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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8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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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贤归返,蛮人齐欢。守着老学究一起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他们也就越发讲究礼数了。唯一让蛮人不安的是这位老学究总是闹头疼,一疼起来冷汗如浆面色白纸。。。蛮人四字成语用的很好,虽然他们都没见过白纸是什么样的。

头疼就头疼吧,这个病蛮人不会治,老学究也只是疼不会死,本来一切都还不错,不料就在刚刚,一个黄脸女子抱着个没眼睛的娃娃来到寨子附近,老学究就好像看到了黄鼠狼的狸猫,陡然间暴怒成狂,纵身出寨击杀来人。

再后面的恶战蛮人就看不懂了,他们只晓得这仗打得突兀、解释得也快,两位‘客人’变成黑色烂肉,白胡子大贤飞摔回寨内就此昏迷。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

老天魔秦吹会杀人不会救人,南荒老蛤会吃人不会医人,所幸还有位佛法深厚的鳌渚,迈步上前为老学究诊脉,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杀墨的就一定是自己人。

老学究伤得不轻,且以鳌渚所探,此人修为比着自己高出一大截,要让他立刻醒来,鳌渚没有这个本事,只能行元温养、等他自己清醒。就在这个时候,秦吹、鳌渚、青云同时扬眉,各自伸手自身前空气里捏出一柄小小金剑,来自离山,苏景剑讯。

。。。。。。

大修讲道,与私塾先生讲课迥异,内容不提过程不提,只说时间,私塾里一堂课了不得一个时辰,大修做道传经讲,少则三五天,长则月有余,就是一讲三个月的先例,往时也不算太少见。

入课时候苏景说得明白,这堂课不会太长,但要讲圆满,总也得有个四五天的功夫,天地变、人事忙,课中无论自家弟子还是别宗修家,若有事随时可以起身离去。言罢、稍顿,苏景笑道:“我奉掌门之命驻守门宗,只要妖孽不来攻山,我就没事做,认认真真给大家说一说‘劫’。”

就此言归正传,苏景开课。

提前全无准备,但胜在口才与见识俱佳,苏景身边还有三尸跟着帮腔,时不时插科打诨,三位矮神君之言大都是些诨话,不过也让这劫中劫课平添许多轻松。时间晃晃,三个时辰过去,中土世界已然入夜。

沈河、星峰与大成学仍在半途之中。因是大队前行,且又有巨亭在运,是以前行速度不快,至少比不得人王全力赶路。行进得不够快,可天上的云驾却越来越庞大:沿途之中,不断有小宗修家汇入两大天宗的队伍。

有些是主动投靠,得知天地剧变,适逢离山、大成学人马过境,掌门人立刻飞起相迎、盼能两大天宗同行,离山来者不拒;

更多的修家人过不来,来的只是灵讯。。。呼救求援之讯。大半天的时间里,沈河、秭归两位掌门人。离山诸位长老和大成学诸多先生,已然数不清收到多少同道别宗的求援急讯。

四下遇袭,无数门宗。

攻袭天下修宗的墨徒,全部来自之前闭关封山的那十几座门宗。那些门宗一封、一开,内中修家不止侵染墨色且还修为暴涨,之前名不见将转的小小修僮,此番出关轻松斩杀元神大修。

或许是墨巨灵的首脑觉得蛊惑了佛道两宗、十余修门弟子就足够了;又或许是墨色侵染也有个限度,他们来到中土的力量不够降服整座修行世界。是以对其余门宗,不沁、不染、不想劝更不纳降,直接杀灭!

多宗告急,多宗求救;多宗覆灭,多宗还在苦苦坚持。沈河救不了所有人,随行十四星峰频频出击,但也只能营救沿途附近修行门宗。天下那么大,沈河鞭长莫及。

沈河端坐云头,默默持咒。。。。。。足足半柱香的心咒行转。他自入定中醒来,望向身边秭归先生,后者点点头:“真人请。”

提息。起身。合掌、结印,随即双手一搓,沈河掌心青光爆起,一千零一剑裹挟寒芒直冲苍穹,待到九霄云上,剑群四散。支支长剑飞赴四面八方,穿越整座中土!

