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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楚秋寒对上官云笙确实很重视，竟然还安排了专门负责信件往来的人。
“便是与他交好，可他到底是北齐的皇子，据点不能让他知道，所以才安排了两个本来就常在北齐都城往来的人。”楚秋寒又道，“不过通信的次数也不多，大约一年三五次，甚至还断了一年。我本以为这个朋友要没了，哪想到就在上卿府看到了。”
楚家与洛家关系不错，所以楚秋寒小时候常去洛家玩耍，与洛随风关系也不错，每次回京都都会去洛家看看。他没想到上官云笙遇到那样的事也没写信告诉他，居然打算自己扛下。
可上官云笙对栖凤的一切都是不熟悉，进了宫以后拖着那双残腿又能做什么？所以楚秋寒自愿进宫帮他，在他的认知中，上官云笙是个君子，是个值得相交一生的朋友。
江湖人本就仗义，所以楚秋寒想帮洛云笙，凤绫音也能理解。
再加上楚秋寒一直仗着自己轻功好，不论哪里都来去自如，所以进后宫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你们都不怕真被召去侍寝吗？”凤绫音笑着问。
他们进宫时离血玲珑的祭司还有一年，这一年中不可能每天都能找到借口不侍寝吧？
楚秋寒笑了，忽然伸手抓住凤绫音，直接把人压倒，贴上去问：“那现在，陛下要召我侍寝吗？”
凤绫音连忙把他推开：“别闹，当心朕又把你打入冷宫。”
“陛下可真绝情。”楚秋寒这才坐了起来，笑道，“现在是巴不得陛下召我侍寝啦。当时倒是没想那么多，云笙是打算一直称病的。”
凤绫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初见时上官云笙迎风病弱的模样，当时苏砚之就说了，天虽然冷，但是各宫都派了不少暖和衣裳，上官云笙自己不穿还坐在风里，自己爱装风雅而已。
当时凤绫音只当苏砚之性格别扭说不来好话，现在才知道原来苏砚之说得一点没错。上官云笙一开始就打算装病的，但病不能只靠装，否则找个大夫来立马就能拆穿，所以他还得真染点病，要染风寒最是容易。毕竟他那一身毒，确实弄垮了他的身体。
“那你呢？”
楚秋寒低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忘了当初在御花园撞见我时我是什么模样吗？”
哦，记得。凤绫音扶额，就那一眼，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当场就被恶心得直接把他打入冷宫，后来还是会时常想起，她差点以为栖凤国的男人都是那种妖艳的模样了。
“那个样子陛下要是还能吃得下，那我也是服气的。”
“……”凤绫音深吸一口气道，“凡事都有例外啊，要是朕就是个喜欢吃病弱的，那云笙又要怎么办？”
楚秋寒道：“实在不行那就真睡了啊，反正这对于北齐的男人来说，占便宜的是他们。”
哦，也是，这种事在其他国家的人看来确实是男人占便宜……
即便上官云笙是个正人君子，也不会觉得这种事情有多不堪，更不可能有屈辱的感觉，所以真的不是那么在意。
凤绫音不由庆幸这个壳子里换人，要是原来的凤绫音估计真的会睡了上官云笙，那岂不是白白被其他国家的人占了便宜？
要是再传到外面去，凤绫音只怕要成为四国笑柄。
“等过了七月半，就到祭祀血玲珑的时候。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吧，云笙的毒确实不能再拖了。”凤绫音忽然道。
“陛下……”
凤绫音看着楚秋寒认真道：“云笙是你所信任所重视的人，所以朕也愿意相信他。若他能平安无恙你一定会很高兴，朕希望你能高兴。”
从头到尾，她相信的人都不是上官云笙，而是楚秋寒。她希望楚秋寒能高兴，她喜欢看着楚秋寒开心的样子。楚秋寒由衷而笑的时候，真的特别好看，那是她这辈子都希望能看见的笑容。
楚秋寒完全没想到凤绫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很久很久。
“怎么呆住了”凤绫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天也不早了，朕想歇下了，你是留下还是回宫。”
楚秋寒抱住凤绫音笑道：“自然是留下了，陛下身边也是我最想待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五章一饭之恩
六月过得轻松，不过七月就要忙起来了。十年一度的祭祀是个大事，为了确保能够顺利完成祭祀，每到这个时候，历代女帝都会提前派人去看着。
凤绫音对那些军队啊护卫队之类的都不太熟悉，便让沈钰替她安排。沈钰在这方面很熟，当即就报出了几支队伍的名字。
“朕果然是问对人了，这方面还是小钰最熟悉。”凤绫音笑道。
沈钰道：“这本来就是我该知道的事，宫内的护卫队除了直接挺陛下吩咐的八支，其余的陛下都不太了解。然陛下日理万机不能费心记住每支队伍的详细情况也很正常，我的作用，便是在陛下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提醒陛下。”
沈钰照着颜姬的吩咐，早把各个队伍的属性给摸透了，每支队伍统领是谁共有多少人每个人的家庭背景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经历了赵霆一事以后，他又派影卫把宫里的各个队伍重新盘查了一遍。
凤绫音想了想说：“既然你对这些那么清楚，不如你这次亲自去一趟朝凤山，帮朕盯着他们。”
沈钰忙道：“属下的任务是保护陛下安全，不能轻易离开陛边。”
沈钰被凤绫音纠正了许久，终于不会整日属下属下的了。只是每当他一着急，属下二字还是会脱口而出。
凤绫音奇怪道：“朕记得当年替陆家翻案时，朕也曾派你出宫去调查一些事情，那个时候你没二话就直接去了，怎么现在不愿意了？”
沈钰道：“卫兰和陆明柔都是京都人士，调查她们的事情也不用离开京都，三五日便能回宫，所以找人暂时看着我也放心。但这回不同，朝凤山远在京都之外，我若前去看护，起码得等半个月后陛下也到朝凤山才能重新相聚。时间太长了，我不放心。”
