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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容后再议。还需我皇同意，本国师才可定夺。”
楼兰国国师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让北海辰手上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动作僵在那里。
“黑齿国皇子是天下有名的制毒高手，竟然也有你解不了的毒，本皇子有些好奇此毒有何怪异之处。”
杜若像是怕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似的，在此时插了话头进来。
“黑瓷，咬他。”
慕景希指着杜若。
“别别别……本皇子听闻黑齿国皇子中毒后性情暴戾，只是想知道症状，不想亲历。”
杜若赶紧起身躲开速度极快的黑瓷。
“吱吱吱……”
黑瓷早看这个人不顺眼了，一直将杜若撵出帐去，还非常有技巧地避开营帐里的桌椅等物，末了再在帐门口耀武扬威地叫了几声。
“这小畜牲……”
杜若其实是知道北海辰中毒的黑点的，他可不想和他一样，变得那么丑。要不是那些不争气的蛊虫面对黑瓷都怂成包子，他早就扔出蛊虫和黑瓷大战一场了。他在外面骂骂咧咧了几句，被黑瓷直接撵回了自己的营帐，干脆就不再出来了。
“黑瓷，你爪子上沾了细沙，赶紧擦干净了再去外面守着。”
看到黑瓷威武地回来，就要回到慕景希身边继续开吃，慕斯里赶紧示意手下的人拿丝帕给黑瓷擦爪子，再将黑瓷的套餐送到营帐外，让黑瓷当门神。
他也很不喜欢杜若。为了防止杜若再次回来搅局，他派黑瓷守门毫无压力。
就是这个小子，害得他的宝贝女儿去菩提庵吃了三年斋。当时他女儿才二十多岁，楼兰国人发育缓慢，三四十岁看起来就和其他国人十几岁差不多。小小年纪正当发育就没有肉类补给，要是营养不良怎么办？
还什么异世人，他女儿是土生土长的这个世界的人，乱说什么异世人，他女儿才没那个时间，去帮谁得到天下呢。
正正经经的，就该赶紧正式成亲生个孙子给他和秦诗月带。楼兰皇宫里太安静了，需要小孩子的哭闹，才生动一些。嗯，到时得和凌圣宇商量商量，和慕景希留在楼兰国先生个娃儿再离开。唉呀，那么小就让他们骨肉分离，似乎也不好，干脆一起住吧。楼兰国环境四季如春，很适合小朋友的成长呢。不过，这样凌圣宇又不好回去治理他的国家，真是让人矛盾！
“吱……”
黑瓷的叫声唤回慕斯里的思绪。它将爪子在丝帕上左擦擦右擦擦，这边蹭蹭，那边滚一滚，确定三百六十度干净无死角后，抓起一片猴菇，啃了起来。
还是看希儿到时的想法再说吧。慕斯里摇摇头，想那么多，不知道女儿自己又是如何计划的。女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父母是无法决定那么多的。
晴暖原本见到黑瓷全身上下都是黑黑的，跟老鼠差不多，打心底是不喜欢它的。如今见了它如此人性化的动作，忍不住被它萌到，轻声获得慕景希的允许后，她从身上抽出另外一条丝帕，叠好放在黑瓷身边给它备用。
“父皇，趁热吃。我们明日几时出发？女儿很想见见母后的样子。”
慕景希见场面有点冷，自己打开了话题。
“你何时睡醒，我们就何时出发。你母后对你甚是想念，若不是身子骨不行，早就和父皇一起过来接你了。”
说起秦诗月，慕斯里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国师，为何突然过来？月儿肯乖乖留在宫里等希儿吗？”
担心秦诗月再次突然离开皇宫，慕斯里紧张地看着国师。
“黑齿国的巫师来了，术自然要会会。看看皇后所中的巫术，可有办法解开。”
国师舀起一口浓汤，优雅地抿了抿。
“本皇差点忘了，月儿的病，是中了黑齿国的巫术。”
慕斯里看着北海辰的眼神，立即一百八十度转变。
他用力地咀嚼口里的食物，发泄自己的怒气。
“景希母后的病？”
这个，北海辰倒是始料未及。
“皇，术先行去会会黑齿国的巫师，恕不奉陪。”
国师接过身边手下递来的温热的丝帕，摘下遮住大半脸部的纱巾，在本就没沾上任何油腻或食材的唇上贴了贴。
慕景希偷偷看了眼，好年轻的一张脸，阳刚，国字脸，五官普通却让人感觉深不可测。国师应该不到三十岁吧。那岂不是和她差不多一样大？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老。
“国师慢走。”
慕斯里起身，恭敬地送国师离开。
“父皇，国师看上去好年轻。”
慕景希待营帐的门帘重新合上，忍不住感叹。
凌圣宇转过头来看看她，要不是慕斯里在这里，他就要捏捏她的小脸蛋，以示惩罚了。这女人，不知道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吃醋吗？
“国师的存在，非常久远了。连父皇的父皇，都不知道国师的具体年纪。国师和黑瓷，都是有楼兰国的时候便已经存在的。他们见证我们楼兰国的传承，每次楼兰国面临巨大的灾难，都是国师力挽狂澜，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带我们走向光明，远离黑暗。在他面前，你得保持敬重和谦卑。”
慕斯里严肃地教导慕景希。
“是。”
慕景希没想到，国师竟然是如此神圣的存在。还有黑瓷，那么一丁点，原来已经存在于那么久远的年代了。
慕景希这边的营帐，重新慢慢恢复了热闹。而另一个烛光闪烁的营帐里，一身白色的楼兰国国师白术，站在一身黑色的黑齿国巫师乌兰面前。
“师哥，好久不见。”
乌兰尖厉的声音，打破了营帐里的沉寂。
☆、夜里沙漠遇险情
“乌兰，是很久未见了。”
白术面无表情。
“师哥近来可好？”
乌兰不敢抬头被白术看到她的样貌，只坐回原来的位置，请白术坐在主位。
