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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晏却根本没有时间庆幸,因为他发现,这剑气,竟然就是纯钧剑的剑气——来自他刚刚辟出的那几下。
意识到这一点,十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和勾邙身处的空间除了问题,有人利用空间,一直在摆布他们!
十晏大怒:“滚出来!”
不远处,几道脚步声传来,颜无常、孟望雀领着单铭和沈麻露了面。
十晏一见单铭,便冷脸眯眼:“是你。”这个可以操控水玉空间的精怪。
单铭朝他挑下巴扬眉:“是我啊。”
沈麻在旁边抬手用力指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似的:“我我我,还有我!”
孟望雀看沈麻这副样子,憋着笑,颜无常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来,让我们最佳拍档给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就是空间的调动,ABC,也可以变成BCA、CAB,所以无论怎么走,只要空间一调,十晏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但空间调动却是需要钥匙,沈麻作为这个钥匙,在这期间发挥了极强的主观能动性。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简直棒得可以给他狠狠加个工资!
勾邙已经几近崩溃了,他没有余江做事那么不顾头尾,也不像商虹做事讲求热血,他这种用脑子思考问题的人,在此时此刻,反而被逼得只想投降。
留下十晏一个人面对颜无常他们。
而听到这番解释,十晏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麻:“你是水与空间的钥匙?这不可能!”
沈麻瞪眼:“哎哎,你这人说什么呢,我是不是钥匙,我自己不知道,还要你评判是与不是?”
十晏死死捏着手里的剑,眼神闪烁,显然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钥匙,他说过钥匙丢了的,他那时候明明说,钥匙丢了!”
——当年,十晏跟着还是神使的盛连一起,用炉鼎清楚了混沌,为了防止炉鼎里的混沌逸散出来,再次污染幽冥,炉鼎不便埋入地下,神使便把那几十个炉鼎缩小了,放在自己洞府的博古架上,当摆设。
有一次,十晏去神使洞府,见到博古架上的炉鼎,便问起这些炉鼎以后该如何处置。
神使想了想:“找个时间,送进水玉之界里。”
和往生树、轮回河一样,水玉之界的实体也是一件法器,十晏不明白该怎么进入水玉之界中,神使便给他解释了一番,本来还想展示一下的,结果一拍额头:“啊呀,我忘了钥匙在哪儿了,不会被我扔了吧。”
十晏当时还对神使说:“再找找,说不定哪日便能找到。”
可后来,却怎么也没找到,十晏后来在某日问起,神使便说:“找不到,丢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没钥匙我也能进去。”
所以,直到后来他带着四妖闯入水玉之界内,也一直没有想到要寻水玉之界的钥匙,因为在他心里,那把钥匙,早就丢了。
颜无常等人听了十晏喃喃自语的话,相互对视,不解十晏为什么会这么说,盛连当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钥匙弄丢,他哪里有这番错误的认知。
单铭却道:“没丢,我记得他和我说过,早年季九幽借去当痒痒挠借了一段时间。”
十晏愣住,把水玉的钥匙当做痒痒挠,借给季九幽?不记得,不知道在哪里,以为丢了,其实是给了季九幽?
十晏觉得荒谬,大脑一片空白。
沈麻却在原地炸了:“什么?我还兼职干过这种活儿?那季总再怎么样也得给我加工资啊,我也算当过御用品的人!”
单铭不顾场合,和他当面掐了起来:“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还御用品?你们季总那时候还不是魔王呢,做痒痒挠也是抬举你,你怎么知道他没拿你掏过阴沟。”
沈麻:“掏阴沟怎么了!只要是季总用的,挠蛋蛋我都不建议,我就是御用品!”
单铭冷哼:“屁。”
沈麻炸道:“狗日的御用品!”
单铭挑头:“你说什么?!”
……
不远处,勾邙面如死灰,一颗七窍玲珑心都暗了,跪坐下,十晏也是一脸颓败,纯钧剑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他们败了。
——
从幽冥被割裂开、又与水玉之界分离的禁地,仿若是一块海里没有依靠的浮木,越飘越远,不知何处。
季九幽心知这一点,却并不着急,他抱着盛连在雪山上寻到一片平地,用黑凌锥和树枝支了一间小木屋,床也没有,便搂着盛连,躺在木屋里。
世界是安静的,时间也仿佛停止了,只有他和盛连两人。
季九幽觉得心满意足,心里那些今生唯有两人的执念,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满足。
大雪山大部分时候是安静的,偶尔会飘点雪,每到这时候,季九幽便会搂着盛连坐起来,看看雪。
他知道盛连早晚会醒过来,或许就在某片雪花落下的刹那。
——
然而这份安宁,忽然在某一日就被打破了。
左无惧站在木屋外,大喊道:“季总!神使!我们来啦!”
季九幽从木屋出来,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你怎么在这儿?”
左无惧还不知禁地这边也已与水玉割裂开了,兴奋道:“你们走之前,神使交代,让我们挪登葆山,登葆山把幽冥和禁地这边又连上啦!”
季九幽一愣,先是转头看了眼屋内,又回眸眺望远处,果然,皑皑白色笼罩在一片圣光下,远处,果然就是被挪过来的登葆山。
左无惧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好奇地把目光朝木屋里探去:“咦,神使呢?”
季九幽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二话不说便转身回木屋,抱起盛连,飞身去往登葆山的方向。
留下左无惧在原地大喊:“喂喂喂,季总!你们哪儿去啊!”
