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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哦！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奇怪了，像一个地方的官员任用有功曹处理便可；带领人马抵御外敌，也有这一州的厢都指挥使、团练使、诸州刺史、都尉作为主宰之人；对于一州的刑事案件，提点刑狱，负责一路刑狱，自然有那通判和提点刑狱公事去处理；出现了强盗山贼也有那贼曹从事；掌管监狱的有典狱使；漕司转运使负责一路的财赋和监察；仓司的提举常平公事负责一路的仓储，既然这样的话，我倒是问你要，大小事务都有人各行其是，你这个一方主官又有何用呢？”
“这”
实际上钱灼这个时候已经知晓了秦桧到底想做什么，也知晓了他讲话的逻辑，但问题就在于秦桧说的没有任何一句话是错的，这也就使得他很难去辩驳，或者说是他不知晓如何去辩驳，主要还是因为他是一个死读书本的人，秦桧看中的也就是他的气质，而他真正的所谓的才气却并没有，至少现在他还没有。
秦桧说话的漏洞非常的大，随便换一个人过来，都可能对他进行很强有力的辩驳，但是钱灼却做不到，他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学是无用的了。
“秦先生，难道说我等读书人真的就没有作用了？”钱灼疑惑的问道。
“之前我和你说了那么多，并不是说读书人没有作用，我自己就是读书人，我绝对不会否定读书人对于这个社会的作用。读书人需要去学习的东西，不应该仅仅只是圣人之言，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实际上就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腐儒而已，那就真的是没有作用了。我等读书人，特别是有志向的读书人，应该要了解百姓的疾苦，并且想着自己如何能够参与进国家的大事。”
“是的呀，这不就是我刚才说的达则兼济天下嘛，这和我说的也没有任何的不同呀！”钱灼说道，他似乎还是觉得秦桧说的和自己说的是一样的。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读死书，只读圣贤之书，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达则兼济天下，你要知晓就算是你能够成为一方大员，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就算你的手下有刚刚说的那些个人物给你分担，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什么时候要开始农时和秋收了，需要安排农民去进行收获，如何进行国库的运营中，杜绝中饱私囊这样的事情，城市经济的发展，城池的规划安排，下面乡镇、城市的布局和发展，沟渠和堤防的建设，如何使得城池更好的能够适应防御的需求，如何做好物资的准备，战争的时候怎么进行人员的疏散，怎么进行预备役士卒的组织，如果说连这些最基本的各种事务你都不了解的话，到了最后怎么能够真正的使得自己的志向变得更好？”
“这”秦桧的一连串机关枪，说的钱灼哑口无言。
“我还没有说完，现在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并不是和平，无论是对于大宋还是金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互相之间的军事对抗，如果想要守牧一方，就至少得要有一定的军事水平才可以。
之前你说御敌于国门之外并非是读书人所为，但是我等生在这个乱世，如果你不懂军事，并且还作为一方的守牧之人，到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州百姓都随着你一起被屠戮，你说说怎么可能不懂军事呢？”
“我”
“你先不要说话，去年的时候，青州太守张所协青州一带驻防的郑宗孟将军，守卫那青州城。他作为一方县令，给守城大军做了坚强的后盾，各种物资和守城的准备做得恰到好处，所以才能够抵挡金国大军一月有余，最后金国人攻入城中，他还亲自执剑，带着官府的衙役在青州城的官衙之中，拼死抵抗到最后，身背二十余剑，以身殉国。”
说到最后的时候，秦桧声音都开始哽咽了起来，甚至钱灼可以看到他的眼中都含着一些泪水，因为当时在青州城，张所的惨状他是看到过的，张所死的时候一共中了20多刀，依然还在顽强的进行着抵抗，可以说死得非常的壮烈。就算是完颜宗弼都佩服他的死，所以对他进行了厚葬。
“所以钱灼，这才是我辈人真正该学习的方向。”秦桧说这句的时候，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秦大人”
或许是因为秦桧此时的真情流露，让钱灼有些震惊，因为他之前说实话是看不起秦桧的，之前一直觉得秦桧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已经投降到了金国的汉女干，这样的人有什么脸面再来劝说他这个忠贞之人呢？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秦桧竟然有这样出人意料的表现。
第九十九章 说服钱灼
因为一个可以算作是一方县令的人的战死，而流下如此真诚的眼泪，这确实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
“还有一人你需要记住的，就是感于在朝堂之上，直接顶撞完颜宗翰的李若水大人，其实他明知晓出言顶撞会有杀身之祸，却仍然不改自己的气节，虽说在我看来多少有些迂腐，但是这样的读书人也确实才是真正的民族脊梁。
钱先生，我等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学习各种东西目的，其实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做官，为了支持自己的功名利禄，而应该是使得自己能够成为一个真正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而不是一个对国家利益抛之不顾的人，在这金国之内，我也见了许多这些我等的宋国人，他们都拥有着不错的采，才思敏捷，而且天资卓越，但他们却是为了自己的高官俸禄，又或者是苟活于世，心甘情愿为金国人效力，在我看来这些人再有学问，圣贤之书读的再好，也实在是狗屁不如。我这话说的很粗俗，但是这就是我的想法，倒是让你见笑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秦桧勉强挤出了一点点的笑容，同时用自己的衣袖，自以为偷偷的将自己眼角的泪水给擦去了，却完全没有逃过钱灼的眼睛。
