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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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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切记,千万不可妄动。”
  沈欢皱着眉看着他,侍卫拽了他一下,他却仅仅搂着将军的半只袖子不撒手。
  “将军,”侍卫问道:“全部人一分为二,一路护送少爷,一路随您回京吗?”
  将军一摆手,“全部跟着少爷。”
  “不可!”沈欢道:“剩你自己,碰到事情怎么着?”
  “碰到贪官还是土匪?”将军潇洒大问一声,将腰带紧进束上,嘞出厚实的腰背,隐约可见当初意气风发,“爹腰间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他将袖子一抽,那头紧紧攥在沈欢手里,无论如何拉不出来。
  “沈欢!”将军呵斥道:“一旦有变故,不管是荔王还是皇后,亦或是太子,头一个要的,就是你的人头!快走!”
  沈欢怔怔看着他。
  他甚少斥责他,从小捧到他,万事顺从,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这疾言厉色,沈欢只记得两回,第一回 是他拜师宋春景,这是第二回。
  将军又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瘦弱单薄的手腕,忍不住鼻子一酸,“爹回去之后,先修书一封送去西北交给御林军侍卫兵长官林兼,给你打点好,你别怕,啊?”
  他真的老了,满头发丝不再顺滑光亮,斑驳一片,不知从那一夜,发白陡然增多,超过了黑颜色。
  将军看着他倔强的脸,眼中闪烁几回,迷蒙不清的说:“欢,别让爹着急了,行不?”
  沈欢双眼一热,差点哭出来。
  他咬着牙,紧紧抿着嘴,点了一下头。
  将军欣慰的拍了拍他手,沈欢手中一松,侍卫立刻拖起他来往外走,将军盯着他身影,站起身上前两步抓住沈欢的手,“边境困苦,不可拈轻怕重、眼高手低。”
  他嘱咐道:“也不可一腔热血只顾着往前冲,万事保命要紧。”
  最后,就着牵住的手,用力一推,侍卫借力,将人抱走了。
  将军收起信纸,脸上的皱纹一刻也不得展开,最后回到床边蹬上了靴子。
  半夜深深,年轻力壮大腿结实的骏马疾驰在平坦官道上,背着头发斑驳的老人,一路往东边京中奔去。


第45章 
  南下,黄河道口。
  小沙沟这处一共三个县,全是受灾严重区域。
  严重的地方却与别处不同:别处是河水直冲遍地零落惨状不忍直视,这处是因为正处丘陵合围处,地势边缘高,很好的保护住这方天地,成为了第一道防线,不至于河水直冲。
  这是优势。
  劣势嘛,眼可见的,别处河水满溢,溢出来之后,全灌了进来,并且一旦进来就出不去,全留下了。
  泡的这里土地稀粘,种什么死什么,民不聊生。
  太子一来,开挖河道,淤水引流,搞了一个利民千秋的大工程。
  解决了首要的难题:钱不够。
  工程一定下来,难民自发帮忙抗土挖道,见到太子一行人,无一不下跪叩谢。
  太子呆够了三日,正欲启程至下一个地点,天公留人,下起雨来。
  南方的雨不似北方豪迈干脆,一副缠绵温柔的纤细模样久,又持久。
  淋在衣衫上也是轻轻柔柔的没太大感觉,只觉得越来越湿黏,此时再伸手一摸,衣裳都已经湿透了。
  太子披着兜帽大斗篷,上头金银丝线绣虎雕龙,不停微微闪动明暗错落的光芒。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外头优柔寡断下个没完的雨丝。
  “宋春景忙完了吗?”
