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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
日子过得飞快，12月24日这天终于来了。
这天高一2班的同学都发现，苏莘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感觉，虽然乍一看并看不出哪里有特别用心，但似乎整个人都发着光，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就连平时冷厉的眼角眉梢都柔和了很多。
苏莘这一天很安静，很克制，没有像往常那样缠着苏亦，倒是苏亦含笑多看了他几眼，直把苏莘看的心里美滋滋的。
放学的时候，苏莘按了苏亦的肩头一下，满脸郑重，让他过一会儿一定一定要去顶楼平台，并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苏莘的心怦怦直跳，他先到了平台，再一次打电话跟飞艇确认时间和方位，这时手机进来了一条信息，发信人是苏亦：“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着急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平安夜啊，苏亦明明没有约会的，这些他早就都打听过了，会有什么事儿呢？苏莘随即拨了电话过去，但可能放学时间太吵的原因，苏亦并没有接。
苏莘追了出去，他跑的气喘吁吁，想拦住苏亦，到了教室一看，苏亦的座位已经空了，他第一时间往校门口奔去，但却看到苏亦含笑弯腰上了陆知秋的车。
“学长今天不要约会吗？”苏亦笑着问。
陆知秋也微笑回他：“这不是约了你？”
苏亦笑了起来，陆知秋解释说，“今天临时有个会议取消了，才有时间约你，你能来陆氏，我真的很高兴。“
说着伸出了一只手，苏亦也伸出手，与他握在了一起。
“今天先去把合同签了，其实签合同主要是为了保障你的权益，毕竟陆氏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有合同在可以保障你相应的权益。”
苏亦点点头：“我知道，谢谢学长，那签完我请学长吃饭。”
陆知秋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是平安夜，没有预约的话应该不好定位置了。”
两人先去了陆知秋的办公室签完合同，然后出去找地方吃饭，果然如陆知秋所言，不要说包厢，便连普通大厅的小餐桌都完全订不到，大部分餐厅等位的人都是以长龙的形式出现，可见餐饮业的火爆程度。
苏亦没办法，最后只得带陆知秋去吃了他以前经常光顾的小馄饨，小馄饨是个露天小摊位，冬天的晚上因为天冷，往往并没有多少顾客，但今天却也人满为患，俩人最终还是在靠马路的地方跟人拼了个桌，凑合着吃了一顿，许是饿了，竟然吃的格外香甜。
吃完饭陆知秋送苏亦回家，路上已经堵到寸步难行，陆知秋扶额叹息：“看来今天不宜出门。”车在路上走一步停一步，苏亦侧过头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一对情侣出现在视野里，男孩子正往女孩子脖子上系围巾，两人紧紧挨着，那围巾看着就很温暖。
这里离家已经很近了，苏亦忽然起了兴致，他下了车，跟陆知秋道别，然后走进了那家小小的店面，围巾，手套，内衣，饰品，小小的店铺里面挨挨挤挤的，看着别致又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苏亦看到小情侣围围巾的动作，一下想起了苏莘，苏莘不爱戴围巾，每次起风的时候就会一边吆喝着冷，一边竖起衣领来御寒，乐此不疲。
苏亦选了一条羊绒围巾，咖啡色，好搭配，明天是圣诞，他打算送给苏莘做礼物，并告诉他自己跟陆氏签约的事情，而且元旦就是自己的生日了，他还打算顺便邀请苏莘一起来庆祝生日。
苏亦的心情平和幸福，因为他并不知道苏莘经历了什么，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苏莘的心却如砸落在地上的一滴泪一般，碎成了无数瓣。
当他看到苏亦上了陆知秋的车子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便不堪重负的弯了腰，一边喘着气，一边微微发起了抖。
手机响了很久，他才接了起来，顾明旭在那边问：“快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没来？”
苏莘的手沉重的似乎根本无法举得动手里的手机，他有些颤抖的说：“算了，没有告白了。”
“喂？喂？苏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苏莘的声音苍白无力，透出一股浓浓的绝望，吓到了顾明旭，他在那边紧张的问“你现在在哪里？”
苏莘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他妈告诉你告白没有了，你听不懂吗？”
顾明旭望着平台上一片辉煌灿烂，围栏上密密麻麻是彩灯组成的玫瑰，一朵一朵，挨挨挤挤，平台正中是彩灯拼接的文字，苏莘爱苏亦，爱是用一个爱心来代替的，烟花如期燃放，一朵朵呼啸着奔向天空，在高空中化成五彩斑斓的玫瑰，一朵连着一朵，拉出长长的尾巴，绽放在漆黑的夜幕中，照亮了大半个校园。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苏莘应该亲吻苏亦。
紧接着天空缓缓飞来一艘小型飞艇，飞艇的两面亦是闪闪发光的玫瑰，飞艇停在平台上空，无数玫瑰花瓣如雨般从天空落下。
一切都有序的进行着，只是缺少了主角。
校园里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学生见证了这浪漫的一刻，忍不住发出欢喜的惊叹，但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有人是多么伤心。
苏莘穿过枫林，到了人工湖旁边的一块草坪边上，抬起头看着绚烂的烟火，与缓缓离去的飞艇，忍不住笑了，这是他的杰作，为了另外一个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期盼着，煎熬着，但结果呢？
结果成了一场笑话，生活没有给他去尝试的机会，就先甩了他一巴掌，一切美好的幻想砰然碎裂。
为什么是陆知秋呢？陆知秋啊……
苏莘靠着一棵树坐了下去，双手抱膝，夜晚的风吹来，他感到脸上一片冰凉，伸手抚上面颊，掌心里一片水光。
他把额头轻轻放在膝盖上，想着自己与苏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摸出手机，打开邮箱，点开一封邮件，看到了苏亦在秦淮打工时的照片。
那是最后一次收到秦淮的照片，那天包厢里的人是陆知秋。第二天苏亦就辞了职，他一直以为苏亦是因为他才离开秦淮，原来是因为陆知秋啊。
一切都他妈太扯了，一阵窒息般的痛苦涌上心头，苏莘用手盖住眼睛，大口的呼吸，太扯了，简直搞笑，原来是为了陆知秋啊。
为了陆知秋他离开了秦淮，为了陆知秋他在这个时刻放了自己的鸽子，苏亦啊，那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呢？让我就着那点好不停的幻想着，不停的追逐着，真是可笑啊。
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苏莘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告白了，至少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还可以少看自己一场笑话。
眼泪从指缝间溢出，哭泣声被压进嗓子里，这一刻，世界变得没有了色彩，他苏莘也就只是苏莘而已，原来并没有什么色彩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苏莘从记事起，哭过很多次，但为了情*事，还是第一次，他第一次体会到，感情伤人，犹如剜心。
这一刻他想到了他的母亲孟娅。
身边有人坐了下来，对方没有出声，苏莘也没有抬头，过了很久很久，天上的明月开始越来越亮，旁边那人才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苏莘的背脊。
第18章 失恋者联盟
苏莘侧过头去，一双眼尾好看到极致的眼睛，此刻微微发红，水气氤氲，他哑声说：“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张晓彤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柔软“我从来没见过男孩子这样哭过。”
苏莘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轻轻一笑：“你觉得一个男孩子这样哭，很丢人吗？”
张晓彤蹙了蹙眉，长长的眉毛带了一点弧度，她反问：“你觉得呢？”
苏莘抬头看了看月亮：“我不觉得，我从小就不怕丢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张晓彤疑惑的问。
“因为我爸最爱面子，他越爱面子我就越爱跟他对着干，丢人算什么呢？”他摇了摇头。
“可是人生是你自己的。”张晓彤说“用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置气值得吗？”
苏莘转头看她，美丽的女孩眉宇间透着睿智和一点英气，苏莘明白为什么张晓彤能给自己带来威胁感了。
他不由觉得好笑，这算什么呢？因为两人对苏亦不约而同的那点心事，因为两人都是被陆知秋遥遥甩在身后的可怜虫，此刻他竟然对张晓彤颇有好感，他们俩倒是可以组成一个组合，名字就叫做失恋者联盟。
但他并不打算对张晓彤说苏亦和陆知秋的事情，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节日，伤心的人，他一个就够了。
他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但张晓彤却对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你喜欢苏亦，对吗？”苏莘的背影一僵，张晓彤轻笑道“好多次，好多次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眼睛里有星星？这是张晓彤递小信封给苏亦那天时，苏莘在内心对张晓彤的评价。
原来自己也一样啊，真是让人感慨，还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如果丝毫不隐藏对苏亦的喜爱，那眼睛里该会有什么呢？苏莘忍不住想，自己已经这么喜欢苏亦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呢？苏亦就像一场绵绵细雨，悄无声息的润进了心间，在这块干涸贫瘠的地方洒下了希望，如今已遍地花开，却又被无情毁去，一片狼藉。
张晓彤继续说：“很多人都喜欢过圣诞，其实我并不喜欢，我更喜欢中国的传统节日，所以，不要怕我今天难过，你在校门口看到苏亦上车的时候，你弯下腰难过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
苏莘转过了头，看着张晓彤有点伤感的脸，这一刻，他深切的感受到，女孩子有时候比男孩子还要坚强的多，他看向对方的目光，忍不住就多了一丝欣赏。
张晓彤迎视着他的目光，微微抬起下颌：“一切都还没到结局的时候呢，不是吗？现在就认输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只会嘲笑你。”随后她抬高了头颅，骄傲的越过苏莘，先一步离去了。
苏莘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入了神。
虽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过圣诞，但其实圣诞节是不放假的，该上学的还是要上学，该上班的还是要上班，一点偷懒的余地都没有。
而学校里那场引起众人瞩目的告白，彷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学校平台早已恢复了原样，被牢牢锁上，守着日复一日的寂寞，漫天洒落的玫瑰花瓣，也早已被人清理干净，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两瓣被风卷走的漏网之鱼，一切恍若一场梦，似乎昨天并没有什么人捧出自己的真心来。
第二天一早苏亦照常早早就到了湖边看书，身边有零碎的脚步声陆陆续续走过，他听到有女生在跟男朋友讨论昨晚那场烟花告白，女孩子软糯的声音飘到耳边：那个被告白的女孩儿该有多幸福啊？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向往，以及对男友不解风情的抱怨。
苏亦听了一耳朵也就过去了，这种事儿跟自己是绝对不会扯上任何关系的……
圣诞后紧接着就是元旦了，元旦后就是陆知秋的新品发布会，而自己也要抽时间到摄影棚去拍一部分产品照片，陆知秋的意思是让他先以学习为主，顺便拍几款户外运动套装，所以这段时间他应该都还挺忙的。
苏亦把课本大体预习了一遍，就理好了书包进了教室。
苏莘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低着头的样子好像在写作业，苏亦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苏莘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苏亦感觉到对方的眼神有些淡淡的，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也和以往不太一样。
以前是撒娇的，甜腻的，柔软的，微笑的，而今天