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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寒看了眼窗外道：“天还没亮呢，陛下今儿怎么醒那么早？难得不用上朝不用晨练，陛下怎么不多睡会儿？”
凤绫音无奈道：“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不着了。你想睡就多睡会儿吧，朕先去忙活了。”
楚秋寒也爬了起来笑道：“算了，我去照看小殿下吧，反正小殿下最喜欢我。”
凤绫音笑了，有楚秋寒帮忙照看的话凤静雅会很安全，但是徐嬷嬷估计要不得安生了，毕竟凤静雅一看见楚秋寒就哭。
“得了吧你，记得叫上砚之一起去，不然静雅估计得哭哑了。”
“我知道了，我去叫碧竹进来给陛下梳头。”楚秋寒笑着走了出去。
今天毕竟是个正式的场合，凤绫音的发型只能比平时更庄重更华丽，绝不能有半点松懈。
看到碧竹进来的瞬间，凤绫音只觉得脖子一沉，痛苦地不想说话。碧竹是端着个托盘进来的，托盘上放着一套茜素红的袍子。那袍子叠得很高，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在地上拖得很长的。而且正是场合她是一定要穿九重衣的，还好这个天气不算太热，不然她要被那套层层叠叠的衣服给焐死了。
青荷跟在碧竹身后，手里也有一个托盘，上头摆着各种各样的金饰，摆中间的六枝凤钗比凤绫音平时上朝戴的还要大些，凤绫音见了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脖子。
青荷看见凤绫音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陛下坚持这一天就好，毕竟有四国来使一同见证，穿着必须隆重。”
凤绫音看着那两个托盘生无可恋地想，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换上那身浴火飞凰九重衣，再梳好高髻之后，凤绫音开始庆幸自己习武从未松懈。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被打扮成这样，绝对挪不开步子。
不过再好的功夫遇到这么身衣服也是白搭，根本就施展不开手脚，跑几步估计就自己踩到自己裙子然后摔死了。
楚秋寒就一直坐在边上看着她们给凤绫音梳妆打扮，等一切都弄好之后再看凤绫音，只觉得对方有如九天神女般华贵端丽，不可方物，就是看着忒重了点。
“陛下一定很沉吧？”楚秋寒忍不住开口问道。
凤绫音摸了摸她头顶的那堆东西，无奈道：“少说也有三十几斤吧？这身衣服也不轻，今天估计得累死了。”
衣服上凤凰浴火的图纹都是用金线绣的，还用了珍珠玉石加以点缀，真的怪沉的。
果然啊，这皇帝就不是人当的，职位越高负重也越大。比如她要穿九重衣，而凤锦歌和颜姬她们只要穿七重衣。她头上得顶三十几斤的东西，凤锦歌她们只要顶二十几斤的，而且发髻的高度一定不能超过她。
楚秋寒不由叹道：“陛下真是辛苦了，我今天一定不给你捣乱。”
凤绫音挑眉道：“只有今天不捣乱吗？”
楚秋寒想了想说：“那以后也尽量不捣乱吧。”
尽量？看来楚秋寒这家伙自己也控制不住他自己啊……
☆、第一百四十章凰女抓周
不过平时控制不住没关系，只要今天能控制住就行。毕竟平时捣乱只是在内部丢人，今天当着各国来使的面要是还敢胡闹，那可是真是丢遍全天下的人了。
好在楚秋寒这一天都挺消停的，吃好早饭以后就跟苏砚之一起去了越秀宫陪孩子。
凤绫音则顶着这一身行头先去了御华殿，御华殿里坐满了人，用于祭祀和抓周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她走到祭台前背完了前一天准备好的演讲稿，随即请人将凤静雅抱了上来。黎渊给凤静雅做完祝福的祭祀之后，就把凤静雅抱到了大殿中间的红色软毯上。
