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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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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两个总是上菜上了一半的时候进来,热得脸红红的,剪短了的头发湿粘粘的,掠在耳朵背后,穿着件线呢夹袍子,像两个敦敦的小母鸡,站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希望不引起注意。
  瘦鹃也把一头长发剪短了,看起来干净利索。香波难买,洗起长发来总觉得不清爽,又不想费事去打理,这样的日子,情愿丑一点儿,丑一点儿才安全。日军如何的**辱掠她在从前那个世界里便是晓得的,不犯着不要命吧。
  何况她又不丑。
  有时候总觉得大家都是一起共患难的,便提议让娣娣、五儿、阿小她们上桌吃,她们又不肯,后来连迟太太都下来劝她们上桌,她们才挨挨挤挤的答应了。
  瘦鹃常常称赞她们今天烧的菜好,娣娣倒是得意的一扬眉,五儿笑的腼腆,阿小帮着布菜,喃喃道:“太太们尝尝,少奶奶也尝尝,虾球还可以吧?这两天虾仁买不到,我跑了好远才买得的。”
  宝络病好了,又想着要跟上联大的大部队,迟太太总是不肯,一来舍不得她吃苦,二来,她身边如今只剩了她这么一个闺女。迟秉文又联系不到,迟秉英嘛,算是当他死了,他去参了军,是生是死都得看老天爷高兴。
  迟宝络便在旁边插嘴说,她想出去做事,赚几个钱来贴补家用。
  瘦鹃看了她一眼,便道:“在现在的华东这几个市,找事情真难。倒是发财容易,所以有那么些暴发户,从前咱们隔壁的那个徐太太么,听说她丈夫搞投机生意,又狠狠的赚了一笔。”
  迟宝络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那都是昧良心的钱,有什么好显摆的?”
  瘦鹃也笑,“是呢,我也这么说。”
  说到这里,周老太太突然想起来,忙在椅子上撑起半身,举着头轻声道:“嗳,你们可知道,他给抓去了。”
  徐太太的丈夫被抓去了,详情倒也还不知晓。
  一个月后,陈伯玉的死讯才传到周家庄里。
  那时候正下着雨,雨越下越大。
  天忽然回过脸来,漆黑的大脸,尘世上的一切都惊惶遁逃,黑暗里乒铃砰隆,雷电急走。痛楚的青,白,紫,一亮一亮,照进周家的这一间小厨房,玻璃窗被逼得往里凹进去。
  又是一阵碎盘碎盏的声音,迟宝络躲进来。
  连天也陪着哭。
  
  

第62章 回返
  一大早,迟宝络还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五儿便拿了封拆开的信送了进去。迟宝络把信细细的读过,猛地从床上起身,光着脚踏在砖地上,她觉得她是把手按在心上,而她的心冰冷的像石板。
  她是觉得天也塌了。
  她在一片倾盆的雨声中躲进了厨房——厨房内外没有一个人,哭出声来也不要紧。
  瘦鹃早已看过了信,搀扶着迟太太,在沙发上艰难地坐下了。“哭一哭也好,宝络她,我不错看她的,她能挺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在一片静默中茫茫地坐着。厨房内哭声渐低,户外的风雨却潮水似地高起来,呜呜叫嚣,然后又是死寂中的一阵哭闹,再接着一阵风声雨声,各不相犯,像舞台上太显明地加上去的音响效果。
  周老太太四下里望望,叹了口气道:“先开饭吧。”
  娣娣和阿小便沉默着端了早饭进来,大家一个个地坐在饭厅里,都坐得笔直。五儿跟到厨房里去劝解,宝络也终于跟着上了桌。
  大家都板着脸扒饭,黑沉沉罩着这一群女人的特有的一种严肃。
  瘦鹃抬头看了两眼宝络,又沉默着低下头去。这样的时候,还是不动声色些更好,她怕惹得她难受。
  宝络哭过以后,眼泡儿还有些肿,脸上红扑扑的,眼睫上隐隐的挂着湿润的水意,然而一顿饭下来,却又竭力强忍着,不至于太过失礼。
  她平静地用过饭,下桌时还不忘道一句:“你们慢用。”
  外面的电闪雷鸣,风雨飘摇,仿佛都同她无关似的,宝络竟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为自己描起眉来。她花了一上午的功夫,一丝不苟的化了一个全妆。
  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哭起来,她没有定性,想到了就哭,哭哭再停停。
  瘦鹃端了午饭到她房里,她立在门口,问了一句:“三妹妹,我能不能进来?”
