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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沧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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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这几日一直很担心你。”终于,赵冰洁开口了,打破了这难难捱的沉默,“苏姑娘为何不愿见他呢?”
  苏微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地问到这个问题,眼神也忽地凝聚如针。怀中的血薇轻轻一动,似乎如昔日遇到劲敌一样,跃跃欲试。
  “总管连这事也要操心?”她忍不住冷笑,“不怕太耗心力了些。”
  “苏姑娘来楼里,也有十年了吧?”赵冰洁轻声道,似是无限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十年前,冰洁的眼睛还能依稀看到一点光——如今虽然看不到了,但对有些事,却还是心知肚明。”
  苏微忍不住转过脸来看着她:“什么事心知肚明?”
  “苏姑娘对公子的心意。”赵冰洁微笑着回答。
  苏微霍然变了脸色,从病榻上撑起身体来,死死地看着这个端庄地坐在房子另一头的女子,眼神复杂地变了几变,脱口低叱:“胡说!”
  “有些事,并不需要用眼睛去看。”赵冰洁的声音依旧平静温柔,“十年前,冰洁第一次遇到苏姑娘时就明白了,在公子心中,您是多么重要和无可替代——可是,这么多年来,为何苏姑娘对公子却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苏微沉默着,看着这个微笑的盲眼女子,只觉心头有一股怒意渐渐弥漫,无可抑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是吗?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她的声音冷峭而锋利,如同瞬间出鞘的血薇,令一直带着微笑的女子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地僵硬,沉默下去,手指不易觉察地握紧。
  “不会是因为冰洁吧?”许久,端坐着的女子笑了一声,语气恢复了平静,“冰洁来楼里比苏姑娘早了四年。承蒙老楼主眷顾,一直在听雪楼寄居,以残疾之身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而已——苏姑娘若是因此起了什么芥蒂,冰洁真是百口莫辩。”
  “……”苏微看着这个人,心绪起伏。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如同虽然手握血薇利剑,却不知如何刺下第一剑一样。
  这个女子,看似端庄又温柔,说出的话却是如此阴柔狠毒又滴水不漏。
  “苏姑娘是血薇的主人,和公子是天生的一对。”赵冰洁柔声细语,“这十年来,冰洁持身严谨,侍奉公子也从未有逾矩之处,还请苏姑娘千万别因此心存芥蒂。”
  她的声音温柔,一字一句都婉转动听。
  然而听着这样无懈可击的回答,苏微心中的厌烦和怒意却一层层地汹涌而来——是的,十年前,当她来到听雪楼时,这个女子已经在楼里生活着。当萧停云从风陵渡把她带回楼里时,一路上,他提及的都是她的名字,眼角眉梢带着温柔和宠溺。
  ——在遇到血薇之前,他的身边,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女子!
  这个心结从最初便开始种下,从未随着时间淡去。
  十年来,她为他征战四方、杀戮天下,然而他们之间却始终隔着一个无形的影子——相比起她卓绝天下的剑术,作为总管的她虽然是个盲女,在楼中的地位也是无可或缺。很多时候,很多场合,他都带着她出现,相处的时间比自己还长。
  他看向她的眼神是无法掩饰的,一如他最初提到她的语气。
  这样的心结,层层叠叠累积,已经沉淀成为魔障,此刻在病中被人恶意地触及,一瞬间便膨胀起来,令她多年来的冷静瞬间崩溃。
  “怎么,赵总管这么想消除我心里的芥蒂吗?”听了半晌,终于想到了该怎么回答,她的嘴角沁出一丝冷锐的笑意来,打断了她的话,“我倒是有个方法。你想听吗?”
  “当然。”赵冰洁颔首,“只要苏姑娘能……”
  苏微再度打断了她,冷冷:“赵总管今年能出阁嫁人吗?”
  “什么?”赵冰洁猛然愣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总管今年已经二十九了吧?早已经到了摽梅之期,还留在楼里,难免会落人口实。”苏微语音冷而锐,如同利剑一剑剑刺下,带着冷笑,“赵总管既对楼主无心,又不想别人心有芥蒂,不如我让楼主今年就为你择个佳婿如何?”
  “……”赵冰洁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着,脸色惨白。
  “怎么,不肯?——我就知道总管是不肯的。”苏微侧头看着她,轻声笑了起来,似乎心里的愤怒再也无法压制,忽地厉声,“好了,让我安静一下行不行?这么多年了,你是个瞎子,就当别人也是瞎子吗?”
  赵冰洁身体微微一晃,却压住了声音:“不知道冰洁哪里做错了?”
  “你?你没有错——只是你压根不应该存在,”苏微握紧手里的血薇,在病榻上沉默了一瞬,几经克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一字一字,“听雪楼是人中龙凤的听雪楼,是血薇夕影的听雪楼!压根就不该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她的声音锋利无比,似血薇杀人从不留余地。
  赵冰洁猛然一震,脸上笑容尽失,唰地苍白得毫无血色。苏微看着她的表情,心中略微觉得快意。木然坐着的人张开颤抖的嘴唇,似是要说什么,却又终于忍住。
  “苏姑娘有血薇在手,自然是任何人也无法相比,也无可取代。”沉默片刻,赵冰洁空洞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叹息,轻声道,“若是苏姑娘真的不放心,冰洁今年便自请出家、离开听雪楼,如何?”
  “……”苏微被她这样的回答凝滞了一下,然而仔细一想她的第一句话,却心中一痛——她在暗示自己是因为血薇而获得他重视的,没了血薇,就什么也不是了!是不是?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疤痕,这个女子却揭得若无其事。
  “不必如此楚楚可怜了,出什么家呢?”她冷笑,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了银针的双手,“三个月后说不定我就毒发身亡了,到时候,谁还会来为难赵总管你?”
