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都是朝廷供给,而永清左卫除非作战,否则是不会给任何饷银的,都是自己种植土地,养活自己。
朱载墨是为了十二团营争取饷银,按理来说,和永清左营没有关系。
弘治皇帝道:“永清左卫,也发饷。”
“不发。”老汉摇头跟拨浪鼓似得。
方继藩一脸同情的看着老汉,这人……智商有点低啊,你不发,高兴个什么劲。
“可是……”老汉咧嘴,又笑:“可是昨日,听说了消息,咱们指挥已经放了话下来,要多给咱们发点粮,百户、千户都去了,被指挥痛斥一番,说是他们只知压榨军汉,不将咱们当人看,若是咱们军汉吃不饱,这千户、百户,统统扒掉一层皮,昨日,百户官就每家多发了二十斤米。”
“你看,这可不是皇孙的功劳吗?不是皇孙为咱们军汉说话,还打到了兵部,听说兵部的老爷,被打的面目全非,啧啧……皇孙威武啊,咱们这些军汉,往后有福气了。”
弘治皇帝瞠目结舌。
连方继藩此刻,都开始歪着脑袋,联系起了前因后果。
细细一思量。
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在大明,军户在别人眼里,几乎和贱籍没有分别,不会有人去关心,没有人会去理会,武官们呢,将他们视做是自己的佃农,可怎么交租,却几乎是武官自己做主,让你交多少就交多少,否则,就是军法伺候。
可堂堂皇孙,天潢贵胄,当今皇帝的亲孙子,太子殿下的嫡长子,未来大明的继承人,就为了一群丘八,冲进了兵部衙门,将此事,闹得这样的大,兵部有人挨了打,而部堂里,更是一片狼藉,下头这些指挥,难道是瞎子?
皇孙垂怜这些丘八啊。
倘若这个节骨眼上,哪一个卫里,闹出点丘八们生活无望,上吊自尽,或是因为实在饥饿,家里饿死了人的情况。
这……不是找死吗?
一下子,各卫都开始紧张起来,卫指挥找上了千户、百户,自是摆出一副自己维护丘八利益的姿态,痛斥一番。千户、百户们,自然也觉得不对头,生怕惹事,自然也就召总旗和小旗,无论他们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可粮食……还是发了下来。
军汉乐呵呵的道:“就在前几日,咱们的总旗官,可凶狠了,动辄打人、骂人,可今日清早,大家见了他,他还对咱们笑呢,都说兄弟们辛苦……听说……是兵部可能要清查了……”
“清查?”弘治皇帝一愣。
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当然,这不是摆明着吗?皇孙小小年纪,固然是对咱们这些丘八们体恤,可是……您想想看哪,听说……皇孙是受齐国公的指使去闹的……”
方继藩立即道:“没错,就是齐国公指使的,我也听说了,我还看到齐国公拉了皇孙去面授机宜呢,说的口干舌燥。我二伯母的兄弟,有一个儿子,他家邻居就在西山当差,亲眼看到。”
弘治皇帝瞥了方继藩一眼,默然无声。
老汉乐了,似乎为自己的消息得到了印证,而颇显自豪,他随即道:“咱们虽是丘八,道理岂会不懂,老汉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会不明白这上头的弯弯绕绕呢,你看,齐国公授意了皇孙去兵部,而这齐国公,自得圣宠,不然,皇帝老子怎么会将自己的姑娘嫁给他?所以呢,十之八九,这是皇帝老子的主意,齐国公他简在帝心,皇帝不好出面的事,他摸透了皇帝的脾胃,方才指使皇孙干的。”
弘治皇帝老脸一红,朕……朕的主意?
老汉道:“这说明了啥?说明了陛下垂怜咱们这些军汉哪,他早对兵部的那些贪官污吏不满了,先借齐国公之手,让皇孙去敲打他们,想来……很快就要借着此事,狠狠的清查兵部和各卫了。现在咱们永清左卫,都在传这件事,听说指挥和千户、百官们,都急了,害怕惹出事来。咱们这些军汉,往后,定是有好日子过了。”
这难道……就是……方继藩脑子里转着,想到了一个词儿,田园键盘侠?还是原生态的,绿色无污染,这是键盘侠们的祖师爷啊。
方继藩几乎要跪了。
弘治皇帝却又沉默了。
他本以为,皇孙这么一闹,是令皇家蒙羞的事,这小子,过于冲动,应该好好的磨一磨他的性子。
可谁料到,这么一闹,竟闹出了这么个结果。
看着这老汉面上洋溢着激动之色,那眼里,似乎发出了希望之光。
“所以啊,咱们的皇上圣明,从前,谁管咱们死活啊,现在……皇上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咱们这些穷军汉们,有皇上的撑腰,有齐国公和皇孙,他们处处为咱们想着,咱们往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昨夜子时的时候,千户所里的陈六,他的婆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老汉的媳妇跟着去接生的,这陈六,还仰慕皇帝和皇孙之德,给他儿子,取了个名,叫沐恩,陈沐恩,你瞧,这名儿好不好。”
方继藩翘起大拇指:“还真巧了,当初我生儿子时,也想了一个名儿,叫爱国,只可惜……”
他摇摇头,现在看来,这沐恩更高级一些啊。
人群群众是创造力是无穷的。
老汉歇了一会儿,却忙不迭的起来:“这……这……时候不早了,要收麦子呢,各位贵人,老汉只是随口胡说,哈哈……谢贵人赏的饼,不过老汉得去收麦子了。”
说着,他回到田垄里,取了镰刀,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额上的汗,开始劳作。
弘治皇帝站起来,沉默了片刻:“萧伴伴,去帮帮忙。”
“陛下,奴婢没有镰刀啊。”萧敬看着那麦子,有点渗人。
很多时候,跟着陛下微服私巡,看着这些劳苦大众,他心里是庆幸的,幸好自己的爹让自己来做太监了,割一刀,还是好的,至少不必……这一辈子如这些劳苦大众一般。
可现在好了,奴婢太监都做了,还要去割麦子?那咱还割啥?