  乌达往后退了半步,歪着身子往内室一望,只瞥见一片浅色一角。
  “应当是忙完了,已经不动了。”
  太子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宋春景收拾完药箱,背在自己肩上,坐在椅子上等。
  受伤的手仍旧缩在身前宽大的外衫,影影绰绰中可以窥见厚重绷带。
  “咱们能出发了吗?宋太医。”太子站在他一侧,微微侧着身,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询问道。
  宋春景不咸不甜的看了他一眼。
  太子清了清嗓子,十分真诚道:“真不是故意看你洗澡,我哪知道你在洗澡。”
  说着他要伸手去接那药箱,宋春景下意识一躲,避开了。
  太子“嗳”了一声,又强调一遍,“真不是故意的。”
  他那日破门而入,看了一副沐浴图,占了便宜还卖乖,装大尾巴狼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宋春景十分不信。
  连续两日都是冷若冰霜的严肃杀手模样,周身十步内,一个生人都不敢出现。
  像把行走的杀人刀。
  太子摸了摸鼻梁,笑了一声,正欲说话。
  “咚咚!”门响了。
  他停顿一下,门外急迫道:“殿下!”
  是乌达。
  前后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乌达这么急切敲门,定是有要紧事。
  宋春景一低头,行了一个见罪礼,自觉走到了另一侧连着的小隔间中。
  太子只好道:“进来。”
  乌达推开门,几乎脚不沾地的疾走过来,到了太子跟前,来不及行礼,眉头高高耸起,压低声音直言:“殿下,皇后娘娘捎来口信儿,请您即刻回京!”
  太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听清。
  乌达紧紧望着他双眼。
  二人视线一交错,乌达继续提醒道:“殿下?”
  “可有手信吗?”太子问。
  “没有,”乌达摇摇头,“只捎来了几句话。”
  “京中来得人是娘娘身边伺候的熟人,可要见一见吗?”乌达问。
  “传。”太子道。
  京中来人是驻守后宫的值守侍卫,是早前东宫里头的人,太子专门拨出去守着寒翠宫的。
  来人一见太子便行了个东宫旧礼。
  然后急切禀道:“娘娘速召殿下回宫,时间匆忙来不及写信,怕殿下疑心,娘娘叫卑职给您看一样东西。”
  说着,侍卫将手伸进胸前衣兜里,掏出一枚玉兰花扣来。
  太子心中一震。
  这花扣,乃是十年前立太子的时候,皇后亲手将此物缝在册封制服上。
  后来,太子长大,穿不上当年的旧衣,便将当年衣物一并放在寒翠宫,并未带到东宫里去。
  他接过金花扣儿,指尖揣摩一遭,问道:“母后现下如何?”
  侍卫犹豫不答。
  太子挥退数人,侍卫往地上一叩首,才闷声闷气飞快道:“娘娘康健,皇上……又病倒了。”
  这个‘病倒’,显然不是一般的病倒。
  否则也不会急召太子回京。
  乌达已经牵来双马,马蹄踢踏作响,马鼻不时喷出响声。
  太子迈出一步,又转身去了隔室,对着宋春景道:“我先回去,你随后慢慢来,不要急。”
  太子仍旧不放心。
  之前猎场行刺事件,叫他心中时时吊起,不得踏实。
  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匆匆吩咐:“乌达,你留下。”
  乌达当然知道留下是为了什么。
  他一向唯太子命是从,此刻却罕见沉默了。
  太子脚下不停,单手拉起兜帽匆匆一遮,帽檐下的双眸深深盯着他看了一眼。
  双目如炬,里头烧着深海泥浆。
  威压之下,乌达遵命:“是。”
  下一刻,太子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孤身一人,扎进了缠绵雨中。
  乌达牵着另一匹马,站在原地望着太子飞快远去的背影。
  正担忧无比,耳边突然一响,有人疾风而来。
  乌达猛地转过头,宋春景快步掠过他,手中正穿梭系上披风。
  他系完丝带,将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斗笠扣到头上,随手扶正了些,“走。”
  宋春景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吐出来一个字。
  乌达:“宋太医?”
