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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我都站在药店里看见沂王去上课，我都不用开口问，盯着看上一会之后掌柜的就跟我说那是沐家的公子。我在府中偶尔也会听到爹和柳言旭说沐家的事情，就会故意去听。”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交集，站在街边药店每次看一眼也就是此生最大的交集了吧。谁曾想，古先生去尚书府做客的时候，偶然中发现了我写的诗，然后又考了我一些问题，他就让我来圣贤书院上课，这也算是恩赐吧。”
“在别人看来，这真的是天赐的缘分。但是我知道，不是，老天太忙了，他只能忙着给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赐缘分，我们凡夫俗子的缘分只能人为。我早就听说古先生要来尚书府做客，原本是为了给柳言旭制造机会的，我暗中花时间写好了诗，故意撞上他们，故意让古先生发现我。”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安排自己的命运，就只能等别人来安排我的命运，老天根本不知道有我这样一条命。赤巠对我是很不错，起先我以为他也是对我有所图，但却将就着陪他玩。后来我发现了他与沂王的关系很不一般，我就利用他接近沂王，我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沂王夸奖我聪明，还让我照顾赤巠，可是，用的话却是‘本王的人交给你照顾’。我不在乎，赤巠这样的人即使对我千般好万般好我也不会在乎，因为他给不了我想要的。”
“清梦别院廊下，沂王跟我那样贴近，还被古先生给撞见了，可是沂王没有放开，反而问我‘好玩吗’，我一向是一个很少露出笑容的人，即使笑了也没有多少是真心的。不过那一次，真的很温暖，也就抱着奢望的梦。”
“但是，那场梦醒来的太快了，沂王跟赤巠从洛岳回来之后，两个人的眼神都变了，明显得近乎张扬。”
那段时间，沐稳正是跟杨珏腻在一起的时间，杨珏跟搬去沂王府住没有什么区别了。外面传言四起，他们依旧毫不掩饰，就是偏执的那样做而已。
“后来变得更快，赤巠的无心之失，我沦为沂王折磨赤巠的工具，赤巠觉得他痛，赤巠觉察到了我的心思，但是我的心情又是怎样呢？再后来赤巠去墨国了，原本沂王是没有去的，可是传回了赤巠遇刺失踪的消息后，沂王是立刻带了兵马去墨国的吧。”
“而且后来我才知道，沂王嫌弃队伍行军太慢，自己一个人单骑率先深入墨国，这一切的一切，多少人看在了眼里。赤巠那个傻子却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自己，他只觉得沂王是想要去做什么大事才顺便救他的吧。”
“沂王和赤巠从墨国回来之后，我真正的地狱才开始，我已经觉察到了。沂王回丞相府的时候，我就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后来去问赤巠，我跟他和解了。不是因为他已经释怀了，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后来沂王是如何放纵柳言旭的就不用我多说了，我跟赤巠不同，当然，沂王对我跟赤巠也从来都是不同的，只是我当初想错了而已。我很怕痛，只要痛一次就够了，所以我离开的两年走出来了。”
“而且，我发现了，什么都不如身边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为何，总是要明白的那么迟，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
“从今之后，我只想好好珍惜以前错过的人和事，请沂王成全。”
沐稳听完了凤绯陌的话之后清冷的容颜上并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心中还是有所触动，他所触动的是凤绯陌最后的几句话。
这几句话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沐稳，杨珏现在被怎样的注视着，于他而言，凤绯陌的千万言语或者生死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牵扯的是杨珏。
沐稳开口：“我对你和他不一样，因为你跟他对我也不一样，你比不上他。”
说到底，从小生活艰难的凤绯陌完全是被街道上那个意气风发的胜雪少年所吸引，得知了身份之后更是羡慕，于是会不自觉的想要去靠拢。他为自己安排的命运只是想让自己有机会出人头地，一切都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但是他糟蹋杨珏的真心，还利用杨珏接近沐稳，他就已经配不上杨珏的真心了。他明知杨珏和沐稳之间的关系，还是选择了自己一开始就决定好的路，已经完全背弃了杨珏。
而且，他觉得沐稳对他不公平，那么他自己呢，他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杨珏会因为沐稳手上伤口撕裂就心疼得掉眼泪，然后趴在床边守一夜。
杨珏会因为沐稳的一句话就去做任何事，哪怕是根本做不到的，哪怕会让自己遍体鳞伤的，他也会义无返顾的去做，只是因为不想沐稳不高兴。
杨珏会因为沐稳一个眼神就高兴得欢天喜地一整天，好像个疯子一样。
杨珏会因为沐稳欺负他高兴，就心甘情愿的让沐稳欺负，自己也会觉得高兴。
杨珏会因为沐稳喜欢做哪道菜，就一直做，记住沐稳的每一个喜好。
杨珏会因为沐稳的双目失明，而自愿折寿十年换沐稳双目清明。
杨珏会因为不能承受沐稳的痛，而想要去变得强大，哪怕一次又一次付出拼命的代价，只想，有一天，自己可以让沐稳靠一下。
所以，不管是沐稳对杨珏所做的一切，还是沐稳对杨珏的用心，那都是杨珏该得的，是他以心换心得来的，他受之无愧。
沐稳说得对，凤绯陌，比不上杨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五十一章 延沂笑了