剑载灵讯。

自沈河施法一刻起,讯剑所过之处,哪怕刚刚开绽灵智的不入流小妖,哪怕才入山门的通天境僮儿。只要他是修行之人耳中就能听到沈河的声音:

妖邪霸世、污墨欺天,中土处处蒙难。朝廷被毁。天宗覆灭,人间大劫已降。

诸天宗、南荒、极北、西海诸要地尽遭猛袭。。。然,大成学破墨三千里,离山斩墨三千人,南荒天斗山大捷、极北冰原墨徒尽丧、西海之战大获全胜。

妖邪欲亡我中土世界,殊不知,锦绣乾坤自有锦绣之人守护。

伤我同道,即伤我手足,伤我故土,即为伤我心肝。此仇不共戴天。

天下同道共鉴、腌臜邪魔听好,秭归捧卷、沈河拜剑共立誓于天,十日之内兵出离山,诛尔墨身躯、断尔污魂识。

沈河敬告八方同道,今日起离山剑宗山门大开,不问正邪,不问教门,不问恩怨,只要阁下愿饮一杯墨血酿的酒,便是离山座上宾。

。。。。。。

非常时刻,离山门户开放,中土修家皆可去往离山避难,只是直说‘避难’未免伤及士气,是以沈河换了措辞。但是,无论措辞怎么换,十日之内兵出离山,扫荡墨色报仇雪恨的号子已如真金落青石,掷地有声!秭归先生一诺千金,沈河真人令出无盖,劫难时、生死间,离山与大成学亮出的旗号是:反击!

剑讯飞巡八方,普通修家听得到,墨色门徒也一样听得到。。。就是要他们听到才好。

这是天宗的担当,也是天宗的骨气。

还有剑讯中的传报,中土的确伤亡惨重,可东南西北也都有漂亮胜仗,锦绣乾坤自有锦绣之人守护。。。有胜仗,将反击,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剑讯祭出则四方云动,未曾遭袭的修宗,十之**赶赴离山。

若能喝一碗墨血酿的酒,不枉此生修行一场。

沈河传讯过后,秭归先生问道:“离山现在还好?”

“一切正常,小师叔已然开课,一场‘劫之道’说得正灿烂。”沈河微笑以应。

秭归先生面上也浮现几枚浅浅笑纹:“高人讲道,未能亲耳得闻,实乃憾事。”

听上去只是客气话而已,可以沈河的心机,居然实受了此言,他点头附和:“是啊,小师叔这堂课,讲得当是极好的。”

两位掌门人说话时,子时过半丑时未到,子夜正浓。

天黑得不像样子,混混沌沌。会如此倒不是墨信徒施展了什么手段,只因月在离山而中土无月,夜里没了月亮,星光再怎么明亮也没太多用处,天穹一定是混沌的。

西方、弥天台,绵延数百里的大寺就坐落在混沌黑夜之中。往时,无论白天黑夜,古刹都是不变的庄严与神圣,遥望一眼都能使人心底清宁,可今夜古刹气势已改,仿佛凶狠的兽、伏身于黑暗之中。

弥天台中一片寂静。

突然,一阵悲恸大哭自南方传来。

哭声向着弥天台迅速靠近,一条大汉边痛哭流涕、边向弥天台撒腿疾奔。

哭得撕心裂肺,奔得快如光电。

……………………………

病了,很不舒服,今天只有这一章了。鞠躬道歉。

第九七一章蛮子,怪物

大汉披麻袍,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严实,乍看上去甚至有些像个成了精的麻包,这样子颇有些可笑

可是他的奔跑、他的哭声绝不可笑。

大汉疾奔,一步跨千丈,只是普通奔跑、速度却远胜修家缩地行驰之法;大汉痛哭,哭声彷如雷霆轰动于天地,哭声中无尽委屈,无尽激动,还有。。。无尽快乐,只有最最虔诚之人,舍弃一切历经万难、终于见到了心中的神祇,才会有这样的哭声。

就在他相距弥天台三十里时,大寺中忽然传出了一个柔和声音:“汉子啊,莫再哭了,有什么委屈,不妨说与我听。”

哇。。。。。

哭声愈发响亮了,震得黑暗天穹都摇摇欲坠,大汉则停止了奔跑,就此瘫软,哭不尽的委屈与虔诚!