“托你的福，忙于给皇后控制病情，还要保管好你对你们皇子提起的月光石。”
白术没有坐下，没有起伏的语气，依然淡泊。
“乌兰不这么做，如何能见到师哥？”
巫挥手点起小火炉，熟练地摆起茶具。
“你想见我，大可直接来见。何必嫁祸他人？”
白术的语气，却是依然没有起伏的不喜不悲。
“师哥，乌兰知道，当年误伤了花木，是乌兰的错。你看我，已经付出了青春美貌不再的代价了。你可否，不要拒乌兰于千里之外？”
巫放下黑色头纱，露出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布满老年斑的双手，和以前一样，煮茶泡茶动作行云流水，烫杯烫壶，放茶叶，舀汤烫茶去茶末，再滤去第一壶茶汤。
“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我已经忘记了，你也不用提起。”
白术看到乌兰此时的容貌，眼底有一瞬间的震惊。当年，他知道她会付出青春美貌的代价，换得生命的延续。可没有真正见到她，他无法感受出这其中强烈的反差。
但很快，他掩盖了情绪，声音依然是淡泊没有任何起伏。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多了很多可能，不是吗？
“那，师哥可否原谅乌兰，让乌兰和以前一样，与师哥喝茶赏月？”
巫试探性地递出一杯茶，是白术当年最喜欢的雨前龙井。
熟悉的茶香扑鼻而来，白术仿佛回到当年，他们师兄妹三人，在谷中的快乐时光。
白天，他们各自修习法术。乌兰主修巫术，花木主修蛊术，他两者兼修，不时给他们指点。晚间，乌兰泡茶，花木弹奏锦瑟，他舞剑。他们一起喝茶赏月，黑瓷和玉瓷总是在花草间上窜下跳，偶尔闯祸，还要他去师父那边替他们求情。
“你先将楼兰皇后身上的巫术解了。”
白术不是不会解秦诗月身上的巫术，而是若是他强行解除，乌兰会遭到反噬。她的身体因为当年的事，已经受损严重。若被他的术法反噬，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那……师哥能否让北海辰和慕景希……”
“希儿要和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不可干涉。”
乌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术打断。
“那如若花木要助杜若得到慕景希，师哥也会如此态度么？”
乌兰的声音本就尖厉，音调一拔高，就更是难听刺耳。
“花木已经不在人世了，即便她现在还在，如此干涉希儿的人生，本国师也会出手。”
白术的眼睛瞪着乌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纠缠在这件事里。
“就是因为她失去音讯，才一直活在师哥的心里。师哥若不是还念着她，为何一直不肯见我？”
乌兰见白术迟迟不肯接过茶杯，沙漠夜里凉，茶水已经降到难以入口的温度，她跪坐在地上，垂着头哽咽。
“本国师叫黑瓷咬伤北海辰，便是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依然我行我素，一意孤行，本国师为何要见你？”
白术任由她跪坐在地上。
“师哥说花木已死，那慕景希脑中的情蛊虫卵，这世上除了花木，有谁能养出那种蛊虫？”
乌兰一直不相信，花木已经不在这世上。她肯定是躲在汤谷国某处，阴魂不散。
“花木是本国师亲自火化的。”
白术不会让乌兰知道，为了让她活下来，他亲眼看着花木在他怀里咽气。
“既然不是花木下的蛊，师哥为何不直接逼出慕景希脑中的虫卵？”
乌兰知道，白术对他们两人以外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没有任何情感。不，他一向如此，对天下所有人，都是满怀慈悲，却绝不付出感情。他大可直接逼出慕景希脑中的虫卵，反噬那个真正的养蛊人。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本国师自有安排。你先行解开楼兰国皇后的巫术。”
白术说完，就要走出营帐。
“师哥……”
巫拉住白术的衣摆。
“如果我不解呢？”
“明日日出还未解开的话，本国师只能自己动手。”
白术毫不留恋地离开。
“明日日出……怕是就算巫术解除，她们母女能不能相见，也不得而知了。”
乌兰看着白术离开，低声呢喃。
小火炉上，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干，紫砂壶禁不住高温那么久的干烤，爆裂开来。巫缓缓起身，双手舞动，营帐里的烟雾慢慢升起。
今夜没有月亮，四处特别黑暗。
原本便计划今晚前行的驼队，收拾好了行李，众人举起火把正要出发。
远处，一簇簇绿色的火苗亮起。
“那是……狼！”
“狼来了！啊……”
跑得慢的，被一马当先冲过来的头狼扑倒，当场开膛破肚。
沙漠里的狼，异常凶狠。一旦遇上它们，就是高大的骆驼，也被血洗一空。驼队最害怕的，便是遇见狼群了。
原本这个时节，是不会有狼群出现的。而且，狼群的出现无声无息，在这没有月亮的夜里，更让人背脊发冷。
“吱吱……”
黑瓷趴在慕景希肩上，朝头狼疾言厉色。
头狼，你黑瓷大爷在此，还不快点住手！
那头狼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喘得厉害，眼睛森冷地盯着他们。好像饿了很久，终于看到猎物一样。
“希儿，你们先走。那些狼，是不敢对楼兰皇室中人做出任何伤害的。”
慕斯里感觉到这些狼群的不对劲，抽出长刀率领楼兰勇士们挡在慕景希和凌圣宇等人前面。对付狼群，他们比凌圣宇他们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