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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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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数日之前,沈哲子便吩咐任球要搞一个大事件,因而今日与会之人远非身边这些。另有众多宾客早在高楼之上欢饮起来,而那些宾客便要比身边这一群年轻人要有分量得多,诸如老牌名士中江左八达的桓彝、阮孚,名声稍逊但资历摆在那里的钟雅、荀蕤,江东顾众、孔群等等。
  楼上这些人,自然不是眼下沈哲子能够指挥得了,但能应邀而来,亦算是颇给面子。要知道早数年前,如顾众这种江东老牌名士,沈哲子屡求都不得见。但在如今沈园的宴会中,已经不算是最为显重的宾客。像桓彝、阮孚这种侨门旧姓的名士,才掌握着时下最为重要的话语权。
  但由这些宾客亦能看得出来,沈家如今虽然也算是自立门户,但其实仍未完全摆脱庾家影响。眼下的人脉除了江东故有和侨门比较弱势的河东等,其他的仍是从庾家阵营中吸收而来。
  至于江左八达这两个,桓彝本就惯于往热闹地方去钻,如今趁着归都述职之际,也在热衷于培养儿子的名望和人脉,不只自己出席,两个儿子桓温、桓云眼下也坐在他身边。
  至于陈留阮孚,此公不能以常理度之,知道沈园有美酒盛景,自己便行来了这里,如今待在沈园的时间倒比待在他自家还要多。
  众人皆知他的品性如何,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况且他留在这里也不是吃白食,清醒时间不时留下几份墨迹供沈家取用。但即便是吃白食,只要此公不再进仕任官荒废正事,沈哲子便觉得他家酒食并不算是浪费,已经可称功德。
  沈哲子一众人登上楼来,楼中这些人便都下意识望向杜赫,心内不乏好奇。他们这些人较之路人对时局的了解更深刻,甚至本身在时局中就有各自的立场和位置,因而更加好奇沈哲子为何会态度如此鲜明的力捧一个南渡未久的关中人士。
  关于杜赫的身份来历,并不需要再复述赘言。因而上楼之后,沈哲子拉着杜赫坐在自己身边,逐一为他介绍厅中这些名士们。杜赫逐一上前礼见,众人也都一一回礼,或劝勉或激励,态度并不因沈哲子的缘故而过分热切。就连那个向来不吝于夸赞旁人的桓彝,对于杜赫这个侨门旧姓子弟同样没有太多闲话,只做礼貌应答。
  沈哲子将这些人的态度表现都收入眼底,他要助杜赫在都中扬名,甚至于为杜赫来日的去处做出铺垫,这些人的反应和态度才至关重要。
  待到杜赫重新返回席中,除了沈哲子身边一众年轻友人对其尚有不小的兴趣之外,至于其他人则都纷纷转回原先的话题,各自行乐。很显然这个年轻人并未能成为厅中焦点,这让杜赫心中不免有些窘迫,觉得自己辜负了沈哲子的厚望。
  沈哲子对此倒不怎么在意,就连元帝渡江之初都饱受吴人冷眼,更不要说杜赫这样一个本就籍籍无名、又无长辈带挈的关中子弟。所谓的名望,本就是主观的看法,没有太多客观标准,别人不愿意吹捧你,那是彼此没有利益或者情感的契合点。
  既然要助杜赫扬名,关于这些问题,沈哲子都已经考虑到。杜赫其他的才能,他了解不多,也不需要了解更多,眼下所知的内容已经足够。即便这个年轻人有如他堂兄杜乂一样出入玄儒的素质,那也需要长久的运作才能渐渐扬名,并不能获得一鸣惊人的效果,这与沈哲子的设想并不相符。
  觥筹交错半晌,沈哲子便准备发声引导话题。他指着身边的杜赫感慨道:“永嘉昔年,胡奴害我王庭,妄窥神器,时势大崩。虽有中宗兴创江东,但念及神州板荡,终是怨怀。道晖兄之家实为冠带翘楚,悲而不闻王训久矣。今日终于克尽险途,重归王统之下,实在可喜。”
  杜赫听到这话,脸上却无太多喜色,避席而起,面北而立徐徐下拜:“悲我父祖失于虏庭,以我幼弱愚钝之才,纵然归于王化,又何益于世,何喜之有!”