  宋春景看了他一眼,极其不明显的皱了皱眉,又说了一遍,“走。”
  乌达终于意识到这个字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点头,跑去又牵一匹马。
  等到回来,宋春景已经率先走了。
  乌达用力挥动鞭子,骏马一声嘶鸣,紧追前人而去。
  前往西北边城的蜿蜒山路上,一队人马疾行一夜,片刻未停。
  破晓时分,正值明昏交接的前一刻。
  将军府侍卫长与沈欢同乘一骑,身后跟着七八侍卫,继续盯着露珠寒风往西北方向奔去。
  春日多风,将野外的树枝吹的呼啦作响。
  抬头一望,接天连叶的树冠顶部绿海涛涛如巨浪翻滚。
  “起巨风了,进林!”侍卫长喊道。
  马蹄和着他的声音,偏移大道,进了宽阔老树林中。
  有树的遮挡,果然风缓和许多。
  就在此时,沈欢觉得自己手臂一湿。
  他疑惑道:“下雨了?”
  抬头看了一眼侍卫长。
  侍卫长抬头望天,茂密枝叶交错露出的缝隙中投进束束光芒。
  太阳升起来了。
  侍卫长心中警铃大作,同时也觉得自己手臂一湿。
  他牵紧马绳,喝道:“停!”
  一队人马停在原地,马匹不安分的原地踏步,鼻孔中不时喷出热浪气息。
  沈欢又觉得手臂一湿,他定睛一看,又是一滴水样落在了胳膊上。
  侍卫长抬起自己手臂,移到鼻下闻了一下。
  腥辣味道冲鼻而出,他刚要开口。
  “啊——”沈欢细皮嫩肉,只觉胳膊如火烧一般疼痛,头一个大叫起来:“快躲!这水有毒!”
  喊着便伸手去擦自己手腕上那两滴液体,液体已经由原本的青色半透明状变成紫黑色,似乎陷进了毛孔中,立刻扩大成指甲盖大小的远点。
  细看,边缘毛细浅淡,是正不断扩展的迹象。
  侍卫长皱着眉抓住他手制止他动作,细看心里一凉,才感觉到自己被水淋到的地方火辣辣的。
  他当机立断道:“变道!冲过去!”
  一时间,马声嘶鸣,狂躁的马摇头摆尾,发疯似的往前冲!
  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半空中,借着树叶遮挡,如鬼魅般攀附在树上,一动不动。
  侍卫长拔出刀,脱下外衫匆忙将沈欢兜头一裹,交给手下,低声吩咐道:“往西北跑!不许回头!”
  手下领命,立刻将沈欢死死抱在怀中,双腿狠狠一夹马肚,飞快向一侧跑去!
  黑衣人瞬间而动,一同向沈欢处掠去!
  侍卫长飞起身来,足尖一点马背,挥起大刀劈山阔石的一砍,拦腰斩断三名黑衣人。
  其余侍卫组合起阵型来,同时朝黑衣人对冲过去。
  黑衣人却对视一眼,同时朝后一撤——
  下一刻,“哗啦”一片疾雨声!
  几名侍卫躲藏不及,被迎头浇透,立刻抱头惨叫起来!
  片刻功夫,浑身血红一片,异常骇人。
  侍卫长握刀的手疼痛无比,手背上染了几片乌黑,不时冒着酸气。
  几招下来,黑衣人虽近不得他身,他却浑身发胀,眼睛发涩。
  刀光血影中,侍卫长深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余光望了一眼沈欢逃走的方向。
  丛林深密。
  侍卫带着沈欢一路向前,马发疯似的狂奔,疾风刮的侧脸生疼。
  他看了一眼手腕处,一片紫黑印记,此刻已经有铜钱大小,还在不断扩展。
  他立刻就断定出来,这属于酸水的一种。
  医书上记载,患了引虫病,虫卵寄居在体内无法消灭,便用数十位药引调和成酸水滴到皮肤上,将患处围绕住。
  虫卵无处可逃,慢慢要么被酸水中的毒性毒死,要么将自己饿死,最严重的,可加速孵化,变成小虫,自发从体内钻出来。
  以此治愈疑难杂症。
  沈欢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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