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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月儿这些不要乱说出去！”
王斌又是叮嘱道，这个丫头到了外面，乱说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我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乱说！江月儿说道。
接着，下午又来了一人，是族里的族叔。
族叔在客套之后，说道：“周明，你已经满十五岁了，要服徭役了！”
王斌的心不由一沉，去他大爷的，这麻烦事是一桩接着一桩，还让不让人活了。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农民除了种地交税外，还要服徭役。所谓徭役，说白了就是每年免费给朝廷打工一段时间，用来修路，修水利设施，修城池修宫殿等等。
在徭役期间，没有工钱可言，还要自备粮食和工具，衣食住行全靠自理。如今大周王朝规定，男丁十五岁加冠便算作成年人，有服徭役的义务，而王斌已经满十五岁了。
在过去，老爹是秀才，免征徭役；只是老爹死掉了，他也得服徭役！
在前世，工地干活，至少吃饱喝足，顿顿有肉吃，只有吃得好，工人干活才卖力；可在这个朝代，服徭役吃不好睡不好，又是寒风催着，又是各种安全事故，经常有人患病，饿死累死在徭役当中。
孟姜女哭长城，说的就是她丈夫，在服徭役中死亡了。
他如今的身体，本身就瘦弱至极，刚刚得病好了，现在去服徭役，说不得要死在了徭役当中。
“族叔，你看我着身子骨，能去吗？”王斌说道。
“以前你爹在时，自然不需要服徭役了，可现在……若是能能考中秀才，倒是能免掉徭役！”族叔说道：“现在，只能交免役钱了！至少五贯钱！”
“好，我交！”
王斌咬牙道，为了小命还是交吧！
这可是一笔巨款，至少很多平民交不起。
族叔走了，王斌却想到哭了。
一去一来，只剩下了五百钱！
在太平盛世，一斗米不过是十五钱，可如今的世道，一斗米三百钱。五百钱，仅仅是能买下一点六斗。而一斗米，大约是十二斤。一点六斗，大约是二十斤大米。
前世数据统计，一般人一天总共摄入1700千卡的热量就可以了，相当于半斤米饭、半斤肉、一斤左右的蔬菜和水果。每人每天至少要吃一到二斤的粮食。
若是没有油水，没有肉食，会吃更多的米饭。
若是每天食物少于一斤，又是没有肉食，注定是半饥饿状态。
而这点粮食，王斌和江月儿只能吃一个月；若是多吃一些野菜，省着点吃，两个月足够了！
“真是坑爹呀，看来我要被饿死了！”
王斌苦笑道。
前世朱自清，不吃美国面粉饿死了。
而他似乎也是饿死的结局！
第298章 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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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江月儿数着粮食，又是数着铜钱，最后说道：“我计算了一下，米缸中还有三斗米，又是五百钱，能买下一点六斗米，至少能支撑到了春天！”
江月儿的计算当中，至少还能坚持五个月。
王斌无语了，果然各自算法不同。
还是女人，有忍耐力，会过日子！
“我去找六叔，去要一些些钱！”王斌说了一句话，就是转身离去。
六叔，名为周发财，指村内的地主，家中有一百亩田地，算是过得富裕，现在只能靠这位接济一下了！
王斌回忆着，熟悉着这个时代的印记，迈步向前走去。
在前世地球上，王斌所在的时代，个人主义盛行，所谓的家族已经瓦解了，正所谓是各自顾各自的，除了几个近亲之外，再无他人；可是在大周王朝，家族观念却是根深蒂固，彼此连接为一个整体。
在村中建有祠堂，祭祀着周家历代的先祖，编制着族谱，建立了严密的关系！
而各家之间，彼此关系亲密，可能偶而一些龌龊，可是大体上着保持团结，彼此相互关爱。
以姓氏为纽带，有祠堂为权威，村民相互团结在一起。
因为不得不如此，若是不团结，如何与其他村打群架，抢水浇灌田地；若是不团结，有盗贼入侵，如何抵御外敌；若是不团结，如何抵外来小吏的压榨。在村中，各家各户之间，很是团结，很少出现坑自己人的现象要坑也是坑外人，要害也是害外人！
当有人要坑害自己人时，族长会用族法严厉惩罚。
在这个时代，皇权不下乡，很多县官不管乡下的事情。族长的权力很大，掌控有部分的司法权，审判权。
江月儿只是一个小女孩，还有些浑浑噩噩；而前身也只是一个书呆子，也是一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多是乡里乡亲，彼此帮助着，扶衬着，才活到了现在！
“六叔在家吗？”
王斌上前道，喊了一声。这时，一个粗壮的男子推开门说道：“原来是小明呀，快进来坐！”
粗壮的男子，正是六叔周发财。
周发财家中，有一百多亩地，也算是一个小地主了，却很是本分着，房间内摆设很是朴实，没有奢华的摆设。准确来说，这年头的地主也过得不好，地主家没有余粮。
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一个个地主都是贪得无厌，都是剥削至极，一个个周扒皮，一个个坏的冒烟，其实为了宣传的需要。
六叔周发财没有油光满面，经常到了田地中耕作起早贪黑，一年到头干的很辛苦。他亲自耕作四十亩土地，剩下的六十亩土地，租给了村中人，地租也很低，若是灾荒年月，还要减租。
毕竟，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意思要。
六叔周发财，还时常接济村里穷人，其中就有周明一家。
当年周明的老爹，能考中秀才，也多亏了六叔周发财接济！
当然了，若是以为六叔周发财是圣母，那可就是大错特错！所谓的慈善仁慈，只是对同族之人，同村之人；至于外村人，外性人，可谓是心狠手毒。靠着阴暗手段，成为村内最大的地主，周家的族长！