  众人本是宴饮正欢,不意突然听到这个不愿提及的沉重话题,兴致顿时消散,更不便再继续欢饮畅谈,各自默坐于席中。
  等到杜赫归席之后,沈哲子又问道:“大江东流形如天堑,王化难以北行。道晖兄南来未久,不知可否为我等详述北地时下之形势。”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也皆露意动之色。时下氛围虽是刻意淡化北方的糜烂形势,但并不意味着人人对此漠不关心。有的是追思故土家庙,有的是担心胡奴南来,一时间纷纷侧耳倾听。
  言道这个问题,杜赫自然有许多话要讲,从他亲身经历的羯胡与匈奴在中原进行的几场大战,到匈奴前赵的最终败亡,继而便是从关中沿汉沔一路南来所见种种。
  听到这个亲历者讲述北地如今混乱如同沸汤的局势,以及羯奴时下的猖獗,众人心中皆是复杂无比。过不多久,席中便有一年轻人不乏隐有忐忑道:“如杜世兄所言,如今北地羯奴已是一家独大,肆虐中原无人能阻。那么依杜世兄所见,羯奴可有南来之意?”
  这个问题,问出了众人的心声。或许每个人心内已有不同看法,但也想听听杜赫这个亲身经历者的观点。
  杜赫听到这话后,略作沉吟然后便缓缓摇头道:“如我所见,羯奴不足为江东之虑,即便南来,徒耗其力,终将无功。”
  听到这话,众人感想各不相同,但更多的则是好奇。这年轻人早先还在倍言羯奴暴虐势大,怎么转眼又是如此小觑?但不得不说,这说法确能稳定人心,当然前提是要能自圆其说。
  “永嘉之祸,匈奴之势倍于羯奴,而今刘逆安在?胡虏之属,章服豺狼而已,礼义不修,忠贞无存,或一时骤起,终将自戮于庭门之中,其势难久!”
  沈哲子于席中坐望杜赫议论,他之所以如此礼待杜赫,除了助这年轻人扬名之外,也希望能够借杜赫的声名鹊起,将时人的注意力转移一部分看向北方,不要再眼盲心迷作龟缩之状。等到气氛渲染起来,他就有理由为李矩这个北地宿将请封,乃至于正式布局北地。


第0265章 试水豫州
  抛出自己的观点后,杜赫便将过往这些年匈奴内部的权斗厮杀详细讲述一遍。他家于关中筑墙自保,坐望时局,也不乏与匈奴之中高位者有所通气,因而对于匈奴内部的勾心斗角也是知之甚详,如今娓娓道来,并无太多遗漏,让人见识到匈奴因内斗而一步步走向衰亡的过程。
  匈奴汉赵的崛起和衰亡,沈哲子也只是略知一个大概,此时听杜赫讲起其中诸多细节,心中不免也是颇有感慨。
  这一个政权的衰落过程,其中一个关键的人物名叫靳准。
  这个靳准虽然是匈奴人,但所做的事迹较之时下众多晋室臣子都要可歌可泣得多,本是汉赵外戚,却在伪帝刘聪死掉后,先是杀了继任的皇帝刘桀,继而大肆屠戮匈奴刘氏宗亲,掘其坟墓,焚其宗庙,自封为汉天王,转为向晋室称臣,并且送回怀愍二帝尸骨。
  在五胡乱华大背景下,一个匈奴人居然如此心向晋室,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观这靳准所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北地双璧,奋斗半生而为晋室报了永嘉血仇。
  当然这只是噱言,靳准所为察其本质不过是匈奴人内部的争权夺利。而且不久之后,靳准便被匈奴皇族刘曜所灭,匈奴人所立政权汉的一部分就此终结。
  经此之后,匈奴人势力自然大衰,继任的刘曜本就不是法统所在,于关中改国号为赵,而早已尾大不掉的羯胡石勒此时自然更加势大。其后便是前赵、后赵的斗争不止,最终刘曜为石勒所擒,继而关中又被攻破,前赵彻底灭亡。
  时下人也与沈哲子一样,对于匈奴汉赵的覆灭只知梗概,内情却所知不多,此时听杜赫讲解,尤其听到靳准大肆屠戮匈奴宗室时,更是眉飞色舞。
  “如此悖礼无道之逆贼,其势焉能长久!”
