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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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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熊想了想,回答道:“拓跋精骑,无敌于天下,石氏如何克当?然而小人曾听拓跋头说过,草原广袤,人丁却稀,石勒在河北、并州,可轻松料兵二三十万,倘若倚险为守,即便鲜卑各部并合为一,也难以摧破之……
  “倘非如此,当日有刘司空引路,拓跋骑兵早已杀入平阳了。终究鲜卑数量太少,又不惯晋地山川,是以多次南下,都不能尽全功。”
  裴该趁机就问他:“郁律麾下,有多少兵马?”
  裴熊答道:“拓拔内外二十四部,控弦之士不下十五六万,然而多为牧奴,缺乏组织,难以久战于外。主公即便说动代王全师相助,能南来的,也不过精骑七八千,轻骑五六万而已。”
  裴该心说你所谓的“精骑”,难道就是指具装或者半具装的甲骑?七八千重甲骑兵,再加五六万轻甲骑兵,这数目字就已经很恐怖啦……
  怪不得中原大乱,晋戎政权有若走马灯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各家鲜卑却于塞外内讧不休,即便如此,设非苻秦几乎一统北中国,近百年间,都没有谁能真正对拓跋氏造成威胁。而一旦前秦崩溃,中原二度大乱,拓跋珪恢复代国,随即正式向南方挺进,短短五十年,便即平燕、败宋、灭夏、降凉,驱逐柔然,形成了庞大的北魏帝国……
  北魏,可以说是中华第二帝国(唐宋)之滥觞,虽然只得半壁,对后世的影响仍极深远。
  裴该不禁心说:如此强狄,只宜为友,不便为敌啊。而且他隐约觉得,恐怕自己平生最大的敌手,未必是石勒,也可能是郁律或者其继承人……
  拉回来说,裴该许诺,只待河西战事一毕,道路安靖,他便会派人再去跟郁律联络,顺便寻找拓跋头,向其说明:汝甥我留下了,可作两家之纽带。就此将裴熊带在身边,即便上阵之时,也不稍离。
  此时听说甄随已入胡营,当即亲领大军,打起火把,前来接应,同时命郭默率部沿着黄河西岸而南,直取渡口。
  蒲津渡并不算大,十万胡军自不可能全都龟缩在渡口,营垒主要建在渡西,密匝布列。就理论上来说,南、北两侧营垒拱卫渡口,守备应该非常严密,但问题胡军没有水师,晋人倒有船队——虽然也说不上是水师——不时逼近骚扰,胡营乃不敢距离河岸太近,多少留下了一线缝隙。裴该即命郭默挥师前往,假意要从这道缝隙里直插进去,夺取渡口。
  同时,陶侃也率舟船举火而来,迫近浮桥。
  其实若想破坏浮桥是很容易的,只需将船中塞满稻草,引燃后顺水而下,就有很大可能性烧毁河桥。固然胡兵可以用长杆撑住火船,由其在河中自行烧尽,但若在其中夹杂一两艘战船,乱箭齐发,你总是会难免疏漏,露出破绽的吧。只需有一条火船靠近,竹索、木板的河桥,恐怕很快便会化作一片火海。
  问题是,晋军兵力终究略少于胡军,此番筹划良久,因应天时、地利、人和而将敌寇逼至渡口,却也没有足够大的胃口一餐吞下。先不说胡兵生路断绝,必做困兽之斗,倘若断其退路,逼得急了,说不定临死反噬,晋军难免承受重大伤亡;即便顺利攻克胡垒,将胡卒尽数俘虏,小十万人你又要怎么处理才好啊?
