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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狐狸最好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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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银非银的瀑布悬于冷光粼粼的漆黑峭壁上,飞溅的水珠弥散在空气中,使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冰凉的寒意。而从崖边往下看去,密布的黑云使人无法望穿深渊的尽头,回声就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嚎啕呜咽,听着没来由让人跟着心中一沉。
  快靠近瀑布的时候,胡说就不肯再往前走了,见蓝灿有些疑惑,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畏水,就不陪你跳了,你自己跳吧,不过记得跳之前先憋一口气,省得溺水。”
  “嗯。”蓝灿应了声,虽然觉得此地看起来不大像是连通天地的圣地,却也没再怀疑。踩着沾满黑色苔藓的石头跌跌撞撞到了瀑布边缘,又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道:“我走之后你和帝君要好好的,有机会记得去下界看我啊。”
  “知道知道,一定一定!”胡说摆摆手,笑道:“你快下去吧,要不一会儿仙尊真的追来啦。”
  “你们真的以为,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回到人间吗?”
  赤穹的声音传来,明黄的影子一闪而过,转眼蓝灿就被捆成了粽子。胡说见状顾不得自己畏水了,忙冲上去想帮蓝灿解开绳子,却被一只瘦劲有力的手紧紧扼住脖子,视线上移,对上双猩红可怖的眼。
  “你你你…松松松…”胡说被勒得说不出话来,脸憋成了猪肝色,只拼命捶打着赤穹的手。
  “你究竟是何居心,为何定要怂恿我的灿儿来此?”赤穹声色俱厉地说,道袍翻飞,花白的头发在身后散开。
  “仙尊,不可!”蓝灿大骇,奈何被绑住动弹不得。胡说的双脚早已离地,无助地挣扎着,因为窒息化出了原形,眼角不禁滑出泪水:“我,我我,帝,帝君救……”
  “狐狸,你是狐狸,原来如此。呵,狐狸——”看到胡说的原型,仙尊冷笑着连说了三次狐狸,眼神骤然变得阴厉,突然甩手将胡说丢下了逆川。
  落下去前,胡说看到蓝灿凄惶的一双眼。不知仙尊对他说了句什么,胡说听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靠在仙尊怀中,脸上的神情是如此绝望——他唯一逃走的希望就此消失。
  不断下坠,直到穿过层层密布的黑云,胡说才知道,逆川之下不是瀑布倾斜形成的湖泊,而是熊熊燃烧着的万丈熔岩,火光似橙非橙似蓝非蓝,似乎在何时见过。
  翻滚的岩浪中,有无数双手伸出,像等待天赐的礼物般等待着胡说的降落。它们原本还在嚎啕呜咽,此时却兴奋地发出“桀桀”的怪笑。
  身子撞上滚烫的岩石,皮肉被烧化,筋骨被跌得粉碎,来不及喊一声“疼”,一道岩浪翻涌过来便将他吞没。沉浮于岩浆中的恶灵急不可待地游过来分食他的身体。
  这时,突然有道金光自他体内绽放,形成一道炽烈的金色结界,护住了他,就像是火把的最后一点余烬。
  在这盛放的金芒中,灰色的毛团慢慢变成只银白的雪狐。又一道岩浪袭来,结界被震出了裂痕,随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碎片散开,银狐逐渐蜕变,化成一名乌发红衣的青年。
  阖眼之前,胡说恍惚看到一人,白衣银发,温润儒雅,向他望过来时,眉眼间尽是温柔缱绻。
  “你们雪狐一族哪个不是高冷矜贵的主儿,为何偏出了你这么个恋爱脑的傻白甜。当心哪天遇到个冷情冷心的把你掏出的心肺摔在地上,到时觉得疼了可别哭着回来找我。”
  眼角滑出一滴泪水,滴落万丈熔岩。下方是千丈业火,群魔呼号,万鬼同哭。
  白执总说他不懂爱,不知何为喜欢。如今,他终于有了理由去反驳,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对方,很久以前,他也曾爱过。
  他全都记起来了,记得他爱的人叫“陆离”。这个人,利用他,欺瞒他,害他魂飞魄散,与至亲阴阳永隔。                        
作者有话要说:  啊狐狸变身了,白衣狐变红衣狐,也比300年前长成熟了些

  ☆、二一  逆川之下

  “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明韶宫啦!”