大寺中传出柔柔一叹:“你究竟是谁呢,来这里哭什么呢?如此伤心又是为了什么。”

“终于盼到今天,盼到了恶阳将崩、真色永降这一天啊。”说着,哭着,麻袍大汉捶胸顿足,疼痛到死、又再快乐转活,两道极端情绪频频交换于大哭中,疯子模样:“扶屠修墨,扶屠被同族不容,被天下人视作邪佞,唯我心知,这天上恶阳才是邪佞,只有真色才是永恒,他们不懂,他们杀我啊。。。扶屠就知,正神不会舍弃此间,只要这副天地中还有一人持信、拜奉,正神就不会放弃此间!”

“伏图?南荒的那个伏图?”大寺中换了个声音。同样柔和,但更低沉了些,语气饶有兴趣。

“南荒扶屠。我就是南荒扶屠,你们知道的名字的?正神知道我的名字!我就知他们知道,我就知他们会来,一定会来。。。”刚刚停歇两三息的大哭又告继续。

庙中声音笑了:“南荒伏图,不是早被苏景斩杀了么?”

当年苏景在南荒打得翻天覆地,内中细节广为流传。弥天台知晓,墨信徒知晓,就算这个刚刚赶来、隐居荒野的麻袍大汉也知晓。大汉晓得对方认错了人,扶屠非伏图,同音不同字,哭声微微一窒:“伏图扶屠,两个人,我非伏图,我乃扶屠。”拗口话说了一句。扶屠又告啼哭:“伏图为兄,扶屠为弟,同修共长与神祇驾前。师兄天纵之才。修行深厚本领通天。一朝相别入世去、为我正神弘法传道。我却天资愚钝,修为不成,脑筋不成,什么都不成,就留在了深山中。。。。。。”

哀哀哭哭,抽抽嗒嗒。这个扶屠刚来时候颇有几分惊人气势,但接触稍久便知他是个优柔、孱弱之人。

“可知为何容你靠得这么近,却还不斩杀于你么?”庙中声音打断了扶屠的哭声:“是因察觉你身上带了浅浅的同道气意。只是你的真谛之修实在太浅薄些。伏图我未曾谋面,但以他所为来看,一颗虔诚心不假。也有几分真本领。你与他同修共长,总也得有几千年的修行了。。。莫再说你资质愚钝。真色真谛,永持永恒,何等妙法,就算一块石头修上几千年,也要比你现在强得多。扶屠啊,你真的是扶屠么?既来朝拜,又何必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

结结巴巴,扶屠口中词不达意地解释着,不外是自己愚笨,为了修行曾经自毁经络,未死但之后就难有寸进,他也不晓得怎么回事,除了跑得快始终修不得真滋味,但心中虔诚是绝不差劲的。裹着厚重衣袍则是因为‘习惯’了,人不容他,他不敢显露真正模样。。。。。。

“在我面前,还不肯说实话么?”寺中人语气里的从容不变,但再明白不过的,他的耐心不多了。

“我。。。我胆小,我胆子小。。。我不敢做打杀事情,我只想永沉真谛永侍正神。”扶屠又呜呜地哭了,算是说出实话了,当年伏图出山图谋大事,他不敢去;伏图霸业未成身先死,他明知仇人是谁但也不敢报仇,甚至躲在远处眼睁睁看着苏景将‘正神体魄’毁灭他也不敢出声;其后墨色被人人喊打,他就更害怕了,躲在无人荒野,修行不辍、担惊受怕不辍。

寺中的声音似是释然,再度笑了起来:“胆小不是错处,谁不怕死呢,死了就不见永恒、死了就再无法侍奉正神。。。”话说到此,弥天台中陡然绽放一道黑紫雷霆,正中扶屠头顶!

动法,斩杀。

同修墨色又怎样,爱惜自己性命胜过信仰,哪又算什么信徒;扶屠惧怕打杀只想侍奉正神,却不想想正神要他这等胆小之人有什么用处。

何况突兀出现、来路不明者,就凭着身上一丁点浅淡墨色气意,就想博取弥天台信任?未免把事情想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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