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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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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楼开车载小白,元元,小鬼和傻虎。荣三鲤则乘坐霍初霄驾驶的车,车上装满大家的行李。
  她之前稍微眯了一会儿,现在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发现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白乎乎的水雾,便用手指头在上面写字。
  霍初霄侧脸看了她一眼,“在写什么?”
  荣三鲤用手捂住,“不告诉你。”
  他单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到她腰上挠了把。荣三鲤怕痒,笑歪了身子,露出被挡住的字——安。
  希望国泰民安,希望爱的人平平安安。
  霍初霄望向前方被雾气笼罩的路,目光变得愈发坚定。
  “我们一定会迎来胜利的曙光。”
  到了那一天,他们可以住最好的宅子,开最大的酒楼,上最好的学校,再也不用在自己的国土上担惊受怕,四处逃难。
  荣三鲤心里暖洋洋的,深吸一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宽阔的感觉让人很安心。
  她伸手把车窗摇下一条缝,雾气飘进车厢里,宛如荡漾在水中的白纱,不一会儿便隐没于空气中。
  她摸了摸,什么也没抓到,只觉得指尖凉凉的,而困倦的身体在这份凉意中一点点苏醒。
  “你开了一晚上累吗?我来换你吧。”
  霍初霄摇头,反倒问她饿不饿,饿的话就停下吃早饭。
  荣三鲤打算问问另外三个人的意见,把脑袋探出车窗正要问,却听到一阵委屈的哭声,似乎是元元。
  “肯定又被小白欺负了,这个臭小子。”
  她说了一句,让霍初霄按喇叭停车,等开在后面的车停下以后,就打开车门走过去,准备看看情况。
  前车与后车隔了不过三四米,尽管有雾气遮掩,但看得还是很清晰的。
  开了一晚上的车怎么会不累?不过相比让她受累,那还是自己继续撑一撑吧,反正很快就到了。
  霍初霄揉了揉头发,踹开车门,长腿架在车窗上,高大的身躯憋屈了一夜,终于得到舒展。
  他惬意地叹息了声,想起刚才那个安字,嘴角忍不住上扬,把那扇窗玻璃又摇上来,对着反复看。
  真不愧是他喜欢的人,用手指头写字都那么好看,一撇一捺,端端正正。
  霍初霄也想在旁边添个字,想来想去,觉得写个“囍”字最合适不过,就活动了两下指关节,正要下手时,发现玻璃反射出一道闪光。
  极快、极亮,刺得人眼睛疼。
  他曾有近十年的时间都混迹于战场上,对于这道光远比普通人反应敏捷,当即就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变了脸色,回头对大喊:“三鲤!”
  可惜晚了,他的声音被紧跟而来的巨响遮盖,宛如平地炸开一声惊雷,溅起无数碎石飞泥,与冲天的火光一起遮挡住他的视线。
  是炸。弹!
  汽车被冲击波撞得摇晃不停,霍初霄明显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几乎无法喘气,却毫不犹豫地推开门,企图冲过去找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会不会有危险。
  埋伏者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有余地。等炮火消失后,随即而来的就是一波密集如雨点的子弹,绝大部分打在车门上,其中有几颗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擦过去。
  霍初霄不得不退入车内,发动汽车,想用车身当盾牌,靠蛮力推进。
  他很快发现这个办法难如登天,四面八方都是浓雾,他根本看不到对方在哪里。子弹的数量多到让人感觉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射来,完全找不到突围之处。
  汽车毕竟只是薄薄的一层铁,很快被打得惨不忍睹,全是弹孔。
  他不敢想象荣三鲤此刻的状态,也顾不上判断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心只想立刻去到她身边。于是咬紧牙关踩下油门,对准她先前消失的方向猛冲过去。
  浓雾被子弹和炮火搅乱,变成朦朦胧胧的一大团。他没有看见汽车的影子,感觉车轮轧过好几个人,耳中听到了惨叫,但就是找不到荣三鲤和她义子义女的踪影。
  又是几梭子弹飞过来,车身彻底被打烂,防御力约等于无。
  霍初霄干脆一脚踹飞了破破烂烂的车门,跳下车去,从地上摸起一把无主的步。枪,看见陌生面孔就打。
  晨光终于照耀大地,宛如从云层倾泻下来的金色瀑布,每一颗射出去的子弹都染上了金光。
  霍初霄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人,也记不清打光了几把枪的子弹,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在缥缈的雾气中寻找荣三鲤的身影,忽然脚下一空,直接滚了下去,额头撞到一块大石上,失去了意识。
  阳光越来越灿烂,驱散了雾气,露出深秋的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霍初霄低吟一声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很是茫然。
  他感觉额头有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抬手一摸,指尖一片鲜红。
  那抹刺眼的颜色让他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脑中冒出一个问题:三鲤呢?
  身上似乎受了皮外伤,动一动就疼得厉害。他不管不顾,从自己滚落的山崖又爬了上去。
  好在山崖不算太高,而他跌落的地方又是一片茂密杂草,大概当时被杂草掩盖住身躯,才没有被那些人发现。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他们?
  霍初霄想得脑中混乱,好不容易回到交战地点,眼前狼藉的景象令他无法再迈动脚步。
  宽阔荒芜的路面上歪歪扭扭地躺着数十具尸首,全是男人,看衣服打扮应该不是从锦州来的。
  尸首并非聚集在一处,而是连成一条蜿蜒的线,最初的那几具旁边有两辆车,相隔大概十多米,车身玻璃全都被子弹打成了筛子,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原来他离三鲤已经那么近!