  自胡说走后白执越发的心神不宁,直到脑海不自觉地闪过胡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手指蓦地收紧,叫来扶桑过来细问:“今日明韶宫那边可有异样?”
  “没听说。”扶桑道,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方才有几名散仙从门前经过,说今日仙尊主持朝会,大会才刚开始没多久他就匆匆离去,到现在一两个时辰了,还没回去。”
  白执肃然,仰头深深吸进一口气,转身往明韶宫而去。现在再回想早晨胡说那句“就算我不小心闯了祸,帝君也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帮我的”,才发觉,也许对方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要“闯祸”。
  只是狐狸啊,不论你闯了什么祸,本帝都可以为你担着,只愿你万不要伤害到自己。
  明韶宫看似与往日无异,几名小童歪在院子里打瞌睡,只有一两名正在打扫,看着也是睡眼惺忪,像是刚睡醒没多久。见帝君大驾,急忙上前行礼:“见过帝君!”
  白执往后院走着,脚步不停道:“今日胡说可曾来过?”
  童子答:“来了,一早就过来了。”
  白执又问:“现在呢,人是否还在?”
  “这……”童子犹豫了,“方才困意袭来,小的就睡了一觉,不大清楚期间人是否离开过。”
  说着到了通往后院的拱门前,按照规矩童子是不准随意进入后院的,他正要折返,却见赤穹正站在院中。白色道袍被树枝刮烂,衣服上沾着污血,花白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
  童子愣了愣,问:“仙,仙尊,您何时回来的?”
  白执扬手令小童退下,直朝赤穹走去,声线微冷:“胡说呢?”
  赤穹面无表情,眼神失焦,有点魂不守舍地说:“死了。”
  白执一震,眉间的温和瞬间崩裂,银眸微眯,冷厉如刀,沉声道:“本帝再问你一遍,胡说呢!”
  “……”赤穹的目光闪了闪,恢复了点儿神志。他讷讷地转过头,看了白执一眼,冷笑道:“先是为了三百年前狐王府灭门之事与我同室操戈,如今又为了只膏药狐而质问于我,白执,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年你变了太多,变得再不像你吗?还是……你早已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白执的眼神愈冷,眼底翻涌起一丝杀机,听着屋内传来蓝灿低喘的声音,他低笑一声,凉凉道:“是你自己忘了,在与本帝之间的那场交易中,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逆川”连通天地,这“天”指的是天庭,这“地”指的却并非人间,而是地狱,是死于上古神魔大战中的诸天神魔的葬身之地。如正邪之间从无绝对,地狱天堂也只在一步之差。地狱的入口在天庭,跳下去,即是深渊。
  当得知胡说掉下逆川时,白执只感到脑海“嗡”得一声,心口紧缩得几乎失去知觉。即便是他,进入逆川都难保能全身而退,凭胡说那点儿微末法力,简直必死无疑。
  但他答应过胡说,以后再不会弃他不顾。是以,明知是死,他依然要去找那人回来。
  逆川之畔,罡风凛冽,扬起他的银发白衣。向下极目望去,深渊尽头熊熊燃烧的业火看起来只像是微弱的一簇火苗,却叫人不寒而栗。纵身一跃,下方无数恶灵立即欢呼沸腾起来。
  “哟,快看是谁下来啦!白执哦哈哈!”“听说他已经是众神之主啦哈哈碾踏着我们是尸骨往上爬真有趣哈哈!”“噢我的好朋友,万万年前你捅我一刀,今日是来还债的吗哈哈。”
  岩浆的浪潮徒然升高数十丈,舔舐着白执的衣角,银光凛冽的白袍被火光镀上一层诡谲的红。无数双狰狞的手臂从岩浆中探出,拉住白执的脚踝往下拖。
  白执眼神骤然凌厉,只见他右手一翻召出一条漆黑的长鞭,鞭上燃着的火焰似橙非橙似蓝非蓝,竟与此地的无间业火一般。长鞭挥下,鞭上的火焰与岩浆融为一体,像一条腾空的火龙,扬起无数赤红的流火。
  翻滚着的岩浆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嚎,抓住白执的手纷纷退缩,向火海中沉去,但很快再次借着岩浪的势头扑上来,势必要将他置于死地。
  白执危险地眯起双眼,淡银的眼眸被火光映成赤金。他的神情不复温润,阴鸷冷厉的宛如修罗,单手结下一道符印将涌上来的亡魂击退,厉声道:“落下逆川的那个人,现在何处?”
