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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嫡非庶-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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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二月笑嘻嘻地打趣道:“阿团哪里舍得,往后得节制着看,哈哈。”又凑到阿团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小声道:“我还当你真转了性,像薛家的姐妹一般无趣了呢,现下可放心了,瞧你盯着我哥流口水的蠢样儿,足见心里还是个小流氓。”
  阿团木着脸悄悄白了她一眼,以前荧屏上多少小鲜肉、老腊肉排着队圈粉,唱歌跳舞演戏上综艺,花样百出,如今只有一个云薛容貌出众,她已经很心塞了好吗?
  之前的糖点吃得差不多了,银烛带着小丫鬟们将残渣收一收,默默地捧了大托盘过来,又上了章鱼小丸子、牛奶小方、双皮奶等几样小吃,奶香十足。
  阿团自从入了家塾就忙了起来,这几样新鲜吃食都是云氏想出来的。可惜章鱼小丸子没有木鱼花,牛奶小方又没有琼脂,虽然仍叫这个名儿,味道却差了不少。
  牛奶小方还是仿的85℃的方子,冬天时最方便,用小茶炉就能做,牛奶、淀粉、白糖混合加热,外面就是天寒地冻的天然冰箱,随便往哪儿一搁都能凝固住。
  如今天暖了,就麻烦些,做好了还要拿到冰窖附近冻一冻,今日若不是托薛氏母子三人的福,阿团也有一段时间没吃到了。
  原本还应当滚一层椰蓉的,可惜云氏连宝贯东西都问过了,实在没人听说过什么叫“椰子”的水果。宝贯东西自称名下产业横贯三国,从极东的峻岭到极西的戈壁,就没有他们没有的宝贝。
  云氏倒没难为他们,只说应当是一种长在炎热地方的果子,和柚子差不多大,长在树上,外壳极硬。
  宝贯东西的掌柜的好脾气地根据云氏的描述,将椰子的模样绘了出来,应承道将来若得了椰子,必定先往承平侯府送一份。
  回到后堂就发了火,第一时间报给了东家。
  连名字都有了,模样也描述的这般详细,可见郑二夫人是见过的。宝贯东西号称无所不有,却半点不知情,这不是被人打脸打得啪啪响吗?
  东家宋大老爷听了拍案而起,马上传信给各地的铺子,加紧寻找,赶在这什么椰子传开之前,必定得让上京的贵人先吃进嘴里!
  吃多了点心,到了用午食的时候,阿团和云二月都吃得不香。云氏见了皱眉,但想着阿团平日还是有节制的,吃点心也没影响正餐,今日不过放纵这一回,便没有多言。
  饭毕,云二月拿出云承渊制的上发条的小狗出来玩,一黑一黄两只狗,拧满发条,黑的会绕圈跑,黄的会立起前腿作揖。阿团不住地赞叹云承渊手巧,云二月叹了口气,悄悄告诉阿团:“我爹其实一直想进工部呢。”
  阿团听说过一点,云承渊孩子都有了,外人一提起他还是先想到“云老帝师之子”。偏偏他学问不算顶好,当年殿试只得了二甲头名,这要放在别家,摆宴席放鞭炮都不够庆祝的,可在云家,和连中三元的云老太爷比起来,就差到泥里去了。
  如今在翰林院里,同僚不免鄙夷他靠了云老太爷的名声才混进这样清贵的所在,云承渊还总抱怨,被云老太爷拖累的,千求万告想求个实缺都求不来。
  到了晚上,送走薛氏母子三人,阿团叫人打水来,洗了个热水澡。古代洗澡是个麻烦事,尤其是冬天,一个月洗三四回都算多的。阿团泡到手指头都皱了,才恋恋不舍地从浴桶里出来。
  阿团涂完面脂手膏,睡眼惺忪地歪在软榻上,银烛坐在后面拿干布给她擦头发。
  画屏指挥小丫鬟们进来收拾。待收拾停当了,便来到阿团身边拿美人锤给她捶腿,笑道:“这回的澡豆姑娘用着好不好?是玉容斋新上的,多添了一两珍珠粉,还加了茉莉花籽和麝香,闻着可真香。”
  一盒澡豆里少说也有十多种料,阿团是从来没闻出少一两多一两有什么差别,困意上涌,迷迷糊糊道:“麝香用多了不好,容易不孕不育。”
  画屏手里的美人锤“啪”地一声掉到地上,银烛手里的动作也停了,容嬷嬷从袖子里抽出戒尺,挟着风声猛地敲在阿团脸前三寸的地方,怒喝道:“荒唐!”