这个时候钱灼不只是惊讶于之前的言语，惊讶于他的眼泪，他还想到了之前的另外一件事情，也是又李若水这个名字想起来的，那就是当年在朝堂之上，李若水顶撞了完颜宗翰被凌迟处死之后，唯一一个站出来敢于继续训斥完颜宗翰的，就是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位，之前被自己鄙视的秦大人，这样一个人真的是投靠金国吗。
如果说是的话，难么之前说的一番话又代表了什么呢，那一番话可是完全站在一个大宋国的大臣的角度说出来的，还是说他在金国待着有自己的什么目的，难道说自己误会他了。
之后钱灼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当时在奴隶市场，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正是这个秦大人救了自己，只不过在他买自己之前，他可是问过自己一些问题，现在想来那些问题，或许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没错，那些问题就是试探，本来那些东西都可以不需要询问的，问出来就是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金国人的奸细吧！
他之前在院子之中，不让自己说话，也是害怕人群之中有着对方的眼线，一旦自己开口了，可能会被对方知晓自己和他说了什么，到时候秦桧和自己，甚至是院子之中的其他人，可就都会有大麻烦了。
钱灼虽说是一个死读书的人，但是他脑子还是好使的，否则也不可能在之前考中了秀才，大宋时期的秀才也不是好考的，尤其是像钱灼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读书人，更是不容易高中，因为这个年代，各种皇室贵胄、名门望族、将门子弟的影响还是很深刻的，他们很多如果想要的话，是真的不需要才学的。
所以这个时候钱灼就算是再傻，也已经知晓了秦桧所有的顾虑，以及实际想跟他表达的东西，虽说之前秦桧的一番书生无用的言论，他还是没有对策反驳，但是现在至少他对于秦桧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感了，没有反感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秦大人，小子明白您的意思了，有些话您不用明说，小子也已经知晓了，之前是小子错怪了秦大人，一切都是小子无礼了，在此向大人赔罪了。”
钱灼非常郑重的站起来，对着秦桧一拜，秦桧笑了起来，看来不枉费自己的一番口舌呀！这个小子虽说之前显得迂腐了一些，但是人并不笨，之后只要好好调教，只要能够带回大宋，必然能够成为自己的一个助力。
“不用多礼，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这院子之中，我暂时能够信任的也就是你一个人，所以之后我会对你多多点拨，希望你不要厌烦才是。”
“小子明白之前秦大人的一番言语之中的苦心，所以小子愿意常伴在秦大人左右，时时聆听秦大人的教诲。”
“嗯！那就先这样，你也先下去吧！好好锻炼身体，我等还有的是时间，先把身体养好，才是一切的关键，其他的我自然以后都会安排的。”
“小子明白了。”
这个时候秦桧才算是的真的驯服了钱灼这个顽固的书生，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第一个门生，虽说这钱灼不是出自自己的门下，但是之后必然会常伴自己的左右，学习自己的各种思想，以后必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之后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一切都是在平安之中在发展，所以秦桧也就是跟着扈成，以及院子之中的所有人一起，每天参加身体锻炼，晚上陪着两个美妾，白天有时间就和钱灼一起，学习一些各种自己之前学过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社会、政治、经济等等的知识，这也让钱灼这个书生，真正的对他是佩服不已。
一直到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十月的时候，金国和大宋之间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战争，几个月的时间里，两边一直处在相对平安的时期，两边的所有人物也都知晓，这实际上是暴风雨来之前的短暂的平静，所以各自都在暗地里进行着战斗之前的各种准备，筹集急需的物资，训练攻防所需要的人马。
在十月中旬的时候，秦桧终于得到金国要准备出战的消息了，实际上这个时候金国的朝堂之上，已经进行了一次比较激烈的争论，出兵就是朝堂之上争论的结果。
争论的核心显然还是金国出兵大宋的事情，所有需要争论的事情，就是由西路和东路军之中的哪一路进行这一次的出兵，这一次又出兵多少人，谁来统领这样的事情，因为上层派系的存在，这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第一百章 再议出兵
首先商议的自然是由哪边出兵的问题，从表面上来看，金国的东路和西路两路大军，谁出兵似乎都符合金国的利益，但实际上也就只有金国的高层们自己知晓，东路和西路各自代表着谁的利益。
正是因为东路大军和西路大军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实际上属于不同的势力，所以每一次出兵的时候，自然要进行一番的利益对抗。
或许你会说东路和西路两边一起出兵不就行了吗，有什么好争抢的呢？
其实并非是如此，历史上这一年金国的进攻，确实是东路和西路两边一起出兵的，而且西路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再次打到了开封府，还歼灭了杜充所带领的十万大军。东路军更是不得了，几乎是追着赵构一路南下，都不给他喘息之机。
但是现在的历史多少发生了转变，首先是金国内部东西两个派系的矛盾被提前提了出来，所以使得完颜宗翰在出战的时候，往往捉襟见肘，不能够完全施展，甚至会被自己人给出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