毯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万俟霖送的砚台，有西周送的金凤，有南楚送的玉如意，还有北齐送的一把宝刀。当然凤绫音不敢把刀放那儿，只从刀鞘上个穗子放那儿。
凤绫音送了凤静雅一块雕着凰的紫玉环，这个玉环是皇储才有的，不管等会儿凤静雅抓没抓它，这个玉环都是归她的。
按照规矩，后宫的几位公子也要给皇女送礼，楚秋寒送的也是块好玉，那家伙不去开个玉铺真是可惜了。沈钰送了一个玉葫芦，他不会挑礼物，除了玉也不知道送什么。
好在栖凤国本来就尚玉，只要玉够好，怎么都不嫌多。
至于苏砚之嘛，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会送书，只是凤绫音没想到他会送那么厚的一套《五国山海志》，图文结合的那种，共有十本，每本都有汉语词典那么厚，一套分两堆在毯子上摆着。凤绫音想，这么大的两叠书，凤静雅怎么也不会去抱这个吧？
可她没想到，毯子上那些拨浪鼓长命锁凤静雅一个没碰，玉葫芦穗子和砚台她也只是摸摸，唯独在那两叠书前停留了很久。
就在凤绫音以为她快要爬开的时候，她忽然朝那堆书扑了过去，然后牢牢地抱住。
莫非这是个爱看书的丫头？
不过也不一定，凤绫音并不觉得一个人周岁的东西能代表她长大后的选择，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这样的。抓周的时候长辈都会觉得，抓到书啊砚台之类的东西就意味着以后从文，如果抓了那个刀穗，那以后就要从武。要是抓了那些金啊玉啊的，日后一辈子吃穿不愁。
但这些不都是废话吗？凤静雅是皇储啊，日后自然是一辈子锦衣玉食，而且栖凤国的皇女都要求文武，不管她抓的是文是武，日后还不是两个都要学？
唉，皇家的小孩真可怜。以后要不要给孩子排个课程表，教她合理安排时间？要不要再每门功课各安排一个老师，让她九门功课同步学？
算了，还是不要给孩子雪上加霜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小殿下小小年纪就懂得将天下尽揽怀中，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凤绫音看了眼说这话的方大人，心想这是哪个傻缺？当着其他四国来使的面说这种话，不怕被人记恨吗？
还好她声音不大，希望别人不会听见吧。
而且这书是苏砚之送的，书中虽然画了五国，但是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只是随便抓的罢了，可经不起他们这样瞎解读。
苏砚之见凤静雅抱住自己送的书，心里很高兴，不由笑道：“这书中自有天下，小殿下既为皇储，日后胸襟一定如五国般广阔，不会辜负陛下所望。”
这话听上去就舒服多了嘛，只夸凤静雅胸襟广阔的话，至少不会引起其他人反感。当然了，也阻止不了那些多疑的胡思乱想。
“哦对，砚之倒是提醒朕了，朕今日还有一事要宣布。”凤绫音笑道，“碧竹，宣旨。”
“是，陛下。”碧竹捧着之前就准备好的圣旨上前走了一步，当众宣布了凤静雅是皇储的消息。
不明白其中缘由的大臣不由问道：“陛下年纪尚轻。现在就立下皇储会不会太早了？”
凤绫音笑道：“怎么会呢？这孩子是朕母亲唯一的女儿，朕把她立为皇储有什么问题吗？”
“这……”
一般立皇储就两种选择，一个是立嫡立长，一个是选贤举能。凤静雅是毫无疑问的长女，然而没有人知道她的生父是谁。朝中大臣多为士族，对他们而言若是凤静雅的生父出身贫寒，那凤静雅也没资格当这个皇储。
要选贤举能的话倒也可以，那起码得再等个十几年才能看出凤静雅的能力。而凤静雅出身不明还是个幼儿，在这种情况下就立她为皇储，很多人都是不服气的。
凤绫音又笑道：“这是朕的第一个女儿，朕自然是要宠着的。可若是日后她的能力不足以胜任我栖凤的女帝，那朕也不会硬把她扶上这个位置。还望众卿放心，这些事情朕自有分寸的。”