  画屏眼里的的泪立刻涌出来,忙忙地擦了泪,跪在榻前磕头:“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把那一盒子害人的玩意儿扔出去!”
  银烛也放下布巾,挡在阿团面前向容嬷嬷跪下赔礼:“嬷嬷息怒!是奴婢纵容底下那帮小蹄子胡言乱语,才叫姐儿学了这些混话去。”说完抬手自己掌嘴,眨眼间脸上便浮起两个鲜红的印子。
  第三下,却没能打得下去。
  阿团沉着脸坐起来,按住她的手,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垂着眼睛道:“有段时间没管,你们都忘了我什么脾气了是不是?”
  阿团维护她的意思显而易见,银烛却急得要落泪了。容嬷嬷身份不同,也没有身契捏在团姐儿手里,不能用威逼利诱那一套啊。暗恨窦妈妈怎么偏偏这时候不在,又盼着外头的小丫鬟机灵些,不论哪一个,赶紧请个能压住团姐儿的主子过来。
  容嬷嬷握着戒尺,柔和道:“二老爷请奴婢来,是要教以四德,授以规矩。四德当中,所谓妇言,须是不苟言,不苟笑,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总说一句,便是‘贞静’二字。姑娘于闺阁之中妄言床笫之私,简直荒唐。”
  阿团冷笑,她还没看小黄书呢,一句不孕不育都能扯到床笫之私上头,容嬷嬷脑袋被门夹了吧?
  她自己爬起来穿鞋穿袜,头也不抬地叫银烛起身,道:“窦妈妈才是西厢的管事嬷嬷,容嬷嬷是管我的,你跪什么?”滑下软榻,将银烛等人全打发出去,心平气和地问道:“嬷嬷以为,我这些日子在外头表现如何?”
  “谨言慎行,贞静和顺,一言一行都有些样子了。”容嬷嬷倒十分客观,先捧完,而后斥责道:“但心口不一,这是大错。奴婢还是那句话,若姑娘明理,便该停了每日晨练,女子以柔弱为美,怎么能同哥儿厮混在一处?”见阿团不吭声,越说越上瘾:“奴婢说句僭越的,姑娘身边的人都不大堪用,有些时候,忠言逆耳利于行,当下人的,自然要时刻警醒劝诫着主子,一味顺从岂是忠仆所为?”

  第四十二章·所谓糖渍橙皮

  “这便够了。”阿团开口打断她,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十个指甲浑圆莹润,指腹柔软,连层薄茧都没有。她虽然每日跟着操练,却仅仅做着跑步、压腿、打拳的基本功,从未碰过兵器。
  郑叔茂看似粗心暴躁,实则心细如发,顾忌阿团是个姑娘家,怕她练粗了手。
  她头一回咧开嘴肆无忌惮地冲容嬷嬷露齿笑道:“在外头,我会学着谨言慎行;回了自个儿屋,我乐意松快松快,身边这些人,全是我信得过的,真漏出去哪句不该说的话,自然有窦妈妈和银烛、画屏领罚,就不劳容嬷嬷操心了。”
  容嬷嬷黑了脸,眉心间第一次凝起褶子:“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嘉五年,嬷嬷的兄长一夜之间还清了千两负债,还盖起了两进的大宅子,听说是嬷嬷在宫里得脸,才惠及兄长。当时嬷嬷伺候的是柔答应吧?”阿团恶劣地勾唇一笑:“看来柔答应指头缝够松的,赏了嬷嬷不少好东西呢。”真当她老老实实装了三个月鹌鹑,什么也没干呢?