  “什么人,没看到哈哈,就算看到也不告诉你!”“被我们吃啦,都饿了几万万年啦好不容易有吃的怎会不吃,又香又嫩哈哈!”
  “万万年前我能将你们的肉身挫骨扬灰,今日也能让你们的亡灵魂消魄散。”白执冷声说,声线没怎么有起伏,却毫不让人怀疑他说到做到。
  夙焚鞭像是感受到主人的盛怒,也跟着不断叫嚣,浑身剧烈的震颤着发出簌簌的啸声,忽得窜出,数名亡灵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击穿了胸膛。
  火海中传来一道怯弱的声音:“掉下来的不、不是只狐狸吗,怎么你们都说是人?而且咱也没吃他啊。”
  “傻蛋,骗他的不懂吗?!”众神的亡魂道:“吃人也是骗他的懂不懂?狐狸肉又酸又臭给我我也不要,可我就是想要看他干着急的模样不行吗?”
  “……”没曾想,不用动手对方却自己招了,让白执不禁在心中骂了句“蠢”,但也真正松了口气。
  寻着那道弱弱的声音找去,只见不远处被岩浆烧融的峭壁上,不大起眼的地方有块小小的平台,上面躺着一名红衣男子。
  男子周身笼罩着一圈淡淡的金光,光芒已经极微弱了却还在守护着他。远远看着,虽然辨不清五官,却能看出他肤白胜雪发如泼墨,红衣上盛开着大片的紫荆花纹。
  白执心神一恍,随即意识到什么,踏着岩浪朝之飞去。长鞭舞动,所过之处业火尽消。直到靠近石台看清对方的脸时,猛然顿住,惊愕得瞳孔一缩,声线微颤道:“胡…悦?”
  慌得脚下踉跄了步,白执忙将人抱在怀中,一探,有脉搏尚在,却微弱到宛若游丝。
  胡说筋骨尽碎,魂魄将散,而体内封印着他记忆的那颗妖丹,已经不见了。

  ☆、二二 拔鳞抽骨

  “我一直都怕着你会想起来,可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白执自嘲地笑了笑,嘴角牵起一抹苦涩。
  此刻胡说是那么得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般,令他想起三百年东篱山那日,他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将受尽雷劫几乎魂飞魄散的胡说抱在怀中,却听对方说:
  “别再骗我说你爱我,我是头笨狐狸,怕会忍不住再信你。”
  于是,明明心中恐慌至极,怕他难过怕他受伤怕他魂消魄散,更怕他怀着恨意再不肯爱自己,可到嘴边的话却全部哽咽着没能说出来,只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带你回宫找御医”。
  说完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不能将帝王的架子放下,哪怕只放下一点点,好好把人哄哄。难道就是因为平时对人说的温言软语都是言不由衷的假话,所以等到真正想要掏心掏肺的对人好时,才会变得笨拙起来?
  “胡悦,这一次,我不容许你再从我身边消失,绝不!”白执立下重誓,像是利箭从心口划过,字句沥血。
  话毕,只见他把手伸进衣服里,在胸前做了个撕扯的动作,霎时飞溅出几点血花,再摊开手时,一枚乌金的月牙形鳞片安静地躺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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