弘治皇帝皱眉,阴沉着脸。
萧敬吓了一跳,忙是硬着头皮道:“奴婢去找找,去找找。”
忙是带着几个禁卫,匆匆去了,过一会儿,他寻了镰刀来,幽怨的看着坐在弘治皇帝一旁的方继藩,方继藩寻了蒲扇,优哉游哉的摇着扇子,他故意将风扇大一些,如此,他和弘治皇帝,都扇到了。
萧敬却提着镰刀,带着几个禁卫,进了田里。
方继藩道:“陛下,有时候真的羡慕萧公公,做啥都有模有样,就比如说这割麦子吧,瞧他这架势,还真能唬人。”
弘治皇帝道:“少说一点风凉话。”
“噢。”方继藩忙是点头道:“儿臣不敢了。”
“来,来,来,谁再打一点水来,不,去寻几个瓜来,最好要冰镇的,陛下要吃!你们这些狗东西,愣在这里做啥,木桩子一样,看看吧,咱们陛下都要渴死了。”
第1160章 厉害了 人间渣滓王不仕号
弘治皇帝却在此时,已是起身,远处,却有一队快马而来。
弘治皇帝瞥了一眼,心知,卫里的指挥等官员,已经得知了消息,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弘治皇帝沉着脸道:“朕不愿见他们,走吧,上车。”
他上了车,方继藩也翻身上马,一队人,匆匆而去。
永清左卫指挥目送着那车驾,此时……他却勒马,踟蹰不敢上前。
看着田埂里,还在割着麦子的老汉,他马鞭指了指老汉:“你……过来……”
老汉上了田垄,看着指挥以及千户官,吓得脸色铁青,战战兢兢的道:“卑下高老和,见过……见过……”
“说!”这指挥急切道:“你和陛下,还有齐国公,说了什么?”
“陛……陛下……”高老和如遭雷击。
事实上,这指挥也起初以为,只是齐国公奉旨来巡营,可厂卫那儿,居然找上了门,要寻陛下,此时……他方才知道,陛下竟是亲自来了。
这指挥已是急的跺脚,现在见陛下直接走了,心里又是忐忑不安。
方才说话的那个老人……是陛下?
高老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才和自己谈笑风生的是他……
他吓得腿软了,一屁股瘫坐在地。
可指挥等人,却是急的不得了:“快说,说啊……”
高老和深吸一口气,喃喃道:“陛下……陛下和我说话,陛下和我拉家常,陛下……他……他……莫非那个年轻人,是齐国公……呀,难怪我看他,眉清目秀,如此和蔼可亲……”
他口里说着胡话。
指挥却是一把将他提起来,彻底怒了:“狗东西,你说呀!到底说了什么?”
高老和想了想,老实巴交的样子:“陛下说,卫里,得给我发三千斤米。”
“啥?”指挥懵了。
这……是真的?
这种事最大的悲剧就在于,没有人可以去证伪,难道还跑去找皇帝,到底是不是让卫里给高老和发米吗?
他们面面相觑,只能选择相信。
可问题就在于……陛下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为何是三千斤?莫非……这三千是虚数,就如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般。
又为何,是米?
莫非陛下是觉得……我等残暴的对待军卒,所以,特意提及到了米,便是要让我们……
再或者……
无数的念头,冒出来。
这指挥又青又白。
看着惶恐不安的高老和,想要暴怒,可细细一想,此人和陛下又过交谈,天知道,今日若是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会被锦衣卫所侦知,最后密报到皇帝那里。
于是,指挥露出了笑容:“高老和,不错,不错,早晓得你是个本份人,三千斤粮,小意思,来人,明日给他送去。”
高老和乐了,露出了他的大黄牙,笑容依旧是憨厚的。
……
弘治皇帝匆匆回宫,他心里若有心事。
还没有处置好的奏疏,依旧堆砌在他的案头上,他深吸一口气,出去了大半日,政务还是不能荒废啊。
于是,捡起了奏疏,眼前这一份奏疏,却来自于都察院,乃是御史弹劾方继藩的,说是方继藩误人子弟,使皇孙性情大变,恳请陛下为皇孙另择良师。
当然,不知是这位御史良心发现,还是这家伙害怕被人打击报复,在对方继藩的弹劾上,语气显得很委婉,只说齐国公并不适合云云。
可弘治皇帝看到此处,本就怫然不悦的脸上,更似凝了一层冰霜,他将奏疏丢开,冷哼。
“萧伴伴……”
“奴婢在。”
弘治皇帝手指着奏疏:“这个御史,查一查他的底细……”
萧敬一愣……正待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御史,撞到了枪口上。
可随后,弘治皇帝却摇摇头:“罢了,这份奏疏,留中不发,不必理会他就是了。”
“是。”
……
方继藩和弘治皇帝分道扬镳,回了西山,朱厚照却在镇国府里,心急火燎的等着他。
“老方,你去哪儿了。”
方继藩见了朱厚照,格外的亲切,自家兄弟啊,每一次,朱厚照在自己面前,看着他真诚的样子,都能给自己的心带来治愈的效果:“奉旨巡京营。”
朱厚照一听,眼睛一亮:“为何不早说,本宫也可以随你去呀。”
方继藩神秘的看了朱厚照一眼;“这里头的事,很复杂,陛下也去了,当然……又不能承认陛下去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去了,陛下在官面上,也没有去。”
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