  容嬷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还强撑着道:“奴婢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哦,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阿团逼近容嬷嬷,声音压得极低:“少拿《女则》《女戒》那一套东西压我,你只管教明面上的礼仪,我心里怎么想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放聪明点,你好,我也好。”说完退后两步,笑魇如花,道:“上回嬷嬷教的如何下轿,我还没学好呢,往后还是要麻烦嬷嬷多指导。”
  说罢行了个标准的蹲福,容嬷嬷手脚僵硬,一时竟没来得及侧身避开。好容易顺过气来,阿团已经一手捞起湿漉漉的发尾,扭着小屁股出去了。
  门外银烛正在和两个三等小丫鬟纠缠,银烛手指头戳得赤霞脑门都红了:“说你傻你还真楞,立在外头当石头呢?怎么就不知道请老爷、夫人来?”
  赤霞嗫嚅道:“姑娘没说啊……”银烛怒气冲冲地拨开她:“戳一戳,动一动,就你这样的,除了咱们姑娘,看谁还爱用!”
  一旁的红蕖壮起胆子,两步赶在银烛前头,展开手臂拦住她:“姑娘没发话,谁也不许把西厢的事往外传!银烛姐姐,你是前头来的,难道不比我们记得牢?”
  银烛都气笑了:“好你个小蹄子,翅膀硬了,连我都敢拦了?那能一样吗?姑娘要是吃了亏,我看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朱砂若是在之前遇上这种事,一早躲了。可窦妈妈近来狠狠整顿了西厢一番,她不敢再遇上好事往前冲,遇上麻烦往后躲,两边看了看,站在银烛身侧,堆笑道:“画屏姐姐已经去寻窦妈妈,想来一会儿就回来了。”又冲红蕖凶道:“银烛姐姐想做什么自然是有道理的,轮得到你有二话?”
  “吵什么呢?”阿团推门而出,听得半半截截的,几个丫鬟立刻垂手站直了,不敢再拉拉扯扯。
  “姑娘!”银烛一声惊呼,扑过来急道:“头发还滴水呢,怎么就出来了?仔细吹了风,回头要偏头痛了。”一摸背后,衣裳全湿透了。
  “我去小哥那边擦吧。”夜风一吹,阿团不免打了个寒颤。她也不进屋,往廊下避风的地方缩了缩,扫过边上的三个小丫鬟,随口挑了一个吩咐道:“红蕖,进去把我的斗篷拿出来。”
  红蕖忽然被点名,激动地抬起头,眼睛水亮,飞速应了一声,一头扎进屋里,出来时仍兴奋地浑身打颤。容嬷嬷跟在她身后出来,神色晦暗。
  阿团裹上斗篷,不在意地挥挥手:“天儿也晚了,嬷嬷回去歇着吧。红蕖跟我去小哥那儿,银烛找身干净衣裳出来,一会儿拿到东厢。”
  东厢一边亮着明晃晃的灯烛,阿团估摸着郑昂这个时间该在写大字,便没有过去打扰,熟门熟路地摸到郑晏屋里,却见郑晏身边的大丫鬟白露愁眉苦脸地立在门边,见了阿团如见了救星般,催着阿团进去。
  阿团一头雾水地走进去,郑晏背对门口盘腿坐在软榻上,面前的小炕桌上燃着一盏油灯。郑晏左手拿着铜镜,右手不停地揉眼睛。
  “怎么了?”阿团蹬鞋上榻,抓住他的手,问道:“眼睛里进东西了?别揉啊,我给你吹吹。”
  “没有。”郑晏挣开她往后缩,他越缩,阿团凑得越近,终于一个屁股墩从软榻上栽下来。
  “小哥,你没事吧?哎呀,你躲什么啊?”阿团又气又急,连忙把他拉起来。郑晏倒是没摔疼,他凑近阿团的脸,鼻尖对鼻尖地看了半响,忽然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愁道:“你的睫毛也长,怎么我的这么短呢?”
  阿团忽然醒悟:“你刚才……是拔睫毛呢?”她哈哈大笑:“这不是揠苗助长吗?”
  郑晏气哼哼的:“你不就是因为表哥睫毛长,才喜欢表哥的吗?”
  “我……”阿团刚想说,表哥帅得毫无瑕疵,才不止睫毛长一个优点,又怕打击到郑晏。仔细回忆了一下,背地里发花痴的时候,似乎的确感慨过“表哥好美哦,睫毛好长哦,好温柔哦”一类的话。
  她用一种看子侄的目光和蔼地望着郑晏,啧啧,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挺臭美的。
  郑晏被她盯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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