  想当年白起在长平,项羽在新安,坑杀降卒,遂留千古骂名,这种事情,他裴文约是绝不肯做的——别说胡人也是胡,即便是禽兽,不为饱口福而屠杀禽畜,也非正人君子所为。但是裴该也能够理解白起和项羽的难处,好几十万降兵真的难以安置啊,若不尽杀,必留隐患。
  裴该倘若俘虏数万胡卒,其中能够吸收进自家军队的,撑死不过数千人而已——真若是裴军中晋戎比例倒置,那就彻底难以管理啦——剩下的又该怎么办呢?散之境内,必生祸患,聚而为奴……那危险性就更大啦。
  故此在裴该想来,白起当日必然懊恼射杀了赵括,使得赵卒一时俱降。否则的话,赵军已被围困,无路可走,只须徐徐侵削,一批批地杀尽,虽然耗时稍长,耗力稍大,却不至于必罹杀降的恶名了……
  故而陶侃建议,不毁河桥,给胡军留下一线生的希望,裴该对此深表赞同。问题是生路在后,既可能避免胡军困兽犹斗,死中求活,也可能使他们产生不了足够的危机感,从而坚守不退。所以必须给对方造成一个错误印象,即晋人随时可能,并且也正在设谋努力,要夺占渡口或者毁掉河桥,断其退路。
  果然,郭默与陶侃的先后进逼,给胡军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守渡、守桥之卒都是精锐,尚未动摇,但很多被晋人和大火从营帐中驱赶出来的氐、羌杂胡可实在受不了了,纷纷冲击守卫,要求让开一线,允其过河。
  守将高呼道:“皇太子殿下有令,无命而过桥者,一律斩首不殆!”
  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哀求声给压过了。杂胡们哀告不得,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叫唤了起来:“殿下已先逃归河东去了,却留我等在此,当晋人之锋锐……彼以我等为随时可弃的禽兽乎?若故皇太弟殿下在,必不如此!”
  刘乂因为血缘关系,在杂胡中的威望是很高的,刘粲既杀刘乂,杂胡多数深感不满,都已经跑了一半儿去投石虎了,剩下这些,也并非心无怨怼,只是不敢造反而已。然而当此生死关头,晋人已经杀入营中,四处纵火,唯各将部曲才能稍稍遏阻其势,可是眼瞧着后面还有大股晋军即将杀到,甚至于其中一路就直奔渡口而来,河上还有船只,欲焚河桥……河桥若毁,渡口船只不过十数,怎么可能挤得上去啊?咱们不是要尽为晋人所俘么?
  关键我等家眷都在平阳,既为晋人所俘,不降必死,若降,以皇太子的脾气,我等家眷还可能有好日子过么?
  再者说了,我们都是习惯步行或者跑马的,此番渡来河西,就已经丢了半条命了,再让我们上船,冒着晋人的箭雨逃去河东……那船就是鬼门关啊,一旦翻覆——或者船不翻,我先不耐摇晃而落水了——必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杂胡反复鼓噪,也不知道是谁领的头,挺起兵刃来,就直冲守渡之卒。守将喝令士卒挥刀乱斫,当即斩杀了数名杂胡,但这一见了血,杂胡骨子里的凶性当即泛滥起来,谁都不肯束手就缚,纷纷执械反击。
  守兵数量原本不多,还须防备河上晋人的弓箭,很快便被冲破了一个缺口,于是大股氐、羌杂胡便即涌上了河桥,撒开两腿,直朝对岸狂奔。河上本来风大,这一下子又上了无数人,脚步杂沓,浮桥当即摇晃起来,不少杂胡跑着跑着,就被人群挤搡,一跟头栽入黄河怒涛之中,冒个水花便不见了踪影。
  若无人过河还则罢了,一旦有人抢上河桥,奔向对岸,即便屠各、匈奴,闻知也不禁心中大乱,心说难道我等国人精锐都不能逃出生天,这些杂胡倒能够生还河东去么?凭啥啊?天理何在哪?!
  其时因为甄随猛攻中军大帐,虽然乔泰部曲将将能够遏阻其势,但眼见后面的晋兵越来越多——谁都不想让甄随独立大功啊,各部也都瞄着胡营中军杀来——势难久支,其余各将乃率领部曲,陆续聚拢到了乔泰身边。刘雅便道:“势已至此,难以再守,二位车骑可急登桥而向河东——倘再稍延片刻,只恐晋人焚毁了河桥,到时候谁都难以走脱!”
  乔泰愤然道:“皇太子殿下既付我以重任,岂可先走?!卿等欲去,自去便了!”