  听到席中有侨人这么感慨,沈哲子不禁更有感触,这就是典型的自己一身是毛,还笑别人是猴。若是晋室内斗倾轧稍微收敛一点,怎么可能败的这么猝然?要知道,无论是匈奴刘渊,还是羯胡石勒,乃至于鲜卑慕容,这都是司马家宗室们亲手放出来的魔鬼啊!劣迹在前,怎么好意思再去这般嘲笑别人?
  将匈奴人败亡的过程讲述一遍之后,杜赫最后又做出了总结:“刘逆旧车之轨,石逆如今已是循而覆之,世龙年齿渐长,诸子皆弱,难制季龙,萧墙之祸有眼可见,可知其败亡之途不远。”
  听到杜赫这一番论述,众人皆是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就连那位自己待在偏僻角落里、放达任性的名士阮孚,此时都放下手中的酒杯,神情灼灼望着杜赫。
  中华之名,古已有之,以此而自谓,便可知汉人心中是多么的自傲,在面对四夷时有怎样强烈的优越感。然而越是如此,便越无法面对永嘉之乱后的巨大挫败,此前建立的心理优势被暴力摧毁,继而产生一种近乎绝望的幻灭感,越发加剧了中朝以来那种耽于虚无的世风。
  但若就此断定时人心中已经没有半点廉耻,没有半点克复中原的念头,那也是过于武断。
  “今日幸闻杜君高论,让我茅塞之心得以开朗。那么依杜君来看,待到石逆祸起萧墙,王师过江向北,能否尽复故土?”
  在众人尚在沉思之际,席中一个年轻人已是眉飞色舞,按捺不住高声发问道,正是坐在桓彝身边的桓温。那已经极具特色的激凸环眼更是熠熠生辉,可见心情颇为振奋。
  桓彝听到儿子发问,神情微微一凛,不过片刻后便舒展开,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隐有欣慰之色。
  然而亦不乏人听到这话后,眉头却是微微蹙起,可见其心对于王师北伐尚是有些迟疑,并不怎么赞同。
  杜赫听到这话,却笑着摇头道:“以我愚钝之资,岂敢妄论如此大事。不过古贤者亦有教,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胡虏失道,礼义在我,实在不必强争一时之功。如今王庭虽偏于江东,然大河天堑于前,吴中沃土居后,左为汉沔峰岭,右为淮泗绵织,此为天赐休养之地,谨守此土,步步为营,徐徐而进。久而胡虏势穷,自崩而散。”
  听到杜赫并不认同激进北伐,如桓温这一类有志策马中原、兴建事功的年轻人不免有些失望。而另一些老成持重者,则是听得微微颔首,不免对这年轻人高看一眼,而桓彝更是忍不住拍案感慨道:“武库有继矣!”
  听到桓彝这句话,沈哲子眸子微微一闪,明白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如今的桓彝虽然其位并不尊崇,但却已经隐然成为江东第一流的名士,更是久负臧否识鉴之能。杜赫那位至交好友褚季野,正是因为得到桓彝“皮里春秋”的赞语,才在都中逐渐养出名望。
  杜赫对于南北形势的看法,沈哲子早在那投献之书中有了很全面的了解。其针对于羯胡和江东政局走向的分析,沈哲子还是比较认同的,但像这种徐徐而进、等待羯胡自己崩溃瓦解而后乘势收复故土的看法,则过于理想化,其实沈哲子也是不认同的。
  要知道如今北地可并非只有羯胡一家,周遭群狼环伺,只有积极进取,打出秦汉以降的威风来,才能震慑群獠,继而北复故土。
  但沈哲子也知道,要在短时间内重振这些信心胆气俱已凋零大半、彼此之间利益纠葛又是错综复杂的时人之心,是不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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