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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碧竹听到的那一瞬间，脸色十分微妙。可身为下属，她也只能点头照办。
楚秋寒没注意到凤绫音的脸色，等碧竹把书拿来的时候他才觉得哪里不对。他怎么给忘了，他们陛下最喜欢看的就是男男断袖了。
不过这封面看着挺正经的，沧海奇物志，看着应该只是本记载各种稀罕物件的书籍吧？可如果真的只是普通书籍，那凤绫音为何是这个表情？
笑得很诡异啊……
楚秋寒起身凑过去要看，结果凤绫音把书移开不给他看。
“鬼鬼祟祟的，陛下又在看什么奇怪的了？”
“朕看什么，你管得着吗？”凤绫音挑眉。
“那倒是管不着，不过好奇而已。”楚秋寒趁凤绫音不注意，一把抢过那本书，低头一看，恰好看到两个男人颠龙倒凤的描写。
楚秋寒绝望地把书扔还给凤绫音，又躺回了凤绫音的腿上，无奈地叹息道：“陛下的口味越发重了，居然看起人和鱼来了。”
“哪里是鱼，明明是鲛人，这鲛人还泪的故事多感人啊。”
“如果他还完眼泪珠子清清白白地走了，我会觉得他很感人。可他还和他恩公行了鱼水之欢，这就……”
“以身相许也是报恩的一种嘛。”凤绫音撇嘴道。
她看的就是耽美，那鲛人要是不以身相许，那她还看个啥？
“可惜人性本贪，那苏海最后将焦皎给卖了。”楚秋寒冷笑。
“嗯？”凤绫音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这是被剧透了吗？可楚秋寒为什么能给她剧透？他也看过？
“苏海本来只是个海边打鱼的，穷困潦倒连媳妇都娶不起。偏偏生得副好皮囊，整日风吹日晒的也依然白净，招人喜欢。他若生得丑些，焦皎报恩时或许也看不上他。”楚秋寒笑意更冷，“鲛人落泪成珠，但一颗珍珠能折损他十年寿命。焦皎为了让恩人过上好日子，宁愿刺伤自己的尾巴也要逼出泪来。苏海因为他的泪珠过得越来越好，野心也越来越大，后来为了荣华富贵，将焦皎卖给了朝中的一个贵人。焦皎从此过上了被关在笼子里让人参观的日子，让他哭他就得哭，让他笑他就得笑。”
凤绫音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书给扔了，她现在看的地方还很甜啊！一人一鱼每天幸福地啪啪啪，悠哉悠哉地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后续怎么可能那么可怕？
她连忙往后翻了好几十页，结局居然真的那么惨？
楚秋寒笑得妖冶：“不仅如此，陛下再往后翻几页，内容更精彩哦。”
凤绫音又往后翻了两页，天哪，那个焦皎报恩居然找错了对象！当年焦皎还小道行很差的时候，因为贪玩跑到了沙滩上，结果潮水退了他趴沙滩上被太阳晒得没力气爬回去，差点死了。
好在后来有个渔夫家的孩子经过那里，见他可怜，就好心地放他回去了。
“真正的苏海，其实很早就夭折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楚秋寒笑得越发妖娆，“苏海的父母早就因为出海死了，他家原本不算贫穷，给小苏海留下了不少家产。小苏海一直心地善良，救了焦皎后转头就救了一个小叫花子。那小叫花子嫉妒他有钱，想将苏家的家产据为己有，便在某日涨潮的时候，骗苏海出门，将苏海推入海中，自此更名为苏海，占据了苏海的一切。”
凤绫音听得遍体生凉，她只是想看个耽美缓解一下心情，这怎么跟看了个鬼故事似的？
“那个假苏海就这么永远逍遥着？”凤绫音不禁问道。
那本书已经被她扔在一边了，这玩意儿要怎么看？
“那倒不会，他本就是个败家子，在遇到焦皎以前就把苏家家产都败光了。焦皎被他卖后不到两年，他又把那些钱给败光了，最后又成了个叫花子。某日他经过海边，被已化成水鬼的苏海一把抓了下去。那苏海在海里漂泊数年，一直因为心善不忍心抓替身，最后将仇人一把抓了下去，便投胎去了，只可怜了焦皎。”
凤绫音问道：“你为什么看过这书？”
“这书是我师妹写的，当年非逼着我看。”楚秋寒无奈道，“起初她和她情郎正浓情蜜意，所以写出来的苏海与焦皎也甜甜蜜蜜。可惜她那情郎见异思迁不要她了，她一时悲愤，这故事就变成这样了。”
凤绫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要报复找她情郎去啊，干嘛祸害我们这些看书的？”
“你当她情郎现在过得好吗？”楚秋寒挑眉。
凤绫音不寒而栗，楚秋寒功夫这么好，他师妹大概也不差。而且能写出这么丧心病狂的内容来，那姑娘一定很可怕，凤绫音不禁同情起她前情郎来。
不过要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这本也不会是这么可怕的结局，想到这里凤绫音又觉得对方活该了。
凤绫音又拿起那本书看了看封面，好奇道：“这花见月真是你师妹？她似乎写了不少这样的。”
楚秋寒点头道：“她是我师叔的女儿，当年一不小心看了我母亲写的，欲罢不能，便自己动手了，从此在断袖的文学界也占据了半壁江山。可惜她这人喜怒无常，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写出些丧心病狂的东西，差点被人追杀。”
凤绫音：“……”
这个世界真可怕，读者都能追杀作者的吗？不过作者的身份是怎么透露出去的？
为了保护作者的隐私，她是不是该想点什么保护政策？凤绫音不禁陷入沉思。
☆、第二百六十五章学院开堂
两天的假期过得飞快，睡着聊着就没了，凤绫音的腰酸还没全好就得顶着老重的发髻和凤冠上朝去了。
朝中依然没什么大事，凤绫音就把建书院的事情提上了日程。皇宫里那个书院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京都的也建得差不多了，不过其他地方的书院才刚建好了屋子，其他的都没准备好。
