的光。糖果天天不重样,酸甜口味都有,特别合小女生的口味,所以倒数第二的乔西抓了一大把,只剩下两颗。
陈硕一愣,倒是没料到。
小姑娘似乎对他挺不满,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他霎时有点尴尬,可不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拿着两颗糖,他递给傅北,“这两个给你,明天我多带点。”
傅北没接,长腿一迈走在前面,“你留着吧,我不吃。”
随着年龄的增长,傅北亦变了不少,从前她还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高兴不高兴,但逐渐就变得不形于色,对谁都一个样,对同学朋友温和斯文,在家里规矩自律,学习上出众,样样都优秀。
赵拾欢常年不改,照样搭傅家的顺风车,不过周佳琪现在不跟着了,应该说很久之前就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想还是怎么。乔西不曾顾及这些,毕竟家里的事都理不清,小打小闹算不了什么。
她一直在吃糖,分明是甜的,却吃到腮帮子发酸。
赵拾欢揶揄道:“这么喜欢糖,明儿我带一包给你。”
她说:“不要。”
“吃别人的不吃我的,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赵拾欢说,净乱用俗语。
乔西不解释,还在继续吃。
进入大院那一片,赵拾欢先下车,车后座就只剩她和傅北,快开到乔家门口,傅北才说:“别吃了。”
乔西顿了顿,别开脸不看这人。
“不喜欢陈硕?”傅北问。
不论是七岁还是十二岁,对方都很能洞悉她的心思,只是以前更冷漠,现在稍微好点,仅只一点。
乔西脾性不像七岁那会儿了,没有那么闷,变得有些娇纵,随即说:“他跟我又不熟,喜不喜欢有什么用?”
语气比较冲,好似谁得罪了她。
傅北说:“不熟你还天天吃他的糖。”
人家给就要,全然不客气,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吃了又一口肯定不熟,活脱脱就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乔西动作一滞,找不出话辩驳,终究还是太小,憋了半晌,脸朝向车窗外,没头没脑地小声说:“又不是给我吃的……”
人小鬼大,这都懂。
傅北审视她,兴许是真的不明白,兴许是故意的,压着声音问:“那给谁吃的。”
少女的声线已不同以往,压着说话有种怪怪的感觉,乔西无法深究那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亦或许是小姑娘羞于提到这种所谓的男女喜欢,她耳根莫名有点热,不敢跟傅北对视,扒着车窗看外面,声若蚊蝇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天色昏暗,司机在这时候把灯打开,倏地亮起来,只是光线始终不够明亮,反而在两人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通过车窗的反射,乔西发现这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分外不自在。
视线在车窗里汇聚,即使没有面对面。
“我不知道。”傅北说。
乔西愣神,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
司机没在乔家门口停车,而是直接开进傅家,与清冷的乔家相比,由于有老太太在,傅家显得有生气,家里和谐美满。
下了车,乔西想往外走。
没走两步,被傅北喊住:“去哪儿?”
她不回头看人,只说:“回家。”
“你爸妈今天不回家,让你到这边吃饭。”
其实不是,是老太太知道乔家两口子又不在家,特地打过招呼,还发了短信给傅北,叮嘱放学后把人带回家吃晚饭。
说话是门艺术,乔家两口子不在家,老太太让乔西过来吃饭,省掉几个字,意思却是大不相同,听着至少好受些。
外人的关心和亲人的关心,始终有本质的区别。
果然,乔西脸色微动,心里颇复杂,可不再有所戒备,她疑惑地看了眼傅北,似乎在确认真假,傅北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不像是在编话哄人。
抿抿唇,还是留下。
老太太对她的喜欢就没变过,甚至可以称得上有所偏爱,这几年乔西都在老人家身边呆着,算是老太太带大的孩子,自然会有所偏向。
“刚刚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到,这就回来了。”老太太慈祥地说,过来把乔西的书包拿下,“今天做的菜不少,待会儿多吃点,吃饱了散散步。”
傅家的人对乔西也就那样,只有老太太是真心实意的好,好得不掺杂半点私念,她是真的心善,大致知道乔建良他们是什么德行,心疼孩子,故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承了别人的好,乔西也会以相同的态度回报,她乖乖地喊:“奶奶。”