不久后,季九幽落在登葆山上,有盛连在怀里,他没有被山上的禁制限制住,很快寻到了莲池。
他抱着盛连,纵身跃入莲池,池水浸身,季九幽这魔物非但没有被圣洁的池水灼伤,他怀里的盛连,还眨眼间变回了本体原身的天山雪莲。
雪莲静静地飘在莲池中,而周围所有的莲花都在瞬间败落了,只留下天山雪莲,绽开了花朵。
跟着赶来的左无惧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又飞快地反应过来,立刻屈膝跪地,对着莲池拜了三拜。
他当年曾听盛连提过——莲开则飞升。
忽的,一道光柱从天而落,打在莲池上方,绽放的天山雪莲在这盈盈闪闪的光亮中,消散全无。
盛连他,成神了。
第78章 尾声1
盛连闭上眼睛之后; 在自己的神识里,与金莲开启了一段争夺肉身的拉锯战。
这肉身从母胎而来,盛连用了二十多年,自然不会上来就让金莲占据上风,但盛连毕竟重新投胎过,金莲好歹还是登葆山了莲池里的圣物,一番较量下来; 打了个平手。
金莲自信满满; 狂妄地对盛连说:“认输吧; 你要是认输,让出肉身,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的元神,让你再去投胎。”
盛连:“那你怎么不去投胎,养自己的肉身; 要抢我的?”顿了顿,“哦; 对,你没办法投胎呢。”
金莲知他故意这么说; 气道:“不识好歹!找死!”
盛连:“没到最后; 别把话说那么满。”
神识是没有实体的,两人斗来斗去,不过看最后醒来的时候,是谁的意识占据了肉身。
可忽然间,盛连发现自己的意识里竟然出现了实物; 是登葆山的莲池,而他和金莲都回到了莲池里,变成了当年还未化形的天山雪莲。
盛连是白色的,旁边是金莲。
白、金两色的莲花静静地飘在莲池中,仿若梦境,而很快,莲池周围的虚景也实物化,大雪山、木屋、几排树林,与真正的登葆山完全一样。
金莲晃了晃,仿佛觉得自己进了圈套,大惊,“你竟然造梦?”
盛连没吭声,心道屁的梦,根本就是他和金莲的神使都被第三股力量压制住了。
而这个力量,盛连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和猜测——
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位身上。
果然,莲池上方飘起了金粉,一道爽朗的笑声自上而下,从半空飘来。
“啊呀呀,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啊,一盏茶的工夫,怎么就闹这么大的动静了。”
金莲不识来人,盛连却是知道的。
当年他一剑劈开人间界和幽冥之后,神界派下来讲和的仙官纳兰。
纳兰伴着金粉而来,落在莲池边,一身绿衣,手中一边折扇,容貌俊美,仙气十足,正是天界的仙官。
仙官纳兰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合了扇子,一脚踏在了莲池边:“我说两位,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金莲不认识纳兰,但纳兰身上与神谕同源的神息却是不容忽视的,他静观其变,没有说话。
盛连也没说。
纳兰踩在池边,弯着腰,等着,等了一会儿,没莲花应他,有些尴尬,折扇在鼻子上点了点,解嘲道:“啊呀,一定因为是刚刚强制把你们变回莲花了吧?还是人形看着顺眼一些,方便交流。”
话音刚落,盛连和金莲都变回了人形,两人在池子里,各站一边,金莲神色警惕,盛连却抱着胳膊,冷笑了一下。
纳兰在盛连这不善的表情下,默默展开扇子,挡住半张脸。
盛连盯着他,冷哼:“来啦?”
纳兰:“啊。”
盛连:“我当你这么久不来登葆山,是被仙界贬黜了呢。”
纳兰干笑:“那不能啊,我好歹也是正经的天官。”
金莲:“你真是天官?”
纳兰侧目,看向金莲,点头,“正是。”
金莲抬手指盛连:“那好,你便做个裁决,看我今日和他,谁能活着走出这莲池!”
金莲说着便要动手,盛连也是做好了掐架的准备,纳兰却赶忙伸手,拿扇子挡在两人之间,撅着屁股道:“且慢!”
金莲和盛连同时转头看他。
纳兰笑笑:“两位,听我一言,我今日下界,可是带了神谕来的。”顿了顿,纠正道,“口头神谕。”
天界高高在上,只以登葆山为下界的出入口,将人间界甩手给幽冥,从不多管,今日倒是稀奇,不但下来一位天官,还带了神谕来。
金莲却是不理什么狗屁神谕,直接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用你们天界多插手!”
纳兰奇道:“恩怨?你说的恩怨,可是当年莲池里生出两朵雪莲,只有一人可以走出莲池,做神使一事?”
这次变成了盛连奇怪:“你怎么知道?”
纳兰一拍大腿:“嗨,我不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吗。”
原来天界当年在登葆山投了一个圣山莲池,那莲池里,原先只有一株雪莲,但不知怎么的,天界又在莲池里投了一株雪莲,两株雪莲这事儿,本是个谬误,既然原本就错了,天界便派来纳兰,做个了结。
金莲冷声问纳兰:“怎么了结?”
纳兰:“让你们各自,分别,做一次神使。”
说完,不待盛连和金莲思考这话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金粉飘起,梦境中,登葆山、莲池以及三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纳兰回天界复命。
途中遇见几位仙僚,问起登葆山莲池双生莲的事,纳兰回道:“帝君开了众生墙,诸位同僚要想知道最后谁赢了,可先去围观。”又掩唇,“我复命后便来,给我留个位子啊。”
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