  霍初霄脸色铁青地翻找那些尸首,没有一个是认识的,荣三鲤和顾小楼等人不翼而飞,包括猴子跟狗。
  地上有杂乱的车轮印,他蹲下来分辨了一会儿,找出他们离去的方向,又回去鼓捣车子,好不容易将几乎变成一堆废铁的汽车给发动了。
  踩下油门,他正要追着他们而去,开出十多米后又停了下来,感觉不妥。
  他是要去救人,不是去送死,开着一辆破车两手空空的去,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浑身都是血,痛得却只有心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血管的每一次跳动,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荣三鲤身边,陪她生陪她死。
  可他知道她不想,她置死地而后生,舍己为国做了这么多,唯一的梦想就是天下平安。
  霍初霄忍住喉咙里翻涌上来的血腥气,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最后调转车头,朝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车轮扬起一阵飞沙,缓缓落下,盖在那些青紫色的尸体上,一切归于平静。
  五天后,平州城大牢。
  荣三鲤与顾小楼、小白、元元,小鬼和傻虎,一大家子都被关在牢房中,已接连数日。
  陈闲庭安排人每天给他们送一次水,一顿饭。而平州素来比锦州寒冷,出锦州的时候还只穿着薄夹袄,这里的天牢已经冷到水桶里的水都结了冰。
  牢房里能够取暖的东西只有一堆稻草,可那稻草也八百年没换过了,脏兮兮臭烘烘的,谁也不想碰,一堆人相拥着取暖。
  那枚炸。弹来得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荣三鲤只是在炸开来的那一瞬间凭本能钻进车里,恰好用汽车抵挡住冲击波,否则内脏都得被震碎。
  炸。弹离他们比较近,隐约间她听到霍初霄再喊自己,本来想回答让他别过来的,可是紧跟着就晕倒了。
  等醒来已经到了这间牢房,陈闲庭来看过她一次,说话语气很不好听,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他已经知道陷害自己的是她和霍初霄,要不是还没抓到霍初霄,他们绝不可能活着待在这里。
  荣三鲤当时一句话都没说,也确实说不出话,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是痛的,咳嗽时还带着血。
  其他人的状态不比她好多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过了两三天才渐渐恢复了力气。
  情况最好的是元元跟那两个小家伙,他们当时坐在后排,受到的冲击最小,可惜胆子也小,一看见陈闲庭过来,就吓得躲去她背后,脸都不敢露。
  陈闲庭似乎百事缠身,要不是她和霍初霄两人差点害死他,他也不至于劳师动众,一接到点风声就亲自去抓人。
  现在东阴和赣军都需要应付,他只不过见了荣三鲤以免,来不及问出什么名堂,就马上被人给叫走了。
  再次见面,是在五天之后。
  当时三人已经从可怕的冲击中缓慢恢复过来,但依然是有气无力的状态,毕竟每天只能吃些稀到可以看清碗底的粥,喝点冻掉牙的水。
  连续五天没洗漱,模样自然也不会太好看,各个都是蓬头垢面的,皮肤白得没有血色。
  陈闲庭终于彻底卸掉仁慈的伪装,苍老的脸上不带笑意,每根皱纹都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地走到牢门外,腰上的手。枪折射出森森寒光,宛如夜色中饿狼凶狠的眼睛。
  荣三鲤斜斜地靠着墙壁,一只手抱着小白,另一只手抱着元元,顾小楼的脸埋在她肩上,高挑纤瘦的身躯盖住弟弟妹妹,小鬼和傻虎则见缝插针地挤在缝隙中。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听到脚步声在耳边停下,荣三鲤虚弱地抬起眼帘看了眼,发现是他,又闭上了眼睛。
  陈闲庭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发现过了几天人不如狗的日子,她除了面色憔悴些消瘦些外,还是那么美丽、明艳,以及……固执到让人讨厌。
  “你别以为不跟我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了。”他嘲弄地说:“我这人最讲究一报还一报,你们没弄死我,我就要弄死你们。霍初霄这个龟孙子,当初背叛我也就算了,还回过头来反咬我一口,这事可没那么快结束!”
  荣三鲤闭着眼任由他说,心中很清楚现在的他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但凡他还有其他的办法能抓到霍初霄,都不至于到她面前来威逼利诱。
  陈闲庭唱独角戏似的说了半天,见她无动于衷,渐渐的有些恼怒了。
  上次临时被人叫走令他很不爽,今天提前做好准备,专门腾出一天时间,打算要是她再不配合的话,就让她尝点苦头。
  他叫来卫兵打开门,在他们的保护下,踹开一众人人狗狗,揪着她的衣领要把她拖出来。
  顾小楼这些天都没怎么开口讲话,今天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竟然准确无误的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痛得他直吸凉气。
  卫兵们立刻来拉顾小楼,但他的牙齿就像在陈闲庭手上生了根,怎么拉都拉不开,还越咬越深,眼见着鲜血都顺着下巴往下滴了。
  陈闲庭大骂卫兵们是饭桶,自己强忍着疼痛掏出枪,抵住顾小楼的太阳穴准备把他枪毙时,忽然间看清了他的脸,当即恍惚好几秒,连手上的剧痛都忘记了。
  “你……你是……”
  他为何跟自己年轻时那么像?
  顾小楼厌恶地拧着眉,松开口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你要杀就杀,何必装神弄鬼。”
  卫兵一拥而上为陈闲庭包扎伤口,他完全不理会他们,只怔怔地看着那张年轻气盛的脸,陷入年轻的回忆中,教训荣三鲤的计划完全进行不下去。
  半个多小时后,他捂着被包成粽子的手从牢里出来,心不在焉地往办公室走。
  跟随在他身后,目睹了全程的新副官低眉顺眼地问:“总理,您是不是还在想荣三鲤的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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