这个时代的地主，都是呈现着二元属性，对自己人很好，对外人很坏。
自己人，多数是同族之人，同村之人；外人，多数是外村人，外族人！
这个时代地主，可能很贪婪，那是对外人；可能对剥削，可那是对外人；可能很压榨，那是对外人。而对自己人，一向是很好。至于那种影视作品中，贪婪无度，不论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人，都很剥削，视财如命，根本不存在；或者说，即便是存在了，也会很快消亡而去。
周发财道：“小明，找我有事？”
王斌脸色有些发烧，这可不是第一次求助了，有些不好意思：“六叔……”
“明年，你要科考了，是不是缺钱……这是十贯钱！”周发财开口说道，说着进入了里屋，取出了一大串钱，递给了王斌。
这时，周发财的婆娘说道：“小明呀，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你叔也钱不多了，你可要省着花！去年遭了水灾，收成减半，你叔叔的日子也不好过……”
说着，婆娘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着，边说道：“你可要记得还钱！”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周发财道：“小明是要考举人的，怎么能耽误了学业……”
“他家不是有十亩地，正好抵押！”这时，婆娘说道。
“六婶也说的对，不如抵押……”王斌说道，只是说了一半，就是被周发财打断了。
“你这婆娘，难道想要让他人戳我脊梁骨……小明自幼失去双亲，厉害好意思开口！”周发财断然拒绝了，“不就是几个钱吗？你六叔我还支撑得起！”
又是闲谈了片刻，王斌转身离去。
这次借钱，分外的顺利，顺利的王斌都是难以相信。
原本，王斌打算好借钱失败的。
毕竟，借钱是最难的！
在前世，老爹打算买房子，那时正好是困境，向亲戚们借钱，结果一个个纷纷开口说没钱不是打算借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根本上不打算借钱。而当年这些姑姑们，遭遇了困境时，父亲却是慷慨解囊；而现在父亲遇到了困难，却没有人相助。
事后，父亲很是失望，从此与这些姑姑们断绝了联系。
而这次，王斌上门向六叔周发财借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如，不借钱。
即便是借钱，也是苛刻的条件，比如高利贷，利息很高；
或者说，直接拿家中的十亩地当抵押！
毕竟虽然口头上是六叔，可血缘关系很是淡薄，已经出了三代之外。
可事实上，六叔周发财，慷慨的有些过分了，很快的借钱十贯，没有提出抵押田地，也没有提利息，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还钱。
回到了家中，王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
“那可是十贯钱呀！”婆娘还是心疼着，“他借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回来！”
“我借出去，就没有打算要回来！”
周发财说道。
“可那是十贯钱呀！”婆娘还是心疼道。
“哈哈，这年头，有钱还的去读书！”周发财道：“读书才有前途，若是周明中了秀才，那咱们可就要了靠！胥吏也不敢过分盘剥，遇到了大老爷也不用下跪！”
“真的惹下了事，也能靠着他递状子，替咱能出头……不然一个胥吏就能搞得咱们家破人亡！”
第299章 诫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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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发财说着，说着自己的算计。
小人物，未必没有见识；小人物，未必智商欠费。
哪怕是龙套，只是活了一集的存在，也多是精明至极。
“秀才岂是那样容易考取的？”婆娘继续道，“十里八村，秀才也就那几个而已。他现在十五岁，也不知道几年后才能考上秀才，可能三五年，可能六七年，可能一辈子也考不上！”
“世上的事情，哪里有准头，全靠运气！”周发财道：“就好似咱们种地，种子撒到了地内，可能长出庄稼，有可能绝收，全靠运气。难道因为怕庄稼绝收，就不种庄稼了！”
“咱们现在资助周明，就好似种地一般，成功了是运气，失败了也是理所当然。难道因为怕失败，就不投资了。我看这孩子很机灵，有可能考上秀才！”
只为了可能，投资是值得的！
世界上，那里有稳赚不赔的；真有这样的好事，也轮不到他！
…………
回到了家中，王斌看着手中的十贯钱，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恩情，我欠下了！滴水之恩，必将涌泉还报！”王斌心中默默道。有了这十贯钱，王斌饿不死了。有了丰厚的物质基础，王斌可以从容的读书！
时间流逝着，眨眼之间，二月到了，再过十天，就是县试了！
窗外白雪飘飘，大地一片银白，带着无尽的潇杀，虽然已经二月了，可气候还是寒冷至极。
此刻，在一个书桌前，王斌正在挥毫泼墨，书写着《诫子书》：非宁静无以志远，非淡泊无以明志……
没有了修真界各种厮杀，没有了尔虞我诈，王斌好似凡人一般，在山村中暂时居住了下来，开始过上了读书的生活。这些岁月，没有去修炼道术，也没有习武，只是单纯的读书，体会其中的微言大义。
恍惚之间，又是回到了前世。
在水浒世界，王斌生而为读书人，靠着读书考中了状元，娶了蔡京的女儿，算是春风得意。
那时，读书科举有太多的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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