天下之人，风华姿容出众的人太多，但是，那皮囊之下能够真的对自己有一颗真心的人又有几个。
凤绯陌纵然倾国娇媚，但是，在当初的沐稳眼里，还不及杨珏一个嘟着嘴撒娇的丑样子。而且，沐稳给他机会不是真的给他机会，就是帮杨珏试试这个朋友究竟如何，可惜，凤绯陌从那个时候就已经错了。
沐稳清冷的三句话已经击溃了凤绯陌心中最后的防线，他咬着唇瓣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想哭泣，不想承认自己费尽心机的一切，错过的一切，都是错的。
我对你和他不一样。
因为你跟他对我也不一样。
你比不上他。
冰凉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凤绯陌的肩膀都在颤抖，他以为经过这两年的磨练之后他已经不会在轻易流泪，可是前尘往事皆是一场错，他的自负和决绝最终一败涂地。
沐稳自然不会跟杨珏说这些，凤绯陌还是可以继续珍惜杨珏，但是，如今的杨珏他还珍惜得起吗？杨珏只为了另一个人而变强，自然也只会将自己的软弱给那个人看，自己，真的错了。
夜风拂过，夜空中星河密布，大地上寂静得空旷。
凤绯陌哭累了之后就自己抹干了眼泪依旧坐在那里，静静的也不说一句话，夜风将他的发丝吹得飞扬。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沐稳没有一句安慰自己的话，但是他能够这样坐在自己身边，似乎就觉得心里莫名的安心。
就是在这一刻，凤绯陌才明白曾经的自己是如何的可笑，自以为是的聪颖和心机，其实在沐稳面前早就是跳梁小丑了。
自己真的还差的太远，想要有沐稳的这样的风华气度，为时过早。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凤绯陌的声音近乎沙哑。
“好好照顾他。”沐稳并不可怜凤绯陌，天下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况这个残酷的尘世不相信眼泪。沐稳愿意放过凤绯陌，首先是给秦倾画一个情面，其次是为了杨珏。
在这个陌生国度，杨珏或许心里比任何人都怕，但是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心性去追逐自己想要的，那种执着很傻，但是很真实。
沐稳给不了杨珏什么，更多的时候杨珏只能靠自己，所以留下真心对杨珏好的人，算是补偿。留在沐稳身边的人，要么是自己足够强大，可以纵横天地间与沐稳并肩而立，要么是完全依靠沐稳，放弃自由只被沐稳一个人束缚。很可惜，杨珏两种都不是，他一半靠自己，一半信沐稳吧。
凤绯陌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沐稳起身，凭着记忆往回走去，很快就摸到了帐篷，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本以为他们两个一定睡了，可是沐稳一进来就听到了两个身子翻来覆去的声音，明显是这两人在辗转反侧。
一看到沐稳进来，两人急忙起身看着沐稳：“快睡吧！”
“你们两个默契越来越好了，我还是把地方让给你们，我走了。”沐稳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个人在这里面尴尬着有多煎熬。
杨珏抢先开口委屈的说：“延沂，你说过我是你的人，你现在把你的人丢给别的男人睡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贞洁烈男，我宁死不屈！你要是再丢下我我就自尽！”
轩辕境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一个贞洁烈男啊！”
沐稳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衬着他清冷无双的容颜更是美得让人窒息，仿佛看一眼就让人心醉神迷。
杨珏好像看见了千年难遇的奇景一样惊得合不拢嘴：“延！延沂！笑！笑了！延沂竟然笑了！延沂笑了！我好厉害！我把延沂逗笑了！”
确实，从认识到现在，沐稳从来没有对杨珏笑过，本以为沐稳是不会笑的，但是在滇国那一次，杨珏误打误撞的看见了沐稳对张灵御笑，从此便记在了心上。那倾绝天下的笑颜，足以让自己倾覆了整个年华。
轩辕境也不禁愣了神，他似乎也很多年没有见沐稳笑过了，都快要忘记了沐稳笑起来那么美。若不是杨珏那么惊奇的提起，他不知多年后的沐稳笑起来已经倾灭了整个尘世，沐稳对他的笑容，似乎只在遥远回忆的童稚之时了。
沐稳面无表情走过去躺在两人中间清冷的说：“睡吧。”
那个笑容仿佛只是一个幻觉，美得不真实的幻觉。
如果那时一场幻觉，也足够了。
杨珏却不死心，侧身看着沐稳说：“那个我跟你商量个事，我再说一遍，你也再笑一遍好不好？我是贞洁烈男！我是贞洁烈男！”
可是沐稳压根一点反应都没有，蒙着纱布的眼睛也看不见是真睡还是假睡了，安静的躺在那里均匀的呼吸着，就好像一尊玉雕一样。杨珏就侧身半撑着身体，目光全都流散在沐稳身上，这样安静的看着就觉得好温暖。
不过杨珏忘记了轩辕境还在旁边呢，轩辕境也过来侧身，用手肘半撑着身体，然后静静的看着沐稳睡觉。
好一会之后，沐稳清冷的开口：“我现在特别喜欢你们两个有一点。”
“哪一点？”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开始问。
“离我远一点。”沐稳将薄毯拉上来盖在了脸上，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的。
这下杨珏和轩辕境才主动各自远远的退开了，沐稳本来就是怕冷又怕热的，这大夏天的把自己给捂起来岂不是要闷坏了，所以他们两个还是识趣的滚开吧。
倒不是沐稳在意他们两个看着自己，只是他们靠得太近了，沐稳觉得热。所以让他们两个滚开一点自己就舒服多了。这一下两个人滚开了，沐稳才将薄毯掀了下来，几下蹬开，然后安心的睡觉。
这一晚杨珏做梦都是笑醒的，总是梦到沐稳那个近乎幻觉的笑颜。
第二天一大早杨珏就醒了，他本想可以趁这个机会静静的看着沐稳的睡颜，可是他刚一睁眼就见沐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