  宝络没答话,瘦鹃便径自走了进去,把餐盘上的饭菜一一的在小桌上布好,她把小桌拖到床边,宝络正坐在床边饮泣,头也不抬,眼泪却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宝络脸上,胭脂的痕迹洗去了,可是用肥皂擦得太厉害,口鼻的四周还是隐隐的一大圈红。
  灯光下看着,恍惚得很,瘦鹃简直不认识她了,她从前是那样要强泼辣的一个人!
  瘦鹃挨着宝络同坐,她替她布菜,一碗薄粥,一叠咸菜,一块腐乳。
  腐乳是红吞吞的一块,瘦鹃用筷子一撇,夹下来一小角的红皮绵心。她把筷子在汤匙上一划,搅了搅粥,那白粥便慢慢地成了一种淡淡地水红色。她知道宝络爱这样吃。
  “不能不吃饭。”她轻轻地同宝络道。
  宝络不作声。
  “你别怕……我陪着你。”
  这话还有谁说过?迟秉文。瘦鹃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在她心里燃起了一束光,现在她又照搬了来告诉宝络。
  宝络还是不作声。
  瘦鹃把手里的粥搅了又搅,舀了一勺递到宝络的嘴边,却只微微地含着一个笑,说了句:“今天的粥是我亲自熬的,呐,允许你来挑我的刺哦。”
  宝络定定地看着嘴边的这一勺粥,瘦鹃亦不动,好半晌,她才接过勺子来吃了一口,粥已经凉了,冷透到心里去,总也捂不热。
  宝络咽下了这一口薄粥,嘴角忽然不由自主地朝下扯了扯,泪花霎时涌出来。宝络不能自已的倒在了瘦鹃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瘦鹃先是一愣,随后把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缓缓地在她背上安抚似的轻拍着。
  “熬的太薄了,没有阿小煮的好。”
  瘦鹃微微地笑起来,“好好好,那么下次就多放点儿米。”
  后来接连的几日里天气渐晴,宝络亦终于愿意从房里走出来,在一片大好的日光下,撩起衣裙,眼睛是红肿的,蹲在后门的天井里同瘦鹃一起和泥,捏煤屑,做煤球。
  瘦鹃则每晚伴着她入睡。最初的几日里,整晚整晚的难眠,如今又过了七日,虽然仍旧时有惊醒,但一切由瘦鹃在旁看着,她也总算是勉强的走出了这一劫。
  联大又经过了几次转移。
  终于在盛夏的时候,冯小婵借口身体不大爽利,去了校医务室里检查,她对医生说了谎,把最后一次月经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份,女医生便诊断她是怀孕两个月。
  这事很快在联大中传的人尽皆知。学校训令是“在校学生于十八岁之前不得结婚。”,冯小婵今年十九岁了,又翻出迟秉文同周瘦鹃的离婚协议相要挟。出了这样的事情,人心涣散,为平学校里日渐甚嚣尘上的流言,迟秉文只得迫于压力同小婵结婚。
  两个人简单的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婚礼。
  正面和敌后的战场都处于白热化时期,敌区封锁,信件既传递不进来,自然也传递不出去,对于联大里的这一番变化,瘦鹃是毫不知情。
  冯小婵自从怀孕以后就总是无端的惊惧,梦里梦见陈伯玉,还有她那些死在乌尤寺的同学、百八十个的僧侣。
  她在大夏天里打了个寒颤,反正白天晚上睡不够。就又往被子里偎了偎,窝藏得更深些,更有安全感。她从床边的小柜子上拿起一只镊子来夹灯芯,把灯罩摘下来,玻璃热呼呼的,不知道为什么很感到意外,摸着也喜欢。
  她从素白的夏布帐子底下望出去,房间挨挨挤挤的,灰扑扑的立在那里,家具很少,倒显得格外的空旷,屋顶更高,关着的玻璃窗,远得仿佛总也走不到。窗帘是拉上的,也不知道外边天黑了没有,昏沉沉的一片暗影。
  迟秉文支着头在书桌上打盹。
  他们俩结婚以后,冯小婵硬要搬过来一起住,看热闹的人多,迟秉文只得忍着由了她去,然而从此每日也只歇在房里的一张躺椅上,或是在书桌边凑活着睡一晚上。