  他也郁闷啊,上回在郃阳城下也是如此,刘粲白天才走,晋人夜间便来袭营,而且一战就把自己给打垮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回回都给刘粲做败战的替罪羊呢?!
  王腾已生去意,就劝说乔泰道:“我等所领,皆国中精锐,若不能生还河东,则平阳城内,难免家家挂白,国家社稷,瞬间倾覆!不若暂归河东,积聚力量,再图后举。且我等皆为国家重将,岂可皆没于此啊?乔兄勿计个人荣辱,还该为国家考虑长远才是。”
  乔泰道:“河桥狭窄,能过几人?一旦我等离此,晋人必迫渡口,恐怕到时候全都不幸——与其背敌而死,不若面敌而亡!”
  刘雅乃道:“末将始建围城打援之计,其罪滔天,即便皇太子殿下不罪,哪还有面目生还河东去呢?末将愿意死守此处,援护诸位先退。”
  冠威将军卜抽也道:“末将愿与刘安西共同殿后——二位车骑乃国家重将、社稷栋梁,倘若为晋人所俘、所杀,是国家奇耻大辱,二位绝不可死,恳请先行!”
  乔泰无奈之下,只得应允,他与王腾二人含泪和刘雅、卜抽握手告别,然后率领自家部曲退出了战斗,排开烟火,直向河桥遁去。
  可是明着说二位车骑先行,但乔、王既走,还有几名将领肯于留下啊?“呼啦”一声,大帐周边就少了一多半儿的人。刘雅与卜抽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瞧出了死志,不禁相向而笑。随即卜抽大喝一声:“路松多,可尚能战否?!”
  路松多大腿上还绑着绷带,但他马术精熟,虽然步行不便,骑在马上却进退无虞,当即拱手应命道:“末将在,末将能战,当卫护二位将军!”卜抽说不用你卫护我,伸手一指:“甄随在前,可去取其首级!”
  路松多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别的敌将还则罢了,这甄蛮子……我是他手下败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取得下他的首级?除非雍王麾下骁将平先在此,或许才能跟甄随打个平手……
  可是也不敢不应命,只得一拧长矛,应声道:“末将领命,大不了与那蛮子同死便了,让他知我皇汉也有烈士!”策马而出,直向甄随杀去。
  然而甄随率领健卒正在与胡军精锐搏杀,身前、身后,挤满了人,且多是步兵,相互间距离都贴得很近,路松多就难寻缝隙透入。他一琢磨,也好,那我就尝试施放冷箭,射杀这个蛮子吧。
  于是按下长矛,取出弓来,搭上支箭,瞄准了甄随就是狠狠地一箭射去。


第五十七章 破虏(下)
  胡军大帐前的战斗最为激烈。
  一般中军大帐前都留有大片的空场,以备检阅士众,如今这片空场上拥挤着千余人,多是步卒,以甄随为核心——因为他是晋兵锋矢之尖端——翻翻滚滚,厮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漂杵。
  后来各路晋军虽然也朝着同样的目标而来,却被排挤在了外侧,被很多帐篷隔开,难以聚集起来投入战场。好几名将领都已经招呼过了:“甄督且暂歇,某来相助!”但甄随权当没听见,压根儿理都不理。
  其后见不少胡兵打着旗帜,向后方移动,明知是大将要退,不少晋兵就匆忙绕路往追——眼前这堆咱们是挤不进去啦,且另找标的吧——但也仍有一些仍在附近逡巡。
  其中便有陈安,他还希望甄随能够漏漏爪子,分润自己一些功劳——我初来乍到,抢谁的功劳谁都不会乐意啊,反倒是甄蛮子,好歹有厮杀出来的交情在,或许不至于跟我翻脸吧?结果正见火光之中,一将策马而出,在战团外略一逡巡,便即按矛取弓……
  陈安一瞧,嘿,认得——此非我手下败将路松多么?于是他也隐身在帐篷暗影中,先期取出弓来,瞄准了路松多一箭射去。那边路松多正在松弦,忽听身前金风响起,匆忙把脑袋一歪,陈安这支箭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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