没过两日，宫里的书院便开堂了，凤绫音还特意去瞅了一眼。
宫里的书院叫翰墨书院，文字起得很文气，里头跑的全是熊孩子。凤绫音只瞅了一眼，就觉得头疼，觉得在这儿当老师，可比在现代的幼教苦多了。
她请来的老师就是上回寒门选出来的那些学子，而翰墨书院里头的孩子，基本出身贵族。把这些孩子送来给寒门子弟教导，大臣们心里本来就不满，若是小孩子磕了碰了，那这些老师更难与大臣们交代。
教书的老师叫谈静，教琴的老师叫杜山容，两人都是十分儒雅文秀的女子，面对满堂疯跑的熊孩子根本束手无策。
凤绫音叹了口气，主动走进学堂。
“见过陛下。”谈静和杜山容见了凤绫音连忙行礼。
凤绫音摆了摆手微笑道：“二位先生不必多礼，这些孩子是闹了一上午了吗？沈先生呢？”
杜山容道：“按照陛下之前拟定的课表，上午都是文课，沈先生便在自己的屋子里教他的义子习武。”
凤绫音回头看了一眼，楚秋寒主动道：“我去叫沈钰过来。”
凤绫音点了点头，左手抓起戒尺往桌上狠狠一拍，那些熊孩子都被吓了一跳。
凤绫音对杜山容道：“麻烦杜先生把上午一直闹腾的孩子的名字都报出来，不要有所顾忌，有朕给你做主。”
杜山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全指了出来。
凤绫音把那些孩子都叫了出去，屋子里还剩七八个文静乖巧的孩子，凤绫音让谈静给那几个孩子上课。
杜山容好奇道：“陛下打算怎么教导这些孩子？”
凤绫音摆手笑道：“这些朕可教不来，还是等沈先生过来吧。”
楚秋寒很快就领着沈钰过来了，沈钰见了凤绫音和在院子里闹腾的孩子有些茫然，不明白凤绫音叫他过来做什么。
“陛下找我？莫非是觉得我擅离职守了？”
凤绫音摇头笑道：“你本来就住在书院里，上午又没你的课，你不在正常。只是朕的预想出了些错，现在得改过来。”
沈钰不解：“陛下的意思是……”
“谈先生与杜先生都是文人，管不好这些熊孩子，所以朕就把这些孩子先交给你了，等他们老实了，你再送他们进去学文课。”凤绫音笑道。
沈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凤绫音又道：“元靖呢？之前不是说让他一起进去上课的吗？”
沈钰道：“元靖觉得，他不是栖凤国的人，不应该待在栖凤的学院里上课，我劝了他一上午，也劝不动他。”
凤绫音笑道：“那你先管这些孩子，元靖就交给我和秋寒，我们会帮你劝好他的。”
沈钰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元靖不太喜欢凤绫音，怕元靖会冲撞了凤绫音。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朕都不会为难他的。”凤绫音又扫了眼那些有恃无恐的熊孩子，冷笑道，“至于这些孩子，你有朕的令牌在手，随便管教。只要他们身上没有伤口，日后不会有后遗症，怎么处理都行，务必让他们听话。”
“是，属下明白了。”
沈钰这话一出，凤绫音和楚秋寒都愣了一下。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沈钰没失去记忆的时候，总是这样说话。
他总是一不小心就自称属下，教了很多次都没能改口。
沈钰不明白他们俩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奇怪地看了凤绫音一眼，便走进院子去管教那些熊孩子了。
凤绫音也朝沈钰住的院子走去，把元靖给拎了出来。
“你为何不去上课？”
元靖道：“我是北齐人，纵使如今住着栖凤的房子，吃着栖凤的粮食，穿着栖凤的服饰，我也还是个北齐人。”
凤绫音点点头，柔声道：“这个我们谁都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觉得我是北齐人有什么错，我父母都是北齐人，他们都是好人！可我在栖凤和别人说我是北齐人，他们都会用那种讨厌的目光看着我！他们还说，我既然来了栖凤，那以后就当一个栖凤人，北齐没什么好。”
凤绫音摸摸他的头温柔笑道：“北齐没什么不好，当个北齐人也没什么不好。你生来就是北齐，即使在栖凤也可以挺直腰杆说你是北齐人。栖凤与北齐虽有宿怨，但你只是个孩子，国家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可是……”
“可是学院里的都是孩子，小孩子之间是不在乎这些的。你进去随便问一个孩子，他们可能连北齐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会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你，你可以与他们好好相处。”凤绫音道。
元靖摇头：“我还是想回北齐，可是义父不想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北齐，从来没有人会笑话我们。”
“这儿是你义父的家，他自然更想待在这里。虽然与你去北齐他也能生活得很好，可他会想家。即使他早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他知道，他不属于北齐。”
元靖噘嘴道：“那我也知道，我不属于栖凤。”
凤绫音无奈一笑：“那倒未必，你愿意随我出宫走走吗？”
元靖这才抬起小脸看着凤绫音：“你要带我出去？连义父都不肯带我出去。”
“他是怕给朕添麻烦，但朕不怕给自己添麻烦。”凤绫音一把将元靖抱了起来，“你这小子还挺沉的，朕这就带你出宫看看。”
楚秋寒道：“陛下什么时候对这臭小子这么耐心了？你忘记他每次见了你都无理取闹吗？”
“小孩子嘛，总要多点耐心。他再这样闹下去，小钰在这儿也过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