  说到“毒发身亡”四个字的时候,赵冰洁的眼神微微变幻,刚要说什么,只听楼梯上脚步响,却是侍女们捧着香炉和茶具重新返回。两人停止了话语,重新陷入了之前那样的沉默,看着侍女们摆放香炉和布茶。
  “这是什么茶?闻起来倒不错。”赵冰洁恢复了镇定,微笑着问倒茶的侍女。
  “是今年明前采摘的洞庭碧螺春,”侍女恭谨地回答,将瓷壶奉上,“当时一共得了三瓶,总管特意吩咐了要给苏姑娘留一瓶。”
  赵冰洁拿过来在鼻子下闻了一闻,点头,道:“果然不错。居然如此甘甜清香……这茶却是连我自己也没喝过。”
  苏微看着她在那里没话找话地寒暄,心中越发烦躁起来。
  “来,”她蓦地开口,语气不善,“给赵总管看茶。”
  看茶之后,便是送客了。
  侍女知道这几日苏姑娘脾气多变,小心翼翼地给总管倒了茶。然而赵冰洁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只是喝了一口茶,轻微地叹了口气:“果然好茶……极淡,却回甘深远。人生不也一样吗?撑过了苦境,好日子在后面。”
  榻上的女子只是无声冷笑,不再理睬来客。于是她径直站了起来,笑道:“你们几个,要好生服侍照顾苏姑娘,知道吗?”
  “是。”侍女齐齐行礼。
  盲眼的女子自行离开,从楼梯上走了下去——在听雪楼中居住了十几年,内内外外每一处地方她都已经了如指掌,所以尽管看不见,却无须别人搀扶。然而这一次,她却走得有些急促,在转角处居然算错了楼梯级数,猛地一个趔趄。
  “赵总管!”侍女们忍不住惊呼。然而她却无声地扶着墙壁迅速站起,重新挺直了肩背,慢慢地走了开去——背影单薄,肩膀挺直,头也不曾回一下。
  赵冰洁没有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压不住心中的那种波澜汹涌,扑回去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下走,心绪如麻,双手微微发抖,指尖冰冷如雪。
  手心已经空了。
  那一粒毒药,已经悄然融入了那一壶碧螺春。
  “快进去吧,”背后传来侍女们的声音,转身入内,“苏姑娘起了,正想喝茶呢!”
  那一天,从绯衣楼回到岚雪阁的路,似乎分外漫长。
  赵冰洁走了一整天,居然还是没有走回去。直到日暮,侍女们才在花园深处没有路的竹林里找到了总管。当时她神情恍惚,脸色苍白,筋疲力尽,从地上的足迹来看,她已经在这个小小的竹林里来回走了十几遍。
  “居然迷路了……”她喃喃地对侍女那么说,“一件小事而已,不要惊动楼主了。”
  “是。”所有人都心中暗暗纳罕,却不敢说什么。
  她被送回了岚雪阁,当晚却一反常态,要求侍女在阁中点起了所有灯烛——她在黑暗里已经久居,每一刻都在生死边缘。然而不知为何,从未觉得有这一刻的恐惧。她甚至无法独自再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哪怕眼睛早已看不到一丝光芒。
  绯衣楼那边也已经入睡了,没有丝毫灯光。
  赵冰洁一整夜没有成眠,在深宵不息的灯火下独自等待。然而,直到天亮,绯衣楼里也没有传出惊呼,一直安安静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莫非,她终归没有喝那一壶茶?
  她忐忑不安地想着,只觉手心里都是细密的冷汗,不知不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日暮,醒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惊叫,没有中毒,没有丝毫意外发生。赵冰洁恢复了镇定,无须人搀扶便去了白楼里。萧停云还在那里处理楼中事务,忙碌中见她过来只是抬头打了个招呼,一如平日。
  她在那里坐了片刻,没有感受到丝毫异样,便独自回来。路过绯衣楼时她停顿了一下,还是压抑住了再上去看看的心,一个人穿过花园走了。
  连续三天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而那个神秘的影子也没有再度出现。
  她坐在黑暗里回忆着那一幕,竟然有略微的恍惚感,不知道那个人、那一粒毒药真实地存在过,还是自己多年来压抑导致的心魔。
  应该是幻觉吧?这世上,本不该有任何活人还知道那个秘密。
  然而,第四日,还没有醒来,便听到侍从急报,说苏姑娘不好了。
  赵冰洁从噩梦中一惊坐起,脸色惨白。
  “听说今天一大清早起来,不知道怎么的,苏姑娘手上被封住的穴道上的银针忽然跳了出来!手上的毒整个扩散开来,再次透入奇经八脉——真是奇怪,之前明明都用银针封死过了,这几天也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
  赵冰洁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那……苏姑娘如何了?”
  侍从舒了口气,道:“还好,墨大夫已经赶过去了,应该能控制住病情吧?”
  她一颗心提起来又放下来,恍惚之间,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凌乱——那一颗毒药竟然直到三天之后才发作,而发作起来又并不致命。那个神秘人心机深沉,借此免除了她的嫌疑。只是,那人到底又是做何打算?
  她咬着牙,扶着侍从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绯衣楼。
  “苏姑娘这次毒发,实在是非常诡异,老朽也不能解释为何银针封穴忽然失去了效果。”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墨大夫的沉吟,神医竟也是束手无策,“如今看来,苏姑娘的性命暂时无忧,但毒素这次再度扩散,剩下的时间便比三个月短了更多。只怕……”
  “只怕如何?”萧停云的声音有无法掩饰的焦急。
  “只怕目下只有两个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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