  小婵先还总是劝他,后来渐渐地不耐烦起来,她晓得了他现在对她只有憎恶,加上孕期收不住脾气,便老是恶言相向的。
  她咒他,咒他们一家,活像个埋在深宫大院里二十年的怨妇。
  已经是初秋。
  三天前收到迟秉文从香港捎来的信,信很简短,问他们好,又说过几日就要回来了。瘦鹃着实激动了一阵子,一家人都激动,这恐怕是是沦陷以来唯一的一件好事。
  宝络渐渐地又能够笑了,她打趣瘦鹃道:“怎么办?你又瘦了,等我大哥回来你没有合适的衣裳穿,可不要哭鼻子!”
  瘦鹃白了她一眼,“噢哟,你这个小蹄子!你当我是你么?”
  两个人笑闹做一团。
  瘦鹃猛然的记起来,去年的这个秋季,她死了,又活了,来到了这个世界里。转眼竟已是一年,然而又仿佛过了很久,久到仿佛尘封两三百年的记忆也都一起回来了似的。她总有一种不确定的恍惚感。
  迟秉文直到下一个星期六方才到家。周家庄离他们原来的那个城市不远,从火车站上下来,先雇了辆轿车,到了交界处,又换了独轮车,不到两个钟头。
  那一天一早,迟太太特地拦了瘦鹃,不叫她下来做事,只让她打扮好了坐在楼上房里等着——因为她丈夫回来了。瘦鹃一向忙惯了,这一年里东摸摸西碰碰的,现在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宝络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瞅着她坏笑,周老太太也激动,前一晚上便拉着瘦鹃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夜。
  她大概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今日能到,所以在绸旗袍上罩上一件素色的短衫,旗袍是她同宝络花了好几个日子重新改的,隐隐露出里面的大红缎子滚边。
  她本不是个俗人,然而这样的日子里,她却一瞬间只想到要穿红。
  围城的这大半年里,任谁都有那种清晨三四点钟的难挨的感觉——又不像是午夜,完全的一片黑的世界,反而寒噤的黎明,什么都是模糊,瑟缩,什么也靠不住。
  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才打完,信也短短续续的,总收不到,收到的也都是几个月前的旧信,仿佛日子都一下子又过回去了似的。远在外边的亲人或许还活着,又或许死了,或许有个准确的消息倒不至于这样痛苦了,可是一切都是要你茫然的捱着,一天天的捱着日子,数着分秒,等待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照进来。
  ——回不了家,等回去了,也许家已经不存在了。房子可以毁掉,钱转眼可以成废纸,人可以死,自己更是朝不保暮。像唐诗上的“凄凄去亲爱,泛泛入烟雾”,可是那到底不像这里的无牵无挂的虚空与绝望。
  人们受不了这个,急于攀住一点踏实的东西。因而瘦鹃每日都叫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宝络也是,大家都这般,闲着就仿佛死了似的。
  可一切终于有了个尽头。
  迟秉文真回来了。
  她听到楼底下一迭声的簇拥的声音,瘦鹃心里一松,陡然脚踏实地了,但是就像电梯降落得太快了似的,反而觉得一阵眩晕。她扶着床沿坐了一会,便直截地举步往楼下走,说道:“他回来了?在哪儿?我去看看。”
  
  

第63章 错愕
  她本来十分的期盼。
  但是当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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