大臣们这才不再说话，反正皇储立了也可以再废，真没必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在四国的使臣前争论这种事情，这只会让其他国家的使臣笑话而已。
凤绫音走到毯子上正想将凤静雅抱起来，结果凤静雅一转头又爬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这孩子才是今天的主角，凤绫音没打算怎么干涉她，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她准备干什么。
只见凤静雅又滚到了那个穗子边上，把那个穗子缠到自己手上又滚回去抱着书。凤绫音见此哭笑不得，心想这孩子长大后果然是个文武的。
以后让苏砚之教她文，让沈钰教她武，正好正好，还不用另外开工资。
凤绫音每次想着以后会怎么样怎么样的时候，总有人会把她拉回现实。
“陛下，小殿下似乎要出恭了。”徐嬷嬷在凤绫音耳边小声道。
凤绫音奇怪道：“嬷嬷怎么知道？”
“她都来了啊。”徐嬷嬷急道，“每次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是要出恭了，这可怎么办哟？”
“……”凤绫音无语极了，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你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
“陛下？”徐嬷嬷又喊了一声。
凤绫音摆手道：“赶紧把孩子抱回去，朕还要留在这里跟诸位大人商量些事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交流经验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商量，左右不过是再探讨一下凤静雅的身世。大部分人都觉得如果凤静雅的生父身家清白，足够显赫，那没什么不能说的。
凤绫音越是这样藏着掖着，他们就越觉得凤静雅的生父出身贫贱或者不是栖凤国的人。若只是出身贫寒倒也还好说，可若不是栖凤国的人，要当皇储就太勉强了。
自开朝以来，他们栖凤皇室还没有掺杂过外族的血脉。
凤绫音看了眼全部挤在御书房的一众大臣，又瞥了眼一脸冷漠的南姬道：“往事已矣，朕不想再提。诸位只要知道这孩子的生父不是别国之人就好。”
“可若是出身卑微……”
“他出身尚可，当然比不上诸位爱卿。可纵使出身贫寒又如何？我朝并非没有贫民坐上后君之位的先例吧？”凤绫音笑道，“诸位要是再往深里说一步，那朕的血液里也流淌着……”
“微臣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凤绫音将袖子一甩，冷淡道：“若没有其他疑问，就都退下吧。”
士族大臣会嫌弃皇储生父出身不行，认为出身贫贱的人会污染皇族高贵的血脉。可三百年前已经有乞丐坐上后君之位，并且那个乞丐的女儿还成了下一任的女帝。
所以按照那些士族大臣的说法，她们凤家的血脉早就不纯了，何必还去管这些？虽说那个乞丐的祖上在开朝的时候还是朝中贵族，不过毕竟没落百年了，对他们来说也和贫民无异。
可是这些臣子纵使再瞧不起贫民，那也不敢瞧不上凤绫音，更不敢质疑这三百年来历代女帝的出身。
在这方面气短了三分，便没了较劲的心思，纷纷离开了。闹得最厉害的那几个虽然还是不甘心，但是想想反正凤绫音也没有看上他们的儿子，就算改立皇储也和他们没关系，那又何必继续再争下去？
凤绫音其实也知道，虽然她们这回是走了，但总还有下回。不过暂时清静也是好的，日后只要凤静雅表现出色，他们总会慢慢服气的。
凤静雅的周岁礼就算完成了，各国来使在栖凤住了一两天就回去了，凤绫音觉得他们就在这里住两三天，却要来回奔波两三个月实在不容易。凤绫音于是给各国都回了不少礼，也赏了那些来使不少银子。
唯有万俟霖在栖凤待着不肯回去，凤绫音本以为他最多待个七八天，没想到都半个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