凤绫音笑道：“这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依然可以吩咐其他影卫看着朕啊，再说了，朕身边还有碧竹青荷，还有秋寒，不会有事的。”
沈钰道：“就是因为有楚秋寒在，属下才不放心。”
“嗯？”凤绫音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与楚秋寒相处了快一年了，难道对楚秋寒还不能放心呢？
“陛下喜欢他所以信他，可那人入宫的目的不纯，在他的目的达成之前，我不会信他。”
凤绫音无奈一笑：“罢了，谨慎些也好。可朝凤山这一趟，你真的不愿意去吗？”
沈钰不肯信，凤绫音自然也不会强迫他信。更何况以沈钰的身份，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她虽然相信楚秋寒的为人，但要她担保楚秋寒不会做出任何伤人之事来，她也办不到。
沈钰扑通一下跪在凤绫音跟前道：“我只愿能长伴陛侧，保护陛下周全。陛下若是嫌弃，把我重新贬回影卫就好，千万不要赶我离开。”
凤绫音连忙把他扶起来，拉他在御花园中的凉亭里坐下，无奈道：“小钰，你这半生从未替自己活过。朕一直想着支开你并不是嫌弃，朕只是觉得你只要陪在朕的身边就永远不会为自己着想。你若不在朕的身边，或许能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喜欢什么，或许能为你自己的将来做些打算。”
沈钰道：“可是属下不在陛边的时候，只会焦躁难安，根本无法冷静。”
凤绫音不解：“这是为何？”
“我虽非为了陛下所生，却是为陛下而活。陛下安好则我安好，陛下不宁则我不宁。若是不能陪在陛边，不能时刻知道陛下的动向和安危，那我只会心绪不宁，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定下来。所以陛下若是真为我好，就别赶我走。”
“可是……”
“可是人该为自己而活是吗？我知道陛下是为我好，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早已习惯了为陛下而活，改不了也不想改。”
沈钰幼时因家境贫困而流落街头，在他饿得睁不开眼时，只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
“姑姑，给他点东西吃吧。”
他因此得到了食物，本能地狼吞虎咽之后终于有力气睁开了眼睛，他这才看清救他一命的原来是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姑娘。
那女孩年纪不大，派头倒是很足。那时正是热夏，女孩穿着浅绿色的衣裙，衣领和袖口有淡粉色的荷花纹。两根长长的辫子是用淡粉和浅绿的丝带绑起来的，将那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衬得更加娇俏可爱。
女孩是被一个美颜的红衣夫人牵着的，她身后还跟着侍女四人护卫十二人，有人替她打伞，有人替她扇风，还有人手里拎着一大堆一看就是孩子才会喜欢的零食和玩物，想来全是那个小女孩要的。
那个女孩正是凤绫音，她身边的美艳夫人就是颜姬。
而当时的沈钰则分外狼狈，倒在京都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衣裳又脏又破，饿得面黄肌瘦，渴得嘴唇干裂。他看着那个干净漂亮像个小仙女一样的女孩，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
才六岁的凤绫音拉了拉颜姬的衣角，脆生生地问：“姑姑，你府上不是还缺人吗？你看他怎么样？”
“我府上永远缺人，不过年纪这么小的，捡回去了以后可是要跟着你的，你愿意吗？”颜姬问。
小凤绫音仰头看着颜姬笑道：“好呀，反正我身后总有一大群人跟着，多这一个也不嫌多。”
“既然如此，”颜姬这才看向沈钰，“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小家伙，我先提醒你一句，跟着我可没什么好日子过，日后可是要为了这丫头做牛做马的，你可愿意？”
他愿意，没什么可犹豫的。他想要讨口饭吃，也想报答凤绫音对他的恩情。虽然只是两个半袋水，但若没有那些东西，他活不到今天。
于是他就跟颜姬进了那个彻底隔绝自由的府邸，他其实不能感受到自由有多可贵。从他记事起，他就是个穷得饭都吃不起的人，身为罪臣之子，不被赶尽杀绝已经很好。
在饱腹都困难的情况下，他随时都可能会死，谈何自由？
颜姬说，进了那扇门后，从此他的命就不属于他了，而属于凤绫音。他活着就是为了帮助凤绫音，保护凤绫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价值。
他认了，他心甘情愿。
☆、第一百五十六章美人计败
凤绫音觉得，没有什么事是完全改不了的。可是沈钰很固执，固执到凤绫音怀疑他被颜姬了。
可有一句话沈钰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凤绫音觉得自由很重要，可沈钰似乎不这样觉得。她觉得好的生活沈钰未必喜欢，一味地强加倒也没什么意思。
可她还是希望沈钰能为自己而活，她也不打算彻底放弃，只是想先放一放，一点一点地诱导他，让他慢慢地改变。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你可得替朕选一个人看着啊，不然朕不放心。”凤绫音微笑道。
沈钰点头道：“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人的。”
“你做事朕一向放心。”
沈钰、碧竹还有苏砚之是她身边最稳妥的三个人，不管什么事交到他们手里，她总是放心的。每每想起她身边的这几个人，凤绫音都觉得自己很幸运。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她一个人能完成的事真的不多，好在文有苏砚之，武有沈钰，对外有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