再招呼傅家其他人,然后帮着盛饭盛汤。
吃完,真去散步,老太太带着她俩去外面随便走走转转,念叨几句,多数时候都是乔西在回答,小姑娘挺会说话,哄得老太太时不时就笑。
散完步是傅北送乔西回家,倒不是傅北主动要送,毕竟两家挨得近,两分钟就到了,只是老太太非得让送,说女孩子怕黑,该送送。
“你回去吧,我自己过去。”走出大门,乔西说。
傅北没停下,只回道:“回去了要被念。”
那倒也是,如今老太太上了年纪,一件小事都爱反反复复地说,有时能叨叨一晚上,也就乔西能受得住念叨,换成傅家其他人,早借口做事了。
晚上的风偏冷,呼啦啦直刮,乔西穿得少,抬手拢拢胳膊。
傅北没反应,好似感觉不到冷。
乔西偏头看这人。
花样年纪的傅北已经比较高,一米七三,估计近两年还能长,她骨相好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瑕疵,皮肤冷白,唇薄,鼻子高挺,五官深邃分明,比之初见那时更为出挑,越来越出众。
乔西与之并肩而行,显得很小只,她长个儿的时期比同龄人都晚许多,以至于她自己都怀疑会不会就只有这么高,但好在后来跟春笋似的刷刷蹿。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走到乔家大门口,傅北先停下。
“就送你到这儿,早点休息。”
乔家依然空荡荡,还是没人。不进去也好,不会看到里面空寂无人的样子,乔西也不用遮掩,她嗯了一声,默不作声进家门。
没在楼下客厅停留,知晓那两个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她径直上楼回房间,进门拉开窗帘,余光瞥见傅北正在往回走。
乔家到傅家,路很近,从她进门到进房间,其实时间远远足够那人回去。
夜晚的月亮尤其圆白,天上稀稀疏疏点缀着几颗没有亮度的星星,天地交接之处厚厚的云朵堆聚,清风拂面,舒服闲适。
时间不停,日子不缓不急地过,每一桩发生过的事好像都无足轻重,似柳梢轻风,吹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第二天,赵拾欢守承诺地带了一包糖给乔西,是从没吃过的品种,是她爸从俄罗斯带回来的。
“挺甜的,你尝尝。”
乔西刚过了换牙的时期,对糖果还是有所忌惮的,昨儿是糊里糊涂,今天便不吃了。
赵拾欢不依,“吃陈硕的不吃我的,乔乔你枉费我一片好心啊。”
“暂时不想吃,吃多了糖,太腻。”乔西一本正经地瞎编,搪塞。
赵拾欢逗她玩儿,哂道:“那放书包里,慢慢吃,什么时候吃完了我再给你。”
乔西还真把一包糖都塞自己包里,惹得赵拾欢不住地笑,笑着笑着就揉她脑袋,她不喜欢,偏头不让碰,赵拾欢偏要碰,就在车上闹做一团。
小孩子就应该笑笑闹闹,成天绷着脸没表情,不合适。
傅北看着这两人,没多大反应,只在乔西倒过来时稳稳把人接住。
赵拾欢真欠,忒不要脸地作势要扑过去,吓得乔西直往傅北怀里躲。
两个大的从来不会问那些不该问的事,也不会同情或者可怜什么的,成长过程中难免会有糟心事,但没办法,不同的人身处不同的家庭和环境,有些事情外人无法改变,能做的少之又少。
江城下了一场持续两天的大雨,噼里啪嗒的雨声不停歇,阴沉的天空就没明亮过。
难为两口子还记得家里有个女儿,晚上赶回来,乔建良还亲手做了一顿晚饭。
雨太大,难免会被淋到,乔西甩甩水进门。
乔妈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见她回来了,说道:“快换鞋子,换了过来吃饭。”
乔西没喊人,换鞋到凳子上坐下,一声不吭异常安静。
她知道他们又吵了架,只是念及今天好不容易一家人都在,就先打住。
乔妈给父女两个盛饭,问:“在学校怎么样了?”
乔西没注意听,正讷讷坐着想事,慢了半拍,还是乔建良拍拍她的手,提醒说:“你妈问你,咋不说话了。”
她这才回神,抬眼看了看乔妈,回道:“还行。”
“最近有点忙,过两天我打电话问问老师,之前她给我打电话,忙起来都忘了回。”
乔西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妈做样子给谁看呢,还之前,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当时乔西咳嗽低烧,看了校医,班主任想联系家长结果根本打不通她的电话,最后还是家里的阿姨去学校看人。
乔建良还记得这事,脸色瞬间不太好看,可当时老师也联系不到他,他没资格评判乔妈。
给乔西夹了筷子菜,乔西没吃,而是扒了口白饭,乔建良自觉做得不好,不够关心女儿,思忖半晌,亲和地问:“下个星期是不是该月考了,复习功课了吗?”
乔西:“在看书。”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行。”
“嗯。”
在对女儿的教育上,夫妻俩观念相差甚大,乔建良虽然崇尚知识分子,但不会逼迫孩子学习,毕竟是自己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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