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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头。
显然罗德说的很对，娜迦卡波洛斯似乎和这些亡灵有仇，俄洛伊嘴里的褒奖可不常见。
“别说那个了。”与淡定的莎拉不同，雷文却粗着嗓子喊了起来，“那个半人半马的赫卡里姆已经冲过来了！”
“安静，蠢货。”俄洛伊低低地训斥了雷文一句，“这里是娜迦卡波洛斯的神殿，不是不死者可以侵犯的地方。”
“那是往常。”莎拉和卢锡安同时在心里吐槽，“如果你知道了赫卡里姆曾经经历了什么，你就会知道他绝对会直接冲过来。”
在俄洛伊和那些祭司开始不紧不慢地准备着法术的时候，神庙外的马蹄声也逐渐接近了。
仿佛是一支骑兵团在冲锋一样，人喊马嘶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眼之间就从山脚下抵达了神殿前。
而俄洛伊和她的手下仍在围着雕像转圈，兀自进行着拍打的仪式——没有任何事情即将发生的迹象，那座奇怪的雕像完全无动于衷。
如果罗德在场，他绝对会认出俄洛伊的举动，在祖安的时候，俄洛伊就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些工匠们的雕塑变成了一个神祇的分身。
而现在，这个雕像看起来远比那个工匠们雕刻的玩意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也就在这时，铁之团来到了神殿外围，以赫卡里姆为首的亡灵骑士对合神殿的大门发起了冲击。
神殿里乱作一团，所有有力气的家伙都自发地挤到了门口，试图防御住这种可怕的冲击。
但是收效甚微。
神殿的大门发出了痛苦的吱呀声——不久之后，随着铁之团的又一次冲击，大门轰然倒塌。
第179章 娜迦卡波洛斯之光
赫卡里姆带领的铁之团亡灵骑士一旦冲锋起立，那势头何其凶猛！
虽然整个神殿之中绝大多数有把子力气的人都在试图顶住大门，但当赫卡里姆冲锋开始后，这还是成为了无用功。
随着燃烧着灵魂之火的战戟刺进了门板，在卡里姆发力的时候，顶在门后面的人们终于支撑不住了。
沉重的橡木大门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吱呀”声，然后终于轰然倒塌——几个闪避不及的倒霉蛋甚至直接被大门压在了下面，生死不知。
（或者说用“支离破碎”来形容这扇可怜的门板更合适，本来还算厚实的橡木板在亡灵们的负能量侵蚀下，居然变得像是曲奇一样又干又脆。）
赫卡里姆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一低头走进了这座神殿。
“很好，很不错。”看着神殿之中瑟瑟发抖的众人，赫卡里姆的喉咙发成了低沉的声音，“这些易朽的灵魂，现在通通归我所有了。”
“那不可能。”俄洛伊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祈祷，看向了这个战争之影，“他们仍在运动。”
“愚蠢的教义。”对于俄洛伊的说法，赫卡里姆满脸不屑，“可惜，你根本就拦不住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拦住你？”俄洛伊微微扬起了下巴，蛇瞳里似乎溢出了神性，“拦住你的，是你自己。”
下一刻，一束奇妙的光辉从俄洛伊之前准备的神像之中透射而出，直指赫卡里姆。
如果普朗克也在这，他第一时间就能够认出这种有趣的光辉。
因为，这就是之前娜迦卡波洛斯拷问自己灵魂的光辉。
赫卡里姆似乎有所准备——但是有所准备却不意味着准备就有用。
“你也可以自由，赫卡里姆。”俄洛伊的声音如当头棒喝，似乎已经达到了她的极限，“来吧，在光明中痛悔自己曾经的愚蠢和悲痛，重新成为你渴望的人吧。”
“来接受娜迦卡波洛斯的拷问吧，这是你内心的拷问！”
“啊啊啊啊啊啊——”
光辉在一点点驱散着赫卡里姆身边厚重的迷雾，狂躁的战争之影举起了手里的战戟，开始对着娜迦卡波洛斯的光辉宛如疯魔一样地挥舞——但光是斩不断的，即使是赫卡里姆也斩不断。
随着神像透射出的光辉越来越强，赫卡里姆身边的黑雾也在一点点地消散。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以前的时候，每一次神殿击退赫卡里姆，都是凭借着法术和蛮力——而从来都没有利用这种净化一样的手段。
正是因为这样，赫卡里姆才自信地认为有一天娜迦卡波洛斯会养虎为患——毕竟每次攻击之后，赫卡里姆都会变得更强。
可是现在，赫卡里姆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可笑。
娜迦卡波洛斯的威能远超想象！
辛辛苦苦无数年积累来的黑雾，在娜迦卡波洛斯的光辉下被迅速净化着，无数被赫卡里姆奴役和扭曲的灵魂在这种光辉之中获得了自由——虽然这种自由似乎有点晚了，但灵魂们还是表现出了自己的愉悦。
在赫卡里姆产生了退却念头的时候，娜迦卡波洛斯的光辉也终于穿透了黑雾，照射到了赫卡里姆的身上。
虽然身上有冰冷而厚重的铠甲，但是无孔不入的娜迦卡波洛斯之光还是透过铠甲的缝隙，照射到了赫卡里姆的本体身上。
和面对那些亡魂的净化效果不同，当照到了赫卡里姆身上的时候，娜迦卡波洛斯之光起到了不一样的作用，在光芒的照射下，战争之影仿佛是被勾出了灵魂一样。
一个骑士的光影从他体内浮空而起，像是同一块幕布前互相对应的两幅画像，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摇曳。
那是一个年轻的骑士，金盔银甲，锦鞍白马，他的脸庞上写满了骄傲，目光笃定地看着远方，仿佛未来都在自己手里一样。
赫卡里姆的内心，还仍然保留着那么一点点曾经的骄傲和荣光。
只有一点点。
这种拷问对于现在状态下的赫卡里姆是致命的。
在娜迦卡波洛斯之光下，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无所遁形，赫卡里姆那微不可查的善良被几乎无限制地放大，放大到了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程度。
将自己陷入了纠结和矛盾之中的赫卡里姆丢下了武器，在娜迦卡波洛斯的光辉之中逃之夭夭。
与赫卡里姆一起逃走的，还有他损失惨重的铁之团，以及大片大片的黑雾。
无数赫卡里姆裹挟的亡灵在这片光辉下都遭到了波及，或者被净化，或者狼狈逃窜。
虽然天还没亮，但蚀魂夜似乎结束了。
而因为祈求娜迦卡波洛斯的力量而损耗了大量精力的俄洛伊在赫卡里姆离开之后，也终于委顿在地。
在莎拉的面前，这个强壮而黝黑的蟒行群岛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靡不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给娜迦卡波洛斯准备一份祭品。”看着神庙之中大量莎拉的手下，俄洛伊看向了厄运小姐，“来份大的——神祇讨厌空口许诺。”
这也算是惯例了，娜迦卡波洛斯从来都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毕竟施恩与图报也算是一种催动运动的动力。
不过莎拉却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抱歉了。”
在俄洛伊的错愕之中，莎拉将一柄手枪抵在了俄洛伊的额头。
“我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和你的教团滚回蟒行群岛呢？我发誓保证你们的安全。”
————————
赫卡里姆每次在蚀魂夜都会收获不少的灵魂，这些灵魂会壮大他的铁之团，赫卡里姆以为自己迟早能摆脱娜迦卡波洛斯的束缚。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娜迦卡波洛斯可以很轻松地净化这些灵魂——毕竟赫卡里姆扭曲灵魂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第180章 规劝
莎拉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甚至连她的副手雷文都目瞪口呆。
在神殿之中威胁祭司，要求信仰撤出一定的范围……
这是在渎神！
娜迦卡波洛斯的信仰已经在比尔吉沃特推行了无数年，虽然大家都不怎么虔诚，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在面对着突发问题的情况下，一句“蛇母保佑”还是在正常不过的反应。
甚至说在生命危机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祈求蛇母庇护的。
然而就是现在，这个刚刚还在赫卡里姆蹄下狼狈逃窜的厄运小姐，居然转头之后就表示要娜迦卡波洛斯的信仰滚蛋？！
世界变得有点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俄洛伊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的灵魂将在娜迦卡波洛斯的怒火下燃烧！”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莎拉摇了摇头，“在你出手救下普朗克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确定了，你救走了我的仇人，而借口则是你虚伪的神谕。”
“鞭挞和庇护，这都是娜迦卡波洛斯的恩惠。”俄洛伊再次开口，“这是洗礼的时候许下的誓言。”
“可我不是祂的信徒。”莎拉不屑地咧咧嘴，“我的祖籍在皮尔特沃夫，没有经过出生的神殿洗礼——而在我成年之前我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去接受海水洗礼，所有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蛇母的信徒。”
这下子，轮到俄洛伊呆住了。
复仇是娜迦卡波洛斯支持的，这是一种情感的“运动”。
如果莎拉是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娜迦卡波洛斯阻止了她的复仇可以视作是神祇的指示。
但如果莎拉不是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这种阻止也意味着结仇。
莎拉的举动从渎神变成了向神祇复仇。
至于为什么俄洛伊不知道莎拉不是信徒——这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整个比尔吉沃特，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一百个里面有九十八个都是泛信徒和伪信徒，海盗们的信仰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娜迦卡波洛斯才会不得不以插手世俗的方式，得到比尔吉沃特的支持。
这是一个相互的过程，非善良的神祇想要获得信仰总是不怎么容易。
至于为什么要得到比尔吉沃特的支持——那是因为娜迦卡波洛斯正在发展比尔吉沃特守护的神职。
迦娜的崛起给了娜迦卡波洛斯一些很好的启迪，与其和那些巨神星灵、上古老妖怪争抢世界符文，成为一地的守护神祇也是相当不错的思路。
如果说符文之力是力量之源，那守护神祇的身份就可以称得上是功率放大器，也能让娜迦卡波洛斯变得更加强大。
只可惜娜迦卡波洛斯似乎出师不利。
这下子整个神殿之中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而对于俄洛伊来说，事情变得不好办了起来。
俄洛伊从来不怀疑娜迦卡波洛斯冕下的威能，莎拉的举动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会造成比尔吉沃特的损失和信仰的缺失，这是俄洛伊所不能允许的。
因为召唤娜迦卡波洛斯的力量而陷入虚弱的祭司都站在俄洛伊这边，而雷文和几个塞壬的死忠则是站在了莎拉这边——剩下的人纷纷表示自己默默骑墙。
这种纷争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的贸然牵涉其中很可能导致秋后算账。
比尔吉沃特的传统是世俗归于首领，信仰归于蛇母，可是没有人知道二者冲突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等等，世俗归于首领？
俄洛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莎拉——现在你还不是比尔吉沃特之王，对吧？”
“既然你坚持如此，那恐怕不得不去支持哪个白痴一样的哈克爵士了——至少在面对信仰的时候，他表现得足够虔诚。”
听俄洛伊这么说，莎拉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个徒有其表的软蛋而已。”莎拉一只脚踩在了破碎的门板碎片